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3 章 末世19
林淡睡著之后,聶廷心中又升起了一絲希冀:或許夜深之后,柳葉會忽然出現(xiàn)在售樓部,把他帶走。然而,目光觸及林淡擺放在他身邊的兩大桶水,他又有些擔憂。林淡既然敢放著他不管,自顧去睡,肯定是有所依仗的。她的實力高深莫測,鬼知道這兩桶水會不會在柳葉出現(xiàn)之后忽然化作兩條水龍或無數(shù)冰刃?這樣看來柳葉還是不出現(xiàn)的好。</br> 但是想歸這樣想,等到第二天早上也沒能等來柳葉的聶廷到底還是有些失望。</br> 一行人吃過早餐就出發(fā)了,林淡只帶走了聶廷一個,涅槃小隊的其余成員她既不殺害,也不拯救,只隨他們去了。有傷他們自己扛著,是死是活全看他們的運氣;沒有物資他們自己去找,會不會餓死又與林淡有什么關系?</br> 想當初林淡待在涅槃小隊時,過得就是這樣的日子,別人怎么對她,她也怎么對別人,她問心無愧。不要告訴她末世里的人要守望相助,她幫助了這些沒心沒肺、無情無義的人,難道他們就能改了本性,變得熱情善良嗎?不會的,他們只會更加心安理得地享受別人的救助。</br> 林淡依稀記得這樣一個故事:有兩兄弟原本日子過得很富足,忽有一日,家里遭了大難,不得不分開逃命。哥哥對弟弟說:“我要去找曾經幫助過我的人求助”,弟弟說:“我要去找我曾經幫助過的人求助”。到最后,哥哥活了,弟弟卻死了。</br> 為什么?因為人性就是這樣,善良的人總是在付出,冷酷的人總是在索取。她為什么放著善良的人不去幫助,而去拯救一群白眼狼?白眼狼太多,對所有人而言都是一場災難,倒不如讓他們自生自滅吧。m.</br> 聽見洛玉妍正央求洛玉珩把涅槃小隊的傷員也帶走,林淡拍板道:“不要管他們,我們出發(fā)。”話落直接朝一輛吉普車走去。</br> 洛玉妍當即不敢說話了,只能沖大哥眨眼睛。</br> 洛玉珩心里松了一口氣,面上卻顯得很無奈,攤手道:“別來找我,現(xiàn)在我已經不是這個隊伍里的老大了。你去問你的林姐姐吧。”</br> “唉,那算了。”洛玉妍可不敢去糾纏林淡,只能原地嘆息。別看林淡溫溫柔柔、冷冷清清的,似乎很好說話,實際上卻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心里打定了主意就絕不會更改,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br> 那場雨水中的戰(zhàn)斗發(fā)生之后,洛玉妍才心有余悸地想道:難怪半路上林姐姐要去商店里找雨傘和雨衣,實則在那時候,她就已經打定主意要殺了涅槃小隊的某些人,為防戰(zhàn)斗的時候波及有潔癖癥的肖博士,才會早做準備。由此可見,她的性情是多么堅毅,手段是多么狠辣,別人只走了一小步,她已經走了幾十步甚至上百步。</br> 洛玉妍對這樣的林淡無比敬畏,卻又無比崇拜,自然是對方說什么她就聽什么,絕不敢有異議。她咬著下唇,猶豫不決地看了看遍體鱗傷的涅槃小隊的成員,終究還是朝吉普車跑去。</br> “林姐姐,我來幫你開車,你昨天晚上熱了一整晚的暖氣片,肯定沒睡好。”她笑嘻嘻地說道。</br> 林淡樂得有人效勞,倒也沒說什么,肖俊霖卻皺了皺眉頭,目光微冷。他朝旁邊一瞥,本該隨涅槃小隊的成員離開的小邱立刻跑過來,擠開洛玉妍登上了駕駛座,強硬道:“我來開車,你一邊兒去。”</br> “你誰啊?”洛玉妍被撞得肩膀疼,嘴巴不由撅了起來。</br> “我是肖博士的專屬司機,這里沒你的事兒,你去別的車待著去!”小邱齜了齜牙,態(tài)度十分猖狂。</br> “憑什么我要去別的車?這輛車是我們車隊的,該走的人是你。”洛玉妍插著腰,表情氣呼呼的。</br> “那我把車還給你,我開我自己的車。”小邱立刻跳下駕駛座,跑向不遠處的一輛SUV,然后頻頻沖林淡和肖博士揮手。</br> 林淡知道她是博士的傀儡,卻還是頭一次看見她跟別人吵架。這模樣,倒真的像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十分爭強好勝,十分活潑自然。如果她的所作所為都是博士操控的,那豈不代表博士也很想跟洛玉妍吵架?</br> 想到這里,林淡不禁打了個哆嗦,連忙把腦海中的荒誕畫面抹去了。不會的,博士那樣高冷的一個人,怎么可能做這種幼稚的事?一定是小邱的本性還沒徹底被博士抹殺,這才激發(fā)出來了。</br> 這樣想著,她點點頭,試圖肯定自己的猜測。</br> 肖俊霖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徐徐道:“走吧,上小邱的車,我對外人不放心。”</br> “好的博士,”林淡立刻點頭,隨后歉然地看向洛玉妍:“小玉,謝謝你了。博士坐慣了小邱的車,我們就不麻煩你了。”</br> “不麻煩,不麻煩,林姐姐你去把。”洛玉妍連忙擺手,表情訕訕,等兩人走得遠了才低不可聞地道:“其實我開車也很穩(wěn)的,你們坐過一次就知道了。”</br> 林淡聽見了她的話,卻沒有回頭。坐誰的車得由博士決定,而非她。路過聶廷的時候,她勾了勾手指說道:“一起吧,看看你的女朋友什么時候會來救你。話說回來,我昨晚根本沒守著你,她有出現(xiàn)嗎?我還以為等我睜開眼的時候,你已經消失了呢。”</br> 聶廷知道她在挑撥離間,面上冷笑,心里卻像刀割一樣。柳葉整晚都沒出現(xiàn),她是不敢還是根本就沒來過,聶廷真的無從得知,然而他卻很清楚,林淡所謂的“根本沒守著你”,絕對是一句百分百的假話。</br> 昨晚他一直盯著桶里的水,眼睛都不敢眨,原以為自己這樣做是被林淡嚇怕了,發(fā)了瘋,卻沒料半夜的時候有一名隊員出去小便,腳步聲稍微沉重了一些,桶里的水竟然化成一條水蛇,昂著腦袋,張開毒牙,死死盯著那名隊員的一舉一動。它就像擁有了生命一般,聲音從哪處傳來,它的腦袋就轉向哪處,隨時隨地準備發(fā)動攻擊。</br> 聶廷看著這條水蛇,又看了看房門緊閉的休息室,瞬間出了一腦門的冷汗。他在想,林淡睡著了嗎?如果她沒睡著,那她是如何隔著幾十米的距離來操控這條水蛇的?如果她睡著了,那她豈不是連陷入夢境也能隨時掌控周圍的一切?</br> 無論怎樣,林淡的實力都太可怕了,只要給她一些水,她就無所不能!被恐懼折磨了一整夜的聶廷,對林淡的感觀已變得十分復雜,仇恨自然免不了,但更多的卻是欽佩和畏懼。他坐在林淡身邊,顯得格外沉默。</br> 當然,林淡也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正忙著用水膜給車廂消毒,免得博士坐起來不舒服。</br> 肖俊霖雙手插兜,姿態(tài)慵懶地站在車門外,雙目卻專注地盯著林淡,也不知想到什么,竟低笑了兩聲。</br> ---</br> 一號基地位于西南內陸,路不好走,一行人繞來繞去,耽誤了不少時間。</br> 兩個月后,看見不遠處的、像堡壘一般堅固的基地大門,洛玉妍打開對講機,興奮地喊道:“林姐姐你看見了嗎,那就是我們的基地,是不是很壯觀?”</br> 林淡把腦袋伸出車窗,看著高達數(shù)十米,用鋼筋、鋼板和水泥等建材一層一層加固、一圈一圈增厚的巍峨城墻,頷首道:“嗯,的確很壯觀。”</br> 洛玉妍興致勃勃地解說道:“林姐姐,這城墻是我們基地的金系異能者、土系異能者、木系異能者耗時三個月建起來的,之后每隔半個月就會加固一次,漸漸才有了現(xiàn)在的規(guī)模。就算是17級臺風和10級地震,也無法撼動它。它上面還建有炮塔和瞭望臺,足以容納幾十萬人的部隊,是末世最堅固的一座堡壘。其他的兩個大基地,根本沒法與我們的基地相比。但是,也正因為我們不計代價地建造了這樣的堡壘,才把糧食和物資消耗光了,成了最窮的基地。”</br> “能拿出五噸糧食頒布救援博士的任務,我們已經盡力了,絕不是因為我們的首長吝嗇小氣。林姐姐,其他基地的首領只想著自己能活,有物資也扣在自己手里,舍不得分發(fā)給民眾。但我們不一樣,我們的目標是拯救所有幸存者,是為了讓全人類活下去。”</br> 提起一號基地,洛玉妍的口氣自豪極了。</br> 林淡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被它的宏偉氣勢所攝,竟也產生了向往的感覺。如果這座基地真的像洛玉妍描述得那樣好,倒也可以長居于此。她看向肖俊霖,低聲問道:“博士,你覺得這里怎么樣?”</br> 肖俊霖不以為意地擺手:“我無所謂,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br> 林淡臉頰微微一紅,強調道:“我聽你的,我跟著你走。”若非博士一路相護,她絕不可能擁有自保的實力,更不可能活著走到這里。她欠博士的何止一條命?</br> 肖俊霖似乎被她的話取悅了,勾著唇角說道:“那就在這里安頓下來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