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2 章 誰說我是拜金女22
韓旭和曾鎮(zhèn)淵護著林淡離開辦公室,汪駿拼命在后面追,滿臉都是絕望。終于追到停車場時,他死死扒著車門,哀求道:“小淡,你別沖動,孩子已經(jīng)四五個月了,打掉他對你的身體傷害很大。我立刻就跟歐陽雪分手好不好?我們結(jié)婚,我們馬上回家去拿戶口冊去民政局登記。”</br> 站在他身后的歐陽雪面如死灰。</br> 林淡對他視而不見、聽而不聞。</br> 韓旭摁下關(guān)窗鍵,試圖隔絕兩人。</br> 汪駿用力拍打車窗,吶喊道:“小淡,你為我做了那么多,你真的舍得全部放棄嗎?我知道你愛的不是我的錢,我現(xiàn)在什么都知道了,這段時間我每時每刻都在后悔,我不該貪圖一時的享樂而背叛你,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小淡,我求求你……”</br> 林淡終于按捺不住了,打開車窗認真對他說道:“汪駿,我承擔(dān)這一切不是為了你,是為了薛姨。我就是薛姨資助了十幾年的那個蛋蛋。”</br> 汪駿驚呆了,一時間根本沒有辦法消化這句話。</br> 韓旭立刻踩下油門絕塵而去,坐在后排的曾鎮(zhèn)淵回過頭,沖魂不守舍的男人冷笑。</br> 汪駿腦子里一團亂,過了很久才終于想起一段記憶。幾個月前的某一天,林淡把他約出來原本是想跟他談分手的,后來看見媒體披露他身世的一張照片,又收回了之前的話,說要跟他繼續(xù)相處看看。</br> 那時他以為她定然是看上了汪家的巨富,卻原來是因為她得知了自己的母親就是資助她的好心人。她為他承擔(dān)了一切,不是源于愛,而是源于恩情。但是即便知道了這一點,汪駿也絲毫不感到失望,反而更清晰地意識到林淡究竟有多好。她連一段恩情都記得如此深刻,倘若被她真心實意地愛上又會如何?被她保護的人已如此幸福,被她深愛又是什么感受?</br> 汪駿捂著臉默默流淚,頭一次深刻地體悟到自己失去了多么寶貴的一份感情。如果他不那么在乎別人的閑言碎語,如果他能堅定地與林淡走下去,一心一意對她好,她是內(nèi)心如此柔軟的一個人,肯定也會用同等的愛回報……</br> 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啊?如此純粹的一份愛不要,為什么要去偷別人的東西?汪駿心如刀絞、痛悔難抑。</br> 看著又哭又笑、仿若瘋癲的汪駿,歐陽雪的心已經(jīng)冷透了。她看得出來,汪駿后悔了,而且程度不是一般得深。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她相信他一定舍不得林淡受到一丁點傷害。即便與林淡是情敵的關(guān)系,這段日子她通過新聞報道旁觀著林淡的所作所為,也不禁為她的堅強和無私感到震撼。她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人,她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男人。</br> 可是歐陽雪卻只愛汪駿,沒有汪駿她會死。她沒有林淡那么堅強勇敢,也沒有林淡那樣能力卓絕,離開了汪駿她怎么活?難道繼續(xù)回去做曾鎮(zhèn)淵的金絲雀嗎?</br> 歐陽雪緊緊抱著汪駿,像幾欲溺死的人抱住最后一根浮木,卻完全沒注意到曾鎮(zhèn)淵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曾,更遑論帶她回曾家?</br> 汪駿哭到肝腸寸斷,哭到淚水完全模糊了視線。歐陽雪不停拍撫他、安慰他,兩人密不透風(fēng)地抱在一起,心卻隔得很遠……</br> ---</br> 林淡靠倒在椅背上,只覺得滿心都是難言的疲憊。</br> 韓旭斟酌良久才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想好了嗎?真的準(zhǔn)備把孩子打掉?”</br> 不等林淡答話,曾鎮(zhèn)淵已冷笑起來:“不把孩子打掉還能怎樣?難道讓林淡把孩子生下來交給汪駿和歐陽雪撫養(yǎng)嗎?林淡是人,不是汪家的生育機器。”</br> 林淡揉了揉眉心,嘆息道:“汪叔和薛姨對我很好,談不上把我當(dāng)成生育機器。只是如果我生下這個孩子,我將和汪駿、歐陽雪糾纏一輩子。他們是夫妻,我和孩子算什么呢?小三和私生子?與其一輩子跟他們夾纏不清,倒不如我快刀斬亂麻,把所有牽絆都斷絕。”</br> 韓旭默默點頭,心中卻一陣憋悶。林淡總是這樣,活得清醒,看得深遠,該承擔(dān)的時候承擔(dān),該放棄的時候放棄,從來不會優(yōu)柔寡斷。他不明白汪駿為何會喜歡歐陽雪那樣柔弱的女人,難道是因為她更值得心疼嗎?但他卻認為林淡才是最值得愛,也最應(yīng)該被疼惜的那個人。</br> 直到此時他才終于弄明白,為何自己看見林淡疲憊的臉會感到胸悶,因為那是憐惜,那是感同身受,那是愛……</br> 韓旭終于承認了自己對林淡的感情,因為他知道——從今天開始,自己擁有了追求林淡的資格。</br> 與此同時,曾鎮(zhèn)淵也心情大好地拿出手機,給弟弟發(fā)送了一條信息:【預(yù)定一家最好的私人醫(yī)院,動作快點。】他唯恐林淡睡了一晚又后悔。</br> ---</br> 汪家的房子已經(jīng)賣了,汪駿無處可去,只能搭乘汽車去療養(yǎng)院找母親。從新聞媒體上他得知林淡把父母照顧得很好,即便外面狂風(fēng)暴雨,父母也沒有受到半點影響,身體反倒比以前更硬朗了。</br> 他的到來驚住了前臺的護士,對方連忙把他帶到了頂層的套房。透過門縫,他看見母親在插花,父親在看書,兩位老人面容恬靜,神態(tài)安詳,竟比之前過得還要自在。</br> 汪家破產(chǎn)了,父母的生活品質(zhì)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這都是林淡的功勞。汪駿心中又是一陣絞痛,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才推開房門忐忑不安地走進去。歐陽雪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表情有些惶恐。</br> “爸,媽,我回來了。”他嗓音干澀地開口。</br> “兒子?”薛瑤手里的花掉了,汪兆坤不敢置信地看著門口。</br> 護士連忙準(zhǔn)備了兩支鎮(zhèn)定劑,免得二老承受不住這份驚喜。所幸這段日子兩人經(jīng)歷了很多大風(fēng)大浪,很快就從激動的情緒中平復(fù)下來。</br> “兒子你回來了!”薛瑤顫巍巍地去擁抱汪駿,卻在看見歐陽雪的一瞬間變了臉色:“你怎么把她也帶回來了?小淡呢?小淡懷了你的孩子你知不知道?”</br> 汪兆坤把書重重拍在桌上,厲聲道:“你讓這個女人趕緊走,免得小淡看見了傷心!我告訴你,我們家只承認小淡這個兒媳婦!”</br> 歐陽雪嚇得連忙貼在汪駿身上,卻被他避開了。他傷心欲絕地說道:“爸,媽,我就是從小淡那邊回來的,她不肯原諒我,她說她要把孩子打掉。”</br> “你趕緊讓這個女人離開,小淡自然會回來的。”汪兆坤氣急敗壞地指著歐陽雪。</br> “我說了,可是她不答應(yīng)。”汪駿終于撐不住了,跪在地上抱著薛瑤的腿,哽咽道:“媽,看見小淡為我受了那么多苦,我早就后悔了。你把她勸回來吧,她只聽你的話。你知道嗎,她就是你當(dāng)年資助的那個蛋蛋,她報恩來了。”</br> “啊?”薛瑤像是聽見了什么可怕的話,竟然捂著額頭暈倒過去,嚇得歐陽雪連連尖叫。</br> ---</br> 林淡雖然下定決心不要這個孩子,卻還是無法不顧及薛姨的感受。她緊緊握著手機,不知道該如何把這件事告訴對方,卻沒料對方先行打了一個電話過來。</br> “薛姨?”她嗓音干澀。</br> “蛋蛋,你是不是應(yīng)該叫我瑤媽?”</br> “瑤媽,您都知道了?”</br> “是的,我都知道了,你把孩子打掉吧。”薛瑤話音剛落,那頭就傳來汪駿傷心欲絕的哭聲。</br> 林淡的眼眶濕潤了,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么。</br> 薛瑤繼續(xù)道:“蛋蛋,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是蛋蛋?”</br> “因為我知道您一定不忍心連累我,會讓我打掉這個孩子。”</br> “所以你自己做下了這個艱難的決定?”</br> “是的。”</br> 薛瑤哭了,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蛋蛋,我資助你,從來,不求你的,回報,我只希望你好好的。”</br> 林淡也哽咽了:“瑤媽,我守護你也從來不問得失,我也希望你好好的。”</br> 兩個人拿著手機默默流淚,心里有哀痛,卻也流淌著滿滿的愛。原來好人真的會有好報,原來世界上永遠不缺少真情。哭了好一會兒,薛瑤才啞聲道:“蛋蛋,你永遠是我的孩子,以后你要對自己好一點知道嗎?”</br> “知道了。”林淡掛斷電話,用手捂住淚濕的眼睛。有了薛瑤這句話,她終于徹底解脫了。</br> 韓旭早已把車停下,越過方向盤,將瘦弱的女人緊緊抱在懷里,不斷柔聲安慰:“別傷心了,薛姨不會怪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把五指插.入她發(fā)間,輕輕撫弄著她的頭皮,試圖讓她平靜下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林淡哭泣,也是他第一次品嘗心碎的滋味兒。原來林淡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淚濕了眼眶便會讓他如此難受。</br> 曾鎮(zhèn)淵焦躁不安地坐在后排,想擁抱林淡又搶不過近水樓臺的韓旭,只能打開車門,走到副駕駛的位置,沉聲道:“別哭了,我預(yù)定了一家醫(yī)院,不如今天晚上你就直接住進去吧,公司的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安心修養(yǎng)。”這都什么事?為什么林淡一哭,他的心像是要裂開了一樣?歐陽雪哭泣的時候他從來不會有類似的情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