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校慶開始前,唐疏舟托人從負責(zé)人那里給岑水彎要了兩個站崗的位置給她。
岑水彎溜到后臺去選了兩個看起來很登對的棕熊頭套,唐疏舟站在她后面看她把選好的頭套做上標記,扯過來一個凳子坐下,抖著腿問她。
“你要和誰一起?”
岑水彎沒瞞他:“姚斯究。”
唐疏舟抖腿的動作不停,吊兒郎當?shù)恼f:“你可真厲害,八竿子打不到的人也能勾搭上。”
旁邊還有幾套玩偶套裝,岑水彎想了想,還是把她挑出來的兩套放進柜子里,一邊隨口回:“靈魂契合,你懂么?”
唐疏舟覺得她現(xiàn)在總能時不時蹦出來幾句歪理,偏偏還讓人想不到怎么反駁。
岑水彎忙活完,見他出神,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嗎,這世界上靈魂契合的人,一類成了朋友,一類成了情侶。看在咱們交情的份上,勉強把你提到靈魂朋友一列,榮幸吧?”
唐疏舟啞然失笑,拱拱手表示佩服。
前臺傳來音樂聲,校慶快開始了。后臺忙碌起來,岑水彎探身去看了看,準備往觀眾席走,看到唐疏舟還坐在那里,叫他:“你還不走?”
唐疏舟回過神,腳踩在地上,坐在座位上回身沖她搖搖頭:“我說好了留在后臺幫忙,你去吧。”
岑水彎“哦”一聲,不忘叮囑他:“那你幫我看好了,等表演結(jié)束我來拿衣服,不要讓別人搶我的。”
“知道了。”唐疏舟笑著擺手,嫌她幼稚。
岑水彎放下心來,貓著腰鉆出去,一眨眼就消失在人來人往的走廊。
有人朝唐疏舟走過來叫他幫忙,他伸個懶腰站起來,用腳關(guān)緊半開的柜子門,無意識地笑了一聲。
“誰跟你契合……”
觀眾席上的座位都是隨便坐的,陶瑤給岑水彎占了個偏后的座位。岑水彎溜過去坐下,找了一圈沒看到姚斯究,干脆也不找了,抓了一把陶瑤手里的吃的吃起來。
兩個人聽著臺上主持人念開場白,陶瑤咔擦咔擦吃了幾口薯片,湊近她小聲說:“你知道嗎,程蘇祈好像要轉(zhuǎn)學(xué)了。”
這段劇情岑水彎還記得,程蘇祈轉(zhuǎn)學(xué)后還偷偷溜回來找許意迎,兩個人小別勝新歡,感情進一步升溫。
但她看著陶瑤一副“快夸我我竟然知道了這么一個大秘密”一樣的神情,努力的憋出來一個驚訝的樣子:“哇!”
可能她的不走心依舊很明顯,陶瑤撇撇嘴,鄙夷道:“喂喂喂,好歹是你原來死心塌地追過的人哎,你現(xiàn)在這樣,真的特別拔那啥無情。”
岑水彎有點被她的形容惡心到了,側(cè)著身子離她遠了些。
臺上舞蹈唱歌情景劇都表演了一個遍,總算是快到了尾聲。
岑水彎跟陶瑤打了個招呼,又跟來的時候一樣鬼鬼祟祟的先溜了出去。
她快步跑到后臺,唐疏舟又坐回了剛才她走時的位置,讓人恍惚他究竟有沒有移動過。
見到岑水彎進來,他伸手拉開柜門,對著她那兩套衣服打了個響指。
岑水彎剛想歡喜的跑過去,手腕突然被人拉了一下,又很快松開。
她頓住了,回頭看到垂頭看著她的姚斯究。
他眼里有些無奈,看到她躍躍欲試的樣子又抿起唇來笑。
“你也來了呀!”岑水彎扯著他的袖子一起過去,唐疏舟已經(jīng)不在那里坐著了,岑水彎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他站在不遠處替人整理衣服。
本來還想跟他說幾句話,現(xiàn)在也不好去打擾他了。岑水彎蹲在柜子前把兩套大熊頭抱出來,示意姚斯究自己選一套。
姚斯究看著像兩個孿生兄弟一樣的頭套,隨手指了一個。
岑水彎立馬笑瞇瞇地說:“你怎么知道我想選另一套,咱倆可真是心有靈犀。”
姚斯究嘆口氣,把她選好的那套熊頭拿起來戴在她頭上,看著岑水彎頭大身子小的樣子笑著拍拍她的熊腦袋。
等兩個人都把衣服換好后,岑水彎擺了個扭曲的pose,捏著嗓子去拍姚斯究,一邊說:“熊~大~,俺的蜂蜜又被人吃啦~”
“……”姚斯究捂了捂自己的熊頭,看著別人飄過來的視線,拿上要發(fā)的東西扯著她出了門。
禮堂外面還站著幾個不知道是誰的卡通玩偶,可能是同穿玩偶服反而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兩個同為兔子的人抱在一起跳舞,胖胖的肚子撞到一起,也不知道是誰絆了誰一腳,兩人雙雙跪在了地上。
岑水彎看的嘖嘖感嘆,也蠢蠢欲動,伸出兩只手做了個提裙角的動作,在姚斯究面前轉(zhuǎn)了個圈,停下來的時候沖他伸出手,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姚斯究看到旁邊已經(jīng)有學(xué)生走了出來,順勢把手上拿著的花分了一半給她,又拍了拍她大大的熊掌。
岑水彎在頭套里笑嘻嘻的,沒再鬧騰,和姚斯究并排站著,經(jīng)過一個人就發(fā)給他一束塑料花。
后面花都發(fā)完了,岑水彎干脆就伸出熊掌來跟過路的學(xué)生擊掌問好,姚斯究站在后面靜靜看著她,額前的碎發(fā)遮住眼睛,他就晃晃腦袋,繼續(xù)安靜的看著。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了,出來的學(xué)生也都沒走,站在外面和幾個大玩偶玩的開心。
不知道是誰從后臺拿出來一堆氣球,站在小臺子上吆喝著發(fā)。很多人被吸引過去,岑水彎正玩到興頭上,看著五花八門的氣球心里癢癢,扯了扯旁邊站樁一樣的姚斯究,換上可憐巴巴的神情,努力去找他縮在熊頭里面的眼睛。
姚斯究看看那邊越聚越多的人,手又被岑水彎晃了兩下。他一垂眼就看到她水汪汪的兩只眼睛,雖然知道她在演戲,但還是嘆了口氣,拍了下她的腦袋,抬腳朝那邊跑過去。
本來聚在一起的人群突然被一只大熊插了進來,姚斯究長得又高,龐大的身軀在黑夜里頗為氣勢懾人。
有男生扭過頭來瞥他一眼,“臥槽”一聲,喊道:“這熊黑乎乎的嚇死老子了!!”
周圍的人擠不過姚斯究,一臉震驚的后退兩步。
岑水彎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笑的快要坐到地上。
姚斯究成功突圍,從眾人手中搶到了一個海綿寶寶的氣球,牽著繩朝岑水彎跑回來,變了形的海綿寶寶在黑夜里笑的嘴角咧開。
“哎喲,你這真的是,狗熊成精啊!”
岑水彎蹲在地上笑,把手腕舉高。姚斯究一邊喘氣一邊把氣球繩子系在她手腕上,嘴角笑容無奈。
他把繩子系好后,本來想收回手,突然被岑水彎猛地拉住手腕。
大家都還在七嘴八舌的圍在那邊搶氣球,岑水彎左右看看,沒人注意到他們。她咧著嘴笑,握緊姚斯究的手腕,大步帶他往另外一側(cè)跑去。
學(xué)校后面有一處廢棄已久的地方,平時會擺放些雜物。姚斯究根本來不及問她,被她拽著跑到這里。
喧鬧聲被拋在身后遠遠地,幾乎聽不見聲音。四周安靜得氛圍讓他忽然有些緊張,岑水彎單腳踩上一個廢舊的箱子,踩了踩,感覺是結(jié)實的,又一下子站上去。
姚斯究看著她的動作,雙手懸在旁邊害怕她摔下來。
岑水彎踩到箱子上,比姚斯究高了半個頭。她滿意的把熊頭拿了下來,露出一張光潔的帶著笑的臉。
她本來想伸手替姚斯究把他的頭套也摘下來,但是手上沒地方拿了,只好對他說:“你也拿下來。”
姚斯究看著她在月光下皎潔的雙眸,沒說話,乖乖伸手取下頭套。
天氣不熱,但他穿著厚厚地外套跑了那么久,現(xiàn)在前額上出了層薄汗,發(fā)梢被汗打濕黏在額頭上,眼睛在月夜下像寶石一樣流轉(zhuǎn)著光芒。
他仰起頭去看她,兩個人一時間誰都沒說話,空氣中安靜的只有風(fēng)聲,還有各自的心跳。
岑水彎握著拳頭給自己打氣,本來想抬手把頭發(fā)捋一捋,結(jié)果熊掌不方便,越揉越亂。
姚斯究看著她笑,也不幫她。
岑水彎弄了半天,最后放棄,看著姚斯究笑吟吟的樣子,咽了口吐沫,拔高聲音給自己打氣。
“那什么!我獎勵想好了!”
姚斯究順從的點頭:“是什么?”
岑水彎咳嗽兩聲,嚴肅的說:“我要先斬后奏!”
姚斯究失笑,然而嘴角剛提起來,眼前突然被人用手掌一擋,遮去了滿眼的清輝。
下一秒,他的嘴唇上貼上來一個清清涼涼的柔軟物體。
還帶著點他給她買的飲料的味道。
岑水彎也不會接吻,就只是壓上去,還有頭發(fā)不聽話的飄落到兩個人嘴唇之間,搞得她下巴有些癢。
空氣像是停滯了,又像是比剛才流動的更加激烈。
姚斯究的眼睛被她緊緊捂住,只能透過岑水彎的指縫看到一點月色,影影綽綽的,什么都看不到,卻又比看得到更為緊張。
冷而明亮的月光下,她踩在箱子上,俯下身子去親他,還伸手遮下他眼前的一切,手腕壓在他臉側(cè),那跳動的脈搏一下又一下跳的激烈,成了他對這第一次接吻最深刻而清晰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