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不成功
“什么事?”我都已經慘到這個地步,還能有什么事是我承受不了的。
方世玉猶豫了一下,慢慢開口,“奇師兄要和那個蔣瓊玉,不對,現在應該叫蔣瓊琳的女人結婚了。”
“什么時候?”
“今年除夕。”
我腦袋嗡了一下,除夕距離現在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我就要眼睜睜地看著林奇娶其他的女人。他從前之于我的溫柔,疼惜,寵溺,統(tǒng)統(tǒng)都要給另外一個女人,他甚至還會和那個女人生孩子。
心口一陣絞痛,除夕,本該是合家團圓的日子,我卻在這一天永遠地失去了我的孩子。而他,林奇,卻要在這一天與另一個女人洞房花燭,永結連理。我要回去,我一定要趕在他結婚之前回去。
和方世玉做完盲童班的交接,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撥通了神秘人留給我的電話。M.XζéwéN.℃ōΜ
“簡小姐,你終于考慮好了?”依然是那個被處理過的聲音。
“是。我要在今年除夕夜之前回去。不管用什么方法。”我的回答既簡單又直接。
“沒有問題,只是簡小姐可能要吃一點皮肉之苦。你知道你臉上和你身上的傷疤想除掉的話并不容易。”
“我受得住。”既然想要回去報仇我當然做好了這種準備。
“好,我馬上聯(lián)系最好的整形醫(yī)院,明天派人去接你。”神秘人很快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言姐照例來給我做針灸,我沒瞞他,將我想要回金陵報仇的事說給他聽,對言姐我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言姐沒阻止我,但要陪我一起去。我開始沒同意,可言姐堅持說針灸治療已經到了關鍵階段,一旦停止就會前功盡棄。而我的眼睛失去了這次機會,有可能一輩子都再也看不見。
況且,我去金陵做整形手術肯定也需要人照顧,與其請護工當然不如用自己人。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知道神秘人的底細,帶他過去,一旦出現什么意外,也有個能幫我的人。
見我默許,言姐就回去收拾東西,他沒帶幾件衣服,卻拿了一大包的中草藥。
上午十點,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車開進秦家小院,這次神秘人沒來,來的只是他手下一個叫老陸的司機。
秦玥上山采藥還沒回來,我留了兩封信,一封給秦玥,一封給方世玉,信里只說是到金陵做整形手術,其他的并未多談。
言姐要跟我上車的時候,被老陸阻止,“簡小姐,老板只叫你一個人過去。”
“我眼睛不方便,需要人照顧。他是我請來的護工,要是你老板連個女護工也怕,就不要談合作了。”我表面態(tài)度強硬,其實心里早就開始打鼓。
言姐偷偷抓住我手,暗暗捏了一把。他的手很寬大,骨骼分明,能給人很安心的感覺。
老陸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以后沒再開口,應該是得到了神秘人的許可。
老陸的車載著我和言姐去了金陵機場,上午十一點的航班直飛H國。H國以外科整容技術聞名世界,當然費用也高得離譜,不知道神秘人和林奇或者顧梓坤是有什么樣的恩怨,能讓他下這么大的手筆。
在H國的整形醫(yī)院,我才第一次看到了我臉上的傷疤,就像我摸到的,它就像一張丑陋的蛛網,我的右臉上蜿蜒爬行,不,準確地說,他比蛛網還要讓人惡心。
蛛網最起碼是平滑細致的,而它一道道的疤痕很突兀地凸起,仿佛蟄伏在我肌膚里的兇獸,吸食著我的血液,啃食著我的肉體,滋養(yǎng)它丑陋的姿態(tài),攀附在我的骨血之中。不管它以后能不能去除,它丑陋的樣子都已經長進了我的心里,無法消滅。
盡管對整形手術的痛苦程度已經有所預料。但整整一個月的治療過程,還是讓我感覺如同煉獄。我身上有百分之二十的燒傷,也就是說,全身五分之一的皮膚都布滿傷痕。要治好這些傷疤,最簡單也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植皮手術。
而所謂的植皮手術,就是將原有的疤痕切除,然后在自己完好的皮膚上取下一部分,用來覆蓋切除疤痕的地方。而且,為了避免在健康肌膚上再留下新的傷疤,必須減小創(chuàng)面,反復植皮,多次手術。
甚至,為了使我的肌膚在恢復以后更加完美,在手術過程中還注射了一種美膚的藥物,這就更增加了手術的痛苦程度。
我的體質對鎮(zhèn)痛劑過敏,不能大劑量使用,所以,每一次手術對我來說,都痛苦無比,仿佛在十八層地獄走了一遭。
然而,手術的時間畢竟是短暫的,忍一忍就能過去,術后的漫長恢復期,對我來說,才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煎熬。
我全身的肌膚幾乎全部被包上了紗布,為了避免剛移植好的傷口裂開,我躺在床上一點也不能動,更不能進食。只能靠注射營養(yǎng)液維持生命,就連排泄物也必須通過導尿管。
那一個月,照顧我的一直都是言姐,他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我身邊,寸步不離,所有事親力親為,從不假手于人。
有一次我傷口疼得實在忍不住,要求護士給我注射一種特效止痛針,被言姐嚴厲阻止。我氣得破口大罵,甚至叫他滾。他只是沉默地喂我他熬好的有止痛效果的中藥,我別扭地不肯吃,他竟然捏著我的鼻子,嘴對嘴地渡給我,搞得小護士看我倆的眼神都特別異樣。
喂完我藥,言姐跑進廁所里吐了很久。我這才記起來,馬嫂說過他對中藥湯過敏,喝了會吐,心里一陣內疚。言姐從廁所里出來的時候,眼睛紅的嚇人,就像哭了很久以后才會有的那種紅。
那次以后,我就沒再使過性子,即使傷口疼得我想哭,也咬牙忍著。后來,言姐告訴我,那種特效止痛針有問題,很容易就會產生依賴性,注射一次就能上癮,被人控制。由于嗓音的問題,自從離開村子以后,言姐一直很少說話,那是他說得最多的一次。
盡管每天要照顧我累得不行,言姐對我眼睛的治療卻一直偷偷地進行著。我的視力也一天比一天好,這算是那些魔鬼一樣的日子里唯一的好消息,也是支持我掙扎著繼續(xù)活下去的最后一點勇氣。
一個月以后,我終于站到寬大的落地鏡跟前,拆掉了身上所有的繃帶。然而,我歷經磨難,痛苦到差點死掉的植皮手術卻并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