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調整人選
看到李玉河欲言又止,張東峰揮了揮手說道:“我們上車說吧。”</br> 大家開始上車。</br> 周潛龍原本要替張東峰打開車門,可這件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用他動手,李玉河早就已經(jīng)替張東峰將車門拉開,并且將手伸到了后者的頭和車門之間。</br> 周潛龍便拉開副駕駛室的車門,坐了上去。</br> 張東峰上車后,對李玉河說道:“玉河同志,你坐進來。”</br> 李玉河的臉上立即有一種受寵若驚的表情,迅速將肥胖的身體擠進汽車的后座。</br> 汽車啟動,張東峰開口問道:“清元縣情況怎么樣?”</br> 李玉河:“領導,一個字,亂。”</br> 張東峰:“怎么個亂法?”</br> 李玉河:“按照任書記的安排,我去了清元縣。戴建義的老婆和女兒在那里鬧,要求成立治喪委員會和設立靈堂,還要求縣委召開追悼會,甚至提出義東市委至少要有一個副職領導參加。”</br> “還有一個更荒唐的要求,說家里沒有一個男人,兩個女人作不了主,如果不把女婿洪景輝放出來,堅決不火化,也不同意清元縣委的所有安排。”</br> “他們不知從哪里找來一些人,把殯儀館都圍了,名義上是吊唁,實際上是在那里靜坐,吃的喝的,還要縣委辦進行安排。這算什么事?”</br> 張東峰:“后來怎么解決的?“</br> 李玉河:“清元縣委班子成員開了好幾次會,大家意見有分攻,決定不了。”</br> 張東峰:“為什么決定不了?”</br> 李玉河:“以前,戴建義是一把手、樊子平是二把手、凌興發(fā)是三把手,再加一個從省里下來掛職鍛煉的汪俊能,戴建義倒還能控制局面。”</br> “現(xiàn)在,樊子平雖然被市委指定主持工作,但凌興發(fā)也想抓住這個機會再進一步。這也可以理解,樊子平畢竟只是主持工作,而不是真正的一把手。”</br> “凌興發(fā)作為縣委專職副職領導,直接晉升為一把手,也是完全有可能。再說他和樊子平之間,好像有點不對路。”</br> 清元縣這段時間發(fā)生的具體情況,周潛龍已經(jīng)向張東峰匯報過。</br> 凌興發(fā)和樊子平之間確實有比較深的矛盾,根本原因在于所跟隨的領導不同。</br> 樊子平與李玉河關系不錯,現(xiàn)在李玉河所說的話帶有明顯的偏向性,他在暗中狠狠地告了凌興發(fā)一狀。</br> 如果不是張東峰,如果不是周潛龍事先了解情況,換個人或者換個環(huán)境的話,很可能就著了李玉河的道。</br> 同樣的話,用不同的方式說出來,意義就完全不一樣。</br> 張東峰顯然不想聽這些內(nèi)容,于是說道:“我聽說事情最終還是解決了。”</br> 李玉河繼續(xù)說道:“陳雪青直接闖進清元縣班子成員會議,在那里說了一番話。同時她帶了很多案卷材料來的,她將其中一些涉及戴建義女兒的案卷移交給清元縣檢察院。”</br> “有了這些證據(jù),清元縣班子成員的意見很快就統(tǒng)一了,決定由清元縣檢察院反貪局出面,收審戴建義的女兒。”</br> 周潛龍此時插了一句話:“我聽說,因為清元縣班子成員會議吵得不可開交,一直沒法形成統(tǒng)一意見。汪俊能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于是出面請來了陳雪青,是不是真的?”</br> 李玉河點了點頭:“是的,是有這回事。”他大概認為把此事的功勞歸于汪俊能,不會對樊子平的上位構成威脅,畢竟汪俊能是來掛職鍛煉的,不太可能晉升為清元縣一把手。</br> 張東峰笑了笑:“這個汪俊能,很會辦事嘛。”</br> 李玉河同樣笑道:“幸虧由他想到請陳雪青同志出面,不然的話,還真不知道怎么收場。”</br> 張東峰擺了擺手:“天不是沒有塌下來嗎?”</br> 李玉河著急地說道:“領導,天雖然沒有塌,但和塌了也差不多。清元縣的班子成員,大部分都和丁俊良、戴建義有關系。雖然市委指定樊子平同志主持工作,可現(xiàn)在,唉,不好說,一個字,亂。”</br> 周潛龍坐在前面,聽著他們的談話,對于張東峰的冷靜沉著,真是非常佩服。李玉河所說的一切情況,張東峰其實都清楚,甚至比李玉河所講的情況更詳細更全面更客觀。</br> 當然,周潛龍并沒有告訴張東峰,請陳雪青出面是自己給汪俊能出的主意。他甚至相信,張東峰還知道其他一些自己并不清楚甚至連李玉河也不清楚的事。</br> 張東峰如果不是對這些事情了如指掌,無論如何在省城是呆不住的。</br> 張東峰繼續(xù)說道:“這些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玉河同志,你看我們應該怎么辦?”</br> 周潛龍心里暗想,這簡直是問道于盲。</br> 李玉河是由任興平指名代表義東市委前往清元縣處理此事,只是前者到清元縣后做了什么?</br> 對于清元縣的亂狀以及戴建義家屬的無理甚至蠻橫的要求完全是束手無策。</br> 周潛龍本來覺得李玉河雖然不一定能想到請陳雪青出面,至少可以代表義東市委穩(wěn)定清元縣的局勢吧。</br> 可實際上,李玉河去了清元縣后,一直住在賓館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天就是找一些領導干部到他的房間里談話。</br> 據(jù)說,表面上是談話,實際上是讓這些領導干部陪他打牌。</br> 李玉河是從清元縣到義東市任職的,在當?shù)氐娜嗣}很深,尤其遇到戴建義出事,下面的領導干部,誰不想結交市委領導?</br> 李玉河說道:“領導,我這幾天反復在想這個事情,想得睡不著覺。我覺得,現(xiàn)在的清元縣是坐在火山口,市委一定要采取措施,否則,可能還要出事。”</br> 張東峰:“你想了幾天,想出了什么辦法?”</br> 李玉河:“領導,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要快點將清元縣的班子穩(wěn)定下來。”</br> 張東峰:“你是說快點確定清元縣一把手的人選?”</br> 李玉河:“領導,縣一把手是定海神針,這件事不落實,就會有變數(shù)。”</br> 張東峰:“關于清元縣委一把手的人選,你有何考慮?”</br> 李玉河:“領導,非常時期恐怕需要非常對待,不能再按部就班。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這件事,確實有些想法,但不一定成熟。”</br> 張東峰:“不要緊,不成熟也是想法。不成熟的想法,經(jīng)過班子成員會議討論之后,也可以完善起來、成熟起來。你說說你的不成熟想法。”</br> 李玉河:“既然領導問起,那我就說了,算是拋磚引玉。”</br> “第一、涉及丁俊良和戴建義腐敗案的有關證據(jù)要一查到底。但是,最好到此為止,不搞擴大化。一旦擴大化,整個清元縣領導干部會更加慌亂,肯定不利于穩(wěn)定。”</br> “第二、樊子平同志現(xiàn)在被市委指定主持工作,還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是否能夠直接定下來,由他擔任一把手。為了便于樊子平同志工作,市委要做他的堅強后盾。”</br> “第三、當然,市委也可以考慮由其他同志擔任清元縣委一把手,但一定要對清元縣的情況非常熟悉,在清元縣要有相當威信,否則,恐怕很難控制目前的局面。”張東峰當然明白了李玉河的意圖,說來說去,就是讓樊子平上位,便不再說話,身體向后一仰,靠在后背上,陷入了沉思。</br> 像以前一樣,汽車先來到張東峰的住處,李玉河先一步離開了,周潛龍陪著張東峰吃過早餐,再一次步行從側門進入辦公室。</br> 在路上,張東峰問道:“最近大家都有什么說法?”</br> 周潛龍回應道:“大家都在議論戴建義的事情,說法很多,更多的都是一些猜測,似是而非。”</br> 張東峰說道:“你的那個記者朋友是不是在追蹤這件事情?”</br> 周潛龍點了點頭,說道:“是的。”</br> 張東峰提議:“那叫她快點把真相公布出來,以正視聽。”</br> 周潛龍拿起手機,撥打了梅梓璐的電話,說先發(fā)個消息,通訊稿以后再說,最好明天就能見報。</br> 張東峰繼續(xù)問道:“對于武警舉辦演習這件事情,大家有什么議論?”</br> 周潛龍說道:“我打聽過,大概武警屬于軍隊,不屬于地方管理,所以,沒什么人關注。”</br> 張東峰停了停,說道:“你等一下問問華池同志在干什么,叫他來我的辦公室。”</br> 鐘華池之后,張東峰又分別和徐華暉、謝開朗等人談話。</br> 周潛龍進去加水的時候,偶爾會聽到他們談話的只言片語,</br> 他明白張東峰正在考慮清元縣班子的問題。</br> 有一次,他聽到了汪俊能的名字,心中愣了一下。</br> 汪俊能是從省城下派掛職鍛煉的干部,難道張東峰考慮把他留下來,直接讓他擔任清元縣一把手?</br> 周潛龍再次讓自己站在張東峰的角度來考慮問題,如果是你來主導調整清元縣班子配備,你應該怎么辦?</br> 其實上,汪俊能在清元縣掛職鍛煉,并沒有太多地方色彩,將他列為首選,是當前情況下最好的選擇。</br> 如果讓汪俊能同現(xiàn)任的二把手樊子平共同搭配工作,恐怕有相當難度。</br> 且不說樊子平曾被指定主持清元縣委縣府工作,在班子成員中排名第二,在汪俊能的前面,還有一個排名第三的凌興發(fā)。</br> 有這兩個人在,汪俊能很難開展工作,那么應該如何進行調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