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有人出逃
放下電話,張東峰心里有些酸楚。</br> 嚴青怎么不接電話?或許是……</br> 張東峰閉上眼睛,腦子里就晃出嚴青的影子來,還有她身上的芳香和那兩個盛著蜜的小酒窩。</br> 嚴青懷孕了?那孩子不會是……張東峰被自己腦子里冒出的這個念頭嚇得從床上一骨碌爬起來。</br> 按理說應該不會,嚴青也不是小女孩了。她知道要注意安全,但是,任何嚴密的措施都有出現(xiàn)漏洞的時候,也許正好……</br> 張東峰坐在床沿上,搖搖頭,自己與歐陽海燕這么長時間了,親密運動次數(shù)特別多,她也采取著避孕措施,一直沒有動靜。</br> 這樣一折騰,大腦一下子清醒起來。</br> 既然已經(jīng)睡不著,張東峰只好起床。</br> 床頭邊,放著一些煙和酒。</br> 那是昨天晚上一個鄉(xiāng)鎮(zhèn)書記帶過來的。</br> 馬上要過年了,這幾天,晚上不斷地有人前來,而且來得很有意思。</br> 幾乎是前面的人離開了,后面的人隔了幾分鐘就到了。</br> 這些人就像事先約好似的,不撞見,又不耽誤時間。</br> 張東峰當然知道在送禮的過程中,最忌諱的就是撞上熟人,那場面就像偷人被抓了一般,彼此都感覺尷尬。</br> 張東峰剛到平江時,作為掛職干部,春節(jié)來拜望他的人還不是太多。</br> 一些鄉(xiāng)鎮(zhèn)街道和區(qū)級部門的領(lǐng)導根本就沒有過來。</br> 張東峰也樂得清閑,甚至還有些慶幸,免了收東西的麻煩和擔心。</br> 只是今年不一樣了,到現(xiàn)在為止,大概一半的鄉(xiāng)鎮(zhèn)街道和區(qū)級部門領(lǐng)導都來過了。大家匆匆忙忙,待上五六分鐘,說上幾句話,丟下東西,或者卡,抽身就走。</br> 有些時候,張東峰也打算聊一聊,順便了解一些情況,只是,這些人在這個時候無法閑聊。</br> 一是,或許還有其它人等在外面送禮;二是有那么多領(lǐng)導的家里要跑,根本沒有時間進行聊天。</br> 人情難卻,只要送的酒和煙,數(shù)量不多、價格也不是非常離譜,張東峰也就收下了,禮卡如果數(shù)額不大,也會收下。如果超過一定數(shù)額,張東峰肯定要進行退回。</br> 第二天剛上班,梁國富幾乎是沖進區(qū)委大樓。</br> 在樓梯口,張東峰剛好碰到,便好奇地問道:“梁書記,這么急,發(fā)生什么事情了?”</br> “張書記。”梁國富喘著氣說道,“我們得到消息,趙純良可能出境了。”</br> “什么?不會吧?他不是回來了嗎?”張東峰心里也緊張了。</br> “考察組昨天已經(jīng)回到國內(nèi),本來今天下午可以回到省城。但是,今天早晨考察組出發(fā)時,發(fā)現(xiàn)趙純良已經(jīng)不見了。從現(xiàn)在的情況分析,他極有可能已經(jīng)出境了。”梁國富接著問道,“宋書記在吧?”</br> “應該在的。”張東峰看著梁國富又向樓上沖去,心里起了疑云。</br> 省調(diào)查組剛剛決定對趙純良采取留置措施,趙純良就外逃了,他的消息有這么靈通?</br> 考察組的行程有十幾天,怎么早不出去晚不出去,恰恰就在調(diào)查組作出留置決定之后,趙純良就出境了呢?</br> 他在那邊,難道會清楚省紀委調(diào)查組的動靜?</br> 如果他自己不能知道這個消息,那么只有兩種可能。</br> 一是他自己感到問題嚴重,早就有出逃的計劃,正好借這次考察來實現(xiàn)。</br> 二是平江這邊,或者省紀委那邊知曉具體情況的人,昨天晚上給他通報了信息,他才臨時決定出逃。</br> 趙純良當時身處的地方,只要有錢,就有人會將他帶出去。國內(nèi)不少出了事的領(lǐng)導干部,就是從這條通道出去。</br> 張東峰回到辦公室,泡了茶,看了一些文件,腦子卻怎么也集中不起來。</br> 區(qū)國土局的杜局長打來電話:“張書記,東部物流港的用地,所有手續(xù)都辦好了,是不是請省能源總公司的人來商談下一步事宜?”</br> 張東峰說道:“好的,他們在這兩天會到平江來,主要是跟老百姓面對面地做些交流。”</br> “你們的主要工作是會同鎮(zhèn)里了解一下老百姓的議論。談的時候,要有的放矢,不能亂打亂撞。”</br> 杜局長說道:“張書記,我知道了。”接著,他又問道,“聽說趙……趙區(qū)長,是不是真的?”</br> “趙區(qū)長什么事情?我不太清楚。”張東峰便把電話掛了。</br> 真是可怕!此事居然連杜局長都知道了,消息難道真的長了翅膀?真的是仕途無秘密?</br> 張東峰想著事情,起身來到窗前。</br> 天氣正冷,每年的春節(jié)前,都是曲江省最冷的時候,正所謂三九寒冬。</br> 不過今年的天氣,雖然冷,但風少,雨水也不多,因此還不是讓人過于難受。</br> 院子里的香樟樹依然綠郁,遠遠地,只能看,卻聞不見它的清香了。</br> “張書記。”沈聽陪著一個人進來。</br> “樓部長來了。”張東峰說著,回到桌子邊坐下。</br> 區(qū)委組織部副部長樓喜世的手里拿著一摞材料,說道:“張書記,‘十差干部’的初評提名都在這兒。這里面一共涉及七十多名干部,有區(qū)干,有科干,也有一般干部,而且……”</br> “說說吧。”張東峰接了材料,翻了翻又放下了。</br> 樓喜世說道:“而且,都是一些重要部門的領(lǐng)導或者工作人員。提名來源主要是三塊。一是區(qū)務網(wǎng)和報紙,二是民間渠道,直接寄到評選辦的,三就是上次發(fā)放的提名表,由全區(qū)干部和群眾代表無記名進行提名。”</br> 張東峰又將材料拿起來,第一個人選居然就是尹凌杰,第二個是二線部門的副主;再往下看,都是些科干和手握重權(quán)的人物。</br> 他皺了皺眉頭,仔細一想,開展這樣的活動,其實針對的就是這些人。</br> 只是張東峰不曾想到,區(qū)干也進入了提名單,科干所占的比例居然到了百分之八十。</br> 如果按這個提名搞下去,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br> 張東峰問樓喜世:“你們初步意見?”</br> “這事……我跟鄭局長進行了商量,我們覺得這個提名雖然全面,但是問題很多。特別是一些敏感的問題,不好處理。”</br> “張書記,是不是再確定一個標準,比如說,提名人選只在科干和科干以下,其中科干的比例不少于百分之五十。”</br> “這個標準不行。既然是評選十差干部,提名就必須涵蓋平江區(qū)的所有干部。”張東峰否定,“人為地設定杠子,那本身就會讓老百姓議論。”</br> “張書記說得對。可是我們怎么進行操作?這‘十差干部’的評選,我看就是……唉!不說了,名單在這兒,張書記,你們領(lǐng)導定了我再來吧。”樓喜世說著,就要往外走。</br> 樓喜世是組織部老資格的副部長,據(jù)說他有一句玩笑話:組織工作三十年,區(qū)委書記十一任。</br> 這句話既說明他資格老,也說明區(qū)委書記調(diào)動的頻繁。</br> 這樣的老資格,反正級別已經(jīng)到了,年齡也差不多了,說起話來,不可能再是小心翼翼。</br> 張東峰喊住了樓喜世,說道:“樓部長,這個材料你先拿著吧。我跟宋書記再商量,再決定。但是,整個評選活動的安排,不要動,而且要注意名單的保密工作。”</br> 樓喜世嘟囔了幾句,拿著材料,出了門。</br> 趙一達副書記此時走過來,說道:“樓部長這么匆忙,有什么好事?”</br> “我有什么好事?還能有什么好事?‘十差干部’評選的事,煩透了。”樓喜世晃著材料,下樓去了。</br> 趙一達笑著問道:“剛才我看樓部長就像有些……哈哈,新生事物總是艱難的!不過,這評十好干部容易,想評十差干部,難啊!”</br> 張東峰笑道:“是難。不過目前來看,全區(qū)上下的情緒還不錯。”</br> 張東峰的這句話是實話。</br> 從“十差干部”評選活動開始,短短的一個月不到,全區(qū)參與此項評選活動的干部和老百姓就達到了好幾萬人。</br> 區(qū)務論壇上,關(guān)于“十差干部”評選的帖子,一直高高在上。</br> 點擊數(shù)達到了二十多萬,僅回帖就有兩千多條。</br> 國內(nèi)許多大的門戶網(wǎng)站,也報道了平江區(qū)評選“十差干部”的消息。</br> 省紀委向全省推廣“十差干部”評選經(jīng)驗,認為這是機關(guān)效能建設中的一大創(chuàng)新。可以說,平江區(qū)這么多年來,在各種新聞媒體上聲音最多最響的就是這一次。</br> 曲江省委書記在省紀委關(guān)于推廣平江區(qū)“十差干部”評選的材料上專門作了批示,要求各地認真學習平江區(qū)的創(chuàng)新精神和考評方法,把干部考評工作與黨風建設和優(yōu)化服務環(huán)境結(jié)合起來,與發(fā)展經(jīng)濟和可持續(xù)發(fā)展結(jié)合起來。</br> 趙一達從窗子里朝外看了看,又回過頭來說道:“趙純良外逃了,張書記知道吧?”</br> “我也是剛聽說。”張東峰明白趙一達才說到正題上。</br> “怎么回事?不會是臨時決定的吧?怎么就恰好到了邊境?”趙一達既像對張東峰說,又像自己問自己。</br> 張東峰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本來平江已經(jīng)……這不,事又來了。”</br> “是啊,多事之年!”趙一達嘆了一口氣,姚丹主任跑了過來,說道:“兩位書記都在,正好。宋書記請趙書記和張書記一起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