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9 章 T臺女皇40
林淡和拜爾德重新補(bǔ)了妝才回到攝影棚,導(dǎo)演指著那張深紫色的天鵝絨沙發(fā)說道:“看見了嗎,第一個鏡頭我們會圍著這張沙發(fā)進(jìn)行拍攝,你們抱坐在一起聊天就行了,盡量表現(xiàn)得親密一點,像熱戀中的情侶。”</br> “我明白。”拜爾德點點頭。</br> 林淡也微瞇著眼睛頷首,實則腦子里熱烘烘的,沒有辦法進(jìn)行太過復(fù)雜的思考,卻又?jǐn)€著一股勁兒沒處使。雖然沒有記憶,但她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的每一次流浪,處境都不是太好,活著對她而言是非常艱難的一件事,所以她從來不敢放任自己喝醉。</br> 可是這一次的流浪卻不一樣,她沒有束縛,沒有責(zé)任,可以任意選擇自己喜歡干的事。其實除了當(dāng)模特,她有更多更好的工作機(jī)會,但她并沒有選擇那些捷徑,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她壓抑得太久了,需要一次釋放。</br> 于是她喝醉了,而且還是在工作中,但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樣的感覺真的不壞。她轉(zhuǎn)頭去看拜爾德,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懵懂。</br> 拜爾德牽著她的手走到角落,低笑道:“你明白導(dǎo)演在說什么嗎?”</br> “他讓我們扮演情侶。”林淡把重點提煉出來。</br> “你知道情侶該怎么相處嗎?”拜爾德繼續(xù)追問。</br> “大概知道吧。”林淡遲疑道。她似乎從來沒有全心全意去享受過熱戀的感覺。</br> 拜爾德垂眸看著她,語氣近似于誘哄:“大概知道就是不知道的意思。這樣吧,待會兒你什么都不用想,只需配合我就行了,好嗎?”</br> “好。”林淡想也不想就答應(yīng)了,拜爾德是不可能傷害她的,這一點她無比確信。</br> 兩人商量完就回到片場開始拍攝。林淡穿著一條碎花連衣裙外搭一件駝色風(fēng)衣,推開兩扇雕花大門之后緩緩繞過長長的走廊,朝金碧輝煌的大廳走去。她一邊走一邊扔掉挎包,脫掉外套,拉開背后的拉鏈,讓裙子順著肩頭滑落,又甩掉高跟鞋,赤著腳踩在地板上,最終身上只剩下一條長及膝蓋的黑色真絲襯裙,同樣是細(xì)肩帶、深V、露背款,風(fēng)格十分慵懶隨性。</br> 攝像機(jī)從后面跟拍,將她婀娜多姿的背影攝入鏡頭。</br> 這一段進(jìn)行得很順利,走路,而且還要走得漂亮、妖嬈、性感,這對一個模特而言是最簡單的事。但是,抵達(dá)客廳之后,林淡卻愣住了,只因拜爾德正半靠在沙發(fā)上,頭發(fā)很凌亂,卻又狂野不羈;襯衫沒扣好,露出一大片強(qiáng)壯的胸膛;一雙長腿交疊著,坐姿十分慵懶,卻又透著一股張力;左手隨意搭放在椅背上,右手端著一杯鮮紅的葡萄酒。</br> 他有一口沒一口地啜飲著,顯得很放松,深紫色的眼眸卻直勾勾地盯著走廊,像是在等待獵物落網(wǎng)的猛獸。當(dāng)林淡出現(xiàn)的時候,誰也沒發(fā)現(xiàn),他的瞳仁深處劃過一抹暗光。</br> 林淡卻立刻感覺到了他陡然轉(zhuǎn)變的氣勢。直到這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拜爾德的了解實在是少得可憐,他似乎并不像表面那般無害。</br> 見她站在原地不動,拜爾德伸出左手,柔聲道:“過來親愛的。”</br> 林淡下意識地走過去,握住了他的手。她答應(yīng)過要配合他的,這是工作。</br> 拜爾德一個用力便把她拉入懷中,又握住她的一只手,放置在自己的胸膛上。如此,兩人便嚴(yán)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林淡以從未有過的“小鳥依人”的姿態(tài)蜷縮在他懷中,腦袋枕著他的肩膀,手掌按著他的心臟。</br> 拜爾德把大掌覆蓋在她手掌之上,垂眸問道:“你感受到了什么?”</br> “你的心跳很強(qiáng)勁,很急促。”林淡實話實說。</br> 拜爾德?lián)崦⒓t的臉頰,沉沉低笑。</br> 林淡感受到他胸膛的震顫,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但他們緊密貼合在一起的身影卻是美的,于是導(dǎo)演根本沒喊cut,還在繼續(xù)拍,所以她不能掙脫。</br> “陪我聊點什么,親愛的。”拜爾德附在她耳邊低語,一只手緊緊摟著她的肩膀,一只手搖晃著紅酒杯,就像一個風(fēng)流倜儻的貴族在誘哄著自己的小情人。他看著情人的目光極度熾熱也極度寵愛,令旁觀的工作人員都感到了迷醉。</br> 博爾薩一邊無聲尖叫一邊死死掐著自己的大腿。上帝啊,魅力全開的拜爾德簡直沒有人能抗拒!</br> 被拜爾德緊緊圈在懷里的林淡終于意識到自己處于怎樣的弱勢。只這一拉、一抱、一禁錮,她的氣場就完全被拜爾德壓制了,局面也徹底被他掌控。他一點兒也不像他平時表現(xiàn)得那般無害,正相反,他是一個再出色不過的獵人,而自己就像一頭懵里懵懂的小鹿,不知不覺就走進(jìn)了他舍下的陷阱。</br> “我是不是中了你的圈套?”林淡后知后覺地問道。</br> “是的。”拜爾德一邊撫弄她柔滑的發(fā)絲一邊低低地笑。他的嗓音很醇厚,像世上最美的酒。</br> 林淡抬頭看他,雙目慢慢變得清明。</br> 拜爾德?lián)崃藫崴⒓t的眼角,繼續(xù)道:“知道嗎,我從來不會去聽我曾經(jīng)寫下的歌曲,因為每一次再聽,我都能找出各種各樣的毛病,這讓我完全沒有辦法忍受。我不喜歡殘次品。我唯一一次破例就是因為你,那天我的朋友發(fā)給我一個視頻,告訴我他因為一個模特重新愛上了我的歌。出于好奇,我點開看了,然后目光便再也沒有辦法從你身上移開。你踩著鼓點氣勢洶洶地向我走來,銳利的目光像一把刀,扎進(jìn)我的心臟。我把這個視頻反復(fù)欣賞了很多遍,整整一個下午什么都沒干,只是為了看你。”</br> 林淡沉默地聽著。</br> 拜爾德低聲道:“我原以為你只是一個外表美麗的女人,恰好符合了我對審美的所有要求,日后看膩了也就罷了。更何況現(xiàn)實中的你未必像屏幕上那般美好。為了讓自己盡快走出來,我去觀看了你的秀,又在宴會上借機(jī)與你結(jié)識。我聽見了你和奧斯頓·道奇的談話,你很倔強(qiáng),也很獨立,而且你有足夠的實力證明自己。”</br> 說到這里,拜爾德忍不住低笑起來:“當(dāng)你淺笑著向我走來,讓我?guī)湍阋粋€小忙時,我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完蛋了,因為現(xiàn)實中的你比屏幕上的你更令我動心。但與此同時我又發(fā)現(xiàn),你的戒備心很重,我根本沒有辦法靠近你。鉆石對你而言可有可無,浪漫的歌曲也不能令你動容,我每天都在思考你會喜歡什么,最終只得出一個結(jié)論,那就是一顆真心,一顆全心全意愛你的真心,你要不要?”</br> 淺淺的紅暈重新爬滿林淡的臉頰,她認(rèn)真審視拜爾德,并未立刻給出答案。</br> 拜爾德握住她的手,指尖輕輕在她空蕩的無名指上撫弄,繼續(xù)道:“沒錯,我的確精心設(shè)計了一個圈套,要不然我又該拿你怎么辦呢?離你太近,你會戒備;離你太遠(yuǎn),你會遺忘;下手太早,你會逃離;下手太晚,你會飛走。只要我稍有不慎,就會永遠(yuǎn)失去你。”</br> 說到這里,拜爾德忍不住深深嘆了一口氣。</br> 林淡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他,只能垂下眼瞼,看著兩人交握的手。難怪拜爾德在網(wǎng)絡(luò)上表現(xiàn)得那般熾熱,卻又從來不會輕易出現(xiàn)在她身邊。他一面昭示著自己的存在,一面又保持著適當(dāng)?shù)木嚯x,竟?jié)u漸讓她失去了戒心,以至于一想起拜爾德,她的感覺就是安全、舒適、有分寸。得知這次的搭檔是他,她心里的抗拒瞬間就消散了,由此可見,早在這之前,她就踏入了他的陷阱。</br> “你的靦腆羞澀都是裝的?”</br> 林淡想把手抽回來,卻被拜爾德牢牢握住:“不是,在心愛的人面前,我怎么可能沒有感覺?”</br> “那你現(xiàn)在不羞澀了?”林淡抬眸審視他。</br> “你說呢?”拜爾德拉著她的手,覆蓋在自己急速跳動的心臟上。</br> 語言可以欺騙一個人,心跳卻不會。林淡只覺得掌心一片灼熱,過了一會兒才低聲問道:“是不是你想要的最終都逃不掉?”</br> “你想逃嗎?”拜爾德反問道。</br> 我想逃嗎?林淡愣住了,然后開始認(rèn)真思考。這幾個月的經(jīng)歷對她而言是無比精彩的,她活了那么久,唯獨這一次擁有了不枉此生的感覺。她想走得更遠(yuǎn),飛得更高,不是為了任何人,只是單純地為了自己。如果生命中.出現(xiàn)了一個可以給予她愛的人,她為什么要抗拒?愛情不也是生命的一部分嗎?</br> 以前她不想接受這段感情是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將面臨什么,然而,恰如乘過風(fēng)的人會想飛、品過酒的人會想醉,體驗過被愛的感覺,她為什么不去追呢?她也是人,她也有愛與被愛的權(quán)力,為什么要剝奪自己?m.</br> “不逃了。”她斟酌片刻,終是誠實地?fù)u頭。</br> 所以說拜爾德是多么優(yōu)秀的一個獵人,若是早一點,林淡會戒心重重進(jìn)而遠(yuǎn)離;若是遲一點,林淡又會把全部心神放在工作上,再不想其他。唯有現(xiàn)在,不早也不晚,正是她最躊躇滿志也最容易受到誘惑的時候。</br> 拜爾德像是早有預(yù)料,放下酒杯將她抱進(jìn)懷里,嗓音沙啞地說道:“我可以吻你嗎?我似乎壓抑不住了。”</br> 林淡輕輕閉上了眼睛。</br> 拜爾德低沉地笑了,然后將她抱起來,置于自己膝頭,用雙手捧住她的臉頰,送給她一個輕柔的、纏綿悱惻的吻。</br> 導(dǎo)演沒喊CUT,像是不忍心打擾這對兒情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