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女生愣住，“活的？”
    “是掛在墻上的那個毛氈裝飾吧？”突然有女生像是想起來了什么，出聲說著，“我看見你一進去就站在墻邊看，戳得還挺真，也很可愛，不過——”
    她話音一轉(zhuǎn)，帶著點不可思議：“葉清宵，你該不會花錢買下來的吧？”
    “嗯。”葉清宵隨口應了一聲，舉起另外一只手里的奶茶喝了一口，她點的是現(xiàn)榨橙汁，很適合夏天。
    其他人還在好奇讓她花錢從奶茶店買下來的那只毛氈小鳥到底長什么樣子，可葉清宵捏緊了紙袋子就是不給看，他們的好奇心更重了。
    可再重也不敢從葉清宵手里搶，只能圍著那個看見葉清宵盯著那只毛氈小鳥看的女生，讓她上網(wǎng)找找有沒有一樣的。
    十幾個人盯著女生翻手機，葉清宵隨意的往陰涼處一坐，將橙汁隨手放在了旁邊后也摸出來了自己的手機。
    面前落下一片陰影，一道陌生的男聲緊跟著響起：“同學，你是一中的嗎？我能加你好友嗎？”
    葉清宵眼皮都沒有動一下，聲音稱得上是冷漠：“不買學習機不報班不請家教。”
    站在她面前的男生看起來和她年紀差不多大，聽見她的話下意識解釋：“同學，我不是——”
    “拒絕搭訕哦弟弟~”微卷發(fā)女生笑著打斷他，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男生臉色通紅，又看了葉清宵一眼后還是轉(zhuǎn)身走了，走之前低聲說了一句：“抱歉，打擾了。”
    等男生一走，微卷發(fā)女生就一屁股坐在了葉清宵身邊：“拍照發(fā)給誰呢？”
    葉清宵重新收攏紙袋，掃了一眼消息界面，確認照片發(fā)送了過去后就摁滅了手機往褲兜里一揣，站起身：“去哪玩？”
    “隨便啊。”女生跟著站起身，抱著奶茶快步跟上她，回頭看了看其他人后壓低聲音問，“葉清宵，你該不會在網(wǎng)戀吧？”
    葉清宵的聲音沒有絲毫猶豫的響起：“沒有。”
    回答的干脆果斷。
    女生一點也不驚訝：“也是，我們這群人里誰網(wǎng)戀你都不可能網(wǎng)戀的……”
    ……
    林山雀坐著公交車一路出了市區(qū)，又開了七八分鐘，在到達終點站的前一站她終于下了車。
    公交站帶著揚起的黃土繼續(xù)往前，林山雀轉(zhuǎn)身走向了不遠處的一條小路。
    小路的兩側是長滿雜草的荒地，再往前兩三百米的地方是一片低矮的山，山腳有幾片菜地，也有幾棟房子。
    而林山雀繞過了菜地和房子，拐進了通往山后的一條小路，經(jīng)過一大片的橘子園后終于看見了一棟兩層樓的紅磚瓦房。
    房子還帶了一個小院子，院子里有一口水井，前面有一個小池塘，池塘邊是一顆長得歪歪扭扭的桃樹，池塘旁邊開墾出了一小片菜地，種著小蔥、韭菜、茄子、辣椒、西紅柿等。
    常見的蔬菜在這里基本上都能看見，還有一株葡萄藤和一棵石榴樹。
    石榴樹已經(jīng)結了果，紅彤彤的，很大一個，樹邊上掉落了不少石榴，看著就讓人覺得可惜。
    林山雀也覺得可惜，但再可惜也沒有辦法，這石榴酸得要死，偏偏她又不喜歡吃酸，每年這棵石榴樹結的石榴全都爛在地里了。
    她路過菜地的時候順便彎身把菜地里的雜草拔了，又把一些再不摘就要便宜了鳥蟲的菜摘了，心里琢磨著晚上可以吃黃瓜炒蛋和紅燒茄子。
    可惜天氣太熱，學校里不會給她提供冰箱，帶過去的飯菜根本過不了夜，不然她還能多做點菜帶去學校留著明天吃。
    她把中午要吃的菜留了出來，放在院子里那口水井旁邊，抱著其他的走向了屋子。
    屋門鎖著，她從書包里拿出鑰匙，開了鎖，進門后沒急著做飯，先拿出了書包里沒電關機的手機插上充電器，蹲在旁邊干等著，心里還在估算著時間。
    估算著差不多有一分鐘半分鐘了，這才摁住了開機鍵不動。
    她的手機開機很慢，中間還有一次卡到死了機，林山雀只能摁住開機鍵讓它重新啟動，還好后面順利的開了機。
    一開機她沒急著去碰手機，緊盯著手機等了等才點開了微信，點開后刷新了好幾下才有新消息帶著紅點跳了出來。
    葉清宵：[圖片]
    光是看見這個林山雀的心情就已經(jīng)好了起來，她點開了圖片，可惜網(wǎng)不太好，點開又退出去，來回操作了好幾次才看清圖片里的是什么。
    一只小小的鳥兒，再仔細看是一只毛氈小鳥，帶著蜜桃的顏色，很可愛。
    山雀：你拍的嗎？
    林山雀飛快回了這句消息，繼續(xù)蹲著等。
    等了一會兒消息界面才有了更新。
    葉清宵：嗯，怪可愛的。
    山雀：是很可愛，是你自己做的嗎？
    葉清宵：買奶茶送的。[圖片]
    林山雀點開圖片，又重復了幾次點開退出的動作才看清是一杯已經(jīng)喝了小半的奶茶，可她的視線一下就落在了握著奶茶杯子的手上。
    那只手很白，尤其是在橙汁的顏色映襯下顯得就更白了，手指纖細，就連指關節(jié)處微微凸起的骨節(jié)都透著好看。
    林山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她的手也很白，手指也很細長，但雙手都有著長短不一明顯或者模糊的疤痕，掌心還有著薄薄的繭子，她只是攤開掌心看了一眼就收攏了手。
    葉清宵：你回家了嗎？吃飯了沒有？
    林山雀這才回過神，飛快回了一句：回家了，還沒有，剛打算做飯。
    葉清宵：那你去做飯吧，以后聊。
    林山雀皺了一下眉頭，抿著嘴角懊惱，她不應該那么說的，她不想這么快結束聊天，可她還是回了一個字：好。
    回復完后盯著手機界面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再等到回復，她只能放下已經(jīng)開始燙手的手機，站起身拿著水盆去外面處理水井邊的茄子和黃瓜。
    市中心的商場里，電影院的大廳，葉清宵坐在高腳凳上，單腳點地，一只腳踩在凳子的一側，寬松的校服褲因此往上縮了縮，露出來一小截纖細白皙的腳腕引人注目。
    她一只手握著放在臺子上的橙汁，另外一只手一直在手機上點來點去，微微低垂著視線。
    “看什么呢？”微卷發(fā)的女生抱著一大桶爆米花坐到她身邊，“葉清宵，你該不會真的談戀愛了吧？”
    “沒有。”葉清宵收起手機，伸手往她的爆米花桶里抓了一把，捏著一顆往上一拋，仰頭接住，爆米花的甜香在口腔里很快散開，她滿足的瞇了瞇眼睛。
    女生也想學她這樣吃，結果往上拋了好幾顆都沒接住，只能不甘心的放棄：“談戀愛也沒關系，反正你又沒成年，我們都一樣，只要沒成年，還不是隨便怎么玩？成年了才麻煩，所以我不想長大，長大了很多事情就不由自己咯~”
    她自嘲的笑笑。
    葉清宵沒吭聲，仍舊一顆一顆往上拋著接爆米花，每一顆她都能精準的接住，倒是也吸引了附近不少人的注意。
    發(fā)現(xiàn)被人圍觀后她才停了下來，將剩下爆米花勸塞進了嘴里，背轉(zhuǎn)身繼續(xù)玩手機了。
    ……
    林山雀做了一碗紅燒茄子和一個黃瓜炒蛋，把菜端到了正對著院子的客廳里，又去盛了兩碗飯，其中一碗飯放在了正對著門口的方向，筷子放在了飯碗上。
    她自己端著另外一碗飯坐在了背對著門口的那一邊，一抬頭，朝著掛在對面墻上的黑白照片笑了笑：“爺爺，吃飯啦。”
    說完就低頭開始吃飯，偶爾夾菜的時候會說起自己這個星期在學校發(fā)生的一些事情，語速不急不緩，聲音在客廳里回蕩。
    客廳很大，也很空曠，就擺了這么一張飯桌，飯桌周圍放著四條長凳，看起來全都有一些年頭了，正對著門口的那根長凳一頭有不少零星黑點，都是燒焦的痕跡，煙火星燙出來的。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外面?zhèn)鱽砹巳寺暎稚饺竸幼饕活D，吃飯的速度陡然快了很多。
    等她將最后一口飯扒進嘴里囫圇咽下的時候，外面的人也已經(jīng)走到了院子里。
    “這大熱天的，曬死了……這石榴樹今年又結了這么多石榴？等下摘點帶回去。”一個女人一邊嚷嚷著一邊走進門，看見林山雀的時候就熱情的朝她喊了一聲，“丫頭放假了？吃飯了沒有？”
    女人身后還跟著一個男人，男人手上掛著一串車鑰匙，徑直朝廚房走去，打開冰箱看了一眼：“這冰箱壞了？”
    “嘭”的一聲又甩上了冰箱門。
    “冰箱壞了？不應該啊，你爺爺去年才買回來的冰箱，應該還新著……”女兒忙不迭的也走進了廚房，圍著冰箱看了看，最后將冰箱通上電后，見冰箱響了一聲，里面的燈也亮了起來她才松了口氣。
    “沒壞，就是沒插電，不過也對，丫頭你又經(jīng)常在學校，這冰箱也用不上，插著電浪費錢……”女人伸手又把插上的插頭給拔了下來，在廚房里轉(zhuǎn)了一圈，順手拿了一根黃瓜一邊啃著一邊又走了出來。
    她看了一眼桌上沒吃完的菜，咂咂嘴，轉(zhuǎn)頭看向一直沒吭聲的林山雀。
    “丫頭，學校里有沒有人欺負你？老師……”
    “媽，你有完沒完？趕緊的！我還有事呢。”同樣拿了一根黃瓜的男人坐在門口不耐煩的催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