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清拿起一支煙，楊海葉立即掏出打火機為她點煙。</br>　　抽了一口煙，謝靈清寒著臉說道：“最好是線索永遠切斷，要記住，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才會真正保密。”</br>　　楊海葉和楊海波驚恐地互相看了看。</br>　　謝靈清白了一眼，不滿地說道：“當(dāng)我什么也沒說。”</br>　　楊海波小心地問道：“姐，讓警車天天去查‘難忘今宵’洗浴城，會不會把您扯出來？”</br>　　謝靈清擺了擺手：“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我這邊不用你們操心。”</br>　　楊海葉和楊海波又互相看了看，楊海波進行表態(tài)：“姐，你放心，我們堅決將有關(guān)線索徹底切斷。”</br>　　等到楊海葉和楊海波離開，謝靈清繼續(xù)抽著煙想了想，自己開車來到陸行舟家里。</br>　　陸行舟看到鐘九歌身邊的紅人謝靈清來訪，立刻起身笑迎。</br>　　謝靈清卻對他擺了擺手：“陸局，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找徐波嫂子聊聊天。”</br>　　徐波剛才在洗手，此時用毛巾擦干手，親熱地與謝靈清打招呼。</br>　　在龍觀市的所有市級領(lǐng)導(dǎo)家里，都會出現(xiàn)謝靈清的身影。</br>　　更為關(guān)鍵的，謝靈清與這些夫人的關(guān)系都不錯。</br>　　除了穆青虹個別人外，許多領(lǐng)導(dǎo)的老婆并沒有看輕謝靈清。</br>　　她們當(dāng)然知道謝靈清與鐘九歌存在親密關(guān)系，但是她們倒認為更加不能輕易得罪謝靈清，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br>　　另外，謝靈清還知道每個夫人的小算盤。她可以聽她們嘮叨，可以為她們分憂解愁。</br>　　為此謝靈清到了誰家，誰家夫人就眉開眼笑。</br>　　有些夫人和丈夫鬧矛盾，謝靈清也會前來進行調(diào)解。好幾個拈花惹草的男領(lǐng)導(dǎo)，全憑謝靈清避免出現(xiàn)家庭危機。</br>　　所以說，謝靈清上班時，是龍觀市委的大管家；下班后，是所有市級領(lǐng)導(dǎo)家屬的大管家。</br>　　今天，謝靈清來找陸行舟的老婆徐波，當(dāng)然是有事的。</br>　　兩人先是聊著閑話，后來，在謝靈清緩慢而不露聲色的引導(dǎo)下，徐波埋怨道：“老陸這個人實在太倔、太實誠，局長干了好多年，也沒有尋求再進一步。”</br>　　謝靈清笑道：“陸局確實只知道埋頭工作，不知道為自己多想想，嫂子以后要多多提醒他。你不進行表示，領(lǐng)導(dǎo)怎么會知道你愿意進步？總不能讓領(lǐng)導(dǎo)主動給位置吧。”</br>　　“嫂子，我聽說孔玄夜一直在活動，打算去省里任職。如果他離開了，陸局就是最好的替補人選。”</br>　　“有一次，我聽一把手講，陸行舟要是擔(dān)任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還要再物色一個。我當(dāng)時就說，政法委書記完全可以兼任公安局長，別的地方已經(jīng)有這樣的先例。”</br>　　徐波知道謝靈清在鐘九歌身邊的重要性，當(dāng)然相信謝靈清所說的話，于是拍著謝靈清的手，感激地說道：“那當(dāng)然好。謝主任，還需要你在一把手那里多為他說說話。他這個人太實誠，我總勸他去一把手家里走動走動，他卻一直不肯去，簡直氣死人。”</br>　　“謝主任，以后有什么消息，盡早透露給我。我一定會提醒老陸記得你的恩情。”</br>　　謝靈清笑了笑，坐了一會兒，便找借口離開了。</br>　　謝靈清知道直接找陸行舟不行，便打算迂回找其老婆徐波。</br>　　有這個事情在，謝靈清想找徐波打聽相關(guān)消息就方便多了。</br>　　從陸行舟家里出來，謝靈清又開車來到孔玄夜家。</br>　　孔玄夜的老婆丁婉秋在省城上班，同時為了給孩子創(chuàng)設(shè)良好的教育環(huán)境，便把家安在省城。</br>　　只在雙休日，要么孔玄夜去省城探親，要么是丁婉秋來龍觀市團圓。</br>　　這個雙休日，丁婉秋剛好來龍觀市。</br>　　丁婉秋對于與龍觀市一把手鐘九歌有著親密關(guān)系的謝靈清倒是非常放心，覺得自己的老公不可能與謝靈清會發(fā)生親密關(guān)系。</br>　　而且謝靈清很會做人，與丁婉秋關(guān)系不錯。</br>　　這一次，謝靈清倒是坐在客廳里和孔玄夜夫妻倆一起聊。</br>　　丁婉秋最小的妹妹今年要去國外留學(xué)，謝靈清剛好有和這個留學(xué)國家大使館簽證官熟悉的人。</br>　　孔玄夜知道這個國家的簽證有些難度，覺得有熟人當(dāng)然好辦事，而且，他對于最小的妻妹，也就是年輕漂亮小姨子的事情，當(dāng)然會上心。</br>　　于是，對于謝靈清，孔玄夜和丁婉秋的態(tài)度熱情了許多。</br>　　最終謝靈清離開時，孔玄夜和丁婉秋居然親自陪送到樓下。</br>　　謝靈清行駛在街上，突然想起丁婉秋平時不在龍觀市，孔玄夜為了排解寂寞，居然與單位里一個年輕漂亮的聘用女孩打的火熱。</br>　　如果有事時，她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利用理由。</br>　　謝靈清此時覺得張東峰光在明面上使勁能有多大用處？</br>　　自己私下里走一走，就能拉攏好幾個實權(quán)人物。</br>　　幾天后，鐘九歌對圍坐在自家客廳里的一些干部說道：“新官上任，都喜歡放三把火。先讓他放幾把火又如何？你們放心好了，他根本翻不了天。”</br>　　“張東峰要做事，我總得讓他做，這樣傳到省領(lǐng)導(dǎo)那里，說明我能容人。他把事情做好了，我作為一把手，臉上也有光彩；他如果這些事情做的不好，他自己立下軍令狀，自己要承擔(dān)后果。”</br>　　“不過，為了懲治一個洗浴城，你們居然會如此亂來，怪不得讓人家抓住把柄。省報記者還受了黑槍，這是轟動全省的大新聞。你們安逸太久了，居然會突破一些底線。這個事情必須立案查清，否則根本不好交待。”</br>　　“你們要記住，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并不可以做。你們別把我的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以后要后悔的。”</br>　　“當(dāng)然，你們也可以放心，也不要過于緊張，只要我在龍觀市，現(xiàn)在這些事情都無關(guān)大局，只是你們要吸取教訓(xùn)。”</br>　　戚秋月開始插話：“張東峰他……”</br>　　鐘九歌對于有人插話，心里有些不高興，便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們在擔(dān)心什么，張東峰在上次會議是用摘帽子來嚇唬大家。你們完全沒有必要過于擔(dān)心。”</br>　　“我是龍觀市一把手，人事大權(quán)在我這里。任免領(lǐng)導(dǎo)干部是一項很嚴肅的工作，要經(jīng)過一系列程序，最后還要通過常委會討論、研究才能決定。他雖然是二把手，可他一個人說了根本不算。”</br>　　“你們自己不要亂了陣腳，工作還是要做好，不能讓他抓到非常明顯的把柄。”</br>　　紀長戚說道：“領(lǐng)導(dǎo)，我覺得張東峰這樣做，應(yīng)該是干給省領(lǐng)導(dǎo)看的。”</br>　　鐘九歌不為意地說道：“我早就說過我不怕有人干，張東峰日干夜干才好。按照分工，我作為一把手，抓全面工作，務(wù)虛的工作多。他是二把手，務(wù)實的工作多。”</br>　　“我清閑一些，難道不好嗎？再說了，省里主要領(lǐng)導(dǎo)只看結(jié)果、并不會過于關(guān)注做事的過程。”</br>　　孫天縱提醒道：“領(lǐng)導(dǎo)，這段時間，在龍觀日報、龍觀電視臺上，張東峰的新聞都已經(jīng)超過你了！”</br>　　鐘九歌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揮了揮手：“這確實是個問題，我要和聶冠明打個招呼。宣傳工作要主次分明、擺正位置、講究規(guī)則。”</br>　　此時孔玄夜匆忙趕來，站在鐘九歌身邊輕聲說道：“領(lǐng)導(dǎo)，有個重要情況，要向您單獨匯報。”</br>　　雖然大家都熟悉，而且在私下場合，但大家也知道有些事情可以聽，有些事情不能聽，為此坐在客廳里的這些人下意識地站起來打算回避。</br>　　鐘九歌卻擺了擺手：“你們繼續(xù)坐著，我和老孔另找地方談。”</br>　　兩人便先后來到鐘九歌書房。</br>　　孔玄夜先給鐘九歌遞上煙點著，自己也點上，抽了一口，臉色凝重地說道：“領(lǐng)導(dǎo)，據(jù)調(diào)查，‘開業(yè)二個月、三天兩頭來警車’這個事情和謝靈清有關(guān)系。”</br>　　鐘九歌驚訝地問道：“真的？”</br>　　他實在不太相信，作為龍觀市委辦公廳主任的謝靈清，居然會對一個洗浴城出手，實在是有失身份，而且如果事情鬧大，要付出的代價有些大，根本不劃算。</br>　　孔玄夜見鐘九歌質(zhì)疑，連忙進行解釋：“領(lǐng)導(dǎo)，大概是謝靈清打著您的旗號辦的事，說是‘難忘今宵’洗浴城有人舉報，有涉黃服務(wù)，要進行檢查和整頓。”</br>　　孔玄夜邊說邊悄悄地繼續(xù)觀察著鐘九歌的反應(yīng)，他現(xiàn)在要弄清楚的是謝靈清打著鐘歌的旗號來對付這家洗浴城，還是鐘九歌自己打算清除這家洗浴城，而讓謝靈清出面辦事？</br>　　不同的人指使，孔玄夜處理的方式會有所不同，收獲的人情也不一樣。</br>　　鐘九歌抽著煙，知道自己此時應(yīng)該把謝靈清的事情兜起來，于是他淡然地說道：“老孔，可能我曾經(jīng)說過這樣的話，說是既然有人進行舉報，對這樣的洗浴城就應(yīng)該查一查，防范于未然嘛。”</br>　　孔玄夜聽出了鐘九歌想維護謝靈清的意圖，便小心地問道：“領(lǐng)導(dǎo)，對于這件事情，你看……”</br>　　鐘九歌嘆了一口氣，說道：“有人舉報，不管不查，肯定不對。一說查，又天天去，這是走另一個極端。”</br>　　孔玄夜會意地說道：“領(lǐng)導(dǎo)說的對。這是有關(guān)人員在執(zhí)行上有錯誤。我們會根據(jù)您的精神去進行處理。”</br>　　鐘九歌轉(zhuǎn)換話題：“老孔，省報記者被打黑槍的案件進展如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