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 蠱女15
由于動用了圣蠱的力量,現(xiàn)在的林淡已經(jīng)完全被饑餓感控制了。她勉強(qiáng)維持著平穩(wěn)的步伐走進(jìn)教室,快速坐回原位。</br> 于葉縈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立刻把書包里的小瓷瓶拿出來,塞進(jìn)她手里,焦急道:“快吃!”</br> 林淡仰起頭,直接把瓶子里的蠱蟲往嘴里倒。為了掩人耳目,她把煉好的蠱蟲揉搓成藥丸狀,時時刻刻攜帶在身邊。不明就里的人見了,還以為她在吃藥。</br> 高書凱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她的方向看,濃黑的眉毛漸漸擰了起來。他碰了碰艾雨的胳膊,小聲說道:“你跟林淡熟不熟?熟的話就去問問她為什么要吃藥。我發(fā)現(xiàn)她一口氣吃了十幾粒藥丸,這樣不好吧?”</br> 艾雨盯著手里的玉佩,表情有些怔愣,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恍惚道:“不熟,你找別人去問吧。”就在剛才,這塊玉佩上雕刻的龍紋竟然活了過來,并咬破她的指尖,吸走了她的一滴血。</br> 她遇到過太多靈異事件,自然不會認(rèn)為這是錯覺。她輸出一絲靈氣,想要仔細(xì)探查一下這塊玉佩,卻發(fā)現(xiàn)祖師爺回來了,臉色有些難看,“這塊玉佩竟然認(rèn)你為主了?”他的語氣實(shí)在算不上好,令艾雨嚇了一跳。</br> “師公,難道這塊玉佩是個邪物?”</br> “不,不是,這是一個空間靈器,里面應(yīng)該會有原主留下的東西,你回去之后再看吧。”男子語帶嘆息,然后身影慢慢變淡,快要消失的時候,他忽然看了林淡一眼,目光十分深邃。</br> 周楠回到教室后立刻就去找艾雨要回玉佩,卻沒想到艾雨撒嬌耍賴就是不給,弄得他十分為難。</br> 兩人鬧來鬧去,頗有些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味道,惹得其他同學(xué)眼紅不已。高書凱卻看也不看兩人,拿著一支圓珠筆,輕輕戳了戳前排的一名女生,低聲問道:“你跟林淡熟不熟?”</br> “不熟。”女生果斷搖頭。</br> 高書凱換了一個女生戳:“你跟林淡熟不熟?”</br> “不熟。”</br> 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女生,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熟,不禁有些挫敗。</br> “凱哥,你問這個干什么?林淡孤僻得很,除了于葉縈,她從來不跟其他同學(xué)交往。”坐在前排的男生轉(zhuǎn)過頭來說道。</br> 高書凱當(dāng)然知道于葉縈跟林淡很熟,但是那有什么用?林淡一口氣吃那么多藥,于葉縈作為她的好朋友非但不管,還一瓶一瓶地給她遞,真是一點(diǎn)常識都沒有。藥是能亂吃的東西嗎?</br> 高書凱想揪一揪自己的頭發(fā),摸到硬邦邦的啫喱又連忙把手放下。這可是他辛苦打理了半個多小時的發(fā)型,絕對不能弄亂。</br> 恰在此時,上課鈴聲響了,周楠沒能要回玉佩,只得回到自己的座位。林淡一口氣吃掉了三瓶蠱丸,這才覺得好受一點(diǎn)。她拿出語文書,準(zhǔn)備開始早讀,卻見班主任沖自己招了招手,喚道:“林淡,你跟我去一趟辦公室。”</br> 林淡立刻跟上。</br> “這些錢你拿著,”班主任從抽屜里取出一個信封,柔聲道:“有一位好心人聽說了你的情況,特意找到我,說是想資助你讀書考大學(xué)。這五千塊錢是他這個學(xué)期為你提供的獎學(xué)金,希望你能物盡其用。學(xué)校每個月為你發(fā)放238塊錢的貧困補(bǔ)助,對別人來說或許幫了大忙,畢竟他們有父有母,額外多出兩百塊就能過得好一點(diǎn)。但是你不同,你無父無母,生活中的一切開銷都要自己想辦法解決,一個月兩百真的是杯水車薪。我希望你不要拒絕這筆錢,好好使用它。”</br> 林淡盯著信封看了一會兒,嚴(yán)肅道:“陳老師,我可以問一問這個人是誰嗎?”</br> 班主任搖頭道:“這個你不用問了,他囑咐過我不要透露他的任何信息。他幫助你只是因?yàn)槟阌羞@個需要,并不指望你能回報什么。你好好讀書,不要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現(xiàn)在的社會有好人也有壞人,但好人畢竟占大多數(shù),你不要對生活失去希望。”</br> 林淡想了想,誠摯道:“謝謝老師,也謝謝那位好心人,我會認(rèn)真讀書的。”如果是別有所圖的人向她提供幫助,她一定會堅(jiān)定拒絕。但這個人卻不圖她什么,甚至連真實(shí)身份都不愿意透露。那她也不會為了所謂的自尊心,把別人的好意拒之門外。待她蠱術(shù)更精進(jìn)一些,定然會把這個人找出來,然后加倍回報。</br> 以前她住在苗寨,四周全是大山,缺什么藥材就去山里采,并不需要花錢。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城里沒有野生的藥材讓她采,她需要制作引蟲散或養(yǎng)蠱液的話就得花錢去購買原材料,而其中的很多中草藥都十分名貴,往往一兩克就值三四百塊錢,這樣大的開銷絕不是她一個窮學(xué)生負(fù)擔(dān)得起的。</br> 沒有錢她便養(yǎng)不起蠱,養(yǎng)不起蠱她就活不了命,這是一個惡性循環(huán)。林淡再倔強(qiáng)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筆錢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不啻于天降甘霖,雪中送炭。</br> 她接過信封,向班主任鞠了一躬。</br> 班主任連忙站起來,羞愧道:“林淡,有一件事我要向你做出檢討。昨天我不該當(dāng)著全班同學(xué)的面介紹你的家庭情況。你也是有自尊心的,老師不該傷害你的自尊心,你一定要記住,貧窮不是原罪,只要你愿意努力,一切都會得到改變。三年之后就是高考,在這個起.點(diǎn)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并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考上重點(diǎn)大學(xué),你就可以初步改變自己的命運(yùn),請你一定不要放棄,老師也會竭盡所能地幫助你。”</br> 林淡再次鞠躬道謝,手里捏著那個信封,心情十分復(fù)雜。外面的世界雖然比小山村紛亂,卻也有美好的一面。</br> 班主任拍拍她的肩膀,又道:“放學(xué)后你去銀行開一個戶.頭,然后把賬.號告訴我,我再轉(zhuǎn)告那位好心人。今后他就可以直接把錢打到你卡上,不用再通過我。”</br> 林淡點(diǎn)頭答應(yīng),走出辦公室后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她喜歡這個老師,也喜歡這所學(xué)校,更喜歡那位不留姓名的好心人。</br> 自習(xí)課上大家都在朗讀,高書凱卻舉起書擋住自己的臉,頻頻朝門口看。發(fā)現(xiàn)林淡拿著一個厚厚的信封走進(jìn)來,眼角眉梢透著淡淡的喜悅,他連忙低下頭,不受控制地低笑一聲。</br> 坐在他前面的男生悄悄問道:“凱哥,你笑什么?”</br> “關(guān)你屁事?”高書凱不耐煩地懟了一句。</br> “凱哥,晚上有沒有活動?要不叫上大伙兒去吃烤串,然后去網(wǎng)吧開黑?”</br> 這種活動一般都是高書凱出錢組織,誰讓他為人大方又是富二代呢?往常他很享受這種眾星環(huán)繞的感覺,只要有人提議,他立刻就會答應(yīng)。但今天,他卻一反常態(tài)地拒絕了:“不去!”</br> “為什么不去?你別跟我說你要回家學(xué)習(xí)啊!”</br> “我沒錢。”高書凱尷尬地摸了摸鼻尖。</br> “你可是咱們海城一中的第一高富帥啊,你怎么可能沒錢?”男生怪叫起來。</br> “老子的錢都拿去干大事了!”高書凱語氣十分嚴(yán)肅。高家雖然巨富,但高父對高書凱管得很嚴(yán),每個月只給他三千塊零用錢。這對一般學(xué)生來說已經(jīng)很多了,但他交游廣闊,又是遠(yuǎn)近聞名的冤大頭,三千塊還真不夠他用。</br> 想到以前被自己胡吃海喝掉的錢,高書凱不禁一陣肉疼,義正言辭道:“以后你們別來找我組局,我的錢都要存起來備用,不能亂花。”</br> 男生根本不相信他的話,還以為他又要存錢買機(jī)車,便悻悻地答應(yīng)了。</br> 林淡并未注意到兩人的對話,只是把信封拿給于葉縈看了看,交代了事情始末,然后收進(jìn)書包的夾層。</br> “五千塊夠你買好多藥材了吧?”于葉縈無聲地拍了拍小手,滿臉都是歡喜。</br> “勉強(qiáng)吧,咱們還是要節(jié)約一點(diǎn)。”林淡慎重道。</br> “我一定節(jié)約,我很好養(yǎng)活的。”于葉縈附在林淡耳邊說道:“過幾天我的官司就要開庭了,我爸媽每個月都會給我打撫養(yǎng)費(fèi)。拿到了錢,我全都給你,我也可以幫你的。”</br> “乖,你的錢你自己存著。”林淡揉了揉少女的頭發(fā),語氣溫和。</br> 于葉縈紅著臉低下頭,不說話了。</br> 早自習(xí)上完,于父忽然來了學(xué)校,先是裝模作樣地詢問于葉縈的情況,然后把黃璇拽出教室又打又罵,責(zé)怪她當(dāng)年不應(yīng)該撒謊,以致于自己的女兒流落在外整整三年,吃盡了苦頭。</br> 黃璇被打得嗷嗷直叫,班主任聞訊趕來,一邊勸解于父冷靜一點(diǎn),一邊給黃璇的父母打電話。于葉縈趴在窗戶上看熱鬧,全程沒有表情,一雙眼睛黑漆漆的,深不見底。</br> 過了一會兒,黃璇的父母趕來了,雙方自然起了沖突。混亂中,于父說要起訴黃璇,并要求黃家賠償自己女兒一百萬的精神損失費(fèi),否則就要把事情鬧大,讓黃璇也像徐欣那樣身敗名裂。</br> 黃璇的父母顯然被嚇住了,連忙把他拉到一旁去協(xié)商,臉上全是焦急和慌亂。黃璇脫掉外套蒙住自己的腦袋,完全不敢去面對圍觀的同學(xué)。</br> 鬧來鬧去,索要錢財才是于父真正的目的,若非當(dāng)年離婚的時候小區(qū)還未傳出拆遷的消息,而他對于母尚且有點(diǎn)感情,那個破房子他也不會舍得留給對方。親情、愛情、友情,一切的一切都繞不開利益兩個字,但總有那么幾個人是例外。</br> 想到這里,于葉縈回頭看了林淡一眼,緩緩笑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