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嬈嬈,你母親跟本宮是打小的情分,本宮若不是皇后,你合該叫本宮一聲姨母,你出生之時本宮就說把你嫁給太子,一轉(zhuǎn)眼你都及笄了。”
聽著蘇皇后的話,顏言有些惶恐:“娘娘—”
蘇皇后拍了拍她的手,笑著安撫:“嬈嬈別緊張。”
“太子從小清冷,跟誰也不親近,本宮想著你們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等你及笄就讓陛下下旨賜婚,但是嬈嬈,你得明白,太子是儲君,他以后不一定跟陛下一樣空置后宮,只有你一個人。”
顏言聽得臉色發(fā)白,蘇皇后說得這些,是她以前從未想過的,陛下跟娘娘伉儷情深,琴瑟和鳴,那秦霄呢?
“所以嬈嬈,這就是還沒給你們下旨賜婚的原因,圣旨一下這事兒就算板上釘釘了,成為太子妃,你要接受太子身邊有其他女人,甚至是其他女人生的孩子,要賢良淑德,再者,后宮一旦有嬪妃就有爭風(fēng)吃醋之事,你不但不能妒還得安撫她們。”
“就像今晚之事,或許以后還有很多。”
“太子是本宮的兒子,但你也是本宮看著長大的,本宮不希望你以后后悔,在宮中蹉跎一生,變得不像自己,所以嬈嬈你要想清楚。”
蘇皇后這番話實實在在將她說懵了,顏言心里一團亂麻。
“娘娘,讓我冷靜一下,好好想想吧。”
蘇皇后也知道這番話對她沖擊太大,又安慰著說了幾句,讓身邊的姑姑送她出去。
顏言走后,季氏在內(nèi)殿出來。
“都說清楚了,該怎么選,給嬈嬈點時間,她會想明白的。”
季氏擔(dān)憂地往外看,聞言點了點頭:“多謝娘娘了。”
出了鳳棲宮大門,顏言說想自己走一走,讓送她的姑姑先回去。
宮宴還未結(jié)束,不時有幾個小太監(jiān)和宮女走過去,顏言一人走在清幽的宮道上,想了很多,幾乎是把從小到大的事情全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她給秦霄送荷包,送香料,知道他喜歡什么,討厭什么,每年他的生辰都絞盡腦汁的去想該送什么,要送他需要的又不能太過俗氣,還得是他喜歡的,秦霄生辰是在臘月中,距離過年不遠,顏言往往都是提前一兩個月準備。
反觀秦霄給她的東西,除了生辰,顏言很少收到秦霄的禮物,就連生辰禮也大都是私庫里緊著貴重的東西挑的,毫不走心。
原先覺得秦霄是太子,事務(wù)繁忙,沒那么走心也是應(yīng)該的,仔細想想,若是真喜歡真在意,多忙都能抽出空用心準備。
顏言忽然想到去年夏天,她與秦霄順道一同去給皇后請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冷風(fēng)驟然刮起,傾盆大雨兜頭而下,顏言凍的打哆嗦,等雨停了,寧安帝身邊來人說有事找秦霄,秦霄直接把淋了雨又吹了冷風(fēng)的顏言丟在了那。
從前想他是著急去見寧安帝,此時想來可不就是不在意,別說在意了,人家壓根都沒上心。
諸如此類的事情,顏言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她喜歡秦霄,所以盡管自己難受,對他的忽視也從不抱怨,想著他也能喜歡她就夠了。
可若是秦霄壓根不喜歡她呢,她這些年難道不是白白惹人厭煩,他可能都在看跳梁小丑一樣看著她。
想到這,顏言心里就抽抽的難受。
鳳棲宮
季氏跟顏言相繼離開后,皇后就命人去傳太子,待傳話的人回來,皇后問:“太子在做什么?”
小太監(jiān)回答:“殿下在棲梧院,聽說是李玥姑娘感染了風(fēng)寒,太醫(yī)現(xiàn)下也在,殿下說馬上就來。”
皇后聽了氣不打一處來,李玥咳嗽兩聲他倒是緊張,什么時候見他主動關(guān)心過嬈嬈,哪次不是趕鴨上架。
敘秋姑姑見皇后生氣忙安慰著說:“李姑娘是殿下的救命恩人,緊張著些也是應(yīng)該的。”
“太子從小就老持穩(wěn)重,冷著一張臉,自從陛下帶著他學(xué)習(xí)治國理政,他就一心撲到政事上,嬈嬈喜歡他,掏心掏肺對他好,也沒見他有什么反應(yīng),我看嬈嬈現(xiàn)在有些心冷了,這打小的媳婦兒就快沒了。”
正念叨著,外頭回稟太子來了。
秦霄一進門就覺得氣氛不太對。
“見過母后,母后喚兒臣來何事?”
皇后冷笑一聲:“還知道叫我母后呢,居然帶著李玥去宮宴,你打誰的臉呢,救命之恩是這么還的嗎?”
“兒臣自有考量,是顏言跟您說什么了嗎?”
“嬈嬈能跟我說什么,她什么事都向著你,待你好喜歡你,你也不能這么不把她放在心上啊。”
秦霄聽著并不以為然,只覺得又是顏言來跟母后告狀了,用以前的法子打發(fā)她就成。
“母后,兒臣知道了,明日兒臣去看看她。”秦霄敷衍著答應(yīng)。
皇后喝了口茶,輕輕敲了下碗沿兒,發(fā)出清脆的一聲,良久才開口:“行了,下去吧。”
太子走后,蘇皇后沉思了一會兒才道:“太子只怕是又沒放在心上,等嬈嬈下定決心不嫁了,看他到哪去哭,也算給他點苦頭吃也好。”
敘秋姑姑在宮里待了幾十年,早就練出一副火眼金睛,皇后今日雖是讓顏小姐好好考慮,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又何嘗不是給太子殿下機會呢。
敘秋笑著安慰:“娘娘,兒孫自有兒孫福,太子殿下遲早會明白的。”
翌日,因昨晚睡得晚,顏言早上起的便有些晚了,辰時過半,眾人知她心情不好,便也沒叫。
流螢伺候她洗漱,正準備吃早膳,輕蘿過來說太子來了。
想起秦霄的態(tài)度,顏言心里就悶悶的疼,再加上昨日皇后娘娘一番話,顏言不想見她,讓人回話說身體不適就不過去見禮了。
正廳的秦霄聞言有些詫異,今日鎮(zhèn)國公出門訪友去了,季氏也不在,只有大公子顏承澤接待他。
秦霄今日無事,便想順著母后的意思來看望看望顏言,母后問起來也好交差,便跟顏承澤說見一見顏言。
顏承澤知道妹妹喜歡太子,小斯一通報太子來了就讓人去告知妹妹了,但碎星院來人說三小姐身體不適,不方便見客。
秦霄一聽還有些詫異,昨日見她還是好好的呢。
不過無妨,讓她好好休息吧,自己生辰還有兩三個月就要到了,顏言每年給他準備的生辰禮都很別致,尤為符合他的心意,聽小李子說顏言每年都提前幾個月給他準備生辰禮,現(xiàn)下應(yīng)該已經(jīng)著手準備了。
想到這,秦霄心里美滋滋的,覺得顏言就算有時候挺煩人,但有時候也真不錯。
想到這,他心里一點也不擔(dān)心了,理理袖子施施然站起來,一擺手:“孤走了,記得告訴她一聲孤來看她了。”
顏言這幾天悶悶不樂,不用想也知道現(xiàn)在京城關(guān)于她和太子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一定滿天飛了。
楊歆盈在宮宴上與顏言約好了去錦繡閣看衣裳,故此今日特地來找她。
一想到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顏言就不想出門,可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又不好反悔,收拾了收拾便帶著輕蘿出門了。
坐上馬車一路來到了錦繡閣,錦繡閣的東家是位孀居的婦人,人都稱柳夫人。
聽說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嫁人后丈夫不幸逝世,回娘家又受哥嫂的白眼,憑著自己的手藝開了這家錦繡閣,故此言談舉止都頗有大家風(fēng)范。
錦繡閣的衣裳大多都是京城最時興的,有些還別有一番新意,因此很受貴女們的喜歡。
柳夫人看到她們,趕忙迎了上來,拿出最新的衣裳給她們試。
顏言試了一條淡紫色的襦裙,裙擺上點綴著黃白相間的小花,簡單又清麗,顏言很滿意。
正想讓掌柜包起來,門口忽然傳來溫溫柔柔的一句:“公子,這條紫色的好漂亮,就這個吧。”
顏言回頭,剛好看到秦霄帶著李玥進門,李玥手里指著的剛好是輕蘿剛接過去的襦裙。
四目相對,顏言看到秦霄跟李玥并肩走進來,陽光在門口照進來,恍若一對璧人。
顏言抿了抿唇,低頭行禮。
秦霄走到她面前,低聲道:“不是身體不適,怎么還出來。”
秦霄一靠近,顏言就聞到他身上一陣清冽的青竹香,隱隱夾雜著一絲百合香的味道,一時間竟怔在了那里。
秦霄低聲說話時,兩人的衣袖碰在一起,顏言怔然地看著,忽然意識到得多近的距離才能讓衣服上沾上味道。
“顏言?”
顏言抬起頭,目光平靜的說:“回殿下,只是今晨起來時有些頭暈,現(xiàn)下已經(jīng)好了。”
秦霄點頭:“無事就好,孤去看你時,你大哥說你身體不適,孤就離開了。”
“多謝殿下關(guān)心,臣女已經(jīng)無事了。”
站在旁邊的李玥上前,握住她的手:“昨日匆忙,沒來得及給顏姐姐賠罪,聽說那日因為我過敏,殿下扔了姐姐做的點心,我心里甚是過意不去,今日給顏姐姐道歉。”
看著李玥這親親熱熱的模樣,顏言恍惚間竟好像看見了顏悠然,得到什么好東西或占到什么小便宜也總是這樣,表面上好似多么無辜多么過意不去,實際上一字一句都是在炫耀,可每次都能讓父親偏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