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事情又有新變化
方立人說道:“由于我省反腐工作力度大、成效顯著,據(jù)說最近全國反腐敗工作經(jīng)驗交流現(xiàn)場會將放在我省召開,各地市的主要負責人都要參加,到時我和任光遠請客。”</br> 方立人所說的召開全國反腐敗工作經(jīng)驗交流會的通知很快就到了龍觀市里,張東峰趕忙把一些非常要緊的事情提前做了安排,準備去省城開會。</br> 就是此時,張東峰想起許冰巧長久沒有與他聯(lián)系了,電話和微信都沒有。</br> 于是他便打開了很久沒有使用的郵箱。那個郵箱,張東峰只告訴過為數(shù)不多的人。</br> 打開電子郵箱,張東峰發(fā)現(xiàn)許冰巧已經(jīng)給他發(fā)了二份郵件。</br> 其中有一封郵件,許冰巧告訴張東峰,她已經(jīng)離了婚,對方的理由是他們感情已經(jīng)破裂,但事實是他早就與一個大四女學生好上,那個女學生已經(jīng)懷上了他的孩子。</br> 她當然不會去管他們之間的破事,對于這份名存實亡的婚姻早就厭倦,于是很平靜地在離婚協(xié)議上簽了字。</br> 讀到這里,張東峰心里有些不安,雖然此事不是由他造成的,但總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許冰巧。</br> 張東峰關(guān)掉這封郵件,打開了另一封郵件。</br> 在這封郵件里,許冰巧告訴張東峰,她已經(jīng)去了省人事廳,在那里做工會負責人,提升了半級,算是組織給了她一個面子。</br> 但是張東峰非常清楚,工會負責人有職無權(quán),這是明擺著的明升暗降。</br> 張東峰更覺得心痛,便給許冰巧回信,勸說沒有權(quán)有沒有權(quán)的好處,因為沒有權(quán)肯定就有閑,有閑讀點書,或重操舊業(yè)畫點畫,閑世人之所忙、忙世人之所閑,應(yīng)該不是壞事。</br> 關(guān)上電腦,張東峰捧著腦袋,在辦公桌前坐了十多分鐘,平復(fù)好心情后才走出辦公室,上車離開了市委大院。</br> 半個小時后,快出龍觀地界時,專車忽然往左一拐,上了一條機耕道。</br> 行駛不到一公里,專車就停了下來,張東峰下車進了路旁的一戶人家。</br> 一只高大的黃狗狂吠著從屋里沖出來,但立即黃狗就剎住了步子,也停止了狂吠,對著張東峰搖起了尾巴。</br> 屋里的主人聞聲而出,原來是一位頭發(fā)花白的婦人,看見張東峰,高興地笑道:“領(lǐng)導(dǎo),好久沒見您來了。”</br> 張東峰一邊用手撫著黃狗的頭,一邊回應(yīng)道:“是呀,田大媽您還好吧?”</br> 田大媽笑道:“好好,托您的洪福。”</br> 張東峰問道:“現(xiàn)在還做豬血粑吧?”</br> 田大媽笑道:“在做,怎么不做?現(xiàn)在大家生活好了,大魚大肉吃厭了,都來買我的豬血粑,我不做還不行。”</br> 張東峰揮了揮手,說道:“誰叫您做得這么好,吃了一次想二次。”</br> 田大媽問道:“您又是來要豬血粑的吧?”</br> 張東峰點了點頭:“是的,來二十個。”</br> 進屋沒多久,田大媽就出來了,手上提了一只小藤籃。</br> 張東峰一邊接過籃子,一邊從身上掏出幾張票子,塞給田大媽,說聲謝謝,轉(zhuǎn)身便走。</br> 田大媽連忙說道:“領(lǐng)導(dǎo),別急著走,我還要找您錢。”</br> 張東峰已經(jīng)走到車旁,回頭說道:“錢別找了,田大媽,留著給您小孫子買書吧。”</br> 一路上,張東峰的手機頻繁地響起來,都是來自省城的電話。有的要請他吃晚飯,有的要給他安排晚上的活動,但是都被他一一拒絕了。</br> 后來一個姓寧的老板打來了電話。龍觀市最長的龍江大橋,就是通過張東峰的介紹,由這個寧老板承包修建,寧老板一直在尋找機會報答張東峰。</br> 在電話里,寧老板執(zhí)意要請張東峰去喝茶。</br> 張東峰當然知道喝茶的含義是什么,并沒有答應(yīng)寧老板。</br> 寧老板就在電話里開玩笑:“您是兩個星期不見夫人,迫不及待了吧?”</br> 張東峰笑道:“就你的想象力豐富,我今晚還得去看一個人。”</br> 寧老板繼續(xù)開玩笑:“還要看誰?是秘密朋友吧?”</br> 張東峰回應(yīng)道:“哪像你們當老板的風流,我是去看老爺子,我給他準備了幾個豬血粑。”</br> 寧老板的語氣變得鄭重:“真難得,老爺子退下來這么久了,您還這么記著他。”</br> 由于晚上有事,張東峰并沒有回家,而是讓司機直接開到省委招待所。</br> 說是招待所,其實是賓館,內(nèi)部裝修豪華。省里的重要會議都在這里召開。</br> 吃過晚飯,張東峰讓司機把車開進省委大院。</br> 大院里樹蔭如蓋,外面來的人常常走著走著就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半天也找不到出去的方向。</br> 這位退下來的老爺子雖然身居高位,但生活卻很簡樸,粗茶淡飯就能滿足,唯一的嗜好是喜歡吃豬血粑。</br> 原來老爺子出身貧寒,從小沒了父親,是母親以賣豆腐維持生計把他帶大。</br> 賣豆腐的生意時好時壞。有時豆腐賣不完,放著容易壞,自己又吃不了多少,母親就到隔壁屠戶那里要點豬血,用豆腐和勻,放炕上烘干,再拿出去賣,同時也要留幾個自家炒了吃。</br> 從那時起,老爺子就覺得,世界上最好吃的也就是母親做的豬血粑。</br> 后來戎馬倥傯,官至將軍,再后來轉(zhuǎn)到地方上做了省委主要領(lǐng)導(dǎo),吃過的山珍海味不知其數(shù),可最令他難以釋懷的還是小時候吃過的豬血粑。</br> 張東峰知道老爺子的這個嗜好后,便注意四處尋找豬血粑,終于在龍觀市東湖縣清風鎮(zhèn)打聽到了田家的豬血粑。</br> 田家的豬血粑在此地早已久負盛名。張東峰當即買了幾個帶回省城,老爺子一嘗,覺得味道很正宗,高興得連吃了大半碗,如果不是老伴怕他撐著,在一旁止住,他會把一大碗都消滅掉。</br> 之后,張東峰隔一二個月就會到田家買一些豬血粑送給老爺子。</br> 專車左彎右拐,好一會兒后,才到了二號樓前。</br> 這是兩層高的蘇式樓,張東峰按過門鈴后,里面立即有了響應(yīng),老爺子家的小保姆來開了門。</br> 小保姆認得張東峰,便笑著讓他進了門。</br> 張東峰換了拖鞋,走進客廳,老爺子正專心地看著新聞。見是張東峰,就回過頭親切地說道:“東峰,你來了。”</br> 張東峰回應(yīng)道:“我剛到,在招待所報了到就上這兒來了。”</br> 老爺子:“你是來參加全國反腐工作經(jīng)驗交流會議吧?”</br> 張東峰:“是的,您老也知道了?”</br> 老爺子:“剛聽說。”</br> 張東峰心想,老爺子人退心不退,嘴上卻說道:“您老是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br> 說著把豬血粑放到桌上,然后坐到老爺子身旁,微笑著說道:“我也沒什么好孝敬您老人家的,就帶來幾個豬血粑。”</br> 老爺子笑道:“豬血粑好,我愛吃,總吃不厭。你要是送幾坨金子來,我還吃不下。”</br> 張東峰同樣笑道:“金子我是送不起。就算送得起,我也不敢送。如今不是正在大反特反腐敗嗎?”</br> 老爺子揮了揮手,說道:“是要動真格,老百姓對此期望很高。”</br> 聊了一會兒,張東峰準備告辭,老爺子示意他再坐坐:“如今我無職無權(quán),也幫不上你什么了。”</br> 停了停,像是想起了什么,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今晚會到我這里來,特意給你準備了一個東西,你跟我到臥室里去一下。”</br> 來到大臥室,老爺子從抽屜里取出一封信,交給張東峰:“這是我寫給京城一位老首長。我們有過生死之交。”</br> “他跟我不同,雖然已經(jīng)離休多年,但高層有一位大領(lǐng)導(dǎo)是他過去的老部下,他們過從甚密,關(guān)系很不一般。你拿著我這封信,專程去一趟京城,把這根線給接上吧。”</br> 接過信,張東峰看了看老爺子畢恭畢敬寫在信封上的老首長親鑒幾個毛筆字,心頭感激頓生。</br> 這時老爺子又從柜子里拿出一只瓦罐,告訴張東峰:“這是九芝堂出品的陳年米酒,老首長愛喝,你替我給他帶一罐去。”</br> 接著張東峰又去了田剛武家。</br> 田剛武住在5號樓。</br> 一進門,田剛武就說道:“東峰你來得正好,我正要讓方立人去找你。”</br> 聽著田剛武的口氣,又看了看他那略顯深沉的臉色,張東峰就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妙,但不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又不好開口詢問。</br> 田剛武看了一眼張東峰,說道:“你跟我到書房里去一下。”</br> 張東峰乖乖地跟著進了書房。</br> 田剛武放低聲音說道:“前段時間省紀委派人到龍觀審查衛(wèi)永言的事情,盡管已經(jīng)擺平,但多少對你還是有些影響。”</br> 停了停,田剛武繼續(xù)說道:“不過那件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只是現(xiàn)在情況又有了新的變化,看來還有一步棋,恐怕得由你自己去走了。”</br> 張東峰立即說道:“有什么事情。您盡管吩咐。”</br> 田剛武說道:“最近要進行人事調(diào)整,各省市區(qū)的主要領(lǐng)導(dǎo)變動了不少,這些情況你應(yīng)該看到了。至于我省,孫鐵城已經(jīng)另有安排,王威很快就要接任,如果真的是這樣,對你可就不利了。”</br> 張東峰吃驚不小,沒料到這個時候又出了這樣的問題。</br> 由于盧偉事件,張東峰與王威的關(guān)系很微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