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再難壓抑
姜淺大腦是迷糊的,陸清時握在她肩上的手用了力,指骨硌的她發(fā)疼,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兄長的懷抱太熟悉太溫暖,恍惚之間她覺得她好像還只是當(dāng)年那個姐姐昏睡,她被陸清時帶回家慌張到不知所措夜夜啼哭的小孩兒,她依戀兄長的懷抱,只有在他的懷里她才能尋得那一點(diǎn)能讓她入睡的安全感,可是兄長卻想推開她。</br> 她委屈至極,睡夢中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陸清時再次想將她放下的時候,她撇著小嘴,伸出手勾出他的脖頸,可憐兮兮的將小身子重新湊了過去,腦袋埋進(jìn)他頸間,“哥哥我聽話……不要推開我……”</br> 陸清時,“……”</br> 出租車?yán)锖馨察o。</br> 這個季節(jié),車子里沒有開暖空調(diào),有些涼意。</br> 可那拂過她手臂的涼意,僅僅是一瞬,便被她胸腔里的火熱所取代。</br> 許是他片刻的沉默讓她有了勇氣,她的身子縮在他懷里,裙衫底下那雙纖細(xì)筆直的腿也曲了起來,壓在他黑色的西褲上,壓出一兩道糾纏的褶皺。</br> 她的膝蓋無意識蹭著他的大腿內(nèi)側(cè),大腿對一個男人來說,是敏感的位置,陸清時眉目沉了幾分,小腹隱隱緊繃。</br> “下來。”他語氣冷了下來。</br> 姜淺不肯下來。</br> 她承認(rèn),到了這一刻,她腦子里已經(jīng)清醒了三分。</br> 這樣過于親密的距離對兩人來說確實(shí)不合適,但她不打算退避。</br> 借著酒勁的遮掩,她慢慢睜開那雙水霧氤氳的小鹿眼,額前垂落的發(fā)絲遮著她眼底的紅意,以及那份不能言說的情思,視線撞進(jìn)他淡冷的黑眸。</br> 她以為她遮掩的很好。</br> 他的手還握著她的肩膀,她大著膽子又靠近他一點(diǎn),額頭在他英俊的側(cè)臉親昵的蹭了蹭,接著她秀挺的鼻尖也挨了上去,鼻尖貼著他臉側(cè)的皮膚,她不敢親上去,雖然她很想親,這一刻,她只能假裝自己完全還在醉酒的狀態(tài)。</br> 陸清時耐心耗盡,大手從她的肩膀落向她的細(xì)腰,想直接把她從他身上扯下來,奈何小丫頭身子細(xì)軟,在他按下去的那刻,她忽而軟了身子,小手像藤蔓一般牢牢纏著他的后頸。</br> 柔軟的紅唇擦過他的耳側(cè)。</br> 他聽見她輕聲的喘息。</br> 陸清時閉了閉眼。</br> 手臂上隱隱有青筋凸起。</br> “哥哥,”姜淺哽咽的吸氣,她沒有再喊他姐夫,也不敢叫他的名字,眼淚順著她的眼角,盡數(shù)流淌在他的臉頰,胸腔里的愛意早已蝕骨,如今更是翻江倒海席卷著她的理智。</br> 她不是不知道不應(yīng)該,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了。</br> 她纏抱著他,任由淚水滾落,用著極小聲的聲音問他,“你知道愛而不得是什么感覺嗎?”</br> 陸清時沒回答。</br> 也不想回答。</br> 深邃的五官輪廓在窗外快速掠過的路燈光線里影影綽綽的現(xiàn)出,哪怕光線是暖的,也化不開他眉骨間浮沉的冷意。</br> 他扯不開她纏著他的身體,也不忍用蠻力傷了她,只能任由她在他懷里亂蹭,發(fā)著酒瘋。</br> “淺淺?!标懬鍟r目不斜視,不去看她越來越低的衣領(lǐng),低聲叫她的名字。</br> 姜淺裝聽不見。</br> 她也不指望陸清時能回答她的問題,這一腔愛意,她原本是打算埋藏一輩子的,也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借著醉酒向他吐露出來,陸清時沒有表現(xiàn)出她想象中的勃然大怒,這讓她心里稍安。m.</br> 但說都說了,心理負(fù)擔(dān)小了一半之后,接下來的話就再難壓抑。</br> “愛而不得的感覺,就是我很愛很愛他,愛到每天晚上都想他想的睡不著,甚至要靠小玩具來疏解我對他的愛意,可不管我怎么愛他想他,他都不愛我,也不會屬于我……”清透的眼淚模糊著她的視線,她呼吸的熱氣盡數(shù)灑在他臉上,與他的呼吸糾纏在一起。</br> 她仍舊坐在他懷里,那雙烏黑漂亮的眼睛淚意盈盈,透著不甘的倔強(qiáng),盯著他,像是想要從他平靜冷沉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情緒裂縫。</br> 可是,她什么都沒有看出。</br> 他臉上的表情,平靜的不能再平靜。</br> 像是根本就沒聽懂她在說什么。</br> 她忽而笑了一下,淚水從她的睫毛落下,她素凈柔美的小臉盡是交錯的淚痕,她的呼吸是哽咽的,聲音是哽咽的,就像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將自己深藏多年的心事和一腔真心雙手奉上,可他根本就不在意。</br> “哥哥,你說他一點(diǎn)都不愛我,就算我脫光了在他跟前,他也無動于衷,那我該怎么辦?”</br> 她握住他微涼的手,她的手心是熱的,倔強(qiáng)的拉著他的手,移向自己的心口。</br> 她很想讓他感受一下,此刻她的心跳有多快,也想知道,他碰了她的胸以后,是不是也還能像現(xiàn)在這般無動于衷。</br> 陸清時沉靜的目光始終落在窗外。</br> 面無表情抽回了自己的手。</br> 他深邃的眉宇落了寒霜,幫她把敞開的衣領(lǐng)拎上去。</br> “既然是一廂情愿,對方并不愛你,我不希望你繼續(xù)作賤自己,你是我的妹妹,將來不會缺乏追求者,姐夫可以介紹更多優(yōu)秀的男人給你?!?lt;/br> 他一口一個“姐夫”,嗓音清清冷冷,每一個字眼無不在提醒著她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也在刻意跟她劃清界限,許是怕她難堪,哪怕她過分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有點(diǎn)破她的心思。</br> 姜淺呼吸發(fā)緊,纖長的羽睫輕輕顫著,眼睛被淚水染紅。</br> 他說話的時候刻意降了車窗,寒風(fēng)涌進(jìn)來,將聲音吹散,前排的人聽不見兩人的對話,且很快姜淺聽見了李堯打鼾的聲音。</br> 可她一點(diǎn)都不想理會他的好意,不想理會他保護(hù)她清譽(yù)的苦心,他越是不愛她,那為她做的再多,她都不想要,許是酒精壯人膽,這一刻,她突然什么都不想管了。</br> 身體里的血液在急劇沸騰。</br> 她不想再看著他這副清冷遙遠(yuǎn)拒人千里的樣子,不想再看著他繼續(xù)裝作不懂她的愛意,不想看他一邊狠心拒絕著自己,一邊又處處包容她對她好。</br> 姜淺驟然低頭,長長的發(fā)絲垂落下來,落在她撐在他肩側(cè)的手臂,她放肆的將臉靠了過去,尋他的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