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們可是魔道
“原來是小李探花,久仰大名。”嚴(yán)涉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中年人,微微頷首。</br> 李尋歡道:“哪里,比起閣下年紀(jì)輕輕就成為天下第一大教之主,李某又算得了什么。”</br> 嚴(yán)涉道:“你想說什么?”</br> 李尋歡走上前去,抱拳道:“剛剛在旁,李某也大概了解到了情況。花姑娘原本乃是貴教之人,因與白兄相愛,叛教而出,這一點上她固然是做的不對,但也情有可原。</br> 如今他們既兩情相悅,教主何必如此不近人情,不如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大家交個朋友,說不定就能把此事圓滿解決。”</br> “叛教之罪,絕無可赦!”嚴(yán)涉冷漠回答道。</br> “既然如此,就讓白某看看你究竟有何本事。”白天羽拔刀指向嚴(yán)涉,身上殺氣凝聚。</br> “白兄,不要沖動……”李尋歡還想努力一下,制止這場干戈。</br> 他深知魔教乃是天下第一大教,至少有著數(shù)萬之眾,白天羽一旦和對方?jīng)Q裂,今日縱然僥幸得勝,以后也是有著數(shù)不清的麻煩。</br> 何況他敏銳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年輕的過分的魔教教主,實乃自己生平僅見的高手,白天羽未必是其對手。</br> 他一番好意,但白天羽卻冷漠道:“李兄你不要多言,我到要看看他一個毛都沒有長全的小娃娃,究竟能拿我怎樣。”</br> 看著他堅定的神情,李尋歡渭然一嘆,退了出去。</br> 在花白鳳以及另一個女人擔(dān)憂的目光下,白天羽持刀凝視著嚴(yán)涉,身上氣勢逐漸變得無比冷厲,與周圍蒼茫的天地融為一體。</br> 他就是刀,刀就是他。</br> 他的刀無處不在,他的人亦無處不在。</br> 在他對面,嚴(yán)涉平淡道:“不要說本座不給你機會,只要你能勝過本座手中這口刀,從此之后我教上下就不追究花白鳳叛教之罪。”</br> 嚴(yán)涉的手中同樣出現(xiàn)了一柄刀,黑體青鋒,宛如青山眉黛,一彎新月,正是圓月彎刀!</br> “你說話算數(shù)?”白天羽叫道,他雖狂妄,卻也知道魔教勢力之大,若是可以和平解決此事,他自然不愿與魔教數(shù)萬弟子成為生死之?dāng)场?lt;/br> 而且他有自信,普天之下,沒有人能夠在刀法上勝過自身。</br> 嚴(yán)涉長嘯道:“本座一向說一不二!”他身影倏動,仿佛鬼魆,自上方壓下,手中彎刀魔性肆虐,散發(fā)凌厲波動,劈斬而下。</br> 魔教十神功之首的魔刀刀法,又名如意天魔連環(huán)八式,每式分三十六招,每招共有一百零八種變化,總計三萬一千一百零四種變化,招中套招,緊扣連環(huán),可謂窮盡刀法極致,天下無雙,一刀劈下就再讓人沒有喘息機會。</br> 嚴(yán)涉在殺死范寞之后,就得到了這門曠世魔刀,這兩個月以來不斷參悟,縱然他天資非凡,本身更是當(dāng)世第一流的高手,高屋建瓴之下,時至今日依舊只是堪堪掌握了那三萬多種變化,距離完全融會貫通尚有很大距離,至于化繁為簡,臻至神刀斬的境界,更是不知要到什么時候。</br> 但縱然只是初步學(xué)會這套刀法,嚴(yán)涉的刀道境界亦是突飛猛進,絕不會輸于當(dāng)世任何一個刀法名家。</br> 以他的修為,再配合圓月彎刀這口曠世魔刀,一斬之威,縱然是李尋歡,此刻亦為之色變。</br> “好精妙的刀法,好恐怖……”李尋歡喃喃著。</br> 而直面這一刀的白天羽,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瞳孔緊縮起來,渾身氣勁集于手腕之上,手掌蒼白,刀光漆黑。</br> 蒼白的手,漆黑的刀!</br> 白天羽揮刀一刻,天地間如臨末日,群鬼慘嚎,諸神共泣。</br> 錚鏦!</br> 伴隨一道清脆的交擊聲,天地間最可怕的兩柄魔刀展開了最激烈的碰撞,刀光如水,滲透在此地每一處,日月因之黯淡。</br> 無匹的鋒芒,連綿的刀勢,渾厚的氣勁,深沉的魔意……縱然是神明,也要為這兩柄魔刀變色。</br> 鏗!</br> 嚴(yán)涉彎刀似月,如意八式連綿不絕,如同情人間糾纏悱惻的情誼,斬不斷,剪不開,無窮無盡。</br>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刀綿綿無絕期!</br> 在他使出第一刀的那一刻,后面的三萬多刀就如同****一般傾瀉而出,這世上絕沒有人可以接下這三萬余刀。</br> 但白天羽偏偏做到了。</br> 他那蒼白的手上,漆黑的刀鋒爆發(fā)出最深邃的光芒,如同一團黑洞,吞噬每一道逼近他的刀光,那如同被詛咒過的魔刀,劈斬四周,仿佛大海之中卷起的風(fēng)浪,狂風(fēng)下飛舞的雪花。</br>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br> 神刀無敵,他無愧此名。</br> “我曾經(jīng)將如意天魔連環(huán)八式拿給夫君看過,雖然不全,但也足以讓他管中窺豹,新教主,你想以這套刀法勝過他,怕是打錯算盤了。”不遠(yuǎn)處,花白鳳譏諷道。</br> 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br> 李尋歡也松了一口氣。</br> “泄露教中絕學(xué),你的罪名又多了一項。”嚴(yán)涉冰冷的聲音不知從什么地方傳出。</br> “與我交手,你居然還敢分心!”白天羽低吼著,手中漆黑的刀光陡然暴增數(shù)截,斬向四周。</br> 刀光無匹,刀勢漫天。</br> 錚!</br> 兩口充滿了無限魔力的刀,瘋狂碰撞。</br> 驀然,只聞一聲輕鳴,一口圓月般的彎刀竟飛了出去。</br> 白天羽一時愣住了,隨后狂喜道:“你輸了,刀都脫手……”</br> 他話還沒有說完,卻見那四溢的刀光之下,一雙閃動金銀二色的手,破空而來。</br> 鋪天蓋地的金光鋪撒在四周,刺目無比,白天羽本能的閉上了雙眼,耳邊卻感到一股雄渾的呼嘯,狂暴的掌力擊中了他的胸口。</br> 四照神功大成,天下無雙的雄渾內(nèi)勁,一瞬間就摧毀了他的五臟六腑,他整個人猶如斷線的風(fēng)箏,一下子飛了出去,斷絕生機。</br> “你竟出爾反爾!”李尋歡的臉色還停留在剛剛以為白天羽獲勝的喜悅之下,根本沒有想到嚴(yán)涉會突施毒手,待反應(yīng)過來之后,他悲怒交加,掌中出現(xiàn)了一柄三寸七分長的飛刀。</br> 小李飛刀!</br> 嗚!</br> 一聲清脆的嬰啼攔住了他發(fā)出飛刀的手。</br> “李尋歡,你若是發(fā)出這一刀,這個孩子就要死!”百曉生與那幾個魔教高手不知何時潛入神刀堂內(nèi)部,抱來一個孩子。</br> 李尋歡望著那個孩子,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發(fā)出手中的飛刀。</br> 而嚴(yán)涉那里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格殺了白天羽。</br> “夫君!”“開兒!”</br> 花白鳳與白天羽另一個女人悲痛驚呼著,分別撲向白天羽以及那個被劫持的孩子。</br> 花白鳳抱起了死不瞑目的白天羽,怒視著屹立在旁的嚴(yán)涉,嘶吼道:“你不是說只要他能勝過你的刀,你就放過我們嗎,你為什么還要這樣做?”</br> 嚴(yán)涉淡淡道:“花公主,你何時變得這么天真了,我們可是魔道,什么時候也講究說話算數(shù)了?”</br> 他這話說的理所當(dāng)然,理直氣壯,眼中更是有著說不盡的譏諷。</br> 花白鳳一時愣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