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當(dāng)年往事
對于這位叔叔的勸說,陸行舟擺了擺手,不為意地說道:“叔叔,現(xiàn)在是什么年代了,你以為你的話會有人相信嗎?”</br> 叔叔生氣地說道:“你不相信拉倒。你如果愿意斷送自己的前程,你就娶這個女人做妻子吧。”</br> 說完,這位叔叔便拂袖而去。</br> 此后,陸行舟依然和虞春竹進行交往。</br> 不過,由于叔叔的提醒,陸行舟多了一個心眼,經(jīng)常偷偷去看虞春竹的那雙桃花眼,越發(fā)覺得那雙眼睛好看,總是看不夠。</br> 虞春竹發(fā)現(xiàn)陸行舟一直在看自己,便笑道:“我們認(rèn)識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還沒看夠?”</br> 陸行舟回應(yīng)道:“你太漂亮了,尤其是你這雙眼睛。”</br> 越覺得虞春竹的眼睛漂亮,陸行舟就越容易想起叔叔跟他說過的那些話,最終心里有了一些想法。</br> 關(guān)于虞春竹的桃花眼不守婦道和克夫的話,慢慢也傳到了她本人的耳里。</br> 虞春竹開始并不當(dāng)回事,可后來說的人多了,她心里也就不自在了。她開始尋找借口回避陸行舟。</br> 恰在此時,另一個女孩走進了陸行舟的生活,她就是徐波。</br> 別看現(xiàn)在的徐波是個胖女人,年輕的時候還是一個耐看的、身材標(biāo)準(zhǔn)的女人。</br> 徐波那時剛從師范學(xué)校畢業(yè),在一所中學(xué)里教書。</br> 她的父親是龍觀市委辦公廳副秘書長,是陸行舟的頂頭上司。</br> 徐波住在市委家屬大院里,放寒暑假的時候,時不時地來他父親的辦公室,于是就認(rèn)識了陸行舟。</br> 由于都是年輕人,陸行舟和徐波有著很多共同的話題,慢慢地兩個人熟悉起來。</br> 徐波來父親的辦公室次數(shù)越來越多、時間越來越長。</br> 徐波的父親看到自己的女兒對陸行舟有意,更是特意創(chuàng)造一些機會。</br> 陸行舟的生活里從此有了兩個女孩子。他當(dāng)然無法不去比較這兩個女孩。</br> 一比較,徐波的優(yōu)勢就明顯起來。</br> 后來,陸家人知道了陸行舟和徐波的一些情況,就都來進行勸說。</br> 說徐波是掌握了一定權(quán)力的領(lǐng)導(dǎo)的女兒,與她結(jié)合就等于有了靠山,有了晉升的機會,有了飛黃騰達的希望。</br> 陸行舟既然已經(jīng)在機關(guān)工作,心里當(dāng)然想著晉升,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br> 他便變得猶豫起來,一邊是青梅竹馬的女人,一邊是關(guān)系自己前途命運的頂頭上司的女兒。</br> 無論選擇哪個人,都讓他心里難以取舍。</br> 最終還是虞春竹的離去,成全了陸行舟和徐波的婚事。</br> 虞春竹當(dāng)然看到了陸行舟的猶豫,便不聲不響地去了深城,全國改革開放的最前沿。</br> 離開的時候,虞春竹連陸行舟的面都沒見,只留下一封短信,說是緣起聚、緣盡散。兩人的緣份已盡,讓他不要再等她,等了也是白等。</br> 虞春竹離開龍觀市就是六年。</br> 六年后,虞春竹的母親病逝,她才風(fēng)塵仆仆從深城回到龍觀市。</br> 這時陸行舟已有一個四歲的兒子,他本人也到下面的縣里做了二把手。</br> 陸行舟是在虞春竹母親下葬后才知道這個消息,他立即趕了回來。</br> 在虞春竹母親住過的房子里,他見到了老人的遺像和那個讓他一直無法忘懷的女人。</br> 他在這間房子里陪了虞春竹整整二天,四眼相視,卻默默無語。</br> 第三天,實在是專職秘書來催他上班,實在是縣里的事情太多,而且容易讓人產(chǎn)生懷疑和說閑話。</br> 分別時,虞春竹再也抑制不了自己,撲進陸行舟懷里大哭起來,不知是痛哭她那死去的母親,還是自己逝去的愛情。</br> 從此,虞春竹就在龍觀市呼童街的那幢老房子里住下來。</br> 她沒去外面找工作,她的存款,這輩子已經(jīng)花不完。</br> 她深居簡出,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一個沒有約定的日子。</br> 陸行舟自己開著車從縣里趕回龍觀市,一番喬裝打扮后,悄悄地打開那道門。</br> 而在這個時候,虞春竹那雙桃花眼便顯得更亮麗更濕潤。</br> 一碰上這雙眼睛,陸行舟全身的血液就抑制不住地沸騰起來。這一輩子,他恐怕再也沒法拒絕這雙勾魂攝魄的眼睛。</br> 二人落座后,虞春竹嗔怪道:“你好久沒來了。”</br> 陸行舟陪笑道:“其實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br> 虞春竹明知道陸行舟說的是假話,他其實一直在為自己的仕途努力奮斗,不可能一直想著她。</br> 陸行舟偶爾來這里,可能是為了那份情意,但更多的可能是為了他的生理需求。</br> 不過,她確實喜歡他,也需要他的索取,她便不介意他來的日子的不確定。</br> 她笑著轉(zhuǎn)過身去,進了廚房。</br> 等她從廚房里出來時,手上多了一件東西。</br> 那是一只小木盆,里面盛著直冒白氣的熱水。</br> 虞春竹把木盆端到陸行舟的身前,讓他把腳放進木盆里。</br> 熱水有些燙,當(dāng)然是剛好能夠承受的那種燙。</br> 陸行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股暖流自腳底升起。</br> 虞春竹就在他的斜對面坐下,很感興趣地聽他說些縣里的事情,偶爾也插上一兩句,好像她就是他的領(lǐng)導(dǎo),在聽他的匯報。</br> 說著說著,際行舟就會忘記自己說到了哪里,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她那雙桃花眼吸引過去,他覺得他這輩子能與這雙桃花眼相遇,真是自己的福分。</br> 好在陸行舟除了妻子徐波和虞春竹外,并沒有其它的女人,這也是他一路晉升后,沒有任何經(jīng)濟問題、生活作風(fēng)問題的重要原因。</br> 也許是感恩徐波父親的提攜,也許是有些心虛,反正陸行舟對徐波非常好,是個妻管嚴(yán)。</br> 徐波和虞春竹的經(jīng)濟條件都不錯,根本不需要陸行舟額外撈錢。</br> 對于陸行舟來說,一方面抵制不了虞春竹那雙桃花眼的誘惑,另一方面男人其實也是需要傾訴的,憋在肚里的話說出來后,陸行舟那郁積于心頭的不安和焦慮就會減輕許多。</br> 作為一個縣的二把手、作為市公安局的二把手和一把手,陸行舟的煩心事很多,他當(dāng)然需要找人進行傾訴。</br> 徐波忙于教書育人,不能理解也不愿意多聽陸行舟的那些煩心事。</br> 而虞春竹是陸行舟最好的傾訴對象。</br> 二人互相有情意,而虞春竹去深城六年后,見識增進了很多,既能夠聽陸行舟進行傾訴,又能給他出一些主意。</br> 這樣情況持續(xù)了好多年,直到陸行舟被張東峰推薦,晉升為龍觀市副職領(lǐng)導(dǎo),并成為市領(lǐng)導(dǎo)班子成員,陸行舟想讓虞春竹跟他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悅時,虞春竹原先居住房間里卻什么動靜也沒有。</br> 將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都搜尋遍了,依然沒有看到虞春竹的影子。陸行舟預(yù)感到了什么,頹然跌坐在門檻上。</br> 以后的一個多星期里,陸行舟天天往這里跑,可虞春竹再也沒出現(xiàn)過。</br> 她去了哪里?為什么要突然離去?是厭倦了這份沒有結(jié)局的愛情?還是擔(dān)心影響他的前程?陸行舟不得而知。</br> 這天下午,無病住院、心情煩悶的陸行舟再次推開了這道宅門。面對布滿蛛網(wǎng)的老房子,禁不住被淚水模糊了雙眼。</br> 在院子里徘徊良久,陸行舟好像鐵了心,不等回虞春竹就不走開似的,就這樣挨到傍晚,還在黑暗里呆了許久,才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門。</br> 站在燈火通明的街口,茫然四顧,陸行舟不想立即回醫(yī)院去。</br> 遲疑了好一會兒,陸行舟想起好久都沒有去看望最初反對自己與虞春竹在一起的那個叔叔,想起他曾經(jīng)說過的、充滿玄機的話,便打算去看看老人家。</br> 又想起家里還有一罐碧羅春,絕對是真品,說不定叔叔會喜歡,陸行舟便繞道去了一趟家里。</br> 到了叔叔家,嬸嬸到朋友家打麻將去了,就叔叔一人在家。</br> 陸行舟把碧羅春遞給叔叔,說是南方朋友送的。</br> 叔叔把瓷罐揭開,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連連贊道:“好茶、難得的好茶。”當(dāng)即就給陸行舟和自己各泡了一杯。</br> 舉杯抿上一口,叔叔看著陸行舟忽然說道:“行舟,我心中有愧!”</br> 陸行舟疑惑地問道:“叔,你一輩子慷慨為人,何愧之有?”</br> 叔叔搖了搖頭,說道:“我對不起春竹這個姑娘,是我把你倆拆散的。”</br> 陸行舟擺了擺手:“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情了,何必再提它?”</br> 叔叔沉吟半晌,繼續(xù)說道:“行舟,當(dāng)時我之所以讓你們分開,都是為你著想。”陸行舟苦笑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br> 叔叔感慨道:“你知道就好。可你懂得其中原因嗎?”</br> 陸行舟便把叔叔曾經(jīng)說過的話還給他:“你說春竹有一雙桃花眼,這樣的女人既不守婦道又克夫。”</br> 叔叔喝了一口茶,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只是一般的說法,有道理也沒道理。”陸行舟好奇地問道:“怎么說?”</br> 叔叔進行解釋:“我親口對你說過這些話是沒錯,我不這么說,你舍棄得了她嗎?后來我知道你喜歡你上司的女兒,而且你和上司兩人的關(guān)系也不錯,我就偷偷去看過這個女孩。”</br> “我發(fā)現(xiàn)她比虞春竹更適合做你的妻子,無論她的氣質(zhì)還是出身。從那時開始,我就斷定,你如果能娶這個女人為妻,那你就會成功。”</br> 陸行舟笑了笑,并沒有接話。</br> 只要自己能堅持,無論別人怎么說都沒有用,畢竟自己最終還是選擇了徐波,怪不得別人。</br> 叔叔望著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沉默了片刻,然后轉(zhuǎn)換話題:“你在醫(yī)院里還好嗎?”</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