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6 章 村霸、校霸、學霸3
林淡從從容容地把周家地里的菜全都拔了,有藤的砍藤,有根的除根,一片葉子都沒給周家留。許多村民站在田埂上看熱鬧,對她指指點點、嘻嘻哈哈的,卻沒人下來阻止。</br> 周存志不敢去攔林淡,站在一旁干看著臉上又掛不住,只好對跟拍攝影師說:“走吧,沒事了,這孩子家里困難,經(jīng)常來我家摘菜,沒什么。”</br> 攝制組的人心存疑慮,卻也沒追究,畢竟兩人只是說了幾句話,神態(tài)都很平和,又沒打起來,為了這點事耽誤正常的拍攝實在是不劃算。一行人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那三位少年也站在田埂上看了一場熱鬧,百無聊賴的臉終于露出一點興味的表情。</br> 打頭那名少年個子很高,頭發(fā)剪成短而有型的板寸,劍眉入鬢,星目璀璨,鼻若懸膽,當真俊美得很。站在他左邊的少年身體很瘦弱,長相偏陰柔,卻也同樣俊美,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很斯文;站在他右邊的少年皮膚十分白膩,身材圓滾滾的,眼睛卻也不小,鼻子翹翹,嘴巴紅紅,竟然胖得十分可愛。</br> 他們伸長脖子看熱鬧,表情似笑非笑。</br> 焦曉娥氣得直跺腳,連聲讓林淡別拔了,卻又不敢肆意謾罵。要知道,若是攝制組不在,她什么難聽話都能罵出來。原主的父母還在世時,她就經(jīng)常背地里說林家是絕戶。原主的父母死了,她又說原主是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不準她從自家門口過路。誰若是得罪了她,她能堵在別人家門口罵足一整天,你吃飯她還跑進來摔你的碗,簡直是六星村的一大作精。</br> 周放和周翠翠一左一右地拉著奶奶的胳膊,生怕她跑下去跟林淡干架,那樣他們家就丟人丟大發(fā)了。周放牙齒咬得緊緊的,告訴自己一定要忍,周翠翠卻紅了眼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br> 個子高大的少年沖兩名同伴擠了擠眼睛,似在說這丫頭挺好玩,然后便在導演的催促下回了周家,繼續(xù)進行拍攝。</br> 周存志爬上田埂,附在焦曉娥耳邊說了一句話,這才將平靜下來的老娘拽回家門。</br> 林淡知道周家人不會攔自己,于是越發(fā)從容,拔完了所有秧苗和植株,又拿起鋤頭把絲瓜藤連根鏟了,這才開始把植株上的西紅柿、辣椒、茄子等蔬菜一個一個摘下來,放進獨輪車里。</br> “廖叔,您家不是收蔬菜嗎?我今兒把這些菜全都賣給您?”林淡看向站在田埂上的一名中年男人。</br> 男人有些猶豫,她便繼續(xù)道:“這兩畝地都是我爺爺種的,種子也是我爺爺買的,我爺爺因為他家焦曉娥摔成了重傷,他家一毛錢都不愿出,我不得拿這些東西抵債?您放心,現(xiàn)在輪不到周存志找我的麻煩。”話落揚起下頜,示意中年男人去看停靠在村口的那些越野車。</br> 中年男人不再猶豫,忙道:“你等著,我回家拿秤。”他一般都是晚上收菜,趁著夜色運進城,早上就可以賣,那時候的菜最新鮮。林淡也是趕巧了,他正愁今天收的菜量不夠呢。</br> 林淡頷首道:“欸,我就在這兒等您。”</br> 中年男人很快就帶著一家老小過來了,幫著把蔬果都摘了,一一過稱算錢。等天擦黑的時候,林淡兜里多了幾百塊,周家地里卻只剩下一些爛桿子爛藤蔓。</br> 村里人誰不知道焦曉娥和林栓柱那點貓膩?自然不會覺得林淡的舉止過分。人家為你摔斷了腿,大半年都干不了活,你賠點醫(yī)藥費怎么了?況且電視臺的人要在你家拍戲,付給你的酬勞至少得有幾萬塊吧?你還在乎這點小錢?</br> 不過經(jīng)此一事,林淡這個野丫頭的名聲又更上了一層樓,大家看見她推著小車背著背簍走過,連忙閃到路邊,根本不敢惹她。</br> 林淡壓根不管別人怎么看自己,農村不比城市,法制和道德在大多數(shù)人心里都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他們只注重穿衣吃飯、傳宗接代,所有的一切都是野蠻生長,如果手段不夠強硬,一個孤兒根本沒法活下去。</br> 回到家后,林淡把車子和背簍鎖進雜房,轉身又去了自家菜地,在一旁的糞池里舀了兩桶糞水,找了個烏漆墨黑的小水溝貓著。</br> 農村的菜地兩旁都會建有一個個糞池,方便農民就近給自家菜地施肥,講究一點的人家會給糞池蓋個棚子,不講究的直接敞著,弄得四周臭氣熏天。有潔癖的人在農村是活不下去的,但林淡卻適應良好。她似乎在更臟更亂的地方待過,腦子里偶爾會閃現(xiàn)滿地腐尸的畫面。</br> 正當她努力去追索那些記憶碎片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同時,她家的田坎上出現(xiàn)了一個干瘦的身影。那人左右看看,然后跳下地,開始砍白菜,一邊砍一邊罵罵咧咧,聽聲音卻是焦曉娥。</br> 林淡一點都不驚訝,更確切的說她等的就是焦曉娥。雖然她沒與這人相處過,但從原主的記憶中她卻看透了對方的性格特點。這人心眼比針尖還小,原主瞪她一眼她都能逮著機會甩原主幾耳光,晚上還跑去找林栓柱告狀,硬是攛掇林栓柱去打原主,試問今天林淡鬧了這么一出,讓她損失了兩畝地的菜錢,她能甘心?</br> 她沒什么見識,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報復林淡,晚上肯定會來禍害林家的菜地,林淡哪能讓她好過?</br> 林淡不喜歡惹事,卻也不怕事,趁焦曉娥砍得認真,當即就拎著糞桶跳上田坎,兜頭兜腦往焦曉娥腦袋上澆。原主是個野孩子,身體素質非常好,林淡一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練內功,當下便在丹田內凝聚了一絲真氣,力氣不是一般得大。</br> 一桶糞水少說也有幾十斤,她提起來卻不費吹灰之力,手腕一抬一翻,焦曉娥就成了一個糞水人,而她卻干干凈凈的,完了提著另一桶糞水到了周家,直接隔著柵欄鐵門潑到了周家院子里。</br> 不遠處是焦曉娥凄厲的尖叫,近旁是臭氣熏天的糞水,而三位少年正坐在周家的堂屋里,與周放、周翠翠一起吃晚飯。堂屋正對著院子,門還是敞開的,菜香和糞臭夾雜在一塊兒,那味道怎一個酸爽了得?</br> 周存志端著一盤臘肉從廚房里跑出來,整個人都傻了。</br> 林淡拎著糞桶,一字一句說道:“周存志,若是我家菜地里少了一棵草,我就直接把糞池子引到你家里來。”話落意有所指地看了周放一眼,又道:“該還的東西你也趁早還回來。”然后不緊不慢地走了。</br> 若是可以,林淡也不想用這么惡心的方法,但奈何周家人太下作,若是不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她前腳一走,他們后腳就能把林家的菜地甚至于鎖在屋里的東西都給禍禍了。</br> 林家在六星村是獨門獨戶,沒人幫襯,焦曉娥卻有一大幫兄弟。別看攝影師在她家錄節(jié)目,似乎隨時監(jiān)控著她的一舉一動,但她若是找借口上廁所,實則跑出去跟她家兄弟通了氣,找?guī)讉€小混混把林家給偷空了,林淡回來只能自認倒霉。對付這種惡人,你只能比她更惡。</br> 周存志是個奸猾的人,哪里不知道她在暗示什么。若是林家地里少了一棵菜,她就會去攝制組跟前說點什么,直接把臟水往自家孩子頭上潑,這不是在毀自家孩子的前途嗎?</br> 周存志氣得臉色鐵青,卻拿林淡沒轍。林淡不要臉,他還要臉,攝制組在這兒呢,他不可能讓他.媽.的那點破事鬧到全國人民面前。</br> 娘的,等以后放放的前程有著落了,看老子怎么修理你!周存志心里恨毒了林淡,面上卻還得擺出寬和的笑容,等林淡走后便不斷找借口為自家開脫。話沒說幾句,滿身糞水的焦曉娥便跑回來了,哭著鬧著讓兒子趕緊給她燒熱水洗澡,又把林淡大罵一通,什么逼崽子、小雜種、喪門星,逮著什么罵什么,污言穢語不堪入耳,竟完全忘了攝像機還在拍攝的事。</br> 三位少年哪里見過這等陣仗,當即便跑到后院嘔吐去了,周放和周翠翠連忙跟上,絞盡腦汁地想著該怎么解釋。今兒這出真是丟死個人了!</br> 周放不停給三位少年遞水,讓他們漱口,完了暗示性地瞥了周翠翠一眼。兄妹倆合伙跟林栓柱告原主的狀時就是這么配合的,默契早就培養(yǎng)出來了。周翠翠立刻掀起劉海說道:“剛才潑糞的那個是我家的鄰居,不知道為什么特別喜歡欺負我和哥哥,你們看,我這道疤就是她無緣無故給砸的。她書也不讀,活兒也不干,整天在村子里瘋玩,我們見了她都要躲的。”</br> 周翠翠額角確實有一道疤,隱藏在頭發(fā)里,一厘米不到,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br> 三位少年還在嘔吐,壓根沒搭理她。</br> 周放便道:“許是攝制組來了,她想鬧一鬧吧。”意思是林淡眼紅他家了,所以故意惹事。</br> 三位少年一邊嘔吐一邊擺手,樣子難受得很,直把膽汁都吐出來了才搖搖晃晃地回到前院,卻見周存志喊了幾個村民,把家里的電視、冰箱、谷子、大米、洗衣機、自行車等東西都搬走了,說是要還給隔壁的林家,懷里還偷偷揣著一萬六千塊錢和林栓柱的存折。</br> “唉,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瞞你們了,家里這些電器都是我跟隔壁的老林借的,為的是充門面,不至于讓你們看不起我家的兩個孩子。剛才那丫頭鬧起來也是為了討這些東西,怕我事后不愿還給她家。你看這事整的,唉,怪我沒本事,沒法讓孩子過好日子……”周存志蹲在門口哀嘆連連,末了不斷揪扯自己頭發(fā),一副極度羞愧的樣子。</br> 攝制組不管信沒信,先把這一幕拍下來再說。若是周家的兩個孩子在節(jié)目中表現(xiàn)出色,他們就幫著把這漏洞百出的故事給圓過去,若是周家的兩個孩子表現(xiàn)不夠好,沒法討觀眾的喜歡,他們再來挖噱頭不遲。m.</br> 剛才那野丫頭就很有戲,以后可以多多注意一下。制片人看向導演,導演默默點了點頭,算是把林淡這號人物記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