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越爭越差的職務調(diào)整
對于徐華暉一再的詢問,周潛龍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徐部長,你覺得這件事有什么麻煩?”</br> 徐華暉臉色凝重地說道:“我覺得這件事有麻煩。”</br> 周潛龍繼續(xù)問道:“什么麻煩?”</br> 徐華暉嘆了一口氣,說道:“搞不好就會引發(fā)一次大動蕩。要知道,某些團伙不僅在義東市有關系,而且在省里還有背景,否則早就被打掉了。”</br> “如果采取專項打擊行動,必然會觸及甚至傷害這些利益,那么既得利益者會不進行反對和阻止?”</br> “這就要看市委主要領導的抗壓能力。”</br> 周潛龍當然聽明白了,徐華暉說的市委主要領導就是指張東峰,這是由張東峰發(fā)起的行動,當然要由他來進行抗壓。</br> 張東峰來義東市一段時間了,并沒有采取過多的措施,讓許多人認為他控制局面的能力不行。</br> 徐華暉心里清楚周潛龍拿來的這份材料指向湖西縣,這是不是說張東峰準備捅一捅湖西縣的馬蜂窩?</br> 既然一定要捅這個馬蜂窩,對于張東峰來說,需要考慮的便是捅了會有什么后果?不僅張東峰要考慮,徐華暉將成為捅這個馬蜂窩的具體執(zhí)行人,他也必須進行考慮。這個馬蜂窩捅得好,有些勢力肯定就此削弱,那么義東市的格局就會進行改變。</br> 要知道,如果要打破某人獨大或某團體獨大的局面,根本不存在做不做的問題,而是怎么做的問題。</br> 當然,如果方法用錯的話,后果會相當嚴重。</br> 就好比本來打算洗牌的人,結果成為了被洗牌的人。</br> 當然,張東峰與其它人進行正面對抗和強攻不同,顯然是打算采取迂回措施。</br> 這次的專項打擊行動如果成功,那么有些人的力量必然會被削弱。相反,如果專項打擊行動不成功,張東峰還能適可而止、迅速退卻,彼此還不至于徹底翻臉。</br> 這樣一想,徐華暉開始意識到張東峰下的是一著妙棋。他也因此在心中感嘆,難怪人家能當一把手而自已只能當班子成員。</br> 張東峰對于某些事情的深入思考,以及采用的手段,不得不讓人佩服。</br> 同時,他又在心里暗想,周潛龍這個年輕人,跟著張東峰,還真是學到了不少東西,前程無量。</br> 三天后,義東日報在第三版發(fā)出了本報記者采寫的長篇通訊。</br> 當天,周潛龍將報紙送給張東峰的時候,特意進行提醒。</br> 他原先認為張東峰看到這篇文章發(fā)表后應該會采取一些措施,比知立即以此為契機,召開臨時班子成員會議進行商議。</br> 為此回到自已的辦公室,周潛龍便一直等待張東峰下達命令,或者由他通知李玉河召集開會。</br> 當然,也存在另一種可能,明天就是義東市班子成員會議的例會時間,張東峰或許會改變明天的原定議題。</br> 只是李玉河倒是自己上來找張東峰了。</br> 周潛龍裝著給張東峰續(xù)水,走進了后者的辦公室。</br> 李玉河進入辦公室后直接詢問張東峰:“領導,你看了今天義東日報的文章沒有?”張東峰正在看的并不是義東日報,他并沒有抬頭,問道:“什么文章?”</br> 李玉河回應道:“領導,今天的義東日報有篇文章說是義東市存在犯罪團伙。義東日報到底想干什么?完全是在抹黑義東市!”</br> 張東峰抬起頭,平靜地說道:“李秘書長,你說這事,我倒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義東日報最近出現(xiàn)了好幾次重大差錯。上次我們和華暉同志議過這件事情,你們形成意見沒有?”</br> 李玉河回應道:“領導,我們商量過這件事,主要責任在饒振海。我們也和組織部交換過意見,他們應該有了方案。”</br> 張東峰說道:“既然有了方案,明天的班子成員會議就加一項議程,這件事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如果出了大事,我們都有責任。”</br> 第二天的義東日報發(fā)表了第二篇相關的報道。</br> 這二篇報道令參與開會的義東市班子成員炸開了鍋,會前議論全都圍繞此事而展開。</br> 張東峰進去后,大家的議論中止,但不少人的神情顯然還十分激動。</br> 張東峰宣布開會,接著宣布一個新加的議題,就是討論義東日報總編輯饒振海的任職意見。</br> 這個議題,其實給了大家一個信號,張東峰對這兩篇報道極其不滿。</br> 早有傳言徐華暉上任后,第一個想動的人就是饒振海。</br> 除了饒振海能力有限,給徐華暉招惹了很多麻煩之外,還因為饒振海是崔良材推薦提拔的。</br> 恰好饒振海負責的義東日報接連出事,引起張東峰的不滿,徐華暉趁機提出撤換饒振海,張東峰表示同意。</br> 此事已經(jīng)拖了好長一段時間.始終沒有放到義東市班子成員會議上進行討論,周潛龍暗想張東峰或許擔心遭到崔良材的強烈反對吧。</br> 這次義東日報接連刊登兩篇與湖西縣犯罪團伙有關的文章,文章雖然直接由徐華暉簽發(fā),板子卻打在了饒振海身上。因為饒振海是此事的直接責任人!</br> 現(xiàn)在撤換饒振海的提議一出來,崔良材也知道眾怒難犯,不敢公開站出來反對,于是議題輕易通過。</br> 接下來,自然要討論對饒振海的安排。</br> 張東峰說道:“饒振海同志曾經(jīng)找過我,我的總體感覺這個同志覺悟還是高的,對錯誤的認識也很充分。對于市委這次調(diào)整他的任職,他沒有任何意見。”</br> “同時,他也提到一些客觀情況,比如身體狀況以及家庭情況等等,希望不要放他到下面去任職,最好還是留在市里。”</br> “到底是讓他去下面,還是留在市里,你們都說說吧。”</br> 崔良材第一個說道:“一個同志犯了錯誤,就要進行處分,決不姑息、決不手軟。對于免去饒振海同志義東日報總編輯職務,我完全贊成。”</br> 他停了停,話風一轉:“同時,我又覺得對于有些同志,該照顧實際情況的,還是應該照顧。我個人同意將饒振海同志留在市里任職。”</br> 其他常委表態(tài)顯得模棱兩可,有人認為到下面去任職又不是發(fā)配到窮困地區(qū),還是去湖西縣擔任班子成員,并不算太委屈。</br> 也有人認為讓他留在市里任職,適當照顧一下他的實際情況,也不是不可以考慮。</br> 謝開朗則直接詢問鐘華池:“鐘部長,市級部門還有哪些職位空缺并且適合饒振海同志?”</br> 鐘華池進行回應:“我剛才在考慮,目前能夠任命的職位,只有義東市文化廣電新聞旅游局常務副職和義東市文聯(lián)常務副職這兩個位置。”</br> “知果安排其他位置,就需要進行調(diào)配,要涉及其他一些干部的調(diào)整,要走組織考察手續(xù),時間根本來不及。”</br> 張東峰接話道:“請華池同志找振海同志談談。這兩個位置,讓他自已選一個吧。其他同志有什么意見?”</br> 既然張東峰已經(jīng)表態(tài)了,又是照顧了饒振海本人的意見。其他人并不好說什么,反正跟這些人關系不大。</br> 崔良材有心想進行爭取,但是考慮到饒振海已經(jīng)觸犯了眾怒,自己說了也白說,還不如不說,于是議題就這樣通過了。</br> 饒振海之所以提出留在市里,當然不是他所說的家庭問題以及身體原因,而是打算留在市里,憑著崔良材的關系與能量,總能弄個市級部門一把手或者關鍵部門的副職。</br> 饒振海原先與徐華暉對著干,犯了好幾個明顯的錯誤,已經(jīng)觸怒了張東峰,張東峰找他談話時,明確表示將調(diào)整他的崗位,他當時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但希望能留在市里任職。</br> 本來的話,就算是徐華暉簽發(fā)了這二篇文章,饒振海作為義東日報的總編輯,也可以壓著不發(fā),但是他考慮到為了今后的崗位調(diào)整,不想再得罪徐華暉和張東峰,才同意連續(xù)發(fā)表了二篇這樣的報道。</br> 正是他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理,才讓張東峰鉆了空子,又害了自己。</br> 現(xiàn)在讓他去文聯(lián)以及文化廣電新聞旅游局擔任副職領導,肯定出乎他的意料,卻又無可奈何。</br> 畢竟這是義東市班子成員會議作出的決議,就算崔良材也沒有任何辦法幫他。</br> 如果說在財政局、人社局等部門擔任常務副職,還是有花頭的,現(xiàn)在這樣安排,遠遠不如在義東日報擔任總編輯或者去湖西縣擔任班子成員、宣傳部一把手,他這是越爭越差了。</br> 另一個議題,也是事先沒有列入,正是義東日報發(fā)表的那兩篇文章所涉及的事情。</br> 對此進行發(fā)難的并不是崔良材或者李玉河,而是林樂安。</br> 林樂安作為政法委一把手,這兩篇文章都是指向義東市存在犯罪團伙,當然就是在指責他無能。</br> 林樂安首先贊成撤掉饒振海的職務,便還不解恨,繼續(xù)說道:“饒振海雖然調(diào)職,但昨天和今天兩篇文章的影響卻沒有消除。說湖西縣存在犯罪團伙,顯然言過其實、危言聳聽,造成了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我建議要引起高度重視。”</br> 崔良材對于這兩篇文章自然感到非常惱火,目標直指湖西縣,他能不惱火?為此他準備采取行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