第556章 鎮(zhèn)暴
,騙了康熙 !
西安府東郊外的白鹿原,小部分歸長安縣管轄,大部分是藍(lán)田縣的地盤。
自秦國崛起以來,這里就是關(guān)中地區(qū),防范關(guān)東進(jìn)攻長安的咽喉要道,地理位置異常重要。
在白鹿原上,落差近200多米的荊峪溝,是天然的小水庫。
歷年來,因為天干地旱的緣故,為了搶奪荊峪溝底的水源,白鹿原上的農(nóng)民們,展開了持續(xù)很多年的血腥搶水斗爭。
在京城里,八旗子弟們?nèi)簹敹嘁簿褪菐资习偃硕选?br/>
在白鹿原上,搶水的農(nóng)民們,至少也是幾千人。
別看都是底層草民,搶水的時候,比土匪打劫,還要?dú)埲痰枚唷?br/>
沒辦法,溝底的水,非常有限。
白姓宗族多得了水,鹿姓宗族的地,就要少澆水,就要絕收。反之,亦然。
這么多年的爭斗下來,白姓和鹿姓,這兩個宗族,彼此都有幾百人命的血債。實話說,彼此之間的仇恨,已經(jīng)濃得解不開了。
玉柱知道搶水的厲害,所以,他毫不遲疑的集合了三千新軍。
說實話,官軍去少了,根本彈壓不住。因為,搶水的人,一旦殺紅了眼,連官軍都敢砍。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玉柱記得很清楚,在粵省的某個村,全村幾千人都是搞白貨的。這些人猖狂之極,十幾個帶著家伙的刑警,都不敢輕易進(jìn)村。
后來,還是上頭震怒了,調(diào)動了幾千名戰(zhàn)士,這才沖了進(jìn)去,徹底的鏟除了那個白貨村。
玉柱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其實也大致差不多。
只有官軍具有壓倒性的優(yōu)勢,殺紅了眼的暴民們,才有可能乖乖的聽玉柱講道理。
此次出兵,玉柱調(diào)動了一千余名八旗馬甲,和三千新軍戰(zhàn)士,共計四千余兵馬。
大軍出了西安東門后,浩浩蕩蕩的殺向了白鹿原。
按照玉柱的吩咐,八旗兵的馬甲們,以三百多人為一組,分為三組,借著馬快的優(yōu)勢,由東、南和北三面包抄過去。
但是,八旗兵只能密切監(jiān)視,卻不許主動發(fā)起進(jìn)攻。
玉柱自己則帶著三千新軍戰(zhàn)士們,從白鹿原的西面,惡狠狠的壓了過去。
陜甘地區(qū)的民風(fēng),異常之彪悍,刀客和土匪遍地。
陌生人之間,只須兩句話不對付,就要動刀子。
當(dāng)年,左文襄公領(lǐng)兵平定西北之亂,那可真的是,一路殺得人頭滾滾,鬼哭狼嚎。
也正因為如此,就算是韃清亡了,天山南北也一直掌握在漢人軍閥楊增新和盛世才的手心里。
左公千古!
西北的事兒,玉柱若是不帶著刀子來,就不可能有人聽他的招呼。
玉柱趕到白鹿原的時候,躍馬登高,用單筒望遠(yuǎn)鏡觀察原上的情況。
誰曾想,十幾名壯漢,欺負(fù)十幾名婦女的凄慘場景,陡然映入玉柱的眼簾。
唉,寧為太平犬,不為亂離人,其實是頗有道理的。
太平時節(jié),哪怕貪官污吏們橫行霸道,老百姓總有辦法勉強(qiáng)裹腹。至于幾代人,同穿一條補(bǔ)丁疊著補(bǔ)丁的褲子,那就沒辦法了。
民亂或是兵亂之時,最倒霉的,就是普通老百姓了。
長毛在廣西起事的時候,僅有幾千人而已。
等長毛流竄到湖南和湖北的時候,陡然擴(kuò)軍到了五十萬人之多。
說白了,長毛用的就是黃巢曾經(jīng)用過的絕戶毒計。長毛沿途所過之處,把老百姓家里的糧食,全都搶個精光。
老百姓們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活活餓死,要么充當(dāng)長毛攻城的炮灰。
長毛最陰損的地方,就在于,攻城的時候,永遠(yuǎn)都是半道從軍的炮灰,被迫沖上去堆人頭,廣西的老長毛們都躲在后頭養(yǎng)精蓄銳。
等體弱的炮灰們死得差不多了,活下來的也都是殺過人見過血的精銳了,守城的清妖也筋疲力盡了,廣西的老長毛們再沖出來,摘取勝利的果實。
長毛起事,整個江南地區(qū),無數(shù)草民老百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尸橫遍野。
可笑的是,所謂的《天朝田畝制度》,從未執(zhí)行過。反而是,洪秀全封的幾千個王,個個要修王府,要享用美女,要收集金銀財寶。
“牛泰,去,把那些狗東西都抓來,挨個用刺刀捅死!”玉柱真的很生氣。
大家都是同族同源的漢人。
僅僅是為了搶水而已,居然對自己的同胞妻女下此毒手,這就比畜牲都不如了!
“嗻。”牛泰領(lǐng)命之后,騎馬帶著一隊新軍戰(zhàn)士,就朝著正在施暴的野蠻人那邊,沖了過去。
正在快活的暴民們,哪里料想得到,突然來了官軍呢?
除了一個光著屁股的家伙,機(jī)靈的往回跑之外,其余的十幾個強(qiáng)暴犯,都被捉了正著。
“駕!”牛泰縱馬奔馳,很快追到了光屁股那人的身后,揮刀惡狠狠的噼下。
“啊……”那人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就身首異處了。
血箭,從斷裂的脖頸處,噴涌而出,濺了牛泰一臉。
牛泰順手抹了把臉上的血跡,粗獷的黑臉上,露出了嗜血的殘忍兇光。
索倫部勇士的戰(zhàn)刀,不見血,絕不允許收回鞘內(nèi)。
“不好了,不好了,官軍來了,官軍來了。”
這時,有人發(fā)現(xiàn)了新軍戰(zhàn)士們的身影,趕緊狂奔著回去報信了。
如果是往日里,草民們是萬萬不敢與官軍為敵的。
然而,今天不同,白姓人和鹿姓人,已經(jīng)殺紅了眼,死活不肯相讓。
因為,只要搶不到水,自己的地,肯定要絕收。
地里絕了收,老婆兒子,還怎么活下去呢?
結(jié)果,械斗的人稍微一猶豫,就被玉柱的兵馬,給包圍了。
騎在馬上的玉柱,帶著武裝到了牙齒的新軍,距離械斗的龐大人群,已經(jīng)不足一百丈了。
可是,參與械斗的龐大人堆里,居然沒人出來搭理他。
玉柱看得很清楚,械斗的人們,手里的武器可謂是五花八門。
除了鋤頭、釘耙、砍柴刀和鐮刀之外,居然還有大刀和長矛。
更有甚者,有人的身上,居然穿著大清綠營兵的制式綿甲。
不客氣的說,綿甲的出現(xiàn),讓整個械斗的性質(zhì),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現(xiàn)代,用刀殺了人,兇手只要賠償及時到位,順利的拿到了死者家屬的諒解書,或許還有一線生機(jī)。
若是用54式或是64式殺了人,好家伙,追到天邊,哪怕耗費(fèi)再高的成本,也要抓住兇手。
甲胃,自古以來,都是禁物。
當(dāng)年,周亞夫私下里弄了幾百套甲胃,想帶去墳里陪葬。
結(jié)果,早就想找碴的漢景帝,死死的揪住不放,利用去陰間造反的可笑借口,硬是把平七國之亂的大功臣周亞夫,活活餓死在了天牢里。
按照大清律,民變的隊伍里,只要有一套綿甲,就屬于是謀反了。
一旦定性為謀反,玉柱哪怕把參與械斗的這幾千人都?xì)€精光,不僅無罪,反而有功!
“全體上刺刀,前進(jìn)!”因為甲胃的出現(xiàn),徹底的打亂了玉柱的原計劃。
平息民變,也就變成了鎮(zhèn)壓叛亂!
暴民的手里,都捏著家伙。他們還沒有見識過洋槍洋炮的厲害,居然死活不肯退!
這就是典型的坐井觀天,和井底之蛙了!
正所謂,無知者,才會無所畏懼的喊打喊殺!
相距大約八十米左右,玉柱果斷下令:“傳我的話,棄械跪下者,免死!”
“嗻。”
“奉玉宮保之命,曉諭爾等逆賊,棄械跪下者,免死!”
“棄械跪下者,免死!”
不教而誅,那是玉柱不對!
連續(xù)喊話了三輪,對面的兩方陣營,卻都把大隊官軍,當(dāng)作是空氣一般。
直到此時此刻,玉柱才深刻的理解了,左文襄公收復(fù)尹犁,居然花了數(shù)年的時間,而且投入了好幾千萬兩白銀了。
沒辦法,搶水的隊伍里,出現(xiàn)了綿甲,整個事件的性質(zhì),就發(fā)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即使是位高權(quán)重的玉柱,也必須被迫痛下殺手了!
不然的話,有年羹堯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盯著他,老皇帝的那一關(guān),肯定是過不去的。
若是,玉柱臨場手軟了,老皇帝只要讓玉柱明白回奏,為何不鎮(zhèn)壓謀反?
玉柱哪怕再擅長詭辯,也難逃立場不堅定的責(zé)難!
回過頭來看,大清朝故意讓督撫互相制約,的確是異常高明的狠辣手段呢。
在這種彼此的牽制之下,為了討好老皇帝,不管是年羹堯,還是玉柱,都是寧可做過頭,也不能被指責(zé)立場不堅定。
立場不堅定,就是對朝廷不忠誠,輕則丟掉烏紗帽,重則進(jìn)監(jiān)牢。
“舉槍朝天,第一排,放!”牛泰望見玉柱打出的手勢之后,斷然噼下了手掌,下達(dá)了開火警告的命令。
三千新軍,排成了三排。這一次齊射,就是一千多顆彈丸的密集彈雨,幾乎同時射向了天空之中。
“啪啪啪啪……”清脆的燧發(fā)槍聲,彷佛爆豆子一般,密集的響起。
整個新軍隊列的上空,立時被熏人的白煙,整個籠罩了。
“啊……”射向天空中的彈丸,由于拋物線的角度問題,居然有十幾顆,砸進(jìn)了對面的密集的草民堆,擊中了好幾個暴民。
“滋……”面對官軍舉槍齊射的威勢,不管是白家人,還是鹿家人,一個個都嚇得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