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陶曉皙要是知道陳放現(xiàn)在心里在想什么,肯定得糾正他,怎么會就一次,明明是三次……嗯……或者更多。
兩個人第一次接吻,是在他們確定婚期的第二天,地點是在新房里。
新房是陳放早就買好的,和老太太在一棟樓里,老太太在一樓,新房在二樓。這個小區(qū)當初陳放的公司承建了一部分,他和開發(fā)商關(guān)系還算不錯,能拿到一個內(nèi)部優(yōu)惠價格,他們這兒也沒有什么限購政策,所以他當時全款拿了兩套,貸款又拿了一套。一樓二樓的是全款,三樓的是貸款,三樓那套是想著將來結(jié)了婚有了孩子,是兒子的話就算是彩禮,是女兒的話就算是嫁妝,雖然有些早,但先置辦下一份總沒有錯。
婚期定下來,新房的東西也就該置辦起來了,老太太和孟青一樣,都是利落人,做什么事情都是趕前不拖后,催著陳放帶陶曉皙來新房里看一眼,哪個家具不滿意想換,或者還缺什么東西,都得要準備了。
陳放和陶曉皙約的是下午三點去她家接她,但他臨時有事情去了市里,等回來已經(jīng)六點多了,他在陶家蹭了頓晚飯,和陶文永保證晚上九點之前肯定把人給送回來,今天就是去新房看看,列個單子出來,明天好去家具城買東西。
陶曉皙是聽她師母也就是老周媳婦說過,陳放多能掙錢多能掙錢,但也沒什么概念,見到房子才多少有點實感,這個小區(qū)在他們縣城是高檔小區(qū),看小區(qū)里的綠化就能看出來,就算縣城的房價再便宜,三室一廳的房子,一下拿下三套,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再加上還老太太當年生病欠下債,這可都是他自己一個人拼出來的。
相比之下,她可真夠廢物的,大學畢業(yè)六年,現(xiàn)在說是一事無成也不為過。
她看完房子站在客廳里嘆了一口氣。陳放問她嘆什么氣,是覺得裝修不好,還是覺得面積小,這兩樣都不算難辦。
陶曉皙連連擺手,她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我就是覺得你好厲害,我好差勁啊,我工作這幾年,連存款都沒攢下來多少,你不但能養(yǎng)活自己,連家人都能照顧得很好,我都不知道我爸媽這輩子還能不能指望上我?!?br />
陳放看著她蔫頭蔫腦的樣兒,有些想笑,打擊她對自我的認知可不是他帶她過來的目的。
“厲害不厲害又不單是以能掙多少錢來衡量的,我聽叔叔說,你之前參與制作的動畫獲得了好多的獎,在業(yè)內(nèi)評價很高,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我都不知道我這輩子還能不能獲什么獎,這么一比,你不是比我厲害多了?!?br />
陶曉皙大學學的是動漫設計和制作,本來孟青是想讓她學醫(yī),但她暈血。孟青和陶文永還有老周研究了一天一夜,為她選了金融,計算機,還有人工智能這幾個專業(yè)方向,最后在她弱弱又強烈的要求下,最后一個志愿的最后一個專業(yè),孟青讓她填了動漫,五所大學,每個大學六個專業(yè),孟青覺得就算點再背,也不能夠落到這最后一個來吧。
結(jié)果陶曉皙還真就被最后一個志愿的最后一個專業(yè)給錄取了,查到錄取結(jié)果的那天,她在孟青面前裝得悶悶不樂,晚上在被窩里笑了好久。
她是真的喜歡動漫,她工作后參與的作品也確實獲了很多獎,但都是參與制作的了,肯定不是她一個人的功勞,她只不過是其中一顆小小的螺絲釘,但是凡是去過她家的人,都會聽她爸念叨一遍這件事,每次她聽他爸說,都恨不得掩面遁地逃跑。
“那是我們一個團隊做出來的?!碧諘责忉?。
“能進到那么厲害的團隊里,不更能證明你很厲害?!?br />
他語氣很真誠,真誠到她有些難為情。
陳放看她的臉有越來越紅的趨勢,“熱嗎?熱就把外套給脫了?!?br />
陶曉皙想搖頭又點頭,她今天外套是穿的有些厚,她脫下外套,搭在沙發(fā)上,從包里拿出手機,在備忘錄里記下要添置的東西,想要把剛才那篇趕緊給掀過去。
“你看看還有什么其他要買的嗎?”陶曉皙把手機遞給他。
陳放走到她身邊,沒有接手機,大概掃了一眼,“再添一個你房里的那種吊籃椅吧,你不是喜歡?!?br />
陶曉皙轉(zhuǎn)頭看向他,她是喜歡吊椅沒錯,但她記得他好像沒進過她的房間吧,他是怎么知道的。
陳放解釋,“叔叔說你一回到家,就愛在你房里的吊椅上坐著?!?br />
“哦?!碧諘责胨指烧媸遣灰娡?,什么都能拿出來說一嘴,“在沙發(fā)上窩著我媽會念叨我懶,”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很容易犯懶,吊椅很舒服?!?br />
他們又不是在一起生活一兩天,日子久了,本性什么的就全都露出來了,她不想他對她有過高的期望,然后又有很深的失望,她得時不時地跟他說一些她最回歸自我的樣子,提前給他打個預防針。
“那就買一個吊椅,到時候沙發(fā)吊椅隨你窩?!?br />
他看著她的眼睛,視線卻不受控制地往下移,她側(cè)仰著頭,他微俯著身,兩個人的距離有點近,也是第一次這么近。
她的皮膚細到連毛孔都看不到,像是剛被剝了殼的白水雞蛋,只有鬢角處有些細碎的絨毛連著碎發(fā),在他的呼吸下輕拂微動著,她的嘴很小,老太太說這是標準的櫻桃小嘴,他每次見她,她的唇瓣永遠潤著嬌紅,他有些想知道這是她本來的唇色嗎,還是涂了口紅的緣故。
等他意識回籠,人已經(jīng)朝著她的臉壓了下去,他不是看不到她眼里的驚訝,但是沒有要停下的想法,他們早晚不都得有這么一回,他和她又不是在扮家家,他們要結(jié)的是實實在在的婚,可以睡在一張床上滾整夜的床單,就算是白天滾也不犯法的那種。
最開始,陶曉皙眼睛是睜著的,陳放在她的唇上輕輕輾轉(zhuǎn),嗓音有些啞地命令她,“閉眼?!?br />
哦,陶曉皙乖乖閉上了眼。
陶曉皙初始以為他對這種事兒應該很有經(jīng)驗。在她的印象里,他這張臉再加上他不管天不管地的性格,在學校的時候就挺招搖的,經(jīng)常有別的班的甚至高年級低年級的女生組團來門口看他。進了社會,多了成熟和閱歷,應該比在學校的時候更招人。
但他一直在她唇角徘徊,陶曉皙還想這是在跟我裝純情嗎,等他想往里深入,牙齒卻直接磕到她的牙齒,撞得生疼,陶曉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或許不是裝的。
她拉遠了一些距離,看他,他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來,只是耳根處紅到跟要滴血一樣,眼底也有微不可察的羞惱,這可跟她以為的他大不一樣,她使勁壓住想往上翹的嘴角,踮著腳靠近他,還不忘安慰,“沒事兒,我教你,一回生二回熟?!?br />
她引導著他的舌往里進,她當時只想著怎么當一個好老師,沒有注意到他神色里的不對,不過幾秒,她就被反壓到了沙發(fā)上,嘴里的每一個角落瞬間被他掃了一個遍,舌根被吸得生疼。
她快要缺氧的大腦里又有些迷糊,這到底是真不會還是假不會,她剛剛不過是起了個頭,學習能力再強也沒強到這種地步吧,況且以他的成績來說,他應該算不上學習能力強的人,也不對,老周說他人很聰明,就是不肯用在學習上,看來他的聰明勁兒是用在這上面了。
他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最后臉埋在她的頸項里解她的疑惑,“這種事靠的不是學習,是本能,而且,也不用二回熟,今天我們要是混不熟,你也就不用回去了?!?br />
他確實是不熟,這沒什么不好承認的。老太太生病那幾年他忙著照顧她,忙著兼職打工,忙著窮,這幾年忙著掙錢,大概真的是窮怕了,所以恨不得醒著的每一分鐘都拿來工作,找對象這事兒今年之前根本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他還想著再多拼幾年。
他不急,老太太急,急著見孫媳婦,急著抱重外孫,最后還把老周搬了出來,老周勸他悠著點,錢賺多少算多,夠花了就行,工作和生活要學會平衡,男人憋太久對身體也不好。
他當時嗤了老周一聲,有些事情他自己可以用手解決,其他還有什么事情比掙錢更能讓人心里踏實又平衡。
等軟香溫玉在懷,他才知道自己嗤的那一聲要多傻有多傻。
陳放跟陶文永保證的是九點之前把人送到家,陶曉皙進到家門剛剛九點過一分,她換完鞋急匆匆地往自己屋里走,邊走邊對在客廳里看電視的兩個人說,“不知道今天晚上抽什么瘋,路上都堵死了。”
孟青盯著她的嘴看了兩眼,話在嗓子里繞了繞,又咽了下去,算了,女大不中留,兩個人又快結(jié)婚了,只要不是夜不歸宿,她也就當看不見隨他們?nèi)チ恕?br />
陶文永樂呵呵地對孟青說,“陳放這小子還挺講信用,說是九點就九點,想當初,我們快結(jié)婚那會兒,在外面能拖一分鐘是一分鐘?!?br />
孟青狠狠地刮他一眼,心想,你在外面磨磨蹭蹭能拖一分鐘是一分鐘,是你想干的太多,又沒膽子干,人家踩著點把人給你送回來,沒準該干的都干得差不多了。
陶曉皙在鏡子里看著自己紅腫的唇,越看臉越紅,所以她對他的形容沒錯,他就是只狼,瞅準了獵物,叼住就不放,還下死勁兒啃,非要在她身上把這件事練熟了。
經(jīng)過那晚,他們確實是熟了,由之前不尷不尬的老同學兼一個月的男女朋友兼一天的未婚夫妻,變成了一見面,陶曉皙就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的嘴看,一看臉就紅,她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紅的,她又不是什么純情少女,但這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誰讓那晚他給她的震撼很大。
因為......她聽過一條有關(guān)他的傳聞。
高中的時候,他們年級有一個什么四大金剛,她不知道這個稱號是怎么起來的,但連她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知道死讀書的人都知道這個名號,可見還挺有名的,她當時的同桌姜又琳跟她說他們班的陳放也是其中之一,還是四大金剛之首,她以為是打架的幫派,所以有一段時間每次見到他,都會下意識地遠離一些,再遠離一些,生怕一個不對付,惹到了他。
大一那年過年他們高中同學聚會了一次,他沒去,她是硬被姜又琳給拽去了,姜又琳酒喝了半杯就有些醉,半托著下巴問他們班男生,四大金剛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因為陳放打架很厲害么。
他們班的男生轟地一下,差點把整個包廂給笑翻了蓋,紛紛點頭應和,對,確實是因為他打架很厲害,他打架厲害不是公認的么。大部分女生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明白男生們?yōu)槭裁葱?,這是一件好笑的事情么。
有一個女生紅著臉悄悄跟姜又琳說,“好像是因為他……那個……很大?!?br />
姜又琳不明所以,那個是哪個,陶曉皙卻瞬間明白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明白得那么快,她明明除了專業(yè)相關(guān)的書,其他的書看都沒看過。
那晚,她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
雖然隔著衣服。
但是……恩……確實……
名不虛傳。
陶曉皙穿著秀禾服盤坐在床上,她叔家的妹妹陶曉筱領(lǐng)著一幫小孩堵在門口,準備待會兒要紅包,姜又琳拿著陶曉皙的鞋上躥下跳地找藏的地方,好不容易藏好了一只,剛要藏另一只,姜又琳想到了什么,躥到陶曉皙身邊,咬著她的耳朵說,“你明天早晨一定要跟我匯報陳放那個四大金剛之首的傳聞是不是屬實,聽到了沒?我都快好奇死了。”
陶曉皙聽到樓下突然起了霹靂吧啦的鞭炮聲,心里本來就緊張,又讓姜又琳這么一提醒今晚要發(fā)生的事情,還有那個什么四大金剛,再加上緊閉的門外開始了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嚷,她的一顆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他到了,她真的要結(jié)婚了,她現(xiàn)在從窗戶跳走是不是還來得及,陶曉皙在床上一動不動地坐著,表面十分淡定,像一個吃瓜群眾一樣看著門口的熱鬧,大腦里其實已經(jīng)冒出了十萬個想法,每一個想法都搭著一個背景音,四大金剛之首……
門縫由小變大,兩個女生加一幫小孩子,根本不是那群狼的對手,他手里拿著捧花被一堆人簇擁著走了進來。
他真的很適合穿西裝,黑色的西服顯得整個人愈發(fā)得精神挺拔,陶曉皙和他對上視線,又很快垂下,盯著自己秀禾上的鴛鴦看。
陳放的眼睛落在她的唇上,照片要比實物遜色太多了。
陶曉皙感受到他的注視,鼓起勇氣,抬眼要去看他,目光由下向上一寸一寸地移動,快移到腰的時候,從天外傳來一個聲音,是姜又琳的……
……四大金剛之首。
陶曉皙臉頰瞬間爆紅,嬌艷得堪比陳放手里捧著的紅玫瑰。
讓人忍不住地想...
采擷…
摧毀…
蹂|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