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4 章 最后一個任務(wù)9
林淡揮出的刀氣裹挾著濃濃的血氣和煞氣,樂正玖的劍意充斥著滔天怒焰,在空中先后疾馳。二人一個是水系天靈根,一個是火系天靈根,本就相克的屬性若是硬要合在一處,只會產(chǎn)生劇烈的排斥反應(yīng)。</br> 于是乎,樂正玖后發(fā)而至的劍意追上林淡的刀氣后便在血魔分.身的面前爆開了,又化作千千萬萬道劍意與刀氣,直將對方切割地骨肉分離,更將周圍的魔人盡數(shù)誅滅。</br> 一時間漫天都是腥紅的刀氣與緋紅的劍意,帶著不可阻擋之勢割裂著周圍的一切,就連時空都因此而產(chǎn)生了扭曲,化作一個個旋渦式的黑洞。所謂焚天之怒,卻原來是如此恐怖的一招。</br> 曾經(jīng)千萬次見大師兄和梁錦溪演練過這一招的玄寂宗弟子們,此時已震驚地說不出話來。若非親眼所見,他們絕對無法相信林淡使出的招數(shù)與梁錦溪使出的招數(shù)是同一個。</br> 血魔分.身從高空直直墜落,卻還在瘋狂地吸收著戰(zhàn)場上的血煞之氣,準(zhǔn)備還擊。</br> 樂正玖與林淡只互相看了一眼就異口同聲地說道:“雷火天墜!”末了各自揮出數(shù)刀、數(shù)劍,又在空中相互撞擊,進而迸發(fā)成一團團炸裂的雷火,追著血魔分.身而去。可憐血魔分.身剛凝聚出一片煉獄血海,就被接二連三的雷火轟擊成一片血霧,更糟糕的是,這血霧很快就被林淡的刀吸收掉,增加了雷火的威力。</br> 這種以吸食敵方血氣和煞氣進行攻擊的方法本是血魔的殺手锏,素來無往而不利,就連三名大成期老祖,在這血流成河又煞氣沖天的戰(zhàn)場上,也完全被他壓制了修為。但林淡卻未曾被他克制住,反倒遇強則強,遇魔殺魔。</br> 最大的一團雷火從天空呼嘯而來,沖破大片血霧,撞上血魔分.身,令他發(fā)出痛苦絕望的哀嚎,隨即灰飛煙滅。與此同時,血魔本體也狂噴了一口鮮血,竟是受到了反噬。三位大成期老祖連忙飛身上去,壓著他打。</br> 林淡和樂正玖著實損耗了很多靈氣,便聚在一處,背靠著背喘息片刻,目光卻都直勾勾地盯著上方的血魔,隨時準(zhǔn)備再戰(zhàn)。他倆的默契已然融入骨血,不是數(shù)百年的分離可以消磨掉的。</br> “若是林丹師不加入戰(zhàn)局,我恐怕永遠(yuǎn)不會知道,原來真正的混沌劍訣是這樣!”一名玄寂宗弟子仰望著兩人,語氣充滿驚嘆。站在他周圍的門人卻都沉默了,再去看被大長老救回營地的梁錦溪時,表情都有些微妙。</br> 是誰說梁錦溪和大師兄才是最般配的一對兒?是誰說唯有梁錦溪與大師兄相互配合才能把混沌劍訣的威力發(fā)揮到極限?在這殘酷的現(xiàn)實面前,就沒有人覺得當(dāng)初宗門驅(qū)逐林丹師的決定是那般可笑嗎?</br> 然而不容玄寂宗的修士多想,被三位大成期老祖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的血魔卻忽然噴出一口心尖血,染紅了手中的招魂幡,隨后,整個戰(zhàn)場的血液和煞氣便匯聚在一處,似一條江河,源源不絕地輸入血魔的身體。只一瞬間,他的魔壓就開始暴漲,竟直接把三位老祖從高空拍落地面。</br> 空中全是濃得化不開的魔氣,沒有一絲一毫靈氣,在這樣的情況下,三位老祖即便有十成修為,也只能發(fā)揮出兩三成。他們還想沖上去再戰(zhàn),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御空飛行的能力。林淡和樂正玖也從半空摔了下來,堪堪把手中的刀劍插.入地里,勉強支撐著身體。</br> 其余修士就沒有那樣幸運了,修為低的瞬間就炸成一灘爛肉,為血魔貢獻了一分血煞之氣;修為高的雖無性命之憂,卻都七竅流血,靈力盡失。只要他們還站在這個戰(zhàn)場上,就無法逃脫被血魔獻祭進而吸食的命運。</br> 血魔連魔人也沒放過,竟是打算把所有生靈都?xì)纭?lt;/br> 眼看天空被漆黑的、看不見邊際的魔氣遮蓋,唯一能動彈的林淡看向樂正玖,低聲道:“心劍?”</br> 樂正玖堅定點頭:“心劍。”</br> 林淡微微一笑,立刻將吸足了血煞之氣的寶刀從血泊中拔.出,飛身躍上半空。她是無垢之體,不會被魔氣污染,而她的本命靈器正巧與血魔是一個路數(shù),是以,即便所有人都被獻祭,她也能活得好好的。她像一支利箭朝血魔襲去,由于速度太快,竟割裂了時空,為這遍布魔氣的戰(zhàn)場撕開了一個缺口,讓靈氣灌輸了進來。</br> 得了這一口靈氣,樂正玖提劍直追,很快就與林淡在空中匯合,兩人并做一人,同時傾盡全力揮出刀劍。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他們看似只揮出一招,實則已在瞬間揮出千千萬萬招,后一招的威力又疊加在前一招上,最終凝聚成至強至快的一招。</br> 于是乎,被魔氣壓在地面無法動彈的眾人只看見一個巨大的、摻雜著緋紅與蔚藍(lán)色澤的光團直直撞向血魔,又在空中炸開,掀起層層颶風(fēng)和灼浪,將遮天蔽日的魔氣盡數(shù)吹散。</br> 三位老祖看地目瞪口呆,滿心都是后生可畏的感嘆。又過幾息,玄寂宗宗主恍然大悟道:“原來這就是混沌劍訣的最后一招!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br> 他也參悟過混沌劍訣,卻始終不知道最后一招,也就是最強一招,到底該如何才能使出來,因為它沒有圖示和文字解說,只在最后一頁標(biāo)注著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心劍。</br> 但現(xiàn)在,看著林淡和大弟子天.衣無縫的配合,他才猛然意識到,心劍是沒有招式的,只要兩個人將絕強的戰(zhàn)意并在一處,又把絕佳的默契融入彼此的骨血,進而迸發(fā)出必勝的信念,就能使出最具威力的招式。他們不需要拿雙生武器,也不需要使用同樣的招式,只需心神合一、心念牽引,就可以誅滅一切強敵。</br> 那是唯有世界上最了解彼此也最信任彼此的兩個人才能使出的招數(shù),替換了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辦法達(dá)到這樣的威力。從一開始,玄寂宗就錯了,甚至連樂正玖這個當(dāng)事人也錯得離譜,當(dāng)他們放棄林淡的時候,真正的混沌劍訣就已經(jīng)消失了。</br> 玄寂宗宗主失魂落魄了好一會兒才呢喃道:“還不晚,還不晚,一切還能挽回!”</br> 另外兩位老祖交換了一個眼神,又遺憾地?fù)u了搖頭:怕是已經(jīng)晚了。</br> 血魔終是被這絕強的一招斬落,當(dāng)魔氣散盡,露出屹立在天邊的登天梯,林淡平靜道:“繼續(xù)你的任務(wù)!”</br> 樂正玖心領(lǐng)神會,再次與她并在一處,向登天梯的盡頭斬去。一道半橙紅半蔚藍(lán)的光柱沖天而起,將斷裂的登天梯徹底摧毀,但是,在天際的盡頭卻忽然出現(xiàn)一個黑洞,將光柱吞沒。那是天道的漏洞,也是它最致命的一個傷口,那里可以吞噬一切,泯滅一切,絕非任何攻擊能夠使之崩散。</br> 樂正玖的設(shè)想行不通,留給他完成任務(wù)的時間也不多了。</br> 這一劍耗盡了兩人最后一絲靈力,有溫暖的陽光在兩人的頭頂灑落,帶來融融暖意,感覺倒也不差。當(dāng)所有人都以為這場浩劫終于過去時,天地間再生異變。只見那些魔人接二連三開始修為暴漲,短短片刻竟直逼合體期、渡劫期、大成期,而修士這邊卻都修為暴跌,竟似一榮一損,互為置換了一般。</br> “怎么回事?我的修為怎么跌到元嬰期了?是那些魔人吞噬了我的氣運嗎?”眾修士開始慌了,因為修為越高的人境界跌落地越快,而那些筑基期、煉氣期的小輩卻還沒有變化。再這樣下去,剛扭轉(zhuǎn)的戰(zhàn)局怕是會呈現(xiàn)一面倒的態(tài)勢。</br> 三位老祖已經(jīng)跌到了分神期,即便想掌控全局也有心無力。林淡和樂正玖跌落到元嬰期,然后這種急劇惡化的態(tài)勢就減緩了。而魔人的修為還在暴漲,他們享受到了極致的喜悅,進而迸發(fā)出洋洋得意的大笑。但是,當(dāng)最先突破到大成期的魔人忽然爆成一灘血水后,這笑聲就戛然而止了。</br> 緊接著,又有許多魔人膨脹到極限,然后炸成了一團團血霧,砰砰砰的巨響不絕于耳。</br> 眾人全都傻眼了,不明白這種詭異的現(xiàn)象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林淡卻看著周圍逐漸枯敗的草木和化成荒漠的土地,呢喃道:“這是天道在抽取生靈的運數(shù)以補全自己。它也撐不了多久了。”</br> 樂正玖轉(zhuǎn)頭四顧,果然發(fā)現(xiàn)匱乏的靈氣似乎比之前濃郁了一點,又盡數(shù)被天空中那個望不見底的黑洞吸走。整座大陸的生靈都在生死存亡的邊緣掙扎,就連天道也是,然而它是主宰,所以它有生殺予奪的權(quán)力。</br> 這個世界快要毀滅了!</br> 樂正玖猛然看向林淡,心臟扯得生疼。他可以走,但林淡該怎么辦?把她留在這里,讓她被黑洞吞沒嗎?不知道為什么,那樣的場景僅是想一想就令樂正玖絕望地發(fā)狂。</br> “林淡……”他想挽留,但是剛開口,林淡就轉(zhuǎn)身離去了,淡淡道:“走吧,先回營地。”</br> 危難在即,樂正玖終是沒有找到機會與林淡接觸。所有修士的境界都跌落了三到四重,雖然速度有所減緩,卻并未停止。也就是說,天道在效仿血魔,把整個大陸都獻祭給了黑洞。m.</br> “……天之將亡,吾等皆是螻蟻,還是散了吧。”未能商量出一個結(jié)果,主持大會的玄寂宗宗主嘆息道。<-->></br> br/></br> 于是各大宗門的代表就陸陸續(xù)續(xù)散了,修士修的是道,改的是命,他們一生都在與天命抗?fàn)帲Y(jié)果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在天命面前,他們的力量是如此渺小,所謂“蚍蜉撼樹”說的就是他們,何其可悲,何其可笑?</br> 絕望的氣息在營地里蔓延,唯有樂正玖心志依然堅定。他回到自己開辟的洞府,沉沉睡了過去,一個時辰后卻又淚流滿面地驚醒過來。這一次,他并未忘記夢中的情景,反倒記得清清楚楚。</br> 他原本要與林淡結(jié)為道侶,無極宗和玄寂宗為他們舉辦了一個盛大的典禮,然而夢中的他卻沒有絲毫喜悅,只是站在殿外,焦急地凝望著天空。片刻后,他等的那個人終于來了,正是梁錦溪。她今天也穿著一襲紅袍,頭上戴著紅紗,打扮得與林淡一模一樣。</br> 夢里的他欣喜若狂,站在一旁觀望的他卻冷漠地可怕,甚至內(nèi)心還產(chǎn)生了巨大的恐慌。</br> 終于,林淡也來了,她癡癡地看著相擁的兩人,眼眶熬得通紅,然后摘掉紅紗,扯掉紅袍,提著劍義無反顧地走到殿外渡劫,然后被那個黑洞徹底吞沒。在這一刻,夢里的樂正玖終于和旁觀的樂正玖化為了一個,他們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于是痛得發(fā)狂,悔得發(fā)狂,拔.出劍將周圍的一切都砍成了碎片。</br> 他入了魔,渾渾噩噩地離開宗門,在天地間游蕩,又過幾年,兩塊大陸合二為一,而他也轟轟烈烈地死在了戰(zhàn)場上。他只知道殺戮,凡是踏入他眼簾的活物,無論是魔人還是修士,都會被他無情絞殺。最后幾年,他甚至連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記了,心里只鐫刻著兩個字——林淡。</br> 夢里的撕心裂肺和痛悔欲狂還殘留在樂正玖心中,攪得他胸口悶痛。他滿身都是冷汗,然后急忙把001喚出來:“這個夢是不是真實發(fā)生過的?”</br> “宿主請稍等,我檢測一下時空波段。”001一板一眼地回復(fù),過了足有十分鐘才道:“檢測到時空波段有異常的跳躍數(shù)據(jù),應(yīng)該是產(chǎn)生了某種混亂。那個夢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是真實發(fā)生過的。”</br> 樂正玖挺直的脊梁猛然間塌陷了,表情麻木,眼眶卻不受控制地掉出一顆顆淚珠。他從未哭過,但是這一次他控制不了內(nèi)心的痛悔。他終于明白,原來徹底失去林淡竟是這樣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br> “我還剩下多少積分?”他再次詢問。</br> “還有21億。”</br> “兌換兩個回程道具。”</br> “好的宿主,確定要扣除20億積分嗎?”</br> “確定。”</br> “回程道具已經(jīng)放入宿主的包裹,請宿主查收。”</br> 樂正玖打開包裹,卻發(fā)現(xiàn)柵格里只有一個回程道具,頓時容色驟變。</br> 001顯然也嚇了一跳,連忙說道:“請宿主稍等,我檢查一下是不是數(shù)據(jù)延遲……啊,不是,不是數(shù)據(jù)延遲,道具確實兌換并放入了宿主的包裹,我再看看后臺,請宿主耐心等待。”</br> 樂正玖卻等不了,直接打開自己的后臺,手動檢查各項數(shù)據(jù),然后目光死死盯著他從來未曾留意過的一個功能。</br> 001也明白了什么,難以置信地說道:“宿主,唯有與您綁定了情侶關(guān)系的玩家才能任意使用您包裹里的物品。您之前為了追蹤梁錦溪的轉(zhuǎn)世,已經(jīng)與她的靈魂綁定了,但她不是玩家,又沒有系統(tǒng),按理來說她是無法查看您的包裹并取用您的道具的。”</br> “除了她,還有誰擁有這個權(quán)限?沒有哪個玩家能從我的系統(tǒng)里偷走我的東西。”樂正玖盯著綁定者這一欄,表情十分可怖。他早已經(jīng)忘了,001并不是獨屬于自己的系統(tǒng),還屬于梁錦溪。然而,她只是一抹普通的靈魂,又是從哪里獲得的這個能力?</br> 一時間,樂正玖想了很多,隨后提著破滅劍,去了梁錦溪的營帳。她受了很重的傷,如今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幾名同門前來探望,表情卻都不怎么熱絡(luò)。他們算是看出來了,梁錦溪根本是個累贅,上了戰(zhàn)場只會壞事,完全發(fā)揮不了作用。若是還讓她繼續(xù)與大師兄修煉,只會毀了大師兄,也毀了玄寂宗的至高功法。</br> “你的修為怎么跌到筑基期了?你是我見過的境界跌落最快的人,真的!再這樣下去,你怕是會變成凡人。”察覺到梁錦溪的修為,幾位同門非常驚訝。在這個時候,基礎(chǔ)打得越牢靠的人,跌落的速度就越慢。當(dāng)時他們就懷疑梁錦溪之所以修煉得那么快是被大師兄的天材地寶給喂的,如今再看果然沒錯。</br> 梁錦溪木著一張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br> 幾位同門頗覺無趣,正準(zhǔn)備告辭就看見大師兄面沉如水地走進來,身上縈繞著一股駭人的氣息。</br> “閑雜人等速速離開。”他語氣森冷地說道。</br> 幾位同門飛快跑走了,樂正玖這才布下幾層結(jié)界,篤定道:“你能窺探我的系統(tǒng)?”</br> 梁錦溪無辜地看著他:“你說什么?”</br> 樂正玖扯扯唇,沒再追問,而是將自己的神識凝成一根針,猛然扎進梁錦溪的眉心。以往他始終未曾進入她的識海不是因為做不到,而是舍不得,到后來卻是沒了興趣。然而一旦狠下心,他有千千萬萬種方法逼她就范。</br> 那些毒藤又裹纏上來,這一次,樂正玖卻沒有退避,而是將它們燒成灰燼。梁錦溪尖叫一聲,哀求道:“大師兄,你在干什么!我求你放過我吧!你出來,你趕緊出來!不要啊!”</br> 樂正玖對她的痛苦哀嚎視若罔聞,直接侵入她的識海,攝取了她的神魂,于是她費盡心機掩蓋的一切都暴露了,而真相是那般荒謬可笑。</br> 樂正玖笑了,表情卻十分慘烈:“原來如此,原來我追逐的一切都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騙局。什么心有靈犀,日久生情;什么世上唯有我最懂你,都是假的!呵……”</br> 他把梁錦溪的神魂搜了一遍,然后捂住臉悶笑,卻有晶瑩的淚珠透過指縫緩緩流瀉。</br> 梁錦溪半躺在床上,原本明亮的眼瞳如今變得十分黯淡,像是有些傻了。</br> 卻原來她從一開始就擁有輪回的記憶,也擁有讀取系統(tǒng)提示音的特殊能力。當(dāng)樂正玖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人不一般,對方或許是帶她逃離這永世輪回的契機。于是她竊聽了他和001的談話,又從中分析出他的性格和意圖,然后制定了很多方案去攻略這個男人。</br> 她連著三世遇見他,又利用林淡不斷地接近他,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并最終取得了成功。只要完成這一次任務(wù),她就能停止無休止的輪回,獲得永久的生命,然后與他一起前往他的世界,過上安逸而又幸福的生活。</br> 她的確是愛樂正玖的,但這種愛完全架構(gòu)在他的利用價值之上,并不純粹,也不美好。但每一世,她都假裝記不得他,然后在他面前演繹出一段至死不渝的愛情。她用這種手段牢牢控制著他,讓他生生世世護著她,卻沒料在最后一刻功虧于潰。</br> 若是早知道林淡的退出會換來樂正玖的覺醒,她說什么也不會那般刺激對方。</br> 當(dāng)她意識到樂正玖快要脫離自己的掌控,并留下她在這個世界自生自滅時,她到底還是沒忍住,擅自調(diào)取了那個回程道具。因為她知道,樂正玖已經(jīng)幫她辦好了移民手續(xù),只要她的靈魂被回程道具帶走,她就能在另一個世界復(fù)活。</br>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齷齪,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愿意讓樂正玖進入自己的識海。她終于從搜魂的痛苦中掙扎出來,閉著眼默默流淚。她也想像林淡那般愛得純粹,但是沒有辦法,她的性格注定了她不會為了任何人犧牲。</br> “對不起,但是我愛你。”她一字一句說道。</br> 樂正玖放下手,露出一張痛苦到極致的臉:“如果愛我,就把我的回程道具還給我,我會給你留一個全尸。”他把冰冷的劍刃抵在她纖細(xì)的脖子上。</br> 梁錦溪虛弱地笑了笑:“回程道具已經(jīng)被我綁定了,你殺了我,正好提前送我回去,我還得感謝你。”既然已經(jīng)走到這個地步,她也只能徹底與他撕破臉。在這場博弈中,她還是贏了,就連這兩個高等位面的高級玩家都不是她的對手。</br> 思及此,梁錦溪越發(fā)痛快地笑了:“我發(fā)現(xiàn)拋棄了你所謂的愛,我活得更加自在。我得謝謝你多年來的幫助,如果沒有你,我每一世的下場都不會太好,是你讓我變成了女主角,而林淡則成了我的墊腳石,哈哈哈,值了,就算死了我也值了!”</br> 樂正玖彎下腰,死死盯著她,搖頭道:“卸掉偽裝的你原來如此丑陋!是我瞎了眼,但你笑得太早了。”</br> 梁錦溪有恃無恐地看著他,用各種謾罵激怒他,試圖早一些離開這個帶給她無盡屈辱和痛苦的世界。</br> 但樂正玖卻并沒有殺她,反倒收回破滅劍,轉(zhuǎn)身離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