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又一個知情人死了
王如玉悄悄地拉了拉方文杰的衣角說道:“方處,這里暫時沒有我們什么事,李處會把一切處理好。我想咱們?nèi)タ纯幢R雨行出事的現(xiàn)場,可以嗎?”</br> 方文杰想了想,說道:“好吧,我陪你到現(xiàn)場看看。”</br> 王如玉輕聲對李志偉說道:“李處,我們一會兒就回來。”</br> 離開修理部,方文杰發(fā)動汽車,朝野山坡開去。</br> 他把汽車仍然停在上次停車的地方,說道:“上次,我就把汽車停在這里,尹陽動了手腳。”</br> 王如玉下車看了看環(huán)境,說道:“這次不會吧,他已經(jīng)死了。”</br> “不會?如玉,如果沒有內(nèi)奸,尹陽能這么快被人害死?在什么環(huán)節(jié)走露了風聲?”方文杰意味深長地看了王如玉一眼。</br> 方文杰和王如玉爬到能看見盧雨行躺下去的那片樹林時,他看到有一個人正從小樹林一步一步地走向灌木叢,那人像是用腳步丈量從小樹林到灌木叢之間的距離。</br> 他是誰?方文杰機警地彎下腰,但沒有樹木可遮擋。他知道自己被對方發(fā)現(xiàn)了。</br> 人影一閃,立即不見了。</br> 方文杰急步爬到坡上,四處張望,他判斷那個人不會走遠,他已經(jīng)聞到了煙味。</br> 方文杰厲喝一聲:“誰?你出來。”</br> 王如玉也爬上來,警惕地問道:“有什么情況?”</br> “有人。你從松墻后面抄過去,我從前面過去。”說完,方文杰從松墻前面繞到后面,看見一個男人在抽煙。</br> 這個男人正是方文杰在明元大酒店碰到的那個盧青陽,不過他現(xiàn)在不坐輪椅了,身體看上去非常健康。</br> 方文杰覺得有故事,便上前問道:“你是誰?”</br> “我是游客,怎么,這個地方不能來嗎?”方文杰明顯感到了對方的敵意。</br> “游客?這個地方很少有人來。我們見過面,上次你坐在輪椅上。”方文杰說道。</br> 盧青陽走過來,伸出手,說道:“還要我向你道謝嗎?方文杰?”</br> 這時,王如玉包抄過來,疑惑地問道:“青陽,你怎么會在這里?”</br> 方文杰更加覺得奇怪,王如玉怎么會認識這個人。</br> 盧青陽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王如玉好一會兒,說道:“如玉,現(xiàn)在穿上檢察制服了,祝賀你。”</br> 盧青陽和王如玉握了握手。方文杰的心里更加感到疑惑。</br> 王如玉說道:“我給你們介紹,看來你們不認識。這位是反貪局方文杰處長,這位是盧雨行的兒子盧青陽。”</br> 方文杰朝盧青陽點了點頭。</br> 盧青陽笑道:“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對不對,如玉。”</br> 王如玉眨著大眼睛說道:“青陽,你怎么會在這里?聽說你住院了。”</br> 盧青陽握住方文杰的手,說道:“能認識你,我很高興。不過,在這里應該出現(xiàn)的是公安局的刑偵處長,而不是你這個反貪局的處長吧。”</br> 方文杰淡然地問道:“盧先生,你怎么會在這里?”</br> 盧青陽把煙頭扔在地上,用鞋底踩滅,輕聲說道:“這是我父親倒下的地方,我來憑吊他。”</br> 方文杰說道:“盧先生,你對你父親的死,有什么看法?我負責處理這件案子,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br> 盧青陽指著灌木叢說道:“看見那排灌木叢了嗎?我認為子彈是從那里射出來的。”</br> 方文杰心里佩服對方的機敏,但不露聲色地問道:“你不認為你父親是自殺?”</br> 盧青陽接話道:“方文杰,在這一點上,我們的意見是一樣的,我父親是他殺,不是自殺,所以我們是朋友。”</br> 方文杰感到詫異:“你知道我的看法?”</br> 盧青陽點了點頭,說道:“知道。為此我很感謝你,你是敢于堅持真理的人。”</br> 方文杰正色道:“我并不認為你父親是他殺。”</br> 盧青陽點上一支煙,說道:“你在市委擴大會議上的講話,我知道。”</br> “你消息靈通啊。”</br> “方處,我還可以給你提供一些材料。我父親從來不帶槍,也不喜歡槍,他連打開保險也不懂。父親死前答應和我去一趟哈城,去取他給我買的一枝獵槍,盡管他也不贊成我玩槍。沒想到,他會被人殺死。死在他最討厭的東西上。”</br> “盧先生,你有持槍證嗎?”</br> “有。”</br> “什么槍?”</br> “獵槍。”</br> “我記得你去明元大酒店參加舞會時,輪椅里露出了一把槍。非法持槍是觸犯法律的。”</br> 盧青陽回應道:“那是一把仿真玩具槍。”</br> 王如玉覺得昔日的朋友今天變得非常陌生,問道:“你為什么會堅持你父親不會自殺?他留有遺書。”</br> 盧青陽悲憤地舉起握著拳頭的雙手說道:“因為他沒有任何自殺的理由!我是他兒子,我當然知道,這還不夠嗎?”</br> 方文杰話鋒一轉,問道:“聽說你從馬背上摔下來,住院了?那是怎么發(fā)生的?”</br> 盧青陽把手一揮,說道:“那是我的事,用不著你們操心!方文杰,你的麻煩已經(jīng)夠多了,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如果沒有什么事,我可以和王如玉單獨談談嗎?”</br> “當然可以。王如玉,我在車上等你。”方文杰帶著更多的疑慮轉身下山,自己的助手與案件相關人員有這么多復雜的關系,以后的偵查難免會出現(xiàn)泄密,如果再出現(xiàn)通風報信,那么調查行動就會更加被動。</br> 王如玉覺得現(xiàn)在不是與盧青陽單獨談話的時候,這樣會讓方文杰起疑心,于是說道:“我現(xiàn)在有任務,是工作時間,我們單獨留下來,方文杰會對我有想法。”</br> “哦,我們不期而遇,就是緣分未斷。如玉,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br> “我們的緣分早就斷了,你已經(jīng)結婚。”</br> “早離了。不過,我有一個女朋友。如玉,你也見過的,陳志文的女兒陳中慧。”</br> “又該結婚了吧?”</br> “結婚?發(fā)昏還發(fā)不過來呢。如玉,我說你我緣分不斷,不然怎么這么巧又碰到。現(xiàn)在是我最困難的時期,你愿意幫助我嗎?”</br> 王如玉想起了與盧青陽的往日情緣,他畢竟是她第一個戀人,初戀總是難忘的……</br> 夏日滑水場,王如玉與盧青陽一前一后從滑梯沖到水里,濺出水花。</br> 王光華從上面沖下來,他在最后面。</br> 王光華打趣道:“你們倆真是一對戲水鴛鴦。”</br> 盧青陽在水中托起王如玉。</br> 那一刻,王如玉覺得非常甜蜜,但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又過早地中斷了不成熟的少女之戀。</br> 王如玉進入盧雨行家的小樓,上了樓梯,敲響盧青陽臥室的門:“青陽,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br> 過了半天,房門才打開,盧青陽衣衫不整,半擋住門,尷尬地說道:“對不起,有點情況。”</br> 王如玉把盧青陽推開,看見床上有個女人。</br> 王如玉扭頭沖下樓梯,含淚沖出了盧家小樓。</br> 現(xiàn)在王如玉正了正頭上的帽子說道:“過去的就永遠過去了,那時候我們都年輕,不懂事。”</br> 盧青陽上前拉住王如玉的手,說道:“普希金說過,當你失去了,才會覺得珍貴。如玉,感情是說斷就能斷的嗎?”</br> 王如玉抽回自己的手,“只有老人才會留戀過去,不談這些事情了,我們下山吧。”</br> 盧青陽坐在他父親死的地方,靠在樹干上,一派失落情緒,悵然說道:“我突然想起曹植一句詩,‘高樹多悲風、海水揚其波,利劍不在掌、結友何須多。’”</br> “設身處地一想,曹植說的不對,應該是利劍不在掌,結友哪得多。我爸死了,臟水會一盆接一盆地潑到他身上,誰還會理我?一條喪家犬而已。你走吧,我要在我爸死的地方,再坐一會兒。”</br> 王如玉欲說無語,扭頭下山。</br> 王如玉來到吉普車旁。</br> 方文杰抽著煙,見她下來,轉身上車,問道:“你怎么認識盧青陽?對不起,只是隨便問問。”</br> “小時候,我們住在一個大院里,其實并沒有什么來往,僅僅認識而已。”為什么會對方文杰隱瞞那一段戀情,王如玉自己也說不清楚。</br> 方文杰駕車下坡,他不相信王如玉所說的“僅僅認識”,但也不想深究他人的隱私,說道:“我看他很聰明。他今天上這里來,恐怕和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你和他熟,對我們辦案會有些幫助。”</br> “檢察系統(tǒng)里的偵查和公安偵查有些不同,特別是反貪這一塊,偵查對象大多是各級領導干部,還有總經(jīng)理之類的經(jīng)商人員、白領階層。”</br> “這些人與攔路搶劫、殺人放火的罪犯不同,他們高智商、有文化、有地位,自尊心強,所以我們和他們主要是智力上的較量,用不著拍桌子瞪眼睛,你說呢?”</br> “方處,這些高智商犯罪分子,更難對付,是不是?”</br> “今天尹陽突然死亡,你有什么想法?”</br> “會不會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窺視我們,他有相當準確和及時的消息來源,才會趕在我們到來之前,殺人滅口,剪斷了一切對他不利的線索。”</br> “如玉,你目光敏銳!”</br> “只是分析而已,可惜還沒有證據(jù)。如果真有這么一個人,會是誰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