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黃然的秘密
對于柳宜詢問是否要幫忙,張東峰搖了搖頭,笑道:“不用,我自己能搞定。”</br> 柳宜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說道:“袁烈要高興了,你和衛(wèi)平相處不好,最終便宜的是他。”</br> 張東峰揉著太陽穴,說道:“在真正掌控之前,情況肯定是這樣的,不過這一切都要靠實力說話,以后會出現(xiàn)什么局面,很難預(yù)料。”</br> 柳宜進(jìn)行提議:“這樣吧,抽個時間,我到衛(wèi)平那邊坐坐,試探他的口風(fēng),假如他同意把岳獨峰調(diào)走,那就慢慢來,免得雙方矛盾激化。”</br> 張東峰點了點頭,說道:“可能性比較小,不過試試吧,其實,我也不想和他發(fā)生沖突。”</br> 柳宜摘下眼鏡,輕輕擦拭了一番,重新戴上,冷笑道:“兩個市領(lǐng)導(dǎo)的分量要是比不上一個岳獨峰,他真的不用再做一把手了。”</br> 張東峰笑了笑,解釋道:“岳獨峰這張牌,衛(wèi)平確實舍不得放棄。除非我們二個人明確表態(tài),無原則地支持他,否則衛(wèi)平不會輕易妥協(xié)。”</br> 柳宜看了看張東峰,勸說道:“東峰,就算要斗,也要適度。你畢竟是市領(lǐng)導(dǎo),衛(wèi)平雖然無權(quán)處理你,但要調(diào)整你的分工,還是能夠做到的。”</br> 張東峰擺了擺手,不為意地說道:“柳姐,你多慮了,就算衛(wèi)平有這個心思,也不會在一年內(nèi)進(jìn)行調(diào)整,那樣的話,他對上面沒法交代。”</br> “要知道,紀(jì)委工作有著相對的獨立性,衛(wèi)平想調(diào)整我的分工,必須得到省里領(lǐng)導(dǎo)同意。”</br> 柳宜笑道:“東峰,像你這樣的干部,現(xiàn)在越來越少了。不過少點也好,不然肯定會亂成一鍋粥。”</br> 張東峰有些自嘲地說道:“柳姐,你這是在批評我!”</br> 柳宜莞爾一笑,輕聲說道:“談不上批評,不過年輕真好,做事情有股血氣方剛的沖勁。不像我們,瞻前顧后的,有時自縛手腳,還不如放手一搏。”</br> 等到柳宜離開后,張東峰坐在沙發(fā)上抽了一根煙,心里有些郁悶,索性換了衣服,穿著一身運動裝,戴上墨鏡,推門走了出去,乘坐電梯下了樓,開著汽車緩緩駛出賓館,漫無目的地向前方開去。</br> 此時,正是東興市夜生活最豐富的時段,道路兩旁的霓虹燈如焰火般絢麗多姿。迪吧、酒吧、歌廳包房的門口,不時有青年男女進(jìn)進(jìn)出出。</br> 張東峰在路上開了半個多小時,把汽車停在一家迪吧門口,下車之后,慢悠悠地走了進(jìn)去。</br> 在附近的一家高檔會所里,靠近窗口的位置,坐著一個年輕人。</br>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服,手里夾著一根煙,慢悠悠地吸著。</br> 幾分鐘后,門口出現(xiàn)一個端莊明媚的少婦。</br> 她穿著一件黑色高領(lǐng)毛線衫,下身是繃緊的淺灰色牛仔褲,顯得亭亭玉立、婀娜多姿。</br> 年輕人的目光落在少婦光潔的臉上,望著她的杏眼桃腮,嘆了一口氣,把手里的香煙掐滅,丟在腳下,用力踩了踩,隨即起身迎了過去,微笑著伸出右手,輕聲說道:“李青雪,怎么這么晚才過來?”</br> 李青雪淡然地笑著,沒有去握手,而是側(cè)過身體,邁著優(yōu)雅的腳步,有些慵懶地走到窗邊,拉開椅子坐下,打開挎包,從里面取出一支香煙,點上后吸了一口,揚起俏臉,檀口微微撐開,徐徐吹出一縷煙霧。</br> 接著用嘲諷的語氣,似笑非笑地說道:“黃大秘書,很久沒見了,你這個花花公子,不出去風(fēng)流快活,怎么想起來約我了?”</br> 黃然微微地皺著眉頭,招手叫來服務(wù)生,低語幾句,看著李青雪那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聲說道:“李大記者,你別開玩笑了,我每天正經(jīng)事還忙不過來,哪有時間出去風(fēng)流快活。”</br> 李青雪輕蔑地笑著,又吸了一口煙,把目光轉(zhuǎn)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說道:“是啊,差點忘記了,黃秘書只羨權(quán)勢、不戀美色,否則哪里會把自己心愛的女人,硬推到別人懷里。”</br> 黃然神色黯然,接過服務(wù)生送上來的酒杯,輕輕搖了搖,有些無奈地說道:“李青雪,過去的事情,咱們別再提了,好嗎?”</br> 李青雪轉(zhuǎn)頭一笑,斜睨著他,挖苦道:“怎么,只許你做,不許我說?”</br> 黃然蹙起眉頭,伸手搶過她指間的香煙,折斷后丟在地下,冷冷地說道:“李青雪,你再這樣自暴自棄,以后的生活就全毀了。”m.</br> 李青雪咯咯地笑了起來,過一會兒,才輕吁了一口氣,轉(zhuǎn)過頭去,敲打著桌面,說道:“這話真讓人感動,要是放在幾年前,我肯定會撲到你懷里,哭得死去活來,但現(xiàn)在這種場合,我只覺得滑稽,你就表演吧,盡情的表演吧,你這個偽君子!”</br> 話音剛落,她便拿起桌上的酒杯,猛地向前一揚,將酒水全部潑到黃然的臉上。</br> 黃然閉著眼睛,伸出舌尖,舔了舔,隨后笑道:“李青雪,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和這酒一樣烈,知道嗎?這是我最喜歡你的地方,也是最怕你的地方!”</br> 李青雪伸出右手,理了理秀發(fā),冷淡地說道:“說說你的正事。”</br> 黃然拿著紙巾,把臉擦干凈,喊來服務(wù)生,又為李青雪上了酒水,等到服務(wù)生離開,他才仰坐在椅子上,說道:“大記者,最近又在準(zhǔn)備怎么針砭時弊?”</br> 李青雪伸出白皙的手指,捏起酒杯,晃了晃,輕輕品上一口,淡淡地說道:“要寫一份揭露東興不良勢力的專題報道。怎么,黃大秘書有興趣提供素材?”</br> 黃然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進(jìn)行勸說:“李青雪,你別再折騰了。你讓衛(wèi)書記非常被動,他老人家的兒媳婦,總在曲江晨報上寫文章,披露東興市的所謂黑幕,你這樣做,太不近人情了!”</br> 李青雪抿嘴一笑,湊過臉去,一字一句地說道:“比起你這個黃大秘書來,還要差上很多。無論我怎么做,都沒有你那么無恥!”</br> 黃然攤開雙手,滿臉無辜地說道:“李青雪,過去確實有些誤會,我也不奢求你能諒解,但希望你能夠理智起來,不要再做那些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實在是太愚蠢了!”</br> 李青雪搖晃著手中的酒杯,不為意地說道:“我要是不愚蠢,哪里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這還要拜你所賜。”</br> 黃然起身,抱著雙肩走到窗口,有些無奈地說道:“李青雪,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恨我,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我,但是,你不清楚,那天的婚禮上,我心如刀絞,那種心情,不會有人理解。”</br> 李青雪伸出雙手,優(yōu)雅地拍了幾下巴掌,豎起白皙的大拇指,嘲諷道:“黃大秘書,你的演技真是高超,比以前又進(jìn)步了許多。可你能告訴我,為什么在我眼里,你當(dāng)時笑的比新郎官還要開心十倍?”</br> 黃然沉默許久,才回頭看了李青雪一眼,輕聲說道:“李青雪,衛(wèi)剛是真心喜歡你。他能給你帶來幸福,也許你說的對,我其實就是個騙子,不光騙了別人,甚至還欺騙了自己。”</br> 李青雪端起酒杯,抿上一口酒,嘲諷道:“終于說了半句實話。黃大秘書,請問,后半句話,我能刊登在報紙上嗎?”</br> “你隨意!”黃然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皺著眉頭坐了回來,低聲說道:“上次關(guān)于東興重工的那篇報道,連省一把手都看到了,搞得老爺子灰頭土臉。”</br> “李青雪,你應(yīng)該醒悟了,別再任性下去了。你這樣折騰,只能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看笑話。”</br> 李青雪重新端起杯子,輕輕搖了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后,淡淡地問道:“今天找我來,就是說這些嗎?”</br> 黃然凝視著她蔥削玉指,輕聲問道:“你結(jié)婚時收到的禮物里,是不是有一只金豬?”</br> 李青雪理了理秀發(fā),趴在桌面上,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清楚。當(dāng)初送來的禮物都鎖在一樓倉庫里,根本沒有動過。”</br> 黃然沉思了一會兒,笑道:“這樣吧,你抽時間,趕緊去進(jìn)行整理。如果發(fā)現(xiàn)有類似的貴重物品,就整理出來,給我打個電話,我去取走。”</br> 李青雪秀眉一挑,問道:“出事情了?”</br> 黃然點點頭,說道:“你是知道的,袁烈那些人,一直處心積慮地想對付老爺子。婚禮上收到的貴重禮物,應(yīng)該挑出來,及時處理掉,免得被人誣陷,惹出不必要的麻煩。”</br> 李青雪抿嘴一笑,抬手打了個響指,叫來服務(wù)生,向杯子里指了指,服務(wù)生倒上酒后,她坐直了身體,懶洋洋地說道:“好吧,改天要是有心情,我會去找找看。”</br> 黃然嘆了口氣,又點上一根煙,抽了一口,問道:“李青雪,衛(wèi)剛什么時候回國?”</br> 李青雪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也許永遠(yuǎn)都不會回來了,他是傷心了。”</br> 黃然苦笑道:“李青雪,你又是何苦?”</br> 李青雪喝了一口酒,不在意地說道:“這杯苦酒,其實是你親手釀成的,就別惺惺作態(tài)了。”</br> 黃然意興闌珊,站了起來,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br> 李青雪擺了擺手,頹然地說道:“你先走吧,我想再安靜一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