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閑人一個
謝開朗笑著問道:“最近怎么樣?最近還寫文章嗎?”</br> 周潛龍擺了擺手:“現(xiàn)在哪里還有時間和心情寫文章?早就不寫了。”</br> 謝開朗繼續(xù)問道:“我聽說饒振海到文化廣電新聞旅游局任職后,和你來往倒是密切了?”</br> 周潛龍點了點頭:“是啊,人就是這么奇怪,拉開了距離,反倒好相處多了。”</br> 謝開朗的思維極其跳躍,經(jīng)常換著話題聊。</br> 后來還聊到人事話題。</br> 謝開朗說組織部門考察考驗一個領導干部,在必要的時候,可能會將一位同志放到各種環(huán)境去鍛煉、考驗和觀察。</br> 有的時候,你根本不知道那是考驗,還以為你徹底沒戲了。我們常常遇到這樣的事情,幾個人同時被列為提拔培養(yǎng)對象,幾個月過去,大家認為最可能被提拔的那個人卻名落孫山,相反,大家認為只是陪襯的那個人,最終卻被提拔了。</br> 大家對于這種情形不理解,紛紛指責提拔有黑幕,或者某人有靠山,有些話甚至更加難聽,說某某某其實沒水平,只會拍馬屁等等。</br> 人們分析的這幾種情況,都有存在的可能,而更大的一個可能,只是在這幾個月的時間里,組織部門一直在對這幾個人進行全面考察,其中只有一個人,通過了所有項目,獲得了最高分。而這種可能恰恰是最容易被人們忽視的。</br> 整個晚上,謝開朗像是在和周潛龍聊天,東一句西一句,根本沒有一個主題。</br> 周潛龍認為謝開朗叫自己來吃這餐飯,絕對不會是無目的,而從二人之間的聊天內(nèi)容來看,謝開朗的目的似乎并不是為了自己,更像是為了周潛龍。</br> 周潛龍的感覺是,謝開朗想向自己說幾句話,他已經(jīng)說了,自己卻沒能聽明白。</br> 第二天,市委組織部的副職領導衛(wèi)康泰給周潛龍打電話,問他什么時候有時間一起吃個飯。</br> 以前想請周潛龍吃飯非常不容易,只有那些關系非常特別的人,早早將時間地點定好,再告訴周潛龍,由他相機而行,抽得出時間就去,抽不出時間也就算了。</br> 現(xiàn)在除了極少數(shù)的幾個朋友外,已經(jīng)幾乎沒有人主動會請他吃飯。</br> 現(xiàn)在市委組織部的副職領導竟然主動打電話請他吃飯,讓周潛龍有些受寵若驚。周潛龍既擔心人家找他辦什么自己難以辦到的事情,又覺得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進行適當注意,于是說道:“領導,今天晚上恐怕沒時間,這幾天已經(jīng)都安排好了,中午行不行?”</br> 衛(wèi)康泰竟然立即回應:“行,那就今天中午吧。”</br> 周潛龍繼續(xù)問道:“都有哪些人?”</br> 衛(wèi)康泰解釋道:“沒有其它人,就我們二個人,隨便坐坐,畢竟好久沒見了嘛。”</br> 中午的時候,果然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起吃飯,地點離市委辦公大院也不遠。</br> 衛(wèi)康泰約周潛龍吃飯,其實并沒有什么事。整個中午,只是純粹的吃飯閑聊。</br> 周潛龍認為大概也是一種投資。衛(wèi)康泰之所以此前不約自己,自己還是義東市一把手專職秘書的時候,他自然是約不上,那時想約的人太多了。</br> 現(xiàn)在自己被閑置以后,衛(wèi)康泰自然可以約上,卻沒有立即行動,大概是他需要判斷,周潛龍是從此沒戲了還是有機會東山再起?m.</br> 如果判斷是后者,那應該早就有行動了。沒有立即行動拖到現(xiàn)在的原因,顯然是衛(wèi)康泰無法得出這一判斷。</br> 雖然形勢不明,卻并非不能采取行動。這就像炒股票在低點買進,成本很小,就算是繼續(xù)下跌,虧了,對自己影響也不大。相反,如果投中了一只黑馬,那就大賺了。</br> 衛(wèi)康泰笑著問道:“是不是喝點酒?”</br> 周潛龍笑道:“我無所謂,反正沒人管,你不同。”</br> 衛(wèi)康泰繼續(xù)笑道:“無酒不成宴,那就喝點。這里有自制的米酒,度數(shù)不高,我們就喝這個。”</br> 此時周潛龍注意到居然是老板娘親自送來米酒。</br> 這時,周潛龍才開始注意這個吃飯的地方。</br> 這個地方并不是純粹的餐館,而是以經(jīng)營書畫為主,兼餐食的地方。</br> 另外,周潛龍還注意到衛(wèi)康秦似乎與這個年輕的老板娘關系不一般。</br> 衛(wèi)康泰和周潛龍一邊喝酒一邊閑聊。</br> 周潛龍問道:“領導最近忙些什么。”</br> 衛(wèi)康泰居然不對他保密,直接說道:“剛剛完成一次組織考察。”</br> 周潛龍:“又要調(diào)整干部了?這次是哪些人?”</br> 衛(wèi)康泰:“這可是組織機密,不過對于你,也算不上什么機密。還像以前一樣,不是大調(diào),只是微調(diào)。”</br> “主要是幾個部門出現(xiàn)了崗位空缺需要補上。協(xié)商部門和選舉部門都有副職崗位空出來。另外,義東市公安局有一個副職領導退居二線。”</br> 衛(wèi)康泰將此次需要遞補的幾個職位情況詳細說了一遍。</br> 這些部門職位的缺員情況,周潛龍是清楚的。他最感興趣的還是市公安局空出來的副職崗位由誰來接替?</br> 衛(wèi)康泰說是義東市公安局宣傳處長余永春。</br> 余永春明顯反對開展專項打擊行動,周潛龍猜想這次專項打擊行動失敗與前者有很大關系,否則的話,名單不可能過早泄露。</br> 雖然專項打擊行動失敗的原因不可能全部歸于余永春,但周潛龍還是不愿意看到這個人成為義東市公安局副職領導。</br> 自己現(xiàn)在由于專項打擊行動失敗被閑置,而余永春居然能晉升,絕對不能忍。</br> 于是周潛龍在接下來的時間,考慮到底怎樣做,才能壞掉余永春的如意美夢。</br> 去求謝開朗,讓他投反對票?感覺是一個辦法。然而,謝開朗會聽自己的嗎?就算他一個人投了反對票,又能真正起到作用嗎?</br> 再說自己直接插手人事問題,別說張東峰知道了會有什么想法,謝開朗也會對自己的看法來個大轉變吧?</br> 為了這件事,周潛龍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想了整整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br> 第二天一早,周潛龍直接去了高鐵站。張東峰從省城回來,他要去接站。</br> 周潛龍目前的位置十分尷尬。理論上,他仍然是張東峰的專職秘書,沒有任何正式文件改變過這一職位。</br> 實際上,目前張東峰的專職秘書是侯正德,周潛龍只是市委辦公廳里的一個閑人。</br> 既然專職秘書是侯正德,去車站接張東峰的工作,就應該讓侯正德和專職司機去完成。</br> 李玉河作為秘書長,張東峰的每次出行,他都要接送,真的沒周潛龍什么事。</br> 此前,周潛龍有意拉開和張東峰的距離,凡事都離張東峰遠一些。</br> 這次不同了,周潛龍覺得自己得做點什么,便不顧別人的看法,自作主張了一次。</br> 此次和張東峰一起去省城有一大堆人,市委辦公廳派來了好幾輛車。</br> 張東峰的專車固定是三個人,專職司機、專職秘書和張東峰,如果再多一個人,就得和張東峰同坐后面。</br> 沒有張東峰發(fā)話,誰都無法享受這樣的待遇。</br> 周潛龍是臨時自己湊過來的,他原想跟李玉河他們擠一擠,沒料到張東峰發(fā)話了:“小周,你坐到后面來吧。”</br> 周潛龍歡天喜地坐過去,原以為能夠撈到說話的機會,不料張東峰顯得異常沉默,路上除了問侯正德幾個日常工作方面的問題,再沒有說一個多余的字,更沒有主動向周潛龍問一句話。</br> 大家都認為和一把手坐在同一輛車上,是一種無尚榮耀,可哪里知道,更多的時候,其實是一種煎熬!</br> 周潛龍不管這么多,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找機會向張東峰說說。</br> 他畢竟現(xiàn)在是閑人一個,幾乎無事可干,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自己找些事情來做。他又恢復了以前當專職秘書時的例行早課,將鬧鐘定在早晨五點,早早地趕到張東峰的住處。</br> 他有這套房的鑰匙,自己打開門,進入樓下的小房間,更換了衣服,然后坐著等,聽到有下樓的腳步聲,他連忙跑出來。</br> 張東峰見到他沒有絲毫表情變化,只是淡淡地說道:“小周來了?”</br> 周潛龍并沒有回應,只是小心地站在樓梯口。</br> 方香露替張東峰開了門,周潛龍跟在張東峰后面,跨出門去。</br> 接下來晨練的時間很長,可張東峰一直不說話,周潛龍也只好默默地陪著。</br> 晨練結束,周潛龍陪著張東峰回到住處,仍然沒有找到說話的機會,接著一起吃早餐。</br> 侯正德過來,看到周潛龍和張東峰坐在一起吃早餐,明顯愣了愣,接著臉色一變,熱情地打招呼。</br> 張東峰去上班,有時坐車有時走路。</br> 如果坐車,周潛龍不可能坐上去,只有走路從側門進入市委大院的時候,周潛龍才能和侯正德一起陪著他。</br> 下午下班,周潛龍根本沒法和張東峰一起離開辦公室,既不知道張東峰身在何處,也不清楚他何時回家。</br> 周潛龍只好在市委機關食堂吃了晚餐,然后直接去張東峰的住處,一直等到張東峰回來。</br> 直到三天后,周潛龍終于抓住了一個機會。這天晨練,張東峰主動問道:“小周,你最近情緒不太好?”</br> 周潛龍心中大喜,暗叫,機會終于來了。他立即說道瞎:“是的。有一件事,我想向領導匯報,又不知道怎么開口,這件事折磨我很長時間了。”</br> 張東峰明顯愣了愣,問道:“什么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