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把老季的店砸了？”童百山惡煞一般問。</br>
    童小牛支吾著不答。童百山掄起胳膊，又要扇。安所長忙攔擋說：“童總你別生氣，我們也只是前來問問。”</br>
    “問問？”童百山氣得一屁股坐下。片刻，他又站起來，指住童小牛罵：“老季是誰，他跟你老子是一個巷子里長大的啊，我跟你說了多少遍，那件事兒過去了，你再不要找小菲那丫頭的麻煩。你咋不聽？啊，你還要惹多少事才夠！”</br>
    童小牛嘴里嘟囔著，極不服氣的樣子。他才不管一個巷子不一個巷子的呢，季小菲不主動跟他上床，他不會甘休！</br>
    童百山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幾聲：“罷罷罷，跟你說這些沒用，你給我聽好了，最近你就待在這兒，哪兒也不許去！”說完，扔下眾人，憤憤地走了。安所長討了沒趣，干坐了一會兒，訕訕地告辭。</br>
    此時，在金海岸音樂城一樓演藝廳里，秘書小田孤獨地坐在一隅，抱著一瓶啤酒欲飲難咽。他的樣子有點傷感，目光暗淡而抑郁。他剛從老季家出來不久。</br>
    當(dāng)他離開馬其鳴趕到老季家時，季小菲已被幾個朋友送到醫(yī)院。小田想趕去醫(yī)院，老季攔住他說：“你就甭去了，小菲那個樣子，見了你還不知多傷心呢。”小田想想也是。老季告訴他，小菲傷得不是太重，臉上破了層皮，鼻子也出了血，身上挨了童小牛幾腳。只是皮肉傷，不礙事，老季這么寬慰他。店里的東西毀去了一大半，就在小田進門前，童百山派人送去了幾千塊錢，說是很對不起，讓老季先消消氣，抓緊給小菲看傷，店里的損失童百山會賠的。</br>
    老季沒要，他怎么能要童百山的錢！</br>
    “他們這是拿錢堵你的嘴。”小田恨恨說。老季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總之他不想再提童百山。他告訴小田，店是開不成了，再開下去，遲早免不掉一砸。可不開店又能干什么呢？老季看上去無助極了，臉上除了愁還是愁。小田一時找不出詞安慰他，真的，他找不出詞。</br>
    小田跟季小菲并不是什么特殊的關(guān)系，他們只是初中時候的同學(xué)。后來小田隨著父母工作調(diào)動，搬到了離三河不遠的銀城。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他再次回到三河，有一天在街上轉(zhuǎn)，突然看見一女孩，覺得眼熟，跟了幾步，斷定她就是初中時坐在自己前面的季小菲。小田大著膽子，攆上去一問，果真是季小菲。</br>
    季小菲當(dāng)時也是驚愕，大張著嘴，半天才喊出：“你……你……你是田老實！”小田笑笑，他很感激季小菲還記得他小時的綽號，便也回了一句：“你就是季五塊？”兩個人放聲暢笑起來。</br>
    季五塊也是外號。那時季小菲是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學(xué)習(xí)也不錯，就是傲得很，沒有哪個男生能輕易跟她說上一句話。為此男生們偷偷打賭：誰要能跟季小菲說上一句話，賭五塊；要是能讓她笑，兩個五塊。那時候五塊錢對小田他們還是一個很大的數(shù)目。好幾個男生都想掙這錢，結(jié)果全被季小菲冷了回來，最后輪到老實巴交的田文理了，誰也沒想到，最不被男生們看好的田文理卻輕松拿得這筆賭資。季小菲不但跟他說了話，還說了很多，最后竟當(dāng)著那么多男生的面甜甜地沖田文理笑了笑。</br>
    這笑一直激動著田文理的初中時光，直到高中、大學(xué)他也沒能忘掉。當(dāng)然，那次以后，惡作劇的男生們便送給清高寡冷的季小菲一個雅號——季五塊。</br>
    得知小田已從天津大學(xué)畢業(yè)，分配到市委當(dāng)秘書，季小菲驚訝地叫了一聲，而后，目光便暗淡下去。后來小田才得知，當(dāng)年如公主般高傲的季小菲并沒有考上大學(xué)，高二時她母親突然病了，之后便是漫長的求醫(yī)問藥。受家庭影響，季小菲高考落榜，可她不甘心，硬是邊照料母親邊參加自學(xué)考試，終于讀完法律專業(yè)的大專課程，拿到了國家承認的自考學(xué)歷。一談就業(yè)，季小菲的目光就更暗，說她一連找了好幾家單位都碰了壁，現(xiàn)在名牌大學(xué)的學(xué)生就業(yè)都很難，像她這種自產(chǎn)貨，誰要？</br>
    半年后省城法制報在三河建記者站，公開招聘記者，小田利用市委秘書處的便利很快跟記者站負責(zé)人建立了關(guān)系，在他的力薦下，季小菲通過層層考試，如愿以償，當(dāng)了一名見習(xí)記者。誰知……（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