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江南余韻
    ,最快更新重生之平行線 !
    第四十六章江南余韻
    送走姚裳夫婦,溫諒等人也無睡意,在葉智偉的帶領(lǐng)下找了長橋鎮(zhèn)上一家名為老陳的面館去嘗嘗鮮。[].一般這樣的面館早上六點才開市,老葉來這幾個月,人頭混的很熟,上去敲開了門,跟老板說笑幾句,就迎了幾人進去。
    面館不大,收拾的很干凈,七八張桌子,一個柜臺,已經(jīng)將屋子擠的滿當當。老板是個小胖子,笑起來兩個酒窩,充分體現(xiàn)了和氣生財?shù)木衩婷?,招呼著溫諒等人隨意坐,自己匆匆掀起過道的隔簾回到灶頭上吊湯。
    說起吳洲的吊湯,既不同于嶺南人的“煲”,也區(qū)別于北方人的“熬”,根據(jù)面的不同,選用的原料也不一樣。比如說最常吃的三碗面,燜肉面、鱔絲面和爆魚面,大都選用雞豬肉、骨頭、鱔骨、魚鱗等原料,加水煮沸,燜酥爛透,然后吊出清湯,澆在面里吃起來脆嫩相交,鮮甜味美,秘密其實全在這鍋湯里。
    坐等的間隙,溫諒和安葉范三人仔細討論了接下來要應(yīng)對的局面,叮囑他們務(wù)必小心謹慎,不要以為勝券在握就麻痹大意。雖說安排了衛(wèi)衍和寧夕兩條線,一明一暗交叉進行,碧螺春已然從過河卒子變成了士相之才,前景再無所慮,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不小心也可能被吃掉。
    安保卿知道溫諒去意已決,可還是不甘心的做最后一次挽留,道:“溫少,不如你多留幾日,等大局穩(wěn)定下來再回青州不遲?!?br/>
    “你在吳江坐鎮(zhèn)指揮全局,上面來人考察又有老葉應(yīng)付,而宣傳造勢范老師最是在行,我留下來的意義不大……況且”溫諒笑道:“我偷跑來蘇海,可還沒跟班主任請假,曠課的黑鍋,你們替我去背?。俊?br/>
    眾人大笑,安保卿知道他回青州另有要事,也不再強留,猛的拍了下桌子,喊道:“老板,面好了沒?”
    “來哉來哉!”
    一個素衣婦人從灶間走了出來,手腳麻利的抹了抹桌面,還沒來得及問,葉智偉已經(jīng)輕車熟路的點起了餐:“老板娘,來四碗面,陽春,魚面,肉面,再來一碗魚肉雙澆,記得了,肉要去皮,魚要肚襠,湯多些,面少些……溫少不忌蔥的吧?嗯,蔥也來點,澆頭另放……”
    “要末來哉……”婉轉(zhuǎn)悠長的吳洲話浸潤著江南水鄉(xiāng)的獨特韻味,從這面目清秀的婦人口中聽起來別有一番情趣,“帶面本色飛澆紅二鮮末兩兩碗,寬湯輕面,重青過橋……”
    溫諒前世里來蘇海也在2005年后了,那時節(jié)很少能聽到這樣傳統(tǒng)的“響堂”,沒想到竟在這個冬日的清晨開了一回耳界。等老板娘進了里間,溫諒饒有興趣的問道:“什么是兩兩碗?”
    “兩兩為四,是嫌四的發(fā)音不好聽,所以取了個巧?!?br/>
    “帶面,本色這些?”
    “帶是指肉面,本色是說魚,飛了澆頭自然是陽春……”
    說起這些民俗典故,再沒有人能比葉智偉口才更好的了,幾個與面有關(guān)的歷史典故講下來,美食的精細處聽在耳中,讓人忍不住就想流口水大快朵頤。又過了一會,老板娘單手托著托盤快步走來,將四碗面分放到眾人面前,穩(wěn)穩(wěn)當當,利索之極,連一滴面湯也沒灑出來,讓溫諒等人拍手叫了一聲好。
    熱騰騰的面冒出誘人的香氣,溫諒吃的是魚面,金黃烏亮的爆魚蓋在上面,切的纖細的姜絲隱約其中,灑上點胡椒,翻一翻面條,湊到碗口先喝上一口湯,鮮美的味道順喉而下,胃口頓時大開。
    不消幾分鐘,一碗面連湯帶水吃了個精光,溫諒這才知道真正的蘇面是什么樣的味道,比起后世那些聲名甚響的各大面館,這小小的長橋鎮(zhèn)上的老陳面館竟還勝出了不止一籌。
    付了賬,心滿意足的走出面館,溫諒?fù)T阪?zhèn)邊的拱橋上,遠處的地平線溢出千萬道奪目的光線,灰暗的天空已能看到點點碧藍,涓涓的溪流漫過足踝高的礫石,搖擺的蘆葦仿佛合著太湖的波濤一起吹奏了一曲吳洲小調(diào),四處開始傳來嘈雜的人聲,雞鳴狗吠,阡陌如織,又是一天江南晨景,又是一日浮生惆悵。
    此地雖好,可非吾鄉(xiāng),
    該走了!
    黑色的路虎沿著來時的路緩緩馳向青州,溫諒靠在后排的座椅上,吩咐了一句“到地方了叫我”,然后不等毒蛇回話,已經(jīng)昏沉沉的睡去。
    來吳江雖只一日,可千里急行,入局破局,下至東河,上到吳洲,溫諒以急智和果決一步踏入蘇海波橘云詭的棋盤中,硬生生的的趟出了一條險中求勝的路,所耗費的體力精力,不下于和左司許紀寧共同進行了一次超越數(shù)量和時間的戰(zhàn)斗。
    一路無話,下午三點,青州已遙遙在望,行到入市的外環(huán)路口時,一輛保時捷不知從哪里突然竄了出來,一個漂亮的甩尾橫著停在了路中間。毒蛇趕緊踩下剎車,才堪堪在兩米外停下,溫諒睡夢中被慣性拋了起來,重重的砸在前座上,額頭都碰出了一塊烏青。
    毒蛇何等狠辣的角色,竟也被這一下嚇了個半死,他倒不是怕跟保時捷撞車,而是知道溫諒在安保卿眼里的份量,別說碰成這個樣子,就算掉了一根頭發(fā),還不知要怎樣大發(fā)雷霆。
    毒蛇跳下車,抬了抬帽檐,陰冷的眼睛透著讓人心寒的光,左手背在身后往保時捷走去。他不是不知車內(nèi)人肯定非富即貴,招惹上了不一定有好下場,可他毒蛇的命都是安保卿的,最不怕的就是一個死字!
    不料剛走出幾步,身后傳來溫諒的聲音:“毒蛇,回來!”
    毒蛇回頭,溫諒從后車門跳下,斜身靠在車上,手輕揉著額頭,一臉沒好氣的表情。正當毒蛇迷惑不解的時候,保時捷的車門打開,一個一身淺色風衣的墨鏡女子走了出來,笑意盈盈的對溫諒道:“哎喲,溫總,不過去了趟蘇海,怎么碰的頭破血流?”
    看著這個只要一摸了車就變得瘋狂的寧夕,溫諒已經(jīng)沒有吐槽的力量,豎起了右手中指,淡淡的道:“你妹!”
    要是寧小凝知道自己躺著也中槍,不知會不會淚流滿面……
    讓毒蛇自行開車回青州,溫諒瞪了寧夕一眼,道:“上次怎么答應(yīng)我的?再敢開車發(fā)瘋,我讓人偷了你的保時捷,扔到廢品收購站處理了!”
    寧夕輕笑道:“這一點我深信不疑,有青州道上的老大當跟班,別說偷我的車,就是綁了我的人,也不過你一句話對不對?”
    寧夕確實神通廣大,看來已經(jīng)知道溫諒去蘇海幫的朋友就是安保卿,也查清楚他的身份。不過從溫諒打通她電話的那一刻起,就不曾想過能瞞住她,不是不想,而是以寧夕的聰明,根本不可能瞞得過。
    “女孩子能不能矜持點,還綁你的人?”溫諒鄙視道:“我對車有興趣,對人沒興趣!綁你?你這三兩肉的小身板,能比廢鐵值錢???”
    寧夕取下墨鏡,絕美的容顏再一次展現(xiàn)在溫諒面前,眼睫毛輕輕的顫動,修長的玉指噙在唇邊,露出一副羞澀的表情,用誘惑小男孩的語氣道:“傻瓜,值不值錢,你綁一次試試不就知道了?
    溫諒捂著額頭,眼睛瞇成一條細縫,繞著寧夕走了兩圈,笑道:“寧總,你今天先是迫不及待的來路口堵我,又熱情似火的試圖勾引未成年人犯罪,究竟是何居心?嗯……我猜,是不是被我在蘇海英明神武的表現(xiàn)給迷住了,想要以身相許,自薦枕席……”
    “啊呸!”
    跟溫大叔比無恥,無異于以卵擊石,寧夕收了笑容,邀溫諒下到道路兩側(cè)的田埂邊散步。兩人前后走著,清冷的風撲面而來,走在前面的寧夕突然回頭,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里,倒退著走路,道:“今天蘇海省就會以省委省政fu的名義給國務(wù)院遞交報告,邀請國務(wù)院、體改委、經(jīng)貿(mào)委、計委、審計部門組成聯(lián)合考察組,對蘇海近年來的量化改革進行全方面的調(diào)研評估……”
    這是預(yù)料中事,接到衛(wèi)衍手里的報告,又有昨天寧夕那個神秘朋友敲的邊鼓,衛(wèi)棲文也該下定決心。不過能在今天就向國務(wù)院發(fā)出邀請,這位衛(wèi)書記還真稱得上殺伐決斷!
    正像溫諒調(diào)侃姚裳時說的那樣,只要找到了正確的路,貌似艱難的問題立刻變得簡單起來。
    衛(wèi)棲文之所以在此次攻訐中進退兩難,束手無措,根本原因還是在于上層的態(tài)度模糊化,連他也不知道在蜂擁而來的沖擊面前,堅持改革是不是保住權(quán)位的唯一辦法。
    溫諒兩世為人,當然知道目前主推改革的國務(wù)院副總理陳隆起是怎樣一個人,又有怎樣的一往無前的決心,可在剛剛推行試點改革的95年,沒人可以堅信,在龐大的利益沖突面前,在遍布荊棘的萬丈深淵面前,這條路是不是走的通,走的下去,走的長遠!
    而溫諒,通過寧夕,通過寧夕那位無所不能朋友,給了衛(wèi)棲文信心。
    或者說,除了相信這一點,他已經(jīng)無路可走!
    (忘了昨天更的早了,我的全勤獎啊。。。。)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