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熬過上午兩節(jié)無聊的語文課和英語課,辛硯打算在大課間睡一覺,結果昨天沒睡成,今天年級主任也不讓他睡成。
一聲哨響過后緊接著年級主任洪亮的聲音:“做操做操!”
教室里剛打算趴下的人哀嚎:“不要啊。”
20班班長也不想做操,但還是催他們趕緊出門排隊:“快點出去吧,等會黃導親自過來喊了。”
什么黃導?導演?導員?“辛”人疑惑。
葛曉光正好路過辛硯的位子,很熱心地給他這個新人解釋:“就是年級主任啦,你看他的樣子像不像個導游。”
不出十秒,黃導果然像班長說的一樣,背著斜挎包、嘴里叼著口哨出現(xiàn),他今天沒有戴值班工作牌,頭上卻多了一個講課用的小蜜蜂。這么一看還真像景區(qū)導游。
黃導對著教室里剩下的那幾個磨磨蹭蹭的人又吹了一下哨子:“怎么還有人留在教室,快出去排隊!”
四合院中間的空地正好用來給所有班級集合,二樓三樓的人也已經下來,就只有四樓毫無動靜。
黃導不耐煩地又吹了兩遍哨子,還是沒等到人出來,于是他讓其他班級先去操場。
“切,有本事跑我們班里吹哨,有本事跑四樓吹哨啊。”有人小聲抱怨。
這話剛說完,四樓南面一間教室的人從教室里魚貫而出,看來拖堂的老師終于宣布下課了。他們最晚,也最有特權。
夏穿楊走在最后,他似乎有所察覺,向下看去正好與仰頭看四樓的辛硯對視。
夏末的風穿過三教樓,吹起二人的衣角,他們的視線同時收回。
課間操永遠是那幾個不痛不癢的動作,青春時期的學生沒有幾個人的動作是標準的,仿佛認真做操是一件很傻的事。
辛硯保持一貫作風,能敷衍絕不認真,全程劃水。
課間操來的時候很有秩序,但回的時候隊伍都散了,有的人溜去食堂買吃的,有的人手挽手并肩走,有的人為了看帥哥混入其他班級。
葛曉光發(fā)現(xiàn)20班隊伍后面多了幾個其他班的女生,她們盯著辛硯的背影激動,欲上前又膽小。
葛曉光好像發(fā)現(xiàn)了商機,他搖身一變成了外交官,單方面替辛硯出面交涉,盡管辛硯本人對背后的事情毫不知情。
回教室后,辛硯正喝水,葛曉光突然過來給他獻殷勤,搓著手笑瞇瞇地說:“那個,硯哥,咱倆加個□□唄,微信也行。”
辛硯蓋上礦泉水瓶蓋,覺得奇怪看了眼葛曉光,葛曉光的目光過于灼熱,辛硯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有錢。
“可以,拿手機來。”辛硯沒細想,在學校有幾個認識的同學也方便。
等葛曉光高興地掏出手機正準備掃他的時候,辛硯覺得不對勁,把手機往回一收:“你不會是要賣我□□號吧?”
“怎、怎么可能。”葛曉光瘋狂冒汗,在辛硯的逼視下從實招了,“哎呀,那么多女生想加你,你就加一下嘛,又不會少塊肉。”還能方便他葛朗臺賺錢。
“你倒是挺會做生意,”辛硯把礦泉水瓶往抽屜里一扔,“不加。”
“別啊硯哥。”
“誒,”辛硯突然想起昨晚的經歷,“你們景澤一中不是沒有愛情么?”
葛曉光驚訝于辛硯才來一天就知道這個,瞪圓眼睛輕輕拍手:“一中校園文化宣傳得很到位嘛。”
“你們一個班的人都說過,我不聾。”
“這不怪我們,一中抓早戀抓太嚴了,”葛曉光開始倒苦水,“以前有兩個學生談戀愛,后來鬧掰了,那個女生跑天臺上去哭著喊著要自殺,好不容易才勸下來。從此以后學校對待早戀一刀切,方圓幾里都是一中的監(jiān)控范圍,有時候晚上還有教師組巡邏。嘖嘖嘖,‘景澤一中,沒有愛情’已經成為我們的特色文化。”
難怪昨晚校外還能見到老師巡邏,這學校奇葩事太多了,辛硯后悔當初沒有報四中。
“不過啊,你也別擔心,”葛曉光怕辛硯這樣的談戀愛潛在分子失望,安慰他,“棍棒底下出鴛鴦你懂嗎。”
辛硯內心翻白眼,我擔心個屁。
葛曉光本質是個話癆,如果能賺錢他的話更多,現(xiàn)在可勁地討好辛硯,爭取要到他的聯(lián)系方式。這班里還沒有第二個和辛硯說這么多話的人,果然錢的力量是偉大的。
“說起這個,去年還有個事,”葛曉光露出八卦的笑,“夏穿楊你知道嗎,哦對,你認識。”畢竟你還冒充人家,人家昨天還親自過來找你。
又關夏穿楊什么事?辛硯發(fā)現(xiàn)夏穿楊人雖然低調,但全校都知道他、議論他。
葛曉光還打算繼續(xù)說,但上課鈴響了,他抓住最后一線生機:“你加我□□,上課我繼續(xù)跟你說。”
“……”辛硯把二維碼亮給他。
成功了,葛曉光同學看見大把錢正在向他招手,他也沒想到辛硯居然對八卦感興趣。
辛硯對八卦不感興趣,對夏穿楊感興趣。夏穿楊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如此出名?
這一節(jié)是語文課,語文老師依舊是那個樣子,你們愛聽不聽,老娘照樣講。
辛硯打開手機,一條好友申請已經發(fā)來,他點擊通過。
葛曉光:硯哥,你□□等級咋這么低?
辛硯:不經常用,繼續(xù)說
葛曉光:你知道為什么年級主任不止強調女生放學注意安全,男生也要注意安全嗎?
過了半分鐘,葛曉光還沒有下文。
辛硯:你是要我出錢才肯繼續(xù)說?
聽個八卦這么費事。
葛曉光:不敢不敢,這不是互動一下嘛。這是因為夏穿楊,去年有天晚自習放學,他回家太晚在小巷子里被大姐大堵了,說是要跟夏穿楊處對象,結果就被黃導抓住了哈哈哈哈。
居然還有這種事,辛硯都想象不出來夏穿楊當時是什么表情。
辛硯:夏穿楊呢?
葛曉光: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黃導就來了。黃導的鼻子跟狗鼻子似的,聞著味來的,大姐大不懂一中傳統(tǒng),竟敢在距離一中一千米范圍內找夏穿楊,被黃導罵得狗血淋頭。夏穿楊也挨批了,第二天黃導就拿個廣播讓男生也早點回家注意安全。
這夏穿楊是有多大魔力讓校外的人都為他著迷?
辛硯:校外的人又怎么知道他的?
葛曉光:這就要從一張神圖說起……你等著,我去找圖。
辛硯把手機關上看了眼黑板,語文老師寫了一些文言文的重點在黑板上,辛硯正在等圖,反正也是閑著就拿起筆抄了兩行。
正要寫一個字的最后一筆時,放在桌面下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葛曉光的圖發(fā)過來了。辛硯點開,愣了三秒,手上的筆掉在桌面上。
照片里的夏穿楊穿著一件素色漢服,坐在熱鬧的人群中專注地拉著一把二胡,周圍的一切都很模糊,仿佛世界只剩下他和手中的二胡。
辛硯震驚的原因不是夏穿楊穿漢服當眾表演,不是夏穿楊會拉二胡,而是那張圖明顯被p過,夏穿楊被p成了長發(fā)。
夏穿楊本就眉目清秀,長發(fā)的他更加柔美,就像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但他不會顯得柔弱,他的神情既認真又嚴肅,就連坐著也如一顆松柏筆挺。
夏穿楊的手指修長,雖然圖片是靜止的,但從他的手勢能想象到他的手指隨著旋律飛舞的樣子。
那張照片的燈光太亮,顯得夏穿楊頸部的皮膚更加白皙細嫩,就像天鵝一樣。辛硯想到了一個詞,鶴立雞群。
美人拉二胡,美絕。
葛曉光:是不是很絕,這是去年文化節(jié)的圖,被放貼吧上置頂加精到現(xiàn)在。他可是一中國寶,顏值秒殺四中那幾個校草,盡管四中人嘴硬不承認。
鬼使神差的,辛硯長按圖片,點擊保存。
夏季最熱的天,中午一兩點是最難熬的,又熱又困,偏偏課表安排的下午第一節(jié)課是數(shù)學。
打鈴后辛硯從桌子上支起身子,點開手機一看,又有幾個陌生人加他。
葛朗臺賣得夠快啊,辛硯一一點擊拒絕。
洪煒抱著書走進教室,看見班里大半人還昏昏欲睡的拿書往講臺上一拍:“都醒醒。”
這是第二節(jié)班主任的課,昨天第一節(jié)用來自我介紹,今天終于要講課了,大部分學生還是很給面子地做端正看黑板。
“今天我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洪煒。”洪煒轉身拿粉筆把名字寫在黑板上,“你們叫我老師叫我姐都沒問題。”
底下有個人偷偷說:“還好不是男的,否則得叫她偉哥。”然后班里面小范圍內發(fā)出笑聲。
洪煒沒理會,寫完她面朝同學,雙手撐在講臺兩側說:“我看了一下你們的成績,文科班倒數(shù)第一。”立即沒有人笑了。
“我從來不會瞧不起成績不好的人,我只會瞧不起不努力不上進的人。”洪煒站在講臺上像一頭雄心勃勃的雄獅,“雖然我年輕,但我有這個把握把你們的數(shù)學成績教到最好,只要你們肯學。”
“我先說好數(shù)學這門課的要求,每人準備一本錯題本,把每天講的錯題記在本子上,每周一交上來檢查一次,沒寫的或者敷衍我的以后可以不用上我的課了。”
“上課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說話,你說我就不說,這是全班人的損失。”
“我真誠待人也希望人真誠待我,討厭別人騙我,騙子在我這里永遠拉入黑名單。”
“先就講這么多,開始上課。”
全班全程張大嘴巴,這個新來的老師果然是個狠角色。他們不敢磨蹭,趕緊翻開書。
洪煒不是吃素的,她介紹概念很清晰,例題很有針對性,講課節(jié)奏正好,全班人的思維都能夠跟上,他們頭一次發(fā)現(xiàn)數(shù)學課也能聽懂。
辛硯坐在最后,手指夾著水筆轉了一圈,聽洪煒講課他覺得數(shù)學還挺好玩的。雖然很久沒有學過數(shù)學,但他不討厭學習數(shù)學的感覺。
今晚回家有必要把高一的書翻出來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