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章 末世17
戰(zhàn)斗結(jié)束后,售樓部里安靜得出奇,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敢亂動,仿佛還未擺脫被林淡支配的恐懼。某個傷得很重的異能者實在是撐不住了,抱著斷裂的小腿輕輕抽了一口氣。林淡立刻轉(zhuǎn)頭看他,目光深邃。</br> 那異能者渾身都僵硬了,像一只被毒蛇盯住的青蛙。然而林淡哪有那么可怕?她蹲下身,捏了捏這人紅腫不堪的小腿,斷言道:“腓骨斷了,必須敷藥上夾板。”</br> “沒,沒有藥,只能這樣了,隨它長吧,長成什么樣是什么樣。”異能者膽戰(zhàn)心驚地開口。</br> 林淡皺著眉頭,表情似有憂慮,繞著大廳走了一圈,把洛玉珩的隊員挨個兒看了一遍,搖頭道:“傷口均有不同程度的發(fā)炎,必須盡快用藥,不然就麻煩了。還有幾個骨頭都已經(jīng)長歪了,必須打斷了重新接上,否則會落下殘疾。”</br> 洛玉珩試探道:“你懂醫(yī)?”</br> “略懂。”林淡點點頭。</br> 洛玉珩頹然道:“那你應(yīng)該知道,沒有藥,沒有醫(yī)療器械,我們什么都做不了。我知道他們傷得很重,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城里的藥房都被過路的幸存者搜刮干凈了,藥廠也早就停產(chǎn)了,以后我們生了病,受了傷,只能硬抗過去。”末世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喪尸的侵襲,而在于各種生活物資的急劇減少。哪怕沒有喪尸病毒的大面積爆發(fā),在生產(chǎn)力遭受到毀滅性的破壞后,人類也很難存活下去,真正的挑戰(zhàn)還遠遠沒有到來。</br> 這些情況林淡當(dāng)然知道,但她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大問題。沒有合成藥品,用中草藥也是一樣的。她暗自斟酌了一會兒,拍板道:“玉妍,你是木系異能者,你陪我出去采點草藥。洛玉珩,你是火系,你負責(zé)給我們照明,順便清理一下路上的喪尸。這個小區(qū)后面就是本市最大的植物園,應(yīng)該會有藥材。”</br> “你學(xué)得是中醫(yī)?”洛玉珩后知后覺地問。</br> “是的。時間不等人,我們走吧,有幾個傷員的傷口已經(jīng)感染得很嚴重了。”林淡拿起一件厚外套穿上,似想到什么,又從背包里抽.出一條毛巾毯,用高溫水膜快速消毒。</br> “博士,我出去一趟,你吃完飯在沙發(fā)上休息一會兒,我回來再幫你洗澡。”她把毯子蓋在博士的腿上,又拿出早上做好的便當(dāng)盒,迅速加熱里面的水分。盒蓋打開后,熱騰騰的飯菜立刻散發(fā)出無與倫比的香氣,一根烤得金黃的大雞腿橫放在雪白的米飯上,另外還配有一些炒青菜和炒野鴨蛋。</br> 肖俊霖捧著飯盒,冰冷的臉龐不知不覺便融化了。</br> 林淡把消過毒的筷子和勺子塞進博士手里,叮囑他慢慢吃,這才去了。她隱入夜色,始終未曾回頭,所以也不知道,肖俊霖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的背影,然后克制不住地低笑起來。</br> 洛玉妍的木系異能果然很好用,哪怕植物園早已成為各種變異植物的天下,連喪尸都沒有辦法自由進出,她依然帶著林淡和洛玉珩順順利利地進去,又平平安安地回來了。</br> “林姐姐,這些草藥是不是要先炮制才能用啊?”洛玉妍放下裝滿各種草藥的背簍。</br> “不用炮制,我能處理。”林淡擺擺手,表情十分輕松。中草藥必須合水熬出汁才能服用,但她有水系異能,所以那些復(fù)雜的步驟完全可以省略,只需抽取草藥里的汁液,按照一定的比列混合成精粹液,就可以服用了,療效遠比水煮得要好。</br> 她把采到的藥草攤放在地上,意念一動,莖稈里的汁水就爭相恐后地涌出來,在空中匯合、凝練、過濾,然后根據(jù)效用,被分裝進一個個小瓷瓶里。只花了半小時,她就把所有草藥都處理完了,徒留一地枯黃的枝干。</br> 洛玉妍蹲坐在她身邊,表情十分驚訝:“林姐姐,你好厲害!我從來沒見過哪個水系異能者能像你這樣,隨意抽取植物里的水分。如果每個水系異能者都能做到你這種程度,那他們豈不是無敵了?木系異能者、火系異能者、雷系異能者,都被你們克得死死的!”</br> 幾名水系異能者聽了這話,看向林淡的眼里除了敬畏,還有火熱的向往和野心。</br> 肖俊霖走到林淡身邊,似笑非笑地道:“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林淡,不會再有別人了。”</br> 林淡抬頭看向博士,見他也低著頭,目光沉沉地看過來,頓時有些臉紅。</br> 肖俊霖鋒利的眉眼不知不覺便柔和了,他伸出手,準備拿起一個瓶子,似想到什么,又立刻縮回去。林淡飛快勾了勾唇角,然后用高溫水膜包裹住所有小瓷瓶,為它們消毒。</br> “博士,給你。”她把博士最初想拿的那個瓶子遞過去。</br> 肖俊霖深深看她一眼,又輕笑一聲,這才接過瓶子,“消炎的?”只不過拔掉瓶塞聞了聞,他便一口道破提取液的功效。</br> “沒錯,是消炎的。現(xiàn)在的植物都存在不同程度的變異,我也不知道療效會不會與原來一樣。”林淡看向洛玉珩,解釋道:“但是我現(xiàn)在找不到小白鼠來做實驗,只能向你保證,我提取的藥液沒有毒,即便治不好他們,也不會害死人。你同意我為他們治療嗎?”</br> 洛玉珩看著痛苦呻.吟的傷員,果斷點頭:“我同意,沒有正規(guī)藥品,我們只能試一試中草藥的效果。林……姐,無論如何,只要你有這份心,我們都謝謝你。”他思考了半天,還是決定隨大流,喊林淡一聲姐。他們的隊伍都是按資排輩,林淡這種怪獸級別的大佬,肯定能排第一位。</br> 林淡搖頭道:“我只是投桃報李。當(dāng)初見面的時候,你們想也不想就停車來救我們,雖然我們不需要,但這份情我記下了。”</br> 洛玉珩摸摸鼻尖,表情尷尬。直到此時他才想起來,當(dāng)初救下林淡和肖博士的時候,他們的高壓鐵塔下已堆滿了喪尸尸體,原來那不是路過的異能者干掉的,而是林淡的杰作。要不是林淡的汽車壞了,她一個人就足以把肖博士安安全全地送回基地。</br> 他們搶了林淡的功勞,還當(dāng)著她的面討論回去之后該如何花用任務(wù)酬金,他們的臉皮是有多厚?再一想,林淡明明實力強悍,卻一句不滿的話都沒有,還決定跟隨他們一起去一號基地,而非任務(wù)酬金更豐厚的三號基地,由此可見林淡其實是個非常好相處的人,只要不惹到她,她便和和氣氣的,一旦惹了她,就只能洗干凈脖子等著屠戮,這才是真大佬的作風(fēng)!</br> 洛玉珩心中不斷唏噓,對待林淡也就更尊重了一些。</br> 兩人對話的時候,同樣傷得很重的涅槃小隊的成員卻無人搭理,只能勉強撐著病體,爬到聶廷身邊圍坐起來。柳葉帶著馬澤走了,隊里的絕大多數(shù)異能者又被林淡抹殺,活下來的要么是普通人,要么是無法參戰(zhàn)的傷員。</br> “聶隊,楊進和廖志濤一定是被林淡殺死的。”一名隊員附在聶廷耳邊低語,嗓音不斷發(fā)顫,像是嚇得狠了。有些事經(jīng)不起推敲,一推敲,恐怖的真相就接踵而來,嚇得人心臟麻痹。他不斷回憶往昔,以確定自己沒有得罪過林淡。</br> 聶廷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見識過林淡的戰(zhàn)斗力后,他覺得廖志濤和楊進死得一點兒也不冤。至于林淡為何要偽裝弱者,這恐怕是獨屬于強者的惡趣味。所以說不要看不起任何人,末世已經(jīng)來臨,人心變得更險惡復(fù)雜,誰知道潛藏在你身邊的是人還是鬼?</br> 那一晚,柳葉并未阻止廖志濤和楊進的施暴,只是讓他們放小聲量,不要吵到旁人。她冷眼旁觀的態(tài)度,正是林淡決定殺死她的主因吧?如此微末的一個細節(jié),竟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這個世界果然兇險。</br> 聶廷的骨頭都被寒氣浸透了,雙目卻死死盯著林淡,不敢移開分毫。他依稀記得,小時候他的父親對他說過:“當(dāng)你遇見猛獸的時候,千萬記得不要低頭,不要轉(zhuǎn)身,不要逃跑,你必須直視它的眼睛,讓它知道你并不懼怕它,這樣能減緩它攻擊你的速度。”</br> 然而,當(dāng)一個人強大到只需看你一眼就能讓你的腦袋炸開花時,你如何能夠不害怕?聶廷想著想著竟苦笑起來,雙眼卻紅透了。他死死盯著林淡,以掩飾自己的恐懼,然后被她的醫(yī)術(shù)震驚了。</br> 只見她用冰刃削掉傷員腿部的腐肉,用異能抽.出黑紅的腐血,把綠色的藥汁傾倒在傷口上。那傷員握緊拳頭慘叫,像是極其痛苦,然而只過了幾秒鐘,碗口大的傷竟止住了血,并有嫩嫩的肉芽長出來,傷口的范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br> “好,好得這么快嗎?這是藥水還是靈液?”洛玉妍絕對是小說看多了,正雙目放光地盯著林淡手里的小瓷瓶。</br> 其余傷員全都目瞪口呆,繼而爆發(fā)出求生的渴望。他們原本已經(jīng)做好了病死的準備,卻沒料峰回路轉(zhuǎn),竟遇見了林淡這樣的神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