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陶曉皙和姜又琳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陳放這幾天看我的眼神不對。
姜又琳道,當(dāng)然會不對,你想一夜七次的狼,剛吃了一頓,就要憋七天,我覺得他現(xiàn)在肯定時時刻刻都在琢磨,等你姨媽走了之后,要怎么這樣那樣這樣那樣你。
……
陶曉皙有點后悔當(dāng)時腦子一抽順嘴和姜又琳胡謅了這事兒,還一夜七次狼,她是怎么想出來的,一定是這段時間上網(wǎng)太多了,才會冒出這些有的沒的,所以人還是要少上網(wǎng)多掙錢,才不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陶曉皙問姜又琳,【你沒有跟別人說那個什么的事兒哈?】
陶曉皙怕陳放看她眼神不對的出處在這兒。姜又琳這幾天一直拿著這件事在說,還很激動,她怕她一個激動把這件事和別人念叨出去,別人再傳到陳放耳朵里,那她真的就不要活了。
姜又琳心虛加裝傻,【那個什么是那個什么?!?br />
【一夜七次狼?!?br />
【沒有啊?!拷至找豢诜裾J(rèn),【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哪兒能讓別人覬覦你男人?!?br />
陶曉皙回了她一個省略號。
中介小哥在外面敲了敲窗戶,陶曉皙和他揮了揮手,收起手機(jī),走出了肯德基。她今天來和店面的房主碰面,看能不能再往下壓一壓價格,如果沒有問題就簽合同了。
陶曉皙盤下門店是想開一家美甲店,孟青是不同意的,她的意思是要么考公務(wù)員進(jìn)體制內(nèi),要么考教師編當(dāng)老師,女孩子就要這種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墓ぷ鳎_什么店做什么生意,又累又不穩(wěn)定。
陶曉皙不想考公務(wù)員,她這個性子應(yīng)該不適合體制內(nèi)的工作,她也當(dāng)不了老師,她自己的三觀都沒有樹得很正,時不時要往哪兒歪一下,哪兒能教育得了小朋友。
她現(xiàn)在有在接一個前輩公司的外包工作,一個月下來,雖然比不上她原來的工資,但按照在小縣城的生活,收入也還算可以,時間也相對比較自由,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陶曉皙本來以為今天應(yīng)該會挺順利的,畢竟之前和中介已經(jīng)談得七七八八,中介也說,如果是真的誠心要買,價格也是可以再商量的。
房主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大姐,見面沒聊幾句改了口,她看陶曉皙就一個人來,又見她是個性子軟的,聽她言語是真的打定主意想要,臨時換了一套說辭,價格不但不往下降,還說她這個店面地理位置好又敞亮,有好幾家都想要,價格看情況還要往上漲一漲。
這個店面敞亮是敞亮,地理位置真沒有多好,馬上就要到街的盡頭了,這條街還不是主街,周圍居民樓也很少。
她手里的錢有限,總得取一樣舍一樣,權(quán)衡幾家之后,最終定了這家。位置偏是偏了點兒,但是臨窗有湖,風(fēng)景很美,遠(yuǎn)離城區(qū)擁擠的喧囂,停車位充足,左邊是一家瑜伽店,右邊是一個舞蹈工作室,都是女生常光顧的地方。她想花心思弄一下室內(nèi)裝修,一家店的設(shè)計風(fēng)格出彩有的時候比位置還要更重要一點兒。
怎么著她今天也得把房東大姐給拿下。
陶曉皙沒有因為房東大姐的變卦生氣,對她笑了笑,語氣還是溫溫柔柔的,“原來是這樣啊,可我手頭的錢真不充裕,再多也拿不出來了。要不這樣,大姐,您等我給我老公打一個電話,我問問他的意思?!?br />
陳放正好下車走到門口,他都不知道她今天要來看商鋪這件事兒,還是剛剛回家拿東西聽老太太說的,她膽子也是大,自己一個人就敢來簽合同,不過多少還有知道留個心眼,和老太太說了她要來的地方。
抽屜里那張卡她也沒拿,他們雖是結(jié)了婚,她好像還沒有把他放到她的生活里去,他估計她現(xiàn)在就算遇到什么難解決的問題,應(yīng)該也想不起來給他打電話。
所以聽到她說出那聲“老公”,腳下一滑,人差點摔倒。他重新整了整步子,又整了整衣服,才繼續(xù)往里走,剛要說不用打電話了,你老公來了。
背對著他的陶曉皙已經(jīng)和電話那邊的人說上了,“老公~,房主大姐這邊說價格降不了,還可能要往上漲,這可怎么辦???”
三分軟七分嬌,柔柔糯糯的聲音轉(zhuǎn)著彎把人的骨頭都能給叫酥了。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
陶曉皙回,“啊~那不買了么,我覺得這兒還挺好的呀,冷冷清清的,在街邊上,基本沒什么往來的人,周圍也沒什么居民樓,中午睡午覺的時候多安靜,不會有人打擾?!?br />
房主大姐心里:……你怎么凈說大實話。
中介小哥心里:……您買個店面就是為了中午睡覺玩的是嗎。
陳放: ……
他很想知道她電話那頭的老公到底是誰。
陶曉皙對著手機(jī)繼續(xù),“你兇什么兇啊,有話不能好好說,不買就不買了,我又不是非要買,錢是你出,當(dāng)然你說怎么樣就怎么樣嘛,好好好,我不在外面晃蕩了,這就回家給你做飯去?!?br />
陶曉皙掛了電話,眼尾還帶出了一些紅,沮喪地看向房主大姐和中介小哥,“我老公說原本的價格已經(jīng)很高了,再漲就是純屬坑人,不讓我買了。他是一家之主還管著錢,我得聽他的,不好意思啊大姐,你看誰的價格給的合適,你跟他們談好了,我就算了,我老公本來也不同意我出來做生意,價格一高,他更不愿意了。我得趕緊回家給他做飯去,做晚了,我得挨罵?!?br />
陳放: ……
房主大姐看她拿包要走,急忙給中介小哥使眼色,中介小哥本來還想今天成一單,把這月的張給開了,怎么能讓她走。
“妹子,別介啊,都是可以再談的,王姐這邊是有好幾撥人來問,不過王姐還就覺得和你更有眼緣,一買一賣這種事兒,價格是一方面,緣分也是一方面,對吧,王姐?”中介小哥也給房主大姐使眼色,您趕快說句話吧,回頭人真走了。
房主大姐的氣勢也軟和了,順著小哥的話,“那肯定,我就喜歡小陶這種文文氣氣的小姑娘。小陶,大姐跟你說,咱就算性子再軟,也不能事事都聽老公的,女人還是得自己掙錢腰桿才能硬起來,錢的事兒還可以再商量,我們女人肯定還是要幫女人的--- ”
大姐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看到了門口站著的陳放,問“你找誰?”
陶曉皙正聽到關(guān)鍵的時刻,馬上要談到錢了怎么還打了岔,她回身去看是誰非要這個時候冒出來。
然后……
他什么時候來的啊,陶曉皙嘀咕,他有沒有聽到我剛才打電話啊。
陳放走進(jìn)來,抬下巴點了點陶曉皙,“我找她?!?br />
他身量很高,一身黑,臉上又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
房主大姐問,“小陶,這位是?”
陶曉皙覺得自己手里的手機(jī)有點燙手,她牙一打磕絆,話就從嘴里出來了,“這是我哥?!?br />
……
房主大姐好奇,“我看你們長得不像啊,親哥?”
額……
陶曉皙回,“我隨我媽,他隨我爸?!?br />
陳放: ……
娶回的媳婦兒成了妹妹,也是天底下頭一遭。
有陳放在這兒壓著,又有陶曉皙剛才那一出獨角戲,最終談定的價格比陶曉皙的預(yù)期目標(biāo)還要低。交押金,簽合同,后面的的事情順順當(dāng)當(dāng)就下來了。
陶曉皙今天完成了一件大事,十分高興,決定去超市買點好的,晚上吃頓大餐慶祝一下。
“你有要忙的就去忙你的吧,我去趟超市?!碧諘责退莅?。
陳放看著她的一身裝扮,如果他沒看錯,這灰褲子黑羽絨服,應(yīng)該是老太太很久之前的舊衣服。
陶曉皙注意到他的視線,手指蹭了蹭鼻尖,有些不好意思,“涉及到這種談錢的事兒,衣服很重要?!?br />
小心思還挺多,他還怕她會吃虧,推了下午的事情趕了過來,是他多想了,她自己完全能應(yīng)付來,還能把別人帶溝里溜一圈。
“我后面沒事兒了,走吧,我和你一起去超市,車停在那邊?!标惙磐懊鎺?。
“這么好,那我們可以多買點兒,你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嗎?”陶曉皙跟在他后面,“要不我做羊蝎子吧,我做羊蝎子做得可好了,我們再涮點鍋,這個天吃應(yīng)該很會舒服?!?br />
陳放低頭看她一眼。
陶曉皙不明白他這一眼的意思,“怎么了?不喜歡吃羊肉?”
陳放現(xiàn)在一聽到羊啊海鮮啊,這類的東西,腦瓜仁都會自動抽一下。
“你姨媽走了嗎?”
呃……
陶曉皙沒反應(yīng)過來,她大姨媽走沒走和吃羊蝎子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身為好學(xué)生的她也忘了她仔仔細(xì)細(xì)認(rèn)認(rèn)真真做過的筆記。
“還沒……”陶曉皙下意識撒了個慌,其實今天已經(jīng)走干凈了。
“那不吃羊蝎子了,吃排骨鍋吧?!?br />
……
超市里很熱鬧,陽歷新年快要到了,到處張燈結(jié)彩的,已經(jīng)有了年節(jié)的氣氛。陶曉皙覺得有些熱,脫了外套拿在手里。
“給我吧?!标惙磐浦栖囎咴谒赃?,伸手示意她把外套給他。
陶曉皙反應(yīng)過來,“哦,好?!彼f給他,習(xí)慣性地說謝謝。
陳放把外套搭到了車上,推起車?yán)^續(xù)往前走,“不用謝,哥哥幫妹妹拿衣服,理所應(yīng)當(dāng),不需要說謝謝。”
……
她以為他剛剛從店里出來沒有說,那篇就翻過去了,不成想在這兒等著她。
陳放: “我這個當(dāng)哥的都不知道我妹結(jié)婚了,回頭得帶妹夫過來給我見見,我聽你電話里的意思,他還挺兇的?!?br />
所以他聽到她打電話了?
陶曉皙無力地解釋,“我就假裝撥了一個號,演戲嘛。我剛給……我老公……打完電話,你就站門口,再介紹你是我那個什么,那不就穿幫了,所以就臨時讓你當(dāng)了個哥?!?br />
陶曉皙的性格中有一個奇怪的點,相對于自己熟悉的人,她反而在陌生人面前更放得開些,可能是覺得反正他們也不認(rèn)識她,過后也不會見面,他們怎么想她和她也沒關(guān)系。
在房東大姐和中介小哥面前,她釋放了她全部的天性,撒嬌演戲叫老公,完全來去自如,沒有任何負(fù)擔(dān)壓力。要是知道他在門口,她是死都不會上演剛才那一出。
陳放認(rèn)真回她,“你可以打給我,有真老公可以用干嘛要省著,我可以陪你演,那樣你入戲應(yīng)該會更快一點兒?!?br />
陶曉皙從脖子到臉,紅得透透的。
陳放垂眸看著眼前人,腦中驀地浮現(xiàn)出新婚夜那晚的場景,那個時候,她也是羞成這種誘人的粉。
男人總有些劣根性在,人越羞越喜歡逗,葷話混話也就一塊兒出來了,他拿手指刮了一下她快要洇出血色的脖子根,俯身湊到她耳邊,“看來我還是對我媳婦兒了解得不夠深入,我都不知道我娶了個影后回家?!?br />
陶曉皙覺得他的語氣和眼神是在意有所指,可她也沒有證據(jù),她竭力忍住熱氣往自己臉上漲,但是越忍臉越熱,最后也不忍了。
她拿了一盒草莓放進(jìn)了購物車?yán)?,學(xué)著他慢悠悠的語氣,“我們了解得不夠深入又不是我的原因?!彼ь^看他一眼,回他的意有所指,“最多也就一分鐘,再深能有多深?!?br />
陳放在原定站定,表情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