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重要發(fā)現(xiàn)
面對方文杰的詢問,李婷婷想了想,說道:“沒有,她一條也沒有揭發(fā)。她掐斷了所有的線索。”</br> 方文杰拍著方向盤說道:“她能死里逃生的奧妙就在這兒。她替上面的人死扛,上面的人就要設法為她開脫。”</br> 李婷婷問道:“謝文婷要是進行揭發(fā)?結果會怎么樣?”</br> 方文杰踩了一腳油門,說道:“那她就死定了。能源公司那個副總,被捕后,天天揭發(fā),揭發(fā)材料越寫越往上,早早就給斃了。”</br> 李婷婷問道:“方文杰,你知道老百姓怎么說我們嗎?”</br> 方文杰心里犯了嘀咕,他有意和李婷婷保持感情上的距離,很怕從她嘴里聽到“我們”這個詞,“我們?”</br> 李婷婷進行解釋:“就是干我們這行的人。”</br> 方文杰心情一陣輕松,問道:“怎么說?”</br> 李婷婷笑道:“特逗。說反腐敗是老虎作報告、狐貍拍手笑、蒼蠅嗡嗡叫,就是耗子嚇得滿街跑。”</br> 方文杰第一次露出笑容:“真是夠形象。我也聽說過一個段子,‘腐敗分子坐臺上,貪官污吏就在前三排。’人民群眾的俏皮話,封嘴是封不住的。”</br> 汽車在山區(qū)公路行駛,地形險峻,但往來車輛很多。</br> 一個小時后,汽車停在山村一處柴院的外面。里面迎出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他把方文杰和李婷婷迎進院內,笑道:“你們是市檢察院的人吧,派出所說了你們今天要來,讓我在家等著,進屋坐吧。”</br> 方文杰笑道:“謝謝大爺,這院子挺好。那天你確實聽見了兩聲槍響?”</br> 老人繃著臉說道:“你們都不信我?派出所的李副所長前兩天找過我,說我耳朵不好使,是不是把一聲槍響聽成兩聲了。”</br> “我參過軍,接受過訓練,我不但能聽出是兩聲槍響,而且能聽出這兩聲不是一枝槍發(fā)出來的,一聲脆,一聲悶,錯不了!”</br> 方文杰覺得心頭一震,問道:“派出所的李副所長找過您?”</br> 老人點了點頭,說道:“我看他的意思是讓我改口,把兩聲槍響說成一聲。這里面有什么花花腸子我不知道,但一聲就是一聲、兩聲就是兩聲,我作為曾經的軍人,一輩子不說瞎話。”</br> 方文杰掏出煙,遞給老人一支,點上火,繼續(xù)問道:“這兩聲槍響間隔多少時間?”</br> 老人想了想,說道:“也就五分鐘吧,脆聲在前、悶聲在后,我聽得真切。”</br> “謝謝您。”方文杰與老人分別,和李婷婷回到車上,一踩油門駛向出事現(xiàn)場。</br> 方文杰把汽車停在山坡下鎖好,和李婷婷一起上了山。</br> 他們來到出事地點。</br> 地面上勾出的盧雨行尸體位置的輪廓線仍然依稀可見。死者上半身靠著一棵樹,兩條腿平伸地面。南面、北面、西面是樹林,只有東面是開闊地。</br> 方文杰用手指劃著說道:“婷婷,你看,三面被樹林包圍,這里站上七八個人,只有對面才能看見,其它方向都看不見,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謀殺地點。”</br> “當然,在這里自殺,也不會受到外界的干擾。”</br> 李婷婷也有同感,說道:“地方確實挑得不錯。”</br> “顯然是事先看過這個地方。”方文杰點上一支煙,沉思良久,說道:“婷婷,兩聲槍響間隔五分鐘,脆聲在前、悶聲在后,而盧雨行身上只中了一槍,你說哪一槍要了盧雨行的命?”</br> 李婷婷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說道:“我想不明白,要說自殺,要害部位,一槍就死了,盧雨行不可能打自己兩槍。他身上也確實只在印堂穴中了一槍,沒有第二個彈孔。”</br> “要說是他殺,現(xiàn)場沒有搏斗的痕跡,就說第一槍沒有打中,盧雨行也不能乖乖地一點也不反抗,坐等著挨第二槍。現(xiàn)場看起來是一槍斃命,那第二槍開得實在沒有道理。”</br> 方文杰狠狠吸了一口煙,說道:“如果是他殺,盧雨行沒反抗、沒逃走,兩槍應該是在第一槍沒打中后,連續(xù)發(fā)射第二槍,兩槍時間竟然間隔五分鐘,那么在這五分鐘里,兇手和盧雨行在干什么呢?”</br> “他們在談判?兇手和被害者之間能夠談判嗎?要是那個老人聽的沒錯,現(xiàn)場就不是只有一枝槍,而是有兩枝槍,既然如此,盧雨行要是有槍的話為什么不還擊?”</br> 李婷婷嘆了一口氣說道:“事情真夠復雜,你還是認為他殺?”</br> 方文杰掐滅煙頭,說道:“開兩槍就應該有兩粒彈殼,以前只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個子彈殼。”</br> 說完,方文杰站在白石灰輪廓線往東看,在八米遠的正前方有一排灌木叢,足有一人多高,過了一會兒,他說道:“婷婷,你站在石灰圈當中。”</br> 李婷婷很快就站好。</br> 方文杰走到灌木叢后面朝李婷婷看。一切看得非常清楚。他大聲說道:“婷婷,你看得見我嗎?”</br> “看不見,樹枝很密。”</br> “你蹲下。”</br> 李婷婷立即蹲好。</br> 方文杰同樣蹲好,擺出持槍射擊的姿勢,說道:“婷婷,你坐下,坐在那塊石頭上!臉朝著我!”</br> 李婷婷按照方文杰的吩咐坐好。</br> 方文杰擺出雙手持槍的姿勢,說道:“婷婷,你過來!”</br> 李婷婷跑過來,開玩笑道:“我成了你的提線木偶!”</br> 方文杰認真地說道:“如果是謀殺,兇手應該藏在這個地方。當然,只能是事先藏好。要是兇手后來進入的話,在開闊地上的盧雨行應該能看見。”</br> 李婷婷看了看周圍環(huán)境,說道:“你推理有毛病,難道盧雨行從城里趕來,坐在石頭上等死?等兇手殺人?”</br> 方文杰說道:“當然不會這樣。應當還有另外一個人,一個對盧雨行來說,非見不可的人。這個人邀請他來這里談話,而槍手事先已經埋伏在這里。”</br> 方文杰從槍套中抽出手槍,打開彈夾,退出子彈,把槍交給李婷婷,說道:“你坐在這兒,坐穩(wěn),我坐在石頭上去。你拿這把槍,朝我的腦門射擊。你‘啪’的一聲,就當開槍。”</br> 李婷婷還是第一次拿槍,手有些顫抖,但還是笑道:“嗯。挺好玩的。”</br> 方文杰跑到石灰圈內,背靠樹在石頭上坐好。</br> 李婷婷舉槍瞄準,高喊一聲:“啪!”</br> 方文杰應聲倒下。</br> 李婷婷跑過來,用腳踢著方文杰的大腿,說道:“還真像個死人。”</br> 方文杰保持姿勢不動,說道:“把槍塞到我手里。”</br> 李婷婷看了看,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說道:“你現(xiàn)在的姿勢與盧雨行死時的姿勢不太一樣,你的后背已經離開松樹,而盧雨行是靠在樹干上死的。”</br> 方文杰的眼珠子轉了轉,興奮地說道:“對呀!我是按照突然遭到槍擊后身體的自然動作來模擬的。如果盧雨行是有準備的自殺,他會找到一個較好的支撐點,死亡后身體才能仍然靠著樹干。”</br> 方文杰坐起來,手持槍,擺好姿勢,后背緊靠樹干,照印堂穴開槍,兩臂自然下垂,但后背仍靠住樹干,說道:“這種姿勢才對。”</br> 李婷婷笑道:“你又贊成盧雨行是自殺了?”</br> 方文杰站起來,說道:“我只是在分析各種可能性。咱們在灌木叢里好好找找,要是我猜得不錯的話,另一粒子彈殼應該在灌木叢里,除非槍手已經把它取走。”</br> 李婷婷拍著手說道:“沒想到,破案還需要模擬演習。我說那天你在辦公室里為什么要開槍自殺!”</br> 方文杰拉住李婷婷的手,說道:“咱們到灌木叢里,一寸寸地搜尋。我估計開槍人當時來不及尋找子彈殼,再說灌木叢里又不好找。”</br> 二個人就在灌木叢里仔細搜索。</br> 李婷婷把半個身子都鉆了進去,樹刺剮得她手上、臉上留下了血印。</br> 方文杰用樹枝輕輕撥動每一寸地方。</br> 李婷婷在灌木叢里興奮地大叫起來:“找到了!找到了!”她鉆出樹叢,頭發(fā)上是枯枝敗葉,手背上流了血。</br> 她張開右手,手心里是一粒子彈殼,高興地問道:“是它嗎?”</br> 方文杰用手指輕輕捏起彈殼,看了看,嗅了嗅,說道:“還要經過技術鑒定。婷婷,你可能立了大功!”</br> 李婷婷被方文杰的機智所折服,笑道:“方文杰,今天我算服了你啦。”</br> 方文杰笑道:“應該抽支煙表示慶祝。”</br> 李婷婷從身上掏出一盒高檔煙,遞給方文杰,說道:“給你,別老抽差的煙。”</br> 方文杰詫異地問道:“你身上怎么會有煙?”</br> 李婷婷進行解釋:“這回你沒算出來吧,我早買好的煙。你今天要是有收獲,就當獎杯發(fā)給你。你要是白來一趟,我就不掏出來。現(xiàn)在接受獎杯吧!”</br> “那得奏樂。”,說完,方文杰俏皮地哼出了《運動員進行曲》,雙手接過了煙。</br> 李婷婷看著方文杰憨厚可愛的樣子,不知怎么竟然流出了淚水。</br> 方文杰嚇了一跳,連忙問道:“你怎么了?婷婷。”</br> “風大,迷了眼睛。”</br> “咱們打道回府。”</br> 此時,天已經黑下來,周圍沒有一個人。</br> 兩只野兔子一前一后地從樹叢中鉆出,從他們身旁帶著風聲掠過。</br> 李婷婷猛然撲進方文杰懷里。這是野兔給她提供了一次機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