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羅天良的親近
羅天良手里拎著一只袋子,嬉皮笑臉地朝秦方澤走來。</br> 把袋子塞到桌子旁邊,羅天良說道:“秦書記,沒什么事,主要是時間長了沒給領(lǐng)導來匯報思想,總感覺心里空落落,做工作不踏實。”</br> 狗改不了吃屎!秦方澤在心里罵了一句,但還是禁不住被羅天良的話惹笑了,臉上蕩起淡淡的笑容。</br> 羅天良在仕途灰暗的時候,是秦方澤拉了他一把,才坐上明寧鎮(zhèn)鎮(zhèn)長的位子。</br> 此后,羅天良就跟孫子似的開始在秦方澤后面轉(zhuǎn)悠,秦方澤心里美滋滋的。</br> 秦方澤覺得不僅自己麾下多了一員大將,更重要的是,明寧鎮(zhèn)礦產(chǎn)資源豐富,礦山企業(yè)多,他通過羅天良,在經(jīng)濟上也獲得了大豐收。</br> 許佳軍開發(fā)煤礦是葉元秋點過頭,而且所有的手續(xù)是在秦方澤的授意下羅天良辦理的,為此才使用了明寧煤礦的名稱,讓一些人認為明寧煤礦是鎮(zhèn)集體企業(yè)。</br> 羅天良為了報答秦方澤的知遇之恩,曾多次請秦方澤在明寧煤礦象征性入點股,可秦方澤始終不開這個口。</br> 秦方澤心里清楚羅天良從許佳軍那里得了不少好處,現(xiàn)在又要開始從礦里抽紅利。可他隱隱覺著這樣的錢拿著很不安全。</br> 假如自己真入了股,許佳軍在白紙上給他劃了道,一旦出事,他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br> 不過,這些錢如果都進了羅天良的腰包,秦方澤心里更不舒服。</br> 為此,秦方澤很策略地向羅天良表達了自己的意思。這樣,秦方澤就不留任何蛛絲馬跡地獲得了巨大的經(jīng)濟收入。</br> 只是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年,明寧煤礦發(fā)生重大傷亡事故,秦方澤倒吸了一口冷氣,真是好懸,要是自己入股了,那就很難洗刷干凈了。</br> 秦方澤覺得當初自已做了一個英明的決策。</br> 雖然他沒有直接從許佳軍那里拿過錢,但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擔憂。</br> 尤其是許佳軍被刑事拘留后,秦方澤幾次找羅天良談話,從不提錢的事,只講了縣委對這起事故的處理態(tài)度。</br> 最后秦方澤鄭重其事地告訴羅天良,無論采取什么辦法,都不可以將事態(tài)擴大,更不可以因許佳軍而禍及他人。</br> 羅天良自然明白秦方澤的意思,本來他心里非常擔憂,聽了秦方澤的話后,心里平靜了很多。</br> 只要上面有人罩著他,他就不用擔心。</br> 無論是羅天良,還是秦方澤,兩個人都已經(jīng)牢牢地捆綁在了一條船上,只能風雨同舟。</br> 可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卻讓秦方澤心里塞了一團疑云。許佳軍好端端地竟然在看守所自殺了!</br> 盡管這起事情發(fā)生得有些撲朔迷離,可秦方澤仍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br> 羅天良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這個消息時,秦方澤能感覺到羅天良的沉著和鎮(zhèn)定。于是他只是哦了一聲,接著無所謂地說道:“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br> 許佳軍死了,一死百了!這樣也好。</br> 這樣想著,秦方澤突然懷疑許佳軍的死可能與羅天良有關(guān),這個想法讓秦方澤嚇了一大跳,隨即將這個想法掐滅了。</br> 不管真相是什么,對秦方澤來說,現(xiàn)在只能裝糊涂。</br> 秦方澤在羅天良完全不知他有所懷疑的情況下,本著讓這件事盡快銷聲匿跡的原則,上下協(xié)調(diào),最后讓這件事淹沒在了時間的流逝之中。</br> 羅天良被免職處理,職務(wù)懸空的情況下,秦方澤還幾次找葉元秋談過羅天良的任職問題,并且在后來的常委會上據(jù)理力爭,羅天良才有了今天這個位子。</br> 所以說,羅天良應(yīng)該好好感謝他才是。</br> 可讓秦方澤沒想到是,羅天良早在自己失去葉元秋信任時,突然調(diào)轉(zhuǎn)船頭,跟葉元秋打得火熱。</br> 羅天良的安排,也早在葉元秋的算盤之中,這讓秦方澤生氣了好長時間。</br> 后來,秦方澤才打聽到,羅天良跟葉元秋在京城待了好些天。</br> 不過,二人為什么會走到一起,到京城又是為了何事,秦方澤一直沒能弄明白。自從羅天良京城回來,秦方澤明顯感覺到,羅天良在他面前說話做事跟以前發(fā)生了很大變化。</br> 以前羅天良隔三岔五來他的辦公室,現(xiàn)在基本上看不到前者的影子。秦方澤嘴上不說,心里卻恨得咬牙切齒。</br> 羅天良現(xiàn)在有葉元秋護著,等到有朝一日,他掌管了古林,再來慢慢收拾羅天良。</br> 今天,羅天良卻鬼頭鬼腦來套近乎,是因為他看到葉元秋對秦方澤的態(tài)度起了變化。</br> 很多人私下已經(jīng)傳開,秦方澤要接任縣委書記。</br> 在局勢還未完全明朗化之前,羅天良要把這兩條船都要踩住,絕不能丟。</br> 有些關(guān)系丟起來容易,如果再續(xù)就難了。</br> 羅天良跟秦方澤的關(guān)系,也不能說完全丟了,只能說比過去有些淡。</br> 不是羅天良相淡,是不淡也不行。</br> 既然選擇了葉元秋,羅天良就不能再搭上秦方澤,搭誰不搭誰,這要看主子的態(tài)度。</br> 現(xiàn)在葉元秋的態(tài)度明朗化了,羅天良就得想辦法把這個關(guān)系再進行鞏固,以防不測。</br> 秦方澤短暫的笑容消失了,冷冷地說道:“羅主任看起來很忙嘛!”</br> 羅天良絕對不會因秦方澤的冷臉而有絲毫的不自在,依然笑著說道:“最近一段時間,天天泡在那個趙玉臺整出來的什么農(nóng)業(yè)發(fā)展新思路上,沒顧上給領(lǐng)導匯報思想,還請領(lǐng)導理解!”</br> 秦方澤說道:“新思路整好了,你就成了古林縣的大功臣,也該換個位置了吧?”</br> 羅天良的眼睛里發(fā)出了亮光,興奮地說道:“領(lǐng)導是不是聽說什么了,給我指點指點。”</br> “我有什么好指點的,該指點的人,你放著不找。”秦方澤隨意翻看著桌子上的文件。</br> 羅天良的臉色一下子灰暗了,但馬上又笑道:“領(lǐng)導,我在任何時候都聽你的!”</br> 秦方澤哈哈地笑了起來,等笑聲停下來,咬了咬牙,說道:“羅天良啊,你能力,真讓我刮目相看!你說說看,看上哪個位子了?”</br> 羅天良扭捏著,像個害羞的寡婦。</br> 他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確實跟葉元秋緊密了一些,秦方澤發(fā)點火也是應(yīng)該的。于是他繼續(xù)陪笑道:“領(lǐng)導,我那點能耐,領(lǐng)導還不知道?我只知道,沒有領(lǐng)導,哪有我的今天。”</br> 秦方澤心里暗罵羅天良是根墻頭草,嘴上卻譏笑道:“此時的羅主任,不是原來的羅鎮(zhèn)長!”</br> “哎呀,領(lǐng)導把我當外人了,什么位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領(lǐng)導一旦高升,能不嫌棄我,讓我繼續(xù)跟著你干,這就算燒高香了!”羅天良不笑了,說得很認真也很嚴肅。</br> “好啊!羅鎮(zhèn)長到底還是羅鎮(zhèn)長!眼光還是蠻長遠的!”秦方澤又是一陣大笑,笑得羅天良心里七上八下。</br> 羅天良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出來,于是借口還有點事先告辭,說著就轉(zhuǎn)過身準備走。這時,秦方澤站起身,從桌子邊拎出那個袋子,說道:“羅主任,你的東西!”</br> 羅天良站住了,轉(zhuǎn)過身來,陪笑道:“這是朋友剛從西部高原捎來的,聽說比以前的還管用,領(lǐng)導,你試試!”</br> 秦方澤的臉上浮起一絲不快。</br> 他晉升為縣委副書記后,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某方面的功能出現(xiàn)了問題。</br> 不知道羅天良是怎么知道秦方澤心頭的這個郁結(jié)。</br> 有一次,羅天良從西部高原回來,送他一個袋子,跟放在桌子邊上的這個袋子一模一樣。</br> 當時,秦方澤也沒多想,立即拿回家試著服用,效果還真不錯,沒到一個療程,這方面的功能就恢復了。</br> 等到秦方澤用完,就悄悄跟羅天良提起,羅天良悄無聲息地把東西送了過來。</br> 今天,羅天良把早已忘在腦后的事突然想起來了,讓秦方澤感覺很不舒服,他冷笑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用不著了,還是你留著自己用吧!”</br> 這下把羅天良搞得很尷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再不知道說什么好了。</br> 難道秦方澤真的功能恢復了?也許秦方澤是在跟自己斗氣才這么說的。</br> 男人嘛,確實在這方面很自尊。</br> 應(yīng)該是羅天良先疏遠了秦方澤,這一點確實是自己做得不對。這樣想著,羅天良繼續(xù)陪笑著把東西塞回原處,說著轉(zhuǎn)身就走。</br> “羅主任,我真的不需要了。”秦方澤本來想發(fā)火,準備把東西從門里扔出去,可又一想,羅天良這個人不講仕途規(guī)則,算是他秦方澤看走眼了。</br> 如果事情做得太過了,羅天良現(xiàn)在跟葉元秋走得那么近,萬一哪天給他使個絆子,自已還找不著北,于是臉上堆著笑,并把袋子塞到了羅天良手中。</br> 羅天良苦澀地笑了笑,拎著袋子灰溜溜地走了。</br> 秦方澤從腹腔里發(fā)出一聲深而長的哼聲,回到座位上。</br> 讓張東峰沒有想到的是,省委書記孫鐵成突然要來古林縣參加現(xiàn)代農(nóng)業(yè)科技示范園區(qū)及廣省妙好酒業(yè)集團葡萄研發(fā)生產(chǎn)企業(yè)奠基儀式。</br> 省委書記居然會來參與這樣的項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