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太極推手
沈不回認為很多病人其實都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嚇死的,是被病人自己嚇死的,是被病人的家屬嚇死的,是被醫(yī)生護士嚇死的。</br> 病人剛開始生病時,只是身體病了,心里并沒有病,上了醫(yī)院看了醫(yī)生,不僅身體病了,心里也病了,小病就以為會有大病,大病就以為會要死亡,沒病也嚇出病來。</br> 沈不回讓李敢當不要怕,千萬別自己嚇自己,沒什么了不起。</br> 李敢當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還怕嚇?當初犯罪分子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沒怕過,還怕病?他很快就接受了沈不回的理念,不再自己嚇自己。</br> 當然,沈不回還創(chuàng)造了一種叫做太極松弛療法進行運動治療。</br> 松弛,就是讓病人去掉一切雜念,別去想任何悲傷的、痛苦的、難過的、不如意的事情,心中想的是美好的、甜蜜的、幸福的事情,放松、放松、再放松,然后再跟他練習(xí)太極推手,鍛煉身體。</br> 一段時間后,在藥物作用下,李敢當?shù)牟∏檎娴娜諠u好轉(zhuǎn)。</br> 過了半年,李敢當沒死,不僅沒死,還能堅持上班。他還能象以前那樣主持會議、批示文件、分析案情,甚至喝酒。</br> 當然,他一部分時間還是繼續(xù)跟著沈不回練習(xí)太極推手。</br> 李元朗和張東峰考慮到李敢當身體的特殊原因,便默認了后者利用工作日的一天半天去練習(xí)太極推手。</br> 杜維和副隊長顧長武來到東興市太極會所的時候,李敢當正在跟沈不回練習(xí)太極推手。</br> 杜維和顧長武都不敢打擾,只好在旁邊等著。</br> 李敢當其實已經(jīng)知道杜維和顧長武來了,表面上好象認真地跟著沈不回練習(xí)太極推手,實際上心不在焉。</br> 李敢當雖然為人有些霸道,喜歡一言堂,但總是忘不了工作。這也是李元朗和張東峰愿意容忍李敢當搞點特殊的第二個原因。</br> 過了一會兒,李敢當問道:“怎么樣?案子破了?”</br> 杜維說道:“領(lǐng)導(dǎo),案子破了。”</br> “真是她的丈夫?”</br> “領(lǐng)導(dǎo),兇手確實是受害人的丈夫柳元修。”</br> “證據(jù)充分嗎?”</br> “領(lǐng)導(dǎo),鐵證如山。”</br> “把材料放在這里,我好好看看。”</br> 沈不回做完了收勢的動作,跟李敢當說道:“今天就到這里吧。”</br> 李敢當有些歉意地對沈不回說道:“我是不是有點心不在焉?”</br> 沈不回笑道:“從他們二人下車的那一刻起,你的心就沒在太極推手上。”</br> 李敢當不得不佩服沈不回的定力,本來的話,心不在焉的應(yīng)該是后者。</br> 沈不回手下的總經(jīng)理妻子被殺,而且手下又被確定為殺人兇手,他的眼睛連眨都沒有多眨一下。</br> 沈不回說道:“李局,最近幾天我不來了,公司一攤子事情等著我處理。你如果來這里,我會安排另外的人陪你練習(xí)。”</br> 李敢當擺了擺手:“謝謝,放心辦你的事情吧。”</br> 沈不回朝杜維和顧長武揮了揮手,匆匆離去。</br> 李敢當坐下來喝了一口茶水,讓杜維把案子的偵破情況說一遍。</br> 聽完杜維的匯報,李敢當只問了一句話:“證據(jù)可不可靠?”</br> 杜維說道:“領(lǐng)導(dǎo),證據(jù)沒有一點問題。問題在于柳元修本人矢口否認,等于零口供。”</br> 李敢當說道:“零口供不怕,不怕不交代,就怕沒證據(jù)。只要證據(jù)確鑿,他一句話不說也行。先對他實施刑事拘留,盡快報材料逮捕,一定要把這個案子辦成鐵案。”</br> 在刑偵隊警察準備把柳元修羈押去看守所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柳元修會逃跑。警察面對的是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書生,心里幾乎毫無戒備。</br> 顧長武審訊完柳元修后,就把后者交給了跟他當學(xué)徒的慕婉寧看守,自己跟杜維一起找李敢當匯報案情。</br> 慕婉寧是剛從特警隊調(diào)來刑偵隊的女特警,人長得漂亮,個子又高,一進來就跟著副隊長顧長武學(xué)業(yè)務(wù),看守柳元修對她來說其實是小菜一碟。</br> 別看慕婉寧是個女孩子,她曾經(jīng)拿過公安部的散打冠軍。</br> 柳元修得知自己要被刑事拘留之后,開始設(shè)法尋找機會逃跑。</br> 他被帶進公安局以來,一直都在申辯,他不是兇手、他沒有殺人,沈淺雪不是他殺的,可是沒用,誰都不聽他的申辯。</br> 當一個接一個證據(jù)擺出來時,他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不管他承不承認,他都是殺人犯。</br> 慕婉寧對柳元修宣布實施刑事拘留,“簽字吧,你因殺人罪被刑事拘留。”</br> 柳元修什么都不說了,僵直地站在那里。</br> 慕婉寧又喊了一聲:“簽字吧,柳元修。”</br> 柳元修還是沒有反映。</br> 慕婉寧大聲說道:“柳元修,別裝了,人都殺了,還在乎一個手續(xù)?”</br> 柳元修似乎被叫醒,連連搖頭,“不,這不可能,我沒有殺人,我不會簽字。”</br> 慕婉寧顯得有些惱怒,“什么?不簽?你敢做不敢當?”</br> 柳元修鎮(zhèn)定地說道:“對,我不簽。我沒有殺人,這個字我不能簽!”</br> 慕婉寧冷笑道:“你說沒殺就沒殺?所有證據(jù)都指向你。指紋、足跡,現(xiàn)場的一切痕跡物證都是你的,除了你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你還能抵賴?有意義嗎?”</br> 柳元修繼續(xù)堅持:“我沒抵賴,也不想抵賴,我尊重事實。”</br> 慕婉寧怒道:“證據(jù)就是最好的事實,你能推翻?”</br> 柳元修:“我……不能推翻,但我不認可,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那是你的權(quán)力。”</br> 慕婉寧覺得有些無奈,對這個在國外喝了幾年洋墨水的柳元修,既不能打又不能罵,人家的法律知識比你還強。</br> 再說,他又是東興市知名企業(yè)——一清藥業(yè)集團的總經(jīng)理,雖然他現(xiàn)在犯罪了,但警察卻不能隨意打罵他,否則萬一被這個企業(yè)起訴,大家都會很被動。</br> 在審訊的時候,柳元修矢口否認殺人事情,在鐵的證據(jù)面前他還是一再抵賴,最終只好采用零口供上報材料,現(xiàn)在對他實施拘留,他居然又拒絕簽字!</br> 行,你拒絕就拒絕吧,我只要在逮捕證上寫上本人拒絕簽字,這張法律文書同樣有效!</br> 慕婉寧把這個意思告知了柳元修,然后當著柳元修的面寫下了這句話,所有的法律程序已經(jīng)走好,下一步就是實施羈押。</br> 來自女子特警隊的慕婉寧,覺得看守一個柳元修實在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出了問題。</br> 此時,柳元修的肚子開始痛起來,而且痛得很難受。</br> 慕婉寧雖然心里怨恨,但還是表示關(guān)心:“哪里不舒服?”</br> 柳元修用手指了指肚子,并不說話。</br> 慕婉寧問道:“肚子痛?”</br> 柳元修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能讓我方便一下嗎?”</br> 慕婉寧顯得為難:“這、這……”</br> 柳元修問道:“你不會連我方便的權(quán)利都剝奪了吧?”</br> 慕婉寧當然覺得為難:“可是你……”</br> 柳元修是個男人,慕婉寧作為女人,總不能去男衛(wèi)生間進行看守吧。</br> 柳元修說道:“你擔(dān)心我跑?”</br> 慕婉寧如實說道:“你看現(xiàn)在就我一個人在這里,能不能……”</br> 柳元修咬緊牙關(guān)說道:“我理解你,你是個好警察,嚴格履行職責(zé),讓我佩服。我知道你擔(dān)心我耍花招,擔(dān)心我跑,可你怎么就不想想,這里是公安局機關(guān)大院,我能在這里跑出去?”</br> “再說了,我覺得我沒有殺人,我正等著跟你們打官司,就盼著你們把我拘留了,拘留了才好打官司,我要是跑了還打什么官司?你怎么連這點都不明白?”</br> 慕婉寧不是傻瓜,當然聽明白了。柳元修總說自己冤枉,自己沒有殺人,沒有殺人他還跑什么?另外,這是在公安局機關(guān)大院內(nèi),柳元修確實跑不出去。</br> 于是,慕婉寧說道:“行,你等等,我去叫個人來。”</br> 沒等慕婉寧出去,柳元修開始激將法:“要不這樣,我就在你們辦公室就地解決,你拿個臉盤給我,你可以看著我解決。”</br> 慕婉寧作為女人,還是一個美女,哪里受得了這樣的調(diào)侃,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對柳元修一瞪眼:“有完沒完?你不拿鏡子照照自己?”</br> 柳元修裝得更加難受:“我沒別的意思,就想上個廁所,實在受不了了。警察總得講點人道吧,我就算是殺人犯也要解決三急問題,你們可以剝奪我的自由權(quán)利,但不能剝奪我上廁所的權(quán)利吧。”</br> 慕婉寧作為女特警,懶得再跟柳元修多說,也懶得去叫人,而是解開了柳元修手上的手銬,說:“去去去!別羅嗦了,走廊的右邊,快去快回。”</br> 當然,為了安全,慕婉寧還是把柳元修送到了廁所門口。</br> 柳元修的運氣不錯,就在慕婉寧在外面等著柳元修方便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慕婉寧匆匆忙忙回到辦公室去接電話。</br> 電話是沈淺明打來的,他正在電梯里,詢問柳元修的情況怎么樣?</br> 慕婉寧說好著呢,他正在廁所方便。</br> 沈淺明一聽就意識到有些不對勁,讓慕婉寧馬上去廁所看看。</br> 慕婉寧掛了電話,轉(zhuǎn)身就往廁所跑,可是已經(jīng)晚了,廁所里根本沒有人。</br> 柳元修居然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