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洗洞的隱患
張東峰聽到胡建浩說的如此鄭重,連忙問道:“什么事情如此危險?”</br> 胡建浩解釋道:“黃金太值錢,就算是省公司開采過后,有些人還想對尾礦進行第二次開采,就如同以前有人在稻田里撿稻穗一樣。”</br> “金礦在開采過程中會形成大量尾礦,省公司出于成本考慮,不會開采品位太低的礦石。”</br> “這個行業(yè)俗稱‘洗洞’。‘洗洞’是指將含有化合物的藥劑通過高壓水泵噴灑、澆灌至尾礦中,使其金屬元素充分溶解,再用水泵將其抽至洞外水池,投入火堿、活性炭吸附,最后燃燒活性炭得到“貴液”,電解后,就能提煉出含量較高的黃金。”</br> “‘洗洞’使用的這些化合物含有劇毒,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讓操作者中毒死亡。”</br> “這么多年開采下來,新江鎮(zhèn)周邊留下了好多個廢棄礦洞。有些人就會偷偷地進行‘洗洞’。”</br> “這些人事先‘打點’了礦洞附近的村干部、甚至是巡邏隊員,尋求‘保護’。為此‘洗洞’行為很難被人發(fā)現(xiàn)。”</br> “有一次,從事‘洗洞’活動的成員親戚報警,說是有人在某個廢棄礦洞里失蹤。”</br> “我們?nèi)蔽溲b后進入礦洞進行尋找,里面礦道崎嶇,來到洞內(nèi)1000米左右,才發(fā)現(xiàn)有五名‘洗洞’盜采人員。年齡都在50歲以上,屬于要錢不要命的人。”</br> “當時,這五個人就生活在礦洞里。洞里有煤氣罐、煤氣灶,可以生火做飯。地上鋪著三四層塑料布防潮,他們裹著被子,直接在塑料布上睡覺,一旁堆著化合物、活性炭、火堿等專用物資。”</br> “聯(lián)系不上的原因倒是很搞笑,他們擔心手機電量不夠,時不時地關(guān)機,只有在需要對外進行聯(lián)系才開機。”</br> “不過,這5名‘洗洞’盜采人員被抓獲后,卻沒有執(zhí)法單位能夠進行處理。最終只在鎮(zhèn)派出所里關(guān)了幾天,沒收所有物資和工具后放人。”</br> “這樣一來,對于那些‘洗洞’人員根本沒有多少威攝力。”</br> 停了停,胡建浩喝了一口水,繼續(xù)往下說道:“事實上,無論是有主礦洞還是廢棄礦洞,只要利用劇毒化合物進行‘洗洞’就屬于違法行為。”</br> “我查過相關(guān)資料,《危險化學品經(jīng)營許可證管理辦法》明確規(guī)定,在未取得相關(guān)許可證明的情況下,非法買賣、儲存、使用物等劇毒物品進行‘洗洞’屬于違法行為,造成嚴重后果的,還要追究刑事責任。”</br> “主要是這種化合物是無機劇毒物,成年人口服0.15~0.25克就會猝死,這種化合物遇水生成氫氰酸后,如果人體吸入的空氣中含有3.0mg/L氫氰酸,15秒后就會死亡。”</br> “盡管這種化合物是劇毒,可是‘洗洞’盜采團隊往往會攜帶幾噸這種化合物進入礦洞,張部長,你想想,這是多么大的安全隱患!”m.</br> “另外,遭受過‘洗洞’的礦洞在還會傷及無辜。按照‘洗洞’慣例,在這種化合物‘洗洞’后,需要用相應的‘解藥’中和礦洞內(nèi)毒性,否則,三年內(nèi)人不能入洞,入洞就會中毒死亡。”</br> “只是有些人為了降低‘洗洞’成本,并沒有遵守這樣的慣例。去年就有人誤入‘洗洞’后的礦洞死亡。當時對外解釋是失足摔死,其實是中毒后才摔死的。”</br> 張東峰知道此事后,覺得事情重大,于是先放下了調(diào)研的事情,立即打電話給縣委書記鄭冠華進行匯報。</br> 要知道,如果在新江鎮(zhèn)真的發(fā)生了由于“洗洞”而造成多人死亡事件,鄭冠華和歐陽明輝是要承擔領導責任的。</br> 歐陽明輝由于有歐陽家族的庇護,可能只是調(diào)離,而鄭冠華就會非常倒霉,不僅可能要被處分,甚至可能會由此丟了職務。</br> 鄭冠華聽到匯報后,同樣感覺事情的重要性和緊迫性,立即要求縣安監(jiān)局、縣公安局組織力量對這些廢棄的礦洞進行炸毀,并用混疑土進行永久封堵,同時責令新江鎮(zhèn)加強巡邏。</br> 昨天一天都沒有審訊,盧偉的心里有些不踏實。</br> 他心里清楚,隨著留置的時間越來越長,這些工作人員的情緒越來越急燥。</br> 說實話,他整天被關(guān)在一個暗無天日的房間里,心情也是非常壓抑。</br> 如果不是徐柔通過特殊手段向自己傳遞信息;如果不是徐柔設法親自來見自己,說不定盧偉為了尋求解脫,為了能早日離開這樣的地方,干脆就胡亂交待了。</br> 對于徐柔,盧偉的感覺非常復雜。</br> 她是他真正喜歡的女人,卻最終無法走到一起。</br> 盧偉有很多次機會、甚至徐柔還故意創(chuàng)設了多次機會,可以讓二人發(fā)生親密關(guān)系,不過,二人最終什么也沒有發(fā)生,真的是非常單純的男女之間的友誼。</br> 盧偉后來的解釋是,人還是需要精神愉悅的。他覺得只要自己與徐柔保持著這樣純潔的關(guān)系,就能在精神層面非常的高尚,沒有被肉體的欲望所污染。</br> 當然,這其實只是盧偉書生意氣的想法。</br> 男女最高境界的交往,就是靈魂和肉體的高度契合。</br> 盧偉和徐柔只有情感和精神上的交流,并沒有身體方面美妙的互動,關(guān)系還算不上圓滿。</br> 盧偉同時在猜想,徐柔是不是也以他為精神支柱,否則的話,在自己出事后,許多人都回避不見,只有她一直在為自己進行奔波。</br> 如果不是徐柔在堅持,他也許早就胡亂承認了。</br> 現(xiàn)在,盧偉看到徐柔堅信自己,并沒有進行放棄,那么自己當然也要進行堅持,否則就會讓徐柔白白努力了,以后就互相成為不了精神支柱。</br> 就算這些人想對自己使用手段又如何?自己一定要堅持下來,看誰熬得過誰?</br> 盧偉明白,自從方君明對其動手后,表明這些人的忍耐力在下降,其它人也可能會對他實施其它的手段。</br> 果不其然,龔強確實是失去了周旋的耐心,進來僅僅問了幾句,便開始動用手段。</br> 主要是他在今天上午,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省檢察院召開了檢察長例會,其中有一個議題是關(guān)于樂靜律師作為盧偉的代理律師要跟進這樁案子。</br> 龔強不為意地進行回應,到目前為止,省紀委還沒有辦過代理律師跟進的留置案子。</br> 難道省檢察院想跟省紀委對著干?</br> 對方在電話里說道,省檢察院從法律監(jiān)督角度出發(fā),還真的很難進行阻止。他們又不是干預案子的審理,而只是監(jiān)督。</br> 好了,不多說了,我只是向你通報此事,盡快讓盧偉進行交待,否則一旦律師介入,你們的那些手段都不能動用了。</br> 放下電話,龔強的心里很煩燥。</br> 樂靜作為省城知名律師、四朵交際花之一,龔強并不敢輕視。</br> 另外,能請動樂靜出面作為盧偉的代理律師,同時能讓省檢察院出面商議此事,說明盧偉背后的人也在采取相應的動作。</br> 此事能不能通過,并不是龔強所能決定和左右的,只能由大佬們進行博弈。</br> 讓他感到郁悶的是,這么長時間以來,盧偉根本不開口,而且也沒有心理崩潰的跡象。</br> 一直這樣拖著,肯定不是辦法。</br> 另外,那個打電話的人不耐煩地進行催促,說是大家都已經(jīng)綁在一起了,如果攻不下盧偉,后果會非常嚴重。</br> 長時間呆在江東縣,本來就讓龔強心煩不已,接了這個電話后。龔強更加覺得煩燥。</br> 這一次,龔強并沒有象以前那樣坐在對面的審訊臺,而是直接站在盧偉的面前:“我實話告訴你,這樣死撐著,對你根本沒有任何好處。”</br> 盧偉搖了搖頭:“我沒有受賄,讓我怎么進行交待?”</br> 龔強猛地推了盧偉一把,差點讓盧偉摔倒在地上:“你不要以為我們不敢動用手段。”</br> 盧偉穩(wěn)住身體后,輕蔑地說道:“這是你們心虛的表現(xiàn),打算嚴刑逼供了。”</br> 龔強大吼道:“頑抗到底的家伙,一定要讓他嘗嘗手段的厲害。”</br> 這次的手段是以前從來沒有動用過的。</br> 時間一長,身體痛苦地在提醒盧偉,已經(jīng)到了承受的極限。如果再死撐下去,很可能全系統(tǒng)崩潰。</br> 只是,盧偉此時想的最多的是徐柔為自己在外面奔波的情景,為此他打算寧可身體徹底崩潰也不能讓徐柔失望。</br> 如果可能的話,他出去后,還要在她面前驕傲地進行展示,我是個真男人。</br> 等到方君明值班的時候,他已經(jīng)從李林靖那里得到消息,省檢察院的檢察長會議已經(jīng)通過了樂靜成為盧偉代理律師,行使法律監(jiān)督權(quán)利的許可。</br> 對于方君明來說,他本來可以不參與此事,還可以與盧偉保持良好的朋友關(guān)系,可是自己鬼迷心竅,居然受不了誘惑,趟了這一池渾水,現(xiàn)在想抽身離開也是不可能了。</br> 讓他更沒有想到的是,盧偉這個文弱書生,居然能抗過心理崩潰和各種手段,完全具備了以前那些地下工作者面對敵人嚴刑拷打表現(xiàn)出來的錚錚鐵骨。</br> 佩服歸佩服,方君明還得想辦法讓盧偉開口,否則這個案子根本無法結(jié)束,也沒有辦法進行突破。</br> 他看到盧偉象個半死人那樣癱著,看到龔強無可奈何的表情,便知道此前還是一點收獲也沒有,他心里直冒火,直接走向盧偉,把他的身體拎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