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人心難測
事實(shí)證明,傅景庭的猜測是對的。</br> 容姝接過電話,“喂,阿起,什么事?”</br> “寶貝兒,畫像已經(jīng)出來了。”電話那頭傳來陸起低沉的嗓音。</br> 容姝身形立馬坐直起來,“出來了,誰?”</br> 她看不見,不要求他把畫像發(fā)給她。</br> 而且他肯定在畫像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去查了畫面人的身份的,所以直接問他就可以了。</br> “這個人你也認(rèn)識,就是顧家新找回來的大女兒,顧漫情!”陸起把顧漫情三個字,要得格外重。</br> 容姝眼睛瞪大,下意識的反應(yīng)就是,“這不可能!”</br> 怎么會是李招娣呢?</br> 李招娣可是她和程淮的內(nèi)應(yīng)啊!</br> “寶貝兒?你為什么會覺得不可能?你認(rèn)識顧漫情?”陸起疑惑的皺起眉頭。</br> 容姝嘴巴張了張,“嗯,我認(rèn)識她,抱歉阿起,一直沒跟你說,顧漫情其實(shí)并不是顧家的大女兒,她叫李招娣,是我和程淮隨便找的一個人,然后專門安排到顧家的內(nèi)應(yīng)。”</br> “什么?”陸起聲音拔高,“寶貝兒,你們……你們居然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說?”</br> “抱歉阿起。”容姝自知理虧的低下頭。</br> 她不跟說他,首先是覺得沒有必要,畢竟這是她,程家以及顧家三家的恩怨,跟他和陸家沒有關(guān)系,她不想把他和陸家牽扯進(jìn)來。</br> 其次就是,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這樣一來,李招娣的身份,被暴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小。</br> 陸起聽著容姝的道歉,冷靜下來一想,也大概知道她為什么不告訴他。</br> 雖然心里能理解,但還是有些不舒服。</br> 因?yàn)檫@讓他有種被她排擠在外面的感覺。</br> 陸起抿了抿唇,悶悶道:“算了,我也知道你不告訴我的原因,不過寶貝兒,這次的事,的確是顧漫……不是,是李招娣干的,我拿著李招娣的畫像給陳秀芝看了,陳秀芝雖然沒有承認(rèn),但她的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寶貝兒,你和程淮安排在顧家的內(nèi)應(yīng),背主了!”</br> 容姝捏緊手機(jī),顯然還處在震驚中,沒有完全緩過來,“怎么會這樣……”</br> “為什么不會,從李招娣這個名字,我就大概能夠猜出,這個人之前肯定來自重男輕女的貧窮家庭吧?”陸起問。</br> 容姝嗯了一聲,“是。”</br> “果然,會背主也不奇怪。”陸起嘆了口氣,“在這一點(diǎn)上,你和程淮都疏忽了一個重要的地方,那就是人心,你想啊,一個從小生活在貧苦家庭的人,突然有一天成了有錢人家的孩子,見識了以前從未見識過的榮華富貴,你覺得她的心還能夠保持最初,不被污染嗎?”</br> “這……”容姝瞳孔驟然一縮,顯然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br> 那就是,李招娣一朝從地獄升到了天堂,然后產(chǎn)生了貪念,想永遠(yuǎn)留在天堂。</br> 然而想永遠(yuǎn)留在天堂并不容易,因?yàn)橛袃蓚€人,隨時可以把李招娣從天堂拉回地獄,這兩個人,就是她和程淮。</br> 所以為了留在天堂,李招娣會產(chǎn)生反抗她和程淮的心思,就不足為奇了。</br> 這么一來,陳秀芝口中說的,攻擊她的人,是因?yàn)樗龝δ侨说纳矸莓a(chǎn)生威脅,就說得通了。</br> 因?yàn)樗梢匀ヮ櫦也鸫├钫墟凡皇穷櫬椋刹痪褪菍钫墟樊a(chǎn)生了威脅么,所以李招娣要攻擊她就很正常了,只是攻擊她,為什么要?dú)Я怂募t痣?</br> 她的紅痣,跟李招娣又有什么關(guān)系?</br> 這依舊是一個想不通的謎題,容姝紅唇抿了抿想著。</br> 陸起的聲音再次傳來,“我之前不知道李招娣是你和程淮安排的,還以為她真是顧家的大女兒,之所以會攻擊你,是想幫顧漫音報仇呢,沒想到居然是為了一直留在顧家,永遠(yuǎn)成為顧漫情,寶貝兒,我們絕不能放過她!”</br> “我知道。”容姝垂眸。</br> 她終究還是低估了人心,也低估了人性。</br> 本以為李招娣唯唯諾諾,膽小懦弱,看著容易控制,可誰知道居然是假的,她和程淮看走了眼,把一匹餓狼引了進(jìn)來!</br> 摸摸頭上的繃帶,又眨了眨毫無亮光的眼睛,容姝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寒意。</br> 既然現(xiàn)在錯誤已經(jīng)造成了,那就及時止損。</br> 那個李招娣,不該再繼續(xù)留下去了。</br> “阿起,你盯著一下李招娣,別讓她發(fā)現(xiàn)我們已經(jīng)知道罪魁禍?zhǔn)资撬耍群筇煳一睾J性谔幚怼!比萱[眼冷冷的說。</br> 陸起點(diǎn)頭,“好,我知道了,放心吧。”</br> “嗯,那就這樣,我這邊走秀開始了,阿起,先掛了。”容姝</br> 放下手機(jī),容姝把手機(jī)遞給身邊的陳星諾。</br> 陳星諾看著她,“容總,發(fā)生了什么?”</br> “沒事。”容姝搖搖頭,“先看秀吧。”</br> 陳星諾見她不說,也不強(qiáng)求,把目光放到了T臺上。</br> 二樓欄桿處,傅景庭看到容姝掛了電話,眸色微微沉了沉。</br> 張助理好奇的問,“傅總,您說容小姐打算怎么處置那個李招娣?”</br> 傅景庭抿唇,“暫時不清楚,先看著吧。”</br> 說完,他轉(zhuǎn)身往身后的休息室走去。</br> 張助理見狀,問道:“傅總,您不看了?”</br> “一群男人走秀,有什么好看的,我比他們差嗎?”傅景庭抬眼,涼颼颼的看著他。</br> 張助理輕咳一聲,“那倒沒有。”</br> 說真的,比身高和身材,傅總的確不輸那些男超模。</br> 比臉,那些男超模就更比不上了,就連娛樂圈絕大多數(shù)男星,都比不上傅總。</br> 倒是那個黎川還行,就是性格嘛,還比不上傅總成熟。</br> 總之在外形方面,傅總完勝。</br> 傅景庭聽到張助理的話,滿意的抬了抬下巴,進(jìn)了休息室。</br> 下面,走秀已經(jīng)進(jìn)入了一半了。</br> 陳星諾看著手里的花名冊,眼睛亮了亮,“容總,下一個就是黎川了。”</br> 聽到這話,容姝也來了精神,“太好了,終于等到了。”</br> “我把錄像調(diào)出來,不然一會兒來不及。”陳星諾低頭打開她的手機(jī),然后對準(zhǔn)T臺。</br> 這時,一道高挑修長的身影從T臺末端走了出來,緩緩走向前端。</br> 陳星諾一手舉著手機(jī),一手放到容姝肩膀上輕輕搖了搖,“容總,黎川出來了。”</br>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別搖了。”容姝被她搖的身體也跟著晃,頭更是暈乎乎的。</br> 等到陳星諾把手拿開后,她坐直身體認(rèn)真的盯著臺上。</br> 哪怕看不見,但那也不影響她看,至少態(tài)度擺在那里嘛。</br> 黎川面無表情的走在T臺上,目光看似無神,實(shí)則正在掃視下面的觀眾席。</br> 看到坐在觀眾席上,正在朝自己揮手微笑的容姝,他瞳孔微微放大,眼中閃過一絲喜色。</br> 容姝,她真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