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老元帥的選擇
“你說周瑞會殺葉樸年?”
在李和家中,藺文萱聽到金怡真的話陷入了凝思,金怡真看向李和,說道:“為什么不殺?奧林匹斯一直以來都想殺李和,可針對你們其他人,卻幾乎沒有什么動作。”
“道理其實是一樣的。”
“要的就是一個群龍無首。”
“葉樸年只是一個白手套,這點誰都知道,可寰宇集團這個龐大的商業(yè)帝國就是葉樸年在掌舵,在管理。”
“葉樸年死了,可不是簡單換個人就可以解決問題的。”
“要真是這么簡單,葉樸年這么多年的經(jīng)營也就白費了,奧林匹斯也根本不會讓葉樸年成為十二主神之一。”
“依照周瑞的能力。”
“只要殺掉葉樸年,這段真空期內(nèi),他足以用正規(guī)的商業(yè)手段+行政手段將寰宇集團弄垮,一個垮掉的,背負天量債務(wù)的寰宇集團,那位背后的執(zhí)劍者需要思考的就不是什么誰敢動他蛋糕的問題了,而是如何甩掉這個包袱。”
“周瑞的所作所為,都會是名正言順。”
“而那位執(zhí)劍者總不能親自站出來,否則就會給周瑞擴大事態(tài)的理由。”
“某種程度上來說。”
“周瑞這一招其實非常妙。”
金怡真所在的位置讓她有更多的信息源,所以對局勢的判斷也更有前瞻性一些,藺文萱在得知相關(guān)信息之后也想到了這方面。
只是。
“你也不知道寰宇背后的是哪位么?”藺文萱更在意的是這個,金怡真緩緩搖了搖頭,喟然一嘆,無奈的笑道:“見習(xí)執(zhí)劍者又如何能夠跟真正的執(zhí)劍者相比呢?”
“九位長老的信息,即便是我們也知之甚少。”
“更何況。”
“他們本身就是在秘密行事的,哪怕我以后當(dāng)上了執(zhí)劍者,很大概率也無法知曉那人是誰,除非他主動承認。”
藺文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然,他感知到什么,看向門口,說道:“張冰來了。”
張冰來了。
他進門后就對李和說道:“接到革命軍的消息,葉樸年的私人飛機正在向曙光城飛來,革命軍的意思是一個月內(nèi),不讓葉樸年離開曙光城。”
開門見山的說了情況后,張冰又分析講解了一翻,見解跟金怡真的基本相同。
“……所以,擊殺葉樸年其實是最有效的方法,葉樸年也在防著這點,因此在反壟斷調(diào)查組剛剛有動作的時候,新聞都尚未發(fā)出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上了飛機。”
“身邊除了巴德爾,沒有任何人。”
“就連飛機都是智能駕駛,沒有飛行員,排除了一切暗殺的可能。”
“他跑的很快。”
“目前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曙光城了,在整個賽事期間,這里云集了五大幻想組織的重要人員,有四姓十三氏的17位家主。”
“即便是我們,在賽事期間也不好對葉樸年出手。”
“葉樸年的確做出了果斷有效的決定。”
李和聽完后問道:“我們只能阻止葉樸年離開曙光城,卻并不能限制他的自由,他在曙光城依舊可以操控全局吧?”
不能將葉樸年控制起來,依舊能夠遠程發(fā)號施令,似乎對周瑞那邊并沒有什么用處。
張冰則有些神采奕奕的說道:“很多時候,領(lǐng)導(dǎo)在不在一線,區(qū)別是非常巨大的,單純的指令,和本人親臨一線做出的指揮,效果也是天差地別。”
“高手間的較量,這點誤差,就足以見生死。”
“葉樸年不能親臨現(xiàn)場,周瑞給寰宇的壓力越大,寰宇的人心就會越亂,葉樸年的指揮效能也就會越發(fā)低下。”
“一個月時間,足以給寰宇來長外科手術(shù)式的打擊了。”
這下李和明白了,也知曉葉樸年來曙光城的無奈之舉,不由笑道:“葉樸年這是進退兩難啊,他選擇來曙光城,應(yīng)該還是看中了四姓十三氏的齊聚吧?”
“希望通過縱橫捭闔,得到門閥世家的支援。”
“假如寰宇的背后真的是某位執(zhí)劍者的話,那么,韋天鴻曾經(jīng)跟我說過一些內(nèi)幕,那些門閥世家,與那位執(zhí)劍者可是同氣連枝的。”
“他們會支援葉樸年的概率極大。”
張冰點點頭,說道:“就算沒有其他的聯(lián)系,從利益角度來看也是唇亡齒寒,不僅僅是四姓十三氏,整個資本世界,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寰宇敗落。”
“周瑞作為革命軍的副帥。”
“哪怕是革命軍這些年的變化極大,但那畢竟還是革命軍,誰都在害怕,害怕周瑞真的改變時代,真的做到天下為公。”
“這是所有既得利益者們不愿看到的事情。”
“反彈是必然的。”
“或者說,等葉樸年來曙光城后,他們的反攻就要開始了,絕對會從各個領(lǐng)域出擊,讓周瑞開始捉襟見肘,才是最好的防御。”
張冰來之后說了這么一些,藺文萱也與金怡真回到了客廳,她將茶端給張冰,說道:“這么說來,周瑞真正要做的,就是逼迫他們提前開戰(zhàn)?”
“沒錯!”
張冰重重點頭,說道:“戰(zhàn)爭從來沒有是否準(zhǔn)備好一說,晚打不如早打,小打不如大打,大打不如全面開打。”
“提前挑破局勢。”
“在矛盾和質(zhì)疑當(dāng)中,才能夠錘煉隊伍,而對方的反抗越是激烈,社會呈現(xiàn)出來的問題越是嚴重,周瑞的重要性就越是不可代替。”
“這樣。”
“老元帥才會下定決心……”
說完,張冰喝了一大口茶,似乎這樣才能緩解激動,他本身是非常崇拜周瑞的,所以伴隨著周瑞開始發(fā)起攻勢,他也很是激動。
“有些東西雖然是造勢宣傳得來的。”
“但,周瑞是帝國唯一能夠力挽狂瀾的偉人,這點是絕沒錯的。”
“失去了周瑞。”
“帝國就不會再有和平改革的機會了,以后倘若矛盾爆發(fā),戰(zhàn)爭就是唯一的出路,那會是真正的亂世到來,生靈涂炭。”
“所以。”
“周瑞所表現(xiàn)出來的能力,所表現(xiàn)出來的決心,那些勢力的凌厲反擊,一切的一切,都會促使老元帥下定決心,來支持周瑞。”
“那個時候……”
“才是真正的,周瑞的時代。”
當(dāng)?shù)蹏氖紫瘓?zhí)政官不僅自身擁有強大實力,擁有一支精純無比的組織隊伍,更有帝國軍方的鼎力支持之后。
那么這個人,才能真正算的上是帝國的領(lǐng)導(dǎo)人。
這樣的天下第一人,這些大勢之下,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審判委員會,也會失去正義和法理,處于相當(dāng)尷尬的位置。
最后。
周瑞大勢已成,唯一的遏止方法,就是審判委員會強行動手,那樣的結(jié)果,必然是——天下大亂。
這才是周瑞入主執(zhí)政院的目的。
他可以死,但審判委員會必須失去“鹿”,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失去了法理和正統(tǒng),被扒掉了“威嚴”。
單純的力量,就不那么可怕了,但如果不那么做,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周瑞前進,前進,再前進,所以審判委員會面對周瑞也是相當(dāng)煎熬的。
然而。
就是看著革命軍從最開始的轉(zhuǎn)向與政府合作,到后來的利用“烏托邦事件”謀取執(zhí)政院的席位,再到用李和為突破點,然后以李和為條件再次獲得兩個席位,再到周瑞與徐老合作,正式進入執(zhí)政院擔(dān)任首席執(zhí)政官。
這些事情,審判委員會也無法阻止,因為,不光是周瑞在推動,奧林匹斯,還有門閥世家,還有其他各個資本勢力,都在推動。
周瑞是以整個革命軍作為誘餌的,沒有誰不心動!
只是。
這十年間的變化,他們不如周瑞預(yù)料的精準(zhǔn)透徹,十年前很少有人會知道,僅僅是短短的十年,世界的變化和貧富差距能夠如此巨大。
如此嚴重的異化,即便是某些主導(dǎo)了這個過程的人自己都無法掌控。
因為他們是真正打開了“潘多拉魔盒”,將貪戀放了出來,他們解開了資本的枷鎖,讓其肆無忌憚,他們的破壞力便真正展現(xiàn)了出來。
生產(chǎn)力一直在發(fā)展。
政府一直在赤字,一直在通過各種政策振興、拉動……但,人民的生活,卻在日益的艱難,之所以主體社會還能承受,不過是四個字——比以前好。
資本的蠶食還是持續(xù)。
目前受災(zāi)的都是老弱群體,青壯年們,那些擁有發(fā)生渠道的人們,雖然感覺自己的壓力越來越大了,但還不至于無法忍受。
而且,現(xiàn)在的生活,不是比幻想降臨之前好多了么。
現(xiàn)在的生活,不是比動蕩年代好多了么?
是的。
生產(chǎn)力對于整個社會來說,是一劑絕佳的麻藥,讓他們忽視了真正在變化的分配制度,忽視了真正在變化的貧富差距,忽視帝國越來越低的掌控力和效率……
這些東西。
在普羅大眾看不出來,可真正的棋手來看,卻無比的明顯,明顯到刺目的程度,這樣的變化,老元帥又如何看不見?
周瑞進入執(zhí)政院之前,可是讓寧無憂去了炎武衛(wèi)的。
如果說老元帥沒有這個意思,又怎么可能會答應(yīng)這件事?
如果說之前,老元帥還會猶豫,可看到周瑞進入執(zhí)政院以后發(fā)生的這些事情,即便是剛剛對社會進行一些變革和治療就遇到的抵抗,又怎么不讓老元帥耿耿于懷?
帝國已經(jīng)快要病入膏肓了。
而周瑞,是最后一位可以治療這位病人的醫(yī)生!
這樣,老元帥還有選擇嗎?
沒有了。
……
……
五月的和諧城,在岡仁波齊山外沒有了呼嘯的風(fēng)雪,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靜謐,伴隨著一架飛機的降落,稍稍的有些喧囂起來。
和諧城的入口處。
無數(shù)炎武衛(wèi)的士兵昂首挺胸,他們的隊伍排列的整整齊齊,而在隊伍的最前方,炎武衛(wèi)第一師的師長顧文長肅穆的看著那架飛機降落。
在那位精神矍鑠的老者從飛機上走下的時候,顧文長快步走上前,激動的與老者握著手。
“首長!”
千言萬語,只有兩字,這個個子不怎么高的老人穿著一身舊時代的沒有肩章的綠色軍服,帶著一顆五角紅星的帽子,沒有半點帝國最高軍事統(tǒng)帥的氣質(zhì),反而像是一個帶著土氣的老農(nóng)一般。
只是,他精神很好,雙目之中能夠看到一種久經(jīng)殺伐的凌厲。
這便是老元帥……蘇無敵。
“文長啊,許久不見了,近來可好?”這位以無敵為名的老人,此刻握著屬下的手,有著如同家人般的關(guān)懷。
“報告首長,好,也不好。”
“哦?你小子這又是給我打什么啞謎?”
“首長先看看就知道了。”
顧文長也沒有急著說,而是陪著老元帥視察了一遍監(jiān)獄,而后才到指揮室中去進行詳談,屏退了左右,只剩下他們二人。
顧文長自己動手給兩人泡了杯茶。
這才落座,說道:“雖然前陣子清理了一批人,但隊伍主體能夠保證純粹,和諧城也完全在掌控當(dāng)中。”
“這些都是好的。”
“不過,首長過來,一些意外可能就會發(fā)生了,不大好。”
蘇無敵指了指顧文長,說道:“你小子這是在埋汰我啊。”
顧文長搖了搖頭,問道:“首長真的下定決心了嗎?”
蘇無敵喟然一嘆,說道:“你帶我見了姬長生,也給我看了姬長生蠱惑陳琦的視頻,有些事情,姬長生說的很清楚。”
“革命軍倒了,炎武衛(wèi)也沒有必要存在了。”
“老夫的存在,很是礙了一些人的眼,所以,于情于理,老夫都該站在周瑞的后面,為這個帝國,做最后一次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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