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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入計劃第4034天：
    雨下了整整四十八個小時，泥石流把進城的路沖垮了，小鎮(zhèn)發(fā)出安全警告，實驗室也禁止員工出行。可是，我必須走。
    小雨病了，一個人躺在醫(yī)院里，高燒不退，查不出原因，情況很不好。
    這個孩子從小體弱多病。每次生病，天空都會跟著哭泣。今天，天空發(fā)怒了，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都是在責罵我這個當媽的不合格，沒有照顧好我的孩子。
    下午，我找到一條盤山的小路，小雨爸爸手動駕駛，避開監(jiān)控。可是，雨太大了，根本看不清，我們被迫停在半山腰，等著雨停，每一秒都是煎熬。
    十分鐘前，麗卡露的指數(shù)突然掉了八個點，實驗室發(fā)出一級警報，要求我立刻到位。星星醫(yī)生也打來電話，說麗卡露的傷疤發(fā)作，血把整個冬眠艙都染紅了。
    唉……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回頭。這次，我必須選擇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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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麗卡露睜開眼睛，安德就在正前方，襯衫扣子系了一半，又在拼命套著褲腳。
    他像觸電一樣轉頭看了她一眼，手沒停下，系著剩下的扣子，什么也沒說。
    麗卡露從沒想過，這一幕，竟然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安德褲子還沒穿好，就急著走人。
    “你等一下！”麗卡露裹上被子，她知道質問也沒用，但至少要親自沒把他踢出家門。
    她想一步跳到他的面前，雙腿卻像酒醉時一樣，綿軟得不聽話，絆著被子，牽著身體，直接滾下了床。
    安德要扶她，又猶豫，兩人對視著，一個低頭，一個仰頭，誰都沒有注意到床單。
    麗卡露氣得全身發(fā)抖，齒根咬得生疼，心中好像長出一排毒刺，隨時可能穿透胸膛。
    安德后退幾步，還是沒有留下一句話，轉身逃了。
    衛(wèi)隊等在樓下，早就過了麗卡露平日出發(fā)的時間，肯定看到安德倉惶離開。她還有一床的狼藉，爬起來，整裝待發(fā)，卻只用了十五分鐘。
    她把頭發(fā)盤在腦后，就像很多統(tǒng)治軍中的女孩一樣，帶披風的制服沒有穿，拿在手上，外套直接披在襯衫外，她做這些改變，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只知道，今天的她，必須做點從前不會嘗試的事情，比如，半路停下來，雖然天空飄著小雨，卻拒絕衛(wèi)兵撐傘，親自走進一間生意興隆的咖啡店，排隊點了一杯當季特選的調味咖啡，口味奇特，拿上車，慢慢喝。
    她無法思考，就不想和任何人講話，包括茉莉。好在幕僚長識相，晨間匯報做到一半，就停下了。
    “老大，您……臉色不太好。”茉莉放低聲音，試探地說，“要不要請星星醫(yī)生過來？”
    “我沒事。”麗卡露轉過身，天色陰暗，玻璃窗中映出她的影子，嘴唇沒有一點血色。
    “哦……”茉莉不自然地咳嗽一聲，昨晚的事，她也不好多問，“今天沒什么重要的事，一切風平浪靜，都是常規(guī)會議，就是……中級指揮官雨者，申請見您，一早就在您的會客廳等了。”
    “中級指揮官？”麗卡露完全不知道，雨者什么時候升了一級，昨晚的生日派對上，也沒注意到他的肩章，“讓他進來，幫我挪出十五分鐘給他。”
    “十五分鐘，夠嗎？”茉莉眼珠轉了兩圈。
    麗卡露瞇起眼睛——一提到雨者，茉莉怎么陰陽怪氣的？
    沒等到答案，茉莉繼續(xù)識相地走了。
    門再打開時，進來的卻不是雨者。
    “貝娜？”看到統(tǒng)帥圓桌的第一秘書矗在眼前，麗卡露心中的烏云又重了一分。
    “長官……”貝娜眼皮抖了幾下，嘴唇一開一合，話卻沒說出來。
    這個驚慌的神色立刻讓麗卡露想起安德，她吐了口氣，“找我什么事？”
    “長官——”貝娜用力壓著音量，“我們正在遭到攻擊……”
    辦公室里寂靜了，恒溫的線路通常聽不到聲響，此刻卻嘶嘶刺耳。
    “長官！”貝娜聲音忽高忽低，一度幾乎失控，“我是說，我們正在遭到攻擊！”
    “我聽到了。”麗卡露把目光從這張讓她想起安德的臉上移開，看著窗外。
    “長官——”貝娜的高跟鞋不規(guī)律地啄著地板，“統(tǒng)帥圓桌只有薇爾統(tǒng)帥人在總部，她正在醫(yī)療艙接受心臟手術，二十四小時內不具備指揮條件，將軍中有九位在，您的職級排位最高，所以，您是現(xiàn)場的最高指揮官，統(tǒng)帥圓桌第三十二號令，總部所有人員包括統(tǒng)帥圓桌的衛(wèi)隊，全部由您指揮。”
    貝娜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她的辦公室里，這些話不用說，麗卡露也明白了。她在設備上呼叫了茉莉，順便刪除了安德發(fā)來的五條信息，又把他狠狠屏蔽。
    “進度？”她坐到辦公桌后，對貝娜點了下頭。
    “長官——”貝娜調整呼吸，“兩小時前，統(tǒng)帥圓桌的情報組發(fā)出警報，針對總部大樓的襲擊即將發(fā)生。收到警報后三十分鐘，總部的系統(tǒng)開始遭到攻擊，截止到現(xiàn)在，已經失效百分之九十一。”
    貝娜瞪著設備，對自己剛剛讀出的數(shù)字驚恐不已，“總部已經和外界失聯(lián)，距離全暗狀態(tài)預計還有八分鐘。”
    太晚了——麗卡露搖搖頭，這八分鐘什么也做不了，“統(tǒng)帥圓桌最后的指示是什么？”
    “沒有指示——”貝娜更慌了，“統(tǒng)帥圓桌召開了緊急會議，有五位統(tǒng)帥主戰(zhàn)，四位反戰(zhàn)，他們沒能討論出結果，只是讓將軍們準備好……”
    貝娜話沒說完，就被嚇得尖叫一聲。那轟隆一震不是迫在眉睫的威脅，而是辦公室的門，被人大力怒開。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闖進來，霸氣橫沖，眼神兇狠。茉莉帶了兩名衛(wèi)兵，也沒攔得住。
    麗卡露不怪她——統(tǒng)帥圓桌在失去總部遠程控制權的前一秒，把消息共享給了所有將軍。麗卡露掃了九位在場將軍的名單，正等著這位。
    “容天將軍，坐吧。”
    辦公桌對面擺著兩張客用辦公椅，正前方還有一對環(huán)形沙發(fā)。容天將軍都沒坐，他甚至沒看麗卡露一眼，就對著貝娜吼起來：“搞什么鬼！這是開玩笑的時候嗎？總部建成以來，從來沒被攻擊過。最近的一次，也就打到城西那片工業(yè)區(qū)，當年，還是正坦統(tǒng)帥帶隊攔截的。這都打到家里來了，把指揮權交給一個拍廣告的‘形象代言人’，不是找死嗎？”
    茉莉一聽，趕緊想辦法攔著，“容天將軍，您先坐。”
    “坐什么坐！”容天將軍一揮手，差點拍在茉莉臉上，“傳奇戰(zhàn)士？那些故事都是編來騙小孩的。一個小姑娘，瘦得皮包骨頭，能打仗嗎？而且，她來了才半年，手上又沒多少兵力。我養(yǎng)兵千日，就是為了這一天。統(tǒng)帥圓桌第七十四號令，現(xiàn)場指揮官不具備指揮能力，指揮權順序移交。我?guī)耍R上打出去！”
    “打出去？打誰呢？”不知什么時候，辦公室又進來一個人，這人毫無存在，制服上卻也掛著披風，他慢條斯理地坐到沙發(fā)上，翹起腿，環(huán)視一圈，“敵人在哪里，什么時候來，陣容如何，我們對敵情一無所知，出去就是中了調虎離山，留下才是堅守陣地。”
    “守？我看你是躲吧。”容天將軍不屑叫出他的名字，“關鍵時刻做縮頭烏龜，指揮權決不能落到你這種將軍手上。”
    “我也主張守。總部兵力太少了，根本打不出去。而且，大樓有完善的防御體系，還沒到非要出手的地步。”
    “同意，我手下的基地，五小時內能趕過來支援，現(xiàn)在要做的是制定一個完備的防守計劃。”
    又來了兩位將軍，一唱一和。
    雨者也到了，看這陣勢，又擺手要走。
    “雨者，你等一下。”麗卡露終于發(fā)話，聲音有點大，因為眼前的四位將軍已經吵得不可開交。
    “各位長官！”茉莉跳到兩只環(huán)形沙發(fā)中間的茶幾上，“既然到了這里，就先聽麗卡露將軍說一下，好不好？要繼續(xù)討論的話，請各位去隔壁的會議室。”
    片刻的安靜，麗卡露站起來，“按我的指示執(zhí)行，沒收到指示的，原地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