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弓之鳥(7)
潘才章心虛了,他開始四處活動,想盡快把劉冬弄出去。但是,眼下的公安局風(fēng)向突變,潘才章這條線上的都開始自危,頭縮得一個比一個厲害。誰也不肯在這種時候鋌而走險,并且勸他也收斂收斂,觀觀風(fēng)向再說。潘才章一肚子怨氣,難道他不知道收斂?可收斂得了嗎?</br>
他把情況說給姓彭的,姓彭的倒沒逼他,也表示能理解。潘才章剛松口氣,姓彭的又說:“不過,劉冬要是在里面少掉一根頭發(fā),我可要問個明白。”</br>
沒辦法,潘才章跟王副商量半天,打算將劉冬跟童小牛分開,誰知劉冬也不是個好惹的主,硬是給潘才章找不自在,不論王副怎么說,就是不肯出那個囚室,像是跟童小牛較上勁兒了。童小牛呢,也讓劉冬給激起來了,公開嚷:“敢把老子跟劉冬分開,門都沒有!誰要是活得不自在,就來分分試試。”潘才章里外不是人,一怒之下道:“就把這兩個雜種拴一個槽上,踢,讓他們踢,一個踢死一個才好!”</br>
這以后,那間囚室天天傳出打斗聲,忽兒是童小牛將劉冬打得喊娘,忽兒又是劉冬將童小牛打得叫爹。獄警也是習(xí)慣了,加上這兩人又都有來頭,只要不出人命,誰也懶得管。</br>
消息傳到老黑耳朵里,老黑打電話質(zhì)問:“到底怎么回事?”潘才章沖電話就罵:“老子是共產(chǎn)黨的看守所長,不是你童家的看門狗,以后少拿這口氣跟我說話。”老黑把話傳給童百山,童百山很大度地說:“以后這種事你少摻和,免得人家說我們干擾執(zhí)法。”見老黑眨巴眼睛,童百山又說,“也該讓他受點教訓(xùn)了,記住,沒我的話,誰也不能往里送東西。”</br>
童百山一不施加壓力,潘才章膽子便大起來,索性惡作劇般放開讓童小牛跟劉冬斗,斗得越兇越好,斗得越兇人們才不會拿以前那種眼神看他潘才章。</br>
沒想,劉冬跟童小牛還沒斗出個所以然,他潘才章的難便來了。</br>
潘才章在屋里轉(zhuǎn)了很久,仍是想不出這個神秘人是誰。他相信不是姓彭的,姓彭的如果有要求,一定會赤裸裸說出來,用不著玩這種把戲。也不會是童百山那邊的人,那邊的人不會無聊到讓他放劉冬出去。忽然,一個人影跳出來,潘才章嚇了一跳:“媽呀,是他?不會吧?”再一想,是,一定是!</br>
潘才章一屁股癱在椅子上,半天透不過氣。</br>
晚上,潘才章悄悄來到一個地方,等他的是檢察院一位科長,不是上次那位,上次那位已經(jīng)斷了聯(lián)系,特殊時期特殊策略,誰都很敏感,誰也怕?lián)L(fēng)險。這位算是老朋友,老相識,這么說吧,鐵桿子,一條道上的。</br>
兩人剛坐下,潘才章就急急地問:“最近風(fēng)聲是不是很緊?”</br>
對方默了一會,憂心忡忡說:“是不大對頭,馬其鳴跟秦默神神秘秘的,好像要鬧騰點事。”</br>
“那……動作大不?”一提秦默,潘才章就心虛,可惜這陣子他的信息很是閉塞,越想知道的東西越是沒法知道。</br>
“暫時還說不準,這次不像上次,外界一點響動也沒,不過從進去的幾個人分析,情況可能不大好。”</br>
“你是說……?”</br>
對方嘆了口氣:“吳水縣的李欣然進去了,說是受賄,可檢察院除了成名杰,別人都插不上手,聽說案件直接由馬其鳴負責,這不大正常。這應(yīng)該是紀委管的案子,馬其鳴憑啥要插手?”</br>
潘才章吸口冷氣,李欣然進去的事他知道,他跟王副說起這事時,還堅持說是受賄。現(xiàn)在看來,是他腦子太簡單。</br>
“還進去了幾個,但具體情況誰也打聽不到,這一次,他們把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對方說這話時,臉上是掩不住的沮喪。潘才章看到了事情的嚴峻性,不過他強撐著,極力緩解自己的神經(jīng)。對方?jīng)]等他發(fā)話,接著道:“老潘啊,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不過看在你我多年的份上,還是早做準備吧,免得突然有一天讓人家搞個措手不及。”</br>
潘才章心里騰地一聲,他最怕對方說出這種話來。斗爭了好長一會兒,還是顫著聲音問:“難道……他……就沒一點對策?”</br>
對方不吭聲了,誰都清楚那個他是誰,可多少年來,誰也不曾講出來。也許這就是一種默契,一種能成為朋友所必需的默契。過了好長一會兒,對方才說:“老潘啊,有的時候我們不能指望別人,你懂我的意思不?”</br>
“指望不住啊!”潘才章發(fā)出同感。</br>
當天晚上,潘才章便開始了行動——自保行動,他把屋子翻了個遍,所有藏秘密的地兒都翻了過來。老婆在床上大聲尖叫:“潘才章你神經(jīng)啊,深更半夜的。”</br>
“夾住你的嘴!”潘才章惡狠狠道。</br>
做完這些,潘才章在沙發(fā)上坐到了天亮。(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