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8 章 T臺女皇29
林淡把那張專輯反復聽了十多遍才洗澡睡覺,第二天去P&R面試的時候特意買了一個便攜式CD機,隨走隨聽。</br> 博爾薩摘掉她的一只耳機,低聲問道:“你很喜歡拜爾德的歌嗎?”</br> “很喜歡。”林淡點頭。</br> “為什么?”</br> “因為它們有熱度。”</br> 博爾薩聽不懂這句話,卻也沒再追問,因為他們的車已經(jīng)抵達了P&R的總部大樓。林淡關掉CD機,跨下車門朝前走,卻發(fā)現(xiàn)路兩旁潛伏著很多狗仔,對準每一位進門的模特拍照。</br> P&R是米蘭時裝周最重要的一場秀,而設計師懷特·伍德也是最大牌的一位設計師,這兩點是毫無疑問的。超模榜上排名前二十的模特皆匯聚于此展開爭奪,誰能入選,誰的地位就穩(wěn)固,若是僥幸成了主秀,名氣和地位還會大大提升。</br> 去年就有一名剛出道的模特由于長相比較有特點被懷特·伍德選中,之后一飛沖天,直接從十八線升上了超模榜。但這樣的奇跡并不常常發(fā)生,因為懷特·伍德的眼光太高了,他不需要繆斯,所以絕不會優(yōu)待任何一位模特,所有人在他眼中都只是一個展示服裝的道具。</br> 一位又一位模特進入這棟宏偉而又充滿藝術氣息的大樓,有的名不見經(jīng)傳,只是來碰碰運氣,有的卻滿身榮耀、星光璀璨。遇見非常知名的模特,狗仔們就一通狂拍,遇見不是太知名的模特,他們就意思意思拍幾張,免得日后有人爆冷卻沒有可放送的材料。</br> 當林淡抵達總部的時候,鐘毓秀正好也來了,先一步登上了臺階。狗仔們對著她一通拍照,摁快門的聲音此起彼伏。她穿著一條緊身黑色小短裙,好身材一覽無余。</br> 事實上,今天來的模特大多都穿得很性感,這樣比較容易展示出自己的身材。但林淡卻反其道而行,上身穿著一件白襯衫,下身穿著一條高腰闊腿牛仔褲,白襯衫扎進褲腰里,用逆天的身材比例詮釋了什么叫做胸以下全是腿。</br> 她甫一出現(xiàn),拍攝鐘毓秀的狗仔們就紛紛調(diào)轉(zhuǎn)鏡頭對她一通狂拍,閃光燈亮得像天上的繁星。</br> 發(fā)現(xiàn)自己淪為了背景板,鐘毓秀的臉色非常難看,她的經(jīng)紀人低聲道:“先進去吧,別看了。你與伍德先生已經(jīng)連續(xù)合作了兩年,他不會拒絕你,林淡就很難說了。”</br> “嗯,進去吧。”鐘毓秀飛快調(diào)整好情緒。這是她最看重的一場秀,這次來,她不但想入選,還準備爭取主秀的位置,這對她的排名非常有幫助。看見林淡緊緊追在自己后面,她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br> P&R的一樓大堂里懸掛著一塊巨大的LED屏,平時會滾動播放一些經(jīng)典的走秀片段。鐘毓秀不經(jīng)意地瞥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屏幕上正在播放昨晚的A·C大秀,林淡的身影一次次出現(xiàn)在鏡頭里,而且全都是特寫,別人都成了陪襯。很明顯,這是她的特輯,P&R不斷播放這張?zhí)剌嬕炎銐虮砻鲬烟亍の榈聦λ南矏邸?lt;/br> 這個訊號令鐘毓秀心弦緊繃。</br> 她的經(jīng)紀人嘆息道:“奧斯頓不愧為時尚教父,昨天的A·C大秀被譽為時尚史最成功的一次內(nèi)衣品牌發(fā)布會,如今A·C的內(nèi)衣都賣瘋了,A·C股價昨天漲停,今天開盤還在瘋漲,他又創(chuàng)造了一次奇跡。林淡正是靠著這場秀殺入了超模榜,我早就跟你說過,讓你不要輕易離開奧斯頓……”</br> “好了,你別說了,林淡來了。”鐘毓秀淡淡開口。</br> 經(jīng)紀人回頭看了一眼,竟然忍不住往旁邊避讓了幾步。無他,林淡的氣勢太強了,她應該是第一次來到P&R總部,臉上卻完全沒有緊張忐忑的表情,反倒像一只獸,步伐緩慢、沉穩(wěn)、優(yōu)雅。</br> 鐘毓秀盯著她,眸色晦暗。</br> 林淡沖兩人略一點頭算做打招呼,態(tài)度十分冷漠。她知道這個女人敵視自己,那么她又何必與對方虛與委蛇?T臺很窄,主秀更是只有一個,她自然是當仁不讓。</br> 一行人進入電梯,誰也沒說話,出了電梯,一名工作人員立刻拿著記錄本迎上來:“請問二位是來面試的嗎?請先登記一下你們的個人信息。啊,鐘小姐,您來了,需要咖啡嗎?我?guī)湍莺枚说綍褪胰ァD懊孢€有五個模特在面試,輪到您的時候我會叫您。”這人認出了鐘毓秀,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立刻換成了熱情。</br> 鐘毓秀進入會客室等待,林淡卻被晾在一邊,這就是老牌超模和新人的區(qū)別。</br> 經(jīng)紀人靠倒在沙發(fā)上愜意地說道:“林淡這次贏不了你,伍德先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動的。話說回來,為什么今年M·M還沒與你簽訂代言人合約?孔邦晨已經(jīng)成為M·M的首席設計師,他說過會幫你爭取全球代言人的機會。”</br> 代言對模特的排位也很重要。拿到一個藍血品牌的全球代言人就能奠定該模特的超凡地位,而鐘毓秀此前拿到的都只是亞洲區(qū)代言,所以她的排名才遲遲上不去。同樣的道理,林淡能爬升得如此快,與她拿到A·C全球代言人的合同有很大關系。經(jīng)過奧斯頓地全力打造,A·C這個品牌已重歸貴族行列。</br> 想到這里,經(jīng)紀人又是一陣肉痛。要是鐘毓秀不負氣離開,林淡現(xiàn)在所獲得的一切都應該是她的才對。</br> 鐘毓秀取出一根香煙點燃,徐徐道:“他最近似乎在猶豫,因為他想為M·M改換設計風格。我的風格與M·M之前的風格完全契合,他若是要改,第一個被換下來的人就是我。男人沒有一個靠得住。”</br> 經(jīng)紀人沉默良久才道:“那你多跟他溝通溝通,品牌轉(zhuǎn)型哪有那么容易,他又不是奧斯頓。”</br> 鐘毓秀眸色沉沉地瞥他一眼,又看向玻璃門外的林淡,卻忽然冷笑起來:“說曹操曹操就到,奧斯頓來了。”</br> 經(jīng)紀人連忙站起來,表情有些緊張。</br> 鐘毓秀盯著外面的兩個人,臉色越來越難看。奧斯頓今天也穿著一件白襯衫、與林淡身上那件有異曲同工之妙,下身穿著一條挺括的西裝褲,寬肩窄腰長腿,倒三角的完美身形讓他顯得異常出眾。</br> 他緩緩走到林淡身邊,先是為她整理了一下衣領,又攬著她的肩膀說了幾句話,臉上毫無表情,眸子卻十分幽深,全然沒把除林淡之外的人看在眼里。林淡抬起手腕指著自己的手表,似乎在討論行程之類的東西,他一邊認真聆聽一邊執(zhí)起她的手腕,輕輕撫了撫表盤,然后把它摘掉,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黑色的天鵝絨盒子遞了過去。</br> 林淡打開盒子,搖搖頭,送還回去。他嘴角翹了翹,取出盒子里的手表,以強硬的姿態(tài)套在她的手腕上,還用食指抵住了她的唇瓣。</br> 林淡愣了一會兒,他卻已經(jīng)收回指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仿佛非常平靜,可是從鐘毓秀的角度看過去卻能發(fā)現(xiàn)他正悄悄把那只手藏在身后,復又插.入褲子口袋,捏成拳頭,顯得心神不寧。林淡想把手表解開,他便牢牢握住她的手腕,把那塊表包裹在掌心。</br> 林淡推拒不過,只能接受,勾著唇角說了一句贊美的話。直到此時,他幽深的眸子才沁出星星點點的笑意。面對林淡的時候,他的目中有溫柔也有寵溺,這種情緒是從來沒有過的。</br> 鐘毓秀知道他曾經(jīng)很迷戀自己,可是即便在最狂熱的時候,他看她的目光也只是對藝術品的癡迷和欣賞,完全談不上愛。她很想移開視線,卻又自虐一般死死盯著兩人。</br> 經(jīng)紀人沉吟道:“我怎么覺得道奇先生對待林淡的態(tài)度很奇怪?他好像很……寵愛她?”她斟酌了很久才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br> 說話間,懷特·伍德從一間辦公室走出來,與奧斯頓打了一個招呼。</br> 經(jīng)紀人立刻催促:“伍德先生來了,走,我們快出去!奧斯頓今天來肯定是為林淡拉關系的,他和伍德先生是師徒,他若是開了口,林淡一準兒能入圍。怎么搞的,奧斯頓不是從來不管這些事嗎?”</br> 鐘毓秀咬緊牙關,加快了腳步。奧斯頓一來,她高人一等的優(yōu)越感就完全被打散了。</br> 兩人剛打開門就看見懷特·伍德熱烈地擁抱了林淡,口里直嚷嚷:“親愛的,你昨天的秀我看過了,太精彩了,為此我連夜修改了我的設計,你一定要試穿一下。對了,我們還得討論一下燈光的問題,后天就是我們的大秀,希望到時候不會出問題。”</br> “不會出問題的,您放心,我昨晚也重新設計了燈光效果,這是圖紙,您看一看。”兩個工作狂說著說著便朝會議室走去,全然忘了周圍還有人。</br> 奧斯頓滿臉無奈,目中卻全是笑意。</br> 鐘毓秀追上去,畢恭畢敬地說道:“伍德老師,您好,我來參加面試。”</br> “鐘,你來啦?進去吧,我的助理會面試你們。”懷特·伍德不以為意地擺手。</br> 奧斯頓走在林淡身邊,發(fā)現(xiàn)她濡濕的唇上沾著幾根發(fā)絲,便輕輕幫她取下。林淡遞給他一張紙巾,讓他擦掉蹭走的口紅,他笑著接了過去,卻只是握著,并未清理。他刻意留下了她的痕跡,這代表什么?</br> 鐘毓秀心中一片慌亂,卻又聽懷特·伍德不無驕傲地說道:“這一次你們可以不用競爭主秀了,看,這是我早已內(nèi)定的主秀。當她還未在A·C的T臺上大放光彩時我就知道她一定會有所作為。知道嗎,我們的秀會比奧斯頓的秀精彩無數(shù)倍,我們會創(chuàng)造歷史,創(chuàng)造奇跡!”</br> 奧斯頓被貶低了,臉上卻并無怒容,反倒顯得很愉悅。</br> 鐘毓秀渾渾噩噩地點頭,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這場秀已經(jīng)內(nèi)定了林淡,她還有走的必要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