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演員升遷之路
第二天上班,張東峰把紀委書記秋云山叫到辦公室,讓他對開元縣相關部門出讓土地的違規(guī)行為進行全面清理,一定要查清是哪些人和開發(fā)商內外勾結,要進行嚴肅處理,決不手軟。</br> 秋云山走后,張東峰認真閱讀組織部長許無年提交的領導干部調整方案。</br> 這些天來,張東峰一直在思考部分領導干部的調整問題。</br> 他心里非常清楚,許多具體工作,都要靠各個部門和鄉(xiāng)鎮(zhèn)街道的干部們去完成。沒有一批忠于職守,特別能戰(zhàn)斗的領導干部群體,就不可能把開元縣的工作做好。上任三個多月來,通過調查研究,張東峰對開元縣的一些領導干部并不滿意。</br> 許無年現(xiàn)在提出了兩個方案。</br> 第一個方案:許多部、委、辦、局和鄉(xiāng)鎮(zhèn)街道的領導任現(xiàn)職已經(jīng)多年。領導干部在一個崗位上干的時間太久容易產(chǎn)生惰性,還容易滋生腐敗,最好進行調換崗位。張東峰認為這是一種常規(guī)性的做法,有利也有弊。</br> 對于熟悉本部門工作、有專業(yè)知識的干部來說,這樣的調整是一種極大的浪費;而那些平庸、有問題的干部調整到哪里都是禍害。</br> 第二個方案:考慮到一些領導干部年齡偏大,出臺優(yōu)惠政策讓他們退到二線,選拔一批年輕的干部放到重要的崗位進行培養(yǎng)和鍛煉,憑著沖勁,可以極大推動當前的工作。</br> 這種以年齡為線一刀切的辦法,同樣也是這些年來調整干部通常使用的手段。</br> 張東峰認為也是一種極端不負責的混賬做法。</br> 大批有經(jīng)驗、有能力的干部還沒有到達退休年齡就被迫提前“退休”,成了光領工資不干事的閑人。</br> 經(jīng)過統(tǒng)計,開元縣提前退下來的領導干部已經(jīng)有好幾百人。</br> 一批人提前退下來,再選調進一批干部,這就意味財政要對一個干部職位支付雙倍、三倍的工資。</br> 實際上算是一種巨大的浪費。</br> 張東峰對于這兩個方案都不滿意,拿起電話撥通許無年辦公室的電話,讓他來一下。</br> 放下電話后,張東峰搓了搓臉,努力平靜自已的急躁情緒,過于苛求他人也不行。</br> 過了一會兒,許無年敲門進來。</br> 張東峰笑著說道:“老許,你提出的兩個調整方案我剛才看了,還可以。我突然有個新的想法,想和你商量商量,我們不成批的調整干部行不行?”</br> “從這個星期開始,我們每個星期考查一個部門的領導班子,有問題就調整,沒有問題就先不動,有的放矢地逐步、逐個解決領導干部的問題。”</br> 許無年心里當然明白,張東峰雖然說是和自己進行商量,實際上就是發(fā)布工作指示。</br> 依照他的性格,對于主要領導的指示,他從來都是惟命是從。于是許元年笑道:“領導,這個辦法好,我馬上安排。”</br> 張東峰說道:“老許,你把各部門要考核的內容、考核辦法確定下來,群眾意見調查表要做得細一些。”</br> “另外,每周給我安排半天時間,我要和被調整的干部進行談話,請分管這項工作的領導也參加,最后提交常委會研究決定任免。”</br> 許無年提醒張東峰:“領導,這件事情,要不要和朱領導打個招呼?他是分管組織人事工作。”</br> 張東峰說道:“老許,你不用管了,我親自和朱宏說。”</br> 許無年剛要離開,張東峰突然想起了沈未央,問道:“宣傳部副部長沈未央這個人,你了不了解?”</br> 許無年不清楚張東峰問話的意圖,于是回答的十分謹慎:“領導,沈未央工作能力還可以,她以前是話劇團的演員,后來調到宣傳部……”許無年所說的都是個人簡歷中的內容。</br> 沈未央出生在平陽市郊的一戶農(nóng)民家庭。</br> 父母都是以種菜為生的菜農(nóng)。沈未央是長女,有一個比她小兩歲的弟弟。</br> 沈未央從小喜愛文藝,能唱會跳,是學校的文藝骨干。</br> 十五歲那年,在音樂老師的推薦下,沈未央考進了省藝術學校話劇班。</br> 十八歲從省藝校畢業(yè)分配到平陽市話劇團當演員,在話劇復興的年代里,沈未央在平陽市也算是紅極一時的名演員。</br> 不過,這種回光返照式的復興,在短短的幾年里就衰落了,從此之后,再也沒有能夠重現(xiàn)輝煌。</br> 沈未央也曾走過穴,在幾部電視劇中扮演過幾個小角色。</br> 沈未央很快就發(fā)現(xiàn),她這種適合于演話劇靚麗的大臉盤,在電視劇行當中竟成了缺陷,電視劇需要的是那種線條分明的小臉型。</br> 市場的選擇非常殘酷,話劇團開始發(fā)不出工資,僅僅靠財政補貼維持。</br> 話劇團的這些人為生活所迫,各顯神通、各尋生路,走的走散的散,有的人因此而發(fā)富,有的人因此而貧困。</br> 沈未央的丈夫吳啟最終成了一名職業(yè)美工師,而沈未央?yún)s成了名副其實的閑人,偶爾市文化館搞群眾文藝活動,請沈未央去教跳舞。</br> 有一天,沈未央剛剛上街回來,文化館的王館長來找她:“開元縣一把手吳天明要去參加一個招商聯(lián)誼會,考慮到聯(lián)誼會每天晚上都有舞會,吳天明不會跳舞,想請你教他跳舞。”</br> 沈未央換上套裙,簡單打扮了一下,便和王館長一起下樓,上了一輛黑色奧迪轎車,來到一家歌舞廳。</br> 沈未央跟著王館長走進一間娛樂會所的包房,發(fā)現(xiàn)兩名年輕漂亮的藝女正陪著兩個干部模樣的男人在跳舞。</br> 一位年齡五十歲左右,一位大約四十多歲。</br> 兩個男人雖然跳得不算好,卻也十分老練,有時還能跳出幾個花步,不像是初學跳舞的樣子。</br> 一曲終了,兩個男人回到座位上。</br> 王館長介紹道:“吳書記、李主任,這就是平陽市話劇團的沈未央。”</br> 沈未央甜甜一笑:“吳書記、李主任。”</br> 吳天明看了看沈未央,認真地說道:“我們好像見過面。”</br> 沈未央笑道:“不會吧?我真的是第一次見到您。”</br> 吳天明笑道:“我想起來了,我看過你演的話劇《江姐》,你還是女主角,大約是十年前,沒想到你現(xiàn)在還這么年輕,當時我在平陽市工業(yè)局工作。”</br> 沈未央十分感動,霎時眼里聚滿淚水,畢竟是一位觀眾在十年后談起自己當年的輝煌。</br> 吳天明注意到沈未央眼里的淚花,心里頗有好感。</br> 李主任打發(fā)走那二位藝女,對沈未央說道:“明天領導,我還有外經(jīng)貿局的幾個同志要去外地參加一個招商聯(lián)誼會。”</br> “聯(lián)誼會嘛,就要有舞會和一些公關活動。我們需要一名儀表端莊、舉止高雅,會跳舞、善交際的女同志,王館長向我們推薦了你。”</br> 吳天明熱情地進行邀請:“你給我們當幾天形象代言人怎么樣?明天我們一起去外地。”</br> 面對著“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沈未央當時激動得不知說什么好。</br> 在此后的一個星期里,沈未央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住五星級賓館、第一次參加眾多領導和商人參加的聚會。</br> 白天她身穿高檔職業(yè)套裙,參加各種會議,晚上穿著晚禮服出席酒會、舞會。</br> 沈未央全身心投入,真正進入了角色,她努力做到真誠、真實、高雅、親善、隨和、快樂。</br> 在最后一天的舞會上,沈未央一直陪著吳天明跳舞,她用快樂的情緒、和諧的舞步感謝吳天明為她提供的這次機會。</br> 吳天明被沈未央的快樂所感染,顯得十分高興。</br> 考慮了一會兒,他對沈未央說道:“小沈調到我們開元縣來工作吧。”</br> 沈未央問道:“我能干什么?”</br> 董立平說道:“先到宣傳部當干事如何?”</br> 沈未央當時沒有想到,一個快下崗的演員居然能夠得到這樣的工作,竟然忘情地伏在吳天明的肩膀上哭了。</br> 那個晚上,吳天明打電話把沈未央叫到他的客房,問了一些沈未央工作和家庭情況。</br> 最終吳天明說道:“小沈,我喜歡你!我會對你負責的,今晚在這里陪我好嗎?”</br> 沈未央的心怦怦地跳。</br> 她當然清楚如果她拒絕的結果是什么,也許自己必須為重新獲得尊重付出代價……</br> 吳天明是個溫情理智的男人,親密運動和他的工作一樣有控制、有耐力、有分寸感,他所創(chuàng)造的不是激情四溢的行為作品,而是條理分明層次清晰的品評玩味。</br> 沈未央不由地想到丈夫吳啟的浪漫、靈性十足、瘋狂、頹廢……</br> 她恨吳啟的風流,越來越像個藝術流氓。</br> 由于工作關系,吳啟的通訊錄里足足有上百個女人的名字,保持著親密關系的女人居然有幾十人之多。</br> 突然間,沈未央找到了瘋狂報復的地方……</br> 沈未央最終順利地調到開元縣,擔任宣傳部文化科干事。</br> 吳天明從開發(fā)商那里為她搞來一套100平方的房子,不時來這里和她幽會。</br> 一年后,沈未央擔任宣傳部辦公室主任。</br> 三年后,沈未央晉升為宣傳部副部長。</br> 這一切,當然是吳天明的力量,畢竟吳天明手握干部晉升大權。</br> 只是世事難料,情況開始發(fā)生變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