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談笑即是風(fēng)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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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城飯店將近午夜,溫諒先到房間洗漱一番,然后躺到沙發(fā)上漫不經(jīng)心的換著電視頻道,這年頭還沒有后世那些亂七八糟的娛樂節(jié)目,但也因此少了許多打發(fā)時間的樂趣。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敲門聲響起,不出溫諒所料,萬四維果然連等一夜的耐心都沒有,也許對他來說,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的太久!
“怎么樣,這頓飯吃的還順心?”
“溫總,我真不知道該怎么感謝您,真的……”萬四維興奮的臉都紅了,道:“羅秘書不僅態(tài)度變得熱情,還主動問我來京是不是有什么困難,這,這要擱今天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啊……”
只要羅青松還有一丁點的上進(jìn)心,他一定不會白白錯過這種機(jī)會,從某種程度來說,結(jié)交權(quán)貴子弟,是進(jìn)入到對方核心圈子的一條捷徑,甚至可以說是升官發(fā)財?shù)淖鞅灼鳌e說高深莫測的溫諒,單單一個朱子萱一個雷雨,就足以讓京城廳局級以下的干部趨之若鶩,羅青松要是不把握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jī)會,他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白癡!
“萬哥你千萬別見外,誰沒有不順的時候?你老哥今ri不過是龍游淺水,就算沒有我也照樣能東山再起。”
這是大實話,前世里沒有溫諒,他同樣絕處逢生,可聽在萬四維耳中,還以為溫諒顧忌他的面子,特意說這些話來寬慰他,心中的感動簡直無以復(fù)加。
一不居功,二不桀驁,三不夸夸其談,卻談笑間將他視為不可能逾越的障礙推到在地。面對這樣一個人,萬四維真是心服口服。
“羅青松是不是對我挺好奇?”
羅青松還真的問起過溫諒,不過連萬四維都不知道溫諒的真正底細(xì),想告訴他也無從說起,哂笑道:“他想探我的口風(fēng)。我只說跟溫總您認(rèn)識,但具體什么情況,您從來沒說,我也不好問。他聽我這么一說,也絕口不再提,可態(tài)度卻更加熱情了。”
以羅青松的聰明,萬四維越是這樣遮遮掩掩,反而更加證明了他的猜測。溫諒正是要給他這種錯覺。今晚的偶遇沒說過一句有傾向xing的話,姿態(tài)之高甚至讓萬四維擔(dān)心了一小會。但正是這樣影帝級的表現(xiàn),卻偏偏讓羅青松對他的來歷深信不疑,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讓朱子萱拉著手撒嬌,能把雷家的小少爺喊成臭小子。
也許這位被溫諒引入陷阱的羅大秘書以后會發(fā)現(xiàn)自己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原來只是在狐假虎威,但此事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的意yin和猜測,到頭來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怨不得別人。更何況到了那時,溫諒哪里還會把這個人放在眼里?
至于會不會因此讓羅青松對萬四維心生嫉恨,那是他們兩個人的事。萬四維一不是美女,二不是弱智。溫諒沒必要當(dāng)了保姆,還要奉送三年的保質(zhì)期。
縱觀溫諒的布局,不僅將借勢造勢的手段運用到了極處,更是jing巧的利用了人心,對官場中人的心態(tài)揣摩入微,才終能幫助萬四維于不可能中打開一條生路。
“溫總,我想在省里換個部門的事跟羅秘書說了。他雖然沒有表態(tài),但透漏出來的意思可能問題不大,您看我要不要趁熱打鐵。再跟他……”
溫諒打斷他的話,笑道:“萬哥,你跟羅青松怎樣cao作,你們自己看著辦,我就不過問了。”
萬四維忙點頭道:“我明白,我明白。”
聰明人只需要點到即止,溫諒站起身,慢慢踱到窗邊,拉開簾子,同昨夜一樣絢爛奪目的夜景映入眼簾。
萬四維跟著過來,溫諒?fù)蝗坏溃骸叭f哥這樣的大才,呆在地方上其實是委屈了,有沒有想過換個環(huán)境?”
“換個環(huán)境?”
萬四維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從年輕時踏入仕途,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他半生的拼搏和奮斗都發(fā)生在江越一省之地,那里有他的人脈,他的關(guān)系,他的社交網(wǎng)絡(luò),更有他的輝煌和恥辱。
他這幾個月心中所想所念,無不是怎樣體面的殺回江越,讓那些狗眼看人低、墻倒眾人推的家伙們好好看一看,他萬四維依然是那個在江越省舉足輕重、光鮮體面的人上之人。
可要是換個地方?
“我,我又能到哪去呢?”
萬四維有些迷茫,他本是窮人家的孩子,沒有背景沒有關(guān)系,全靠自身的才干博得領(lǐng)導(dǎo)的賞識,才千辛萬苦的爬到了副廳的高位,現(xiàn)如今靠山倒了,被新上司當(dāng)做眼中釘,被同事和下屬視為肉中刺,朝不保夕,處境艱難,幾乎連江越都快混不下去了,又有什么資格和門路另謀去處呢?
溫諒嘴角浮現(xiàn)一絲莫名的笑意,指著窗外的景致,輕聲道:“京城如何?”
仿佛一聲雷在耳邊炸響,萬四維猛的抬起頭來,震驚的看著溫諒,道:“京……京城?”
無論是基層科員,還是zhengfu高官,無論是東南重鎮(zhèn),還是邊疆僻壤,所有人的目光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共和國的心臟——京城,那里的風(fēng)吹草動,那里的只言片語,都會經(jīng)過層層的途徑剎那間傳遍全國各地,身在官場,一腳踏入京城門戶,無不是所有人的野望和夢想。
換做以前的萬四維,也許還抱著往上走的心思,可到了今時今ri,他心中所求,不過維持現(xiàn)狀,求一個安身之地而已。
京城,是如此的夢幻,又是如此的遙遠(yuǎn)!
“溫總你別開我玩笑了,我怎么有這個福分……”
萬四維恢復(fù)清醒,立刻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癡心妄想,溫諒淡淡的道:“我從來不在談?wù)碌臅r候開玩笑。”
萬四維一窒,支吾道:“可是,可是……”
溫諒轉(zhuǎn)身看著他,低聲道:“萬哥,你有沒有想過,以羅青松的身份,他可以幫你的,其實更多……”
萬四維身子一震。他本是久經(jīng)宦海的厲害人物,被溫諒指點至此,馬上陷入了深思。
“江越是你的大本營,有你經(jīng)營多年的關(guān)系和人脈,重回那里固然可以輕松不少,可脫離了你熟悉的郵電系統(tǒng),這輩子的前程也只不過如此了,能在退休時混一個正廳級別待遇。已經(jīng)是吉星高照,這還得祈禱你的對手們大發(fā)善心,不要有事沒事的搗亂、栽贓、潑污水。”
溫諒的眼睛倒影著長安街的車水馬龍,似乎在光影閃爍之間明滅了時間和空間的距離,散發(fā)著無人能及的智慧和魅力。
“既然現(xiàn)在有了羅青松,他又是宋光明的心腹,你完全有機(jī)會在郵電系統(tǒng)更進(jìn)一步,不僅擺脫那個讓你泥足深陷的江越官場,更能一步登天,邁入官場中人夢寐以求的didu京城。老萬啊。你還不明白么,你的前程。全壓在這個人身上……”
萬四維臉se變幻,猶豫、迷惑、驚喜和沮喪,仿佛川劇變臉般瞬息萬變,說明他的內(nèi)心正在劇烈的做著爭斗。溫諒并不著急,何去何從,終歸還得靠他自己去做選擇。
但溫諒知道,他最終的選擇。其實只有一個!
重生,本就是最大的金手指!
萬四維呆了半響,卻還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謝謝溫總的好意,我不是不想,可這件事cao作起來太難……”
溫諒笑道:“只要你想就可以,cao作起來也沒有那么大的難度。明天全國金融會議就要召開了,會議結(jié)束之后,宋光明必然要到全國進(jìn)行一次調(diào)研,這就是你的機(jī)會!”
朱久思這兩天從蘇海匆匆趕回,為的就是參加金融會議,這次會議的主題是深化金融體制改革,改進(jìn)金融部門服務(wù),為國企改革提供保障和動力,以此為基礎(chǔ),郵電部要加快郵電分離的步伐,宋光明出京調(diào)研,已是必然。
萬四維已經(jīng)習(xí)慣溫諒的神通廣大,也不去問他為什么知道宋光明要在會議結(jié)束后進(jìn)行全國調(diào)研,小心翼翼的道:“宋部長未必會選江越……”
“選哪里不重要,只要在沿海的幾省市內(nèi),有羅青松在,你都會受到宋光明的接見。到了那時,如何應(yīng)對,如何作答,如何讓宋光明記住你的名字,萬哥,這就真的要看你的本事了!”
萬四維眼睛突的亮了起來,身子在窗前急速的來回走動,腦海里反復(fù)的分析溫諒這番話的可行xing,權(quán)衡利弊,計算得失,好一會才停了下來,心口一團(tuán)火蹭蹭的往上冒,怎么壓也壓不住。
他的工作能力自然沒有問題,不然也不能走到今天,缺少的,只是一個機(jī)會!
“溫總,您的大恩大德我萬四維永志不忘,如果真的如你所料,我能因禍得福,今后只要有什么事您吩咐一聲,我絕不二話!”
“萬哥言重了,”溫諒注定今晚要把萬四維搞成神經(jīng)分裂,剛給他畫了一張?zhí)齑蟮娘灒瑓s又在上面重重的踏上了一腳泥印,“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這一切能不能成,還得看羅青松肯不肯幫忙。今晚這出戲只能讓他幫你待在省里,可要見宋光明,要進(jìn)京,要高升,力度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雖然溫諒說的含蓄,可萬四維如何聽不出來所謂的力度指的是什么。世上的東西都是有價的,一分價錢一分貨,萬四維當(dāng)然明白這個道理,可他現(xiàn)在全部家當(dāng)加起來不過五十萬,要想靠這點錢去打動羅青松,那不是拉關(guān)系,而是自掘墳?zāi)埂?br/>
羅青松不可能僅僅為了一個結(jié)交朱雷兩家子弟的可能xing而付出這么多,要是單單為了省內(nèi)的事,有溫諒故意給他制造的假象,萬四維再多花點心思和錢財打點一下,應(yīng)該問題不大,可要想更進(jìn)一步,不給出一個讓他怦然心動、無法拒絕的大價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以萬四維對羅青松的了解,沒有五百萬,連開口都不必開!
可此次上京,萬四維已經(jīng)動用了自己所能籌到的全部,短時間內(nèi)又絕沒有另外籌錢的可能xing,他頹然退了幾步,呆呆的坐在沙發(fā)上,仿佛連靈魂都結(jié)成了冰。
從云端到地獄,短短一秒的時間,萬四維只覺的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蹦出來了,腦袋里亂糟糟的,口干的要死,連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好像有萬噸巨石壓在胸口,死死的喘不過氣來。
在這一刻,他真的相信世間有一雙cao縱命運的無形的手,正在獰笑著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
錢,他從沒一刻這么渴望錢!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僅僅幾分鐘的時間,溫諒的聲音再一次傳入萬四維的耳中:“萬哥,萬哥?”
萬四維抬起頭,他畢竟不是一般人物,有了這片刻的調(diào)整,心情慢慢的平復(fù)下來,仔細(xì)聽溫諒道:“我前幾天偶然認(rèn)識了一個人,他好像想到江越那邊投資做服裝生意,可人生地不熟的,怕吃虧上當(dāng),所以想找一個當(dāng)?shù)厝俗稍冏稍儭Hf哥你要是有時間的話,不妨明天見一見?”
萬四維一時沒明白溫諒的意思,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道:“沒問題,明天什么時候都成。”
溫諒笑道:“那多謝萬哥了,那個人是開金礦的暴發(fā)戶,除了錢多,別的都沒有,尤其沒什么素質(zhì),要是明天有什么沖撞的地方,萬哥你可要多擔(dān)待。”
“暴發(fā)戶?”萬四維皺了皺眉頭,心中隱隱捕捉到什么,再一看溫諒的神se,突然全明白了,“溫總您放心,我一定會幫您那位朋友好好安排,不會出一點差錯。”
溫諒笑著擺了擺手,道:“偶然認(rèn)識的一個人,算不上朋友,我不過看他為人還算實在,隨口提這一句,等明天見了你們自己聊,聊成什么樣都無所謂,不用給我面子。”
萬四維重重的點下頭,背過身去不想讓溫諒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滴,士為知己者死,他活了四十余年,還是第一次從心底深處有了這樣的想法。
萬四維跟杜大同的會面溫諒沒有參與,只是給了電話讓他們自己聯(lián)系。將事情推動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是他所能參與的極限,再往里走,就會踩到雷區(qū)。
幫萬四維,是適逢其會,更是順?biāo)浦郏彩菫闇卣徎I謀已久,在不久就會全面啟動的一次布局打下基礎(chǔ),但溫諒的未來卻不能徹底和萬四維捆綁在一起。
一來,他太過危險,二來,他還不夠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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