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地澤二十四
“結(jié)陣!”</br> 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雖然上一刻彼此還在相殺,但陳勝、田虎等人還是眨眼做出抉擇,通力合作,組織農(nóng)家弟子們反擊。</br> 聽到命令,大澤山巔,農(nóng)家數(shù)千弟子圍攏在一起,按照二十四節(jié)氣,春生、夏容、秋枯、冬滅,與天地自然契合,演變陰陽生滅,枯榮繁衰,形成一套驚天陣勢,籠罩整個六賢冢。</br> 一塊巨大巖石上,微風(fēng)拂過衣袂,嚴涉負手而立,俯瞰著下方農(nóng)家眾人:“地澤二十四,農(nóng)家至尊絕學(xué),號稱獨傲諸子百家,炎帝神農(nóng)氏依照春耕秋收、星辰運轉(zhuǎn)、日月更替所創(chuàng),與二十四節(jié)氣契合,又分春生、夏榮、秋枯、冬滅四大核心,威力不遜兵家頂級殺陣。”</br> “而且此陣不同于需要嚴格訓(xùn)練,長期磨合,且具備一定數(shù)量,才可產(chǎn)生威力的兵陣。任何農(nóng)家弟子都可參與,而且只要兩人以上就可發(fā)動,的確稱得上精妙絕倫。”</br> 天澤凜眉道:“以這個情況來看,二百四十人的地澤二十四,就足以撼動六指黑俠、田光之流絕頂高手,眼下這套陣法,足足有著兩千四百人,你要自己出手嗎?”</br> 嚴涉微微一笑。</br> 在他們對話時,兩千四百名農(nóng)家弟子組成的“地澤二十四”大陣發(fā)動,原本大殺四方的羅網(wǎng)殺手們,在這股契合天人,生滅不息的可怕力量面前,頃刻遭受挫折,死傷慘重。</br> “羅網(wǎng)的人,都給老子死干凈!”田虎哈哈大笑著,很是得意。</br> 陳勝瞥了他一眼,警惕的望向四周,他知道羅網(wǎng)既然出動,絕不會只是如此實力。</br> “陳勝老弟,你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朱家臉上的面具浮現(xiàn)‘凝重’的表情。</br> 陳勝緊緊握著巨闕,注視著四周一切動靜:“羅網(wǎng)早已覬覦農(nóng)家多時,做下了充足準備,我也是他們的棋子之一,只是我是絕不會任由他們擺布的,但他們肯定也知道這點,所以他們一定還有其他準備……”</br>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不遠之地,地澤大陣的核心之處,被眾多農(nóng)家弟子團團護衛(wèi)的田言,文靜秀美的臉蛋上,浮現(xiàn)一抹難以察覺的笑容。</br> 分外美麗。</br> 不光是她,同一時間,潛伏在農(nóng)家內(nèi)部的眾多的羅網(wǎng)暗樁,也都在行動著,他們混在地澤大陣的內(nèi)部,撒下了一些奇怪的花瓣。</br> 驀然,許許多多五彩斑斕的蝴蝶,飛舞在大澤山上,天地一瞬陷入夢幻。</br> 晶瑩斑斕的蝴蝶,在微風(fēng)中,展翅高飛著,美麗絕倫,讓人沉浸在它的夢幻當中,難以自拔,農(nóng)家數(shù)千弟子,一下子全部如癡如醉的停下了動作,甚至連被羅網(wǎng)殺手攻擊都沒有絲毫反應(yīng)。</br> 陳勝、朱家等人一時駭然。</br> “這居然是……幻術(shù)!”山巖上,天澤臉上露出驚訝。</br> 嚴涉望著下方,緩緩開口:“地澤二十四的確威力絕倫,但也有一個巨大的缺陷,那就是組成這個陣法的農(nóng)家弟子,多數(shù)只是最為普通的農(nóng)夫,心志不堅,面對蜀山巫術(shù)中最高深的幻術(shù),他們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br> “田虎、朱家之類的高手雖然自己可以抵抗這樣的幻術(shù),但是他們喚不醒其他人,而失去了這數(shù)千弟子,地澤二十四已不足為懼。”</br> 他看向身后,淡笑道:“此番多謝大長老了。”</br> 姒皋拄著拐杖,老態(tài)龍鐘的走到他身前:“這樣龐大的幻陣,老夫也是第一次主持,若非你的人在農(nóng)家眾人所在撒下了‘春眠花’的花瓣,老夫也無法完成它。”</br> “虞軒長老他們呢?”嚴涉問道。</br> 姒皋看向大澤山上巨大的炎帝雕像:“他們夫婦三人,正在六賢冢內(nèi),與農(nóng)家六大長老比試陣法。”</br> “‘齊人之福,娥皇女英’和‘地澤二十四’,這兩大陣法的碰撞,倒也值得期待。”</br> “農(nóng)家生存還是毀滅,就在今日。”</br> 嚴涉從山巖跳下,屹立在炎帝雕像上,俯視著下方,聲音淡漠而巨大,傳遞至在場每一個人耳中。</br> “什么人?”朱家等人驚訝抬頭。</br> “敢犯我農(nóng)家,管他什么人,今天都要死?”田虎大吼著,身子一躍,虎魄劍攜帶萬均之勢,沖殺向上方。</br> “接下我一掌,你們才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嚴涉冷漠翻掌,一股宏大氣勁從天而降,凝聚成碩大掌印,自蒼穹墜落,宏大無比。</br> 整個六賢冢都顫動起來,山石土木搖晃,仿佛地震。</br> “這樣的壓力!”感受著那渾然的氣勁,田虎臉色狂變,虎魄高高舉起,凝聚渾身功力,揮斬天空,但凌厲的劍意在龐然的掌勁下,只是驚起了幾道波瀾,然后就崩毀。</br> “噗!”</br> 氣勁沖擊,他的身子承受不住,四肢百骸漸漸破碎,渾身仿佛血人。</br> “田虎,讓開!”他的后方突然傳來一身大吼,陳勝揮舞著巨闕,萬千劍影,劈斬向上方。</br> 田虎很愕然,他沒想到這一關(guān)頭,居然是陳勝救他,來不及多想,他趁著巨闕劍氣劈開的縫隙,掙脫出浩大掌勢的碾壓。</br> “沒有人可以擊倒我!”陳勝對著天空大吼著,體內(nèi)如同燃了一道火,力量永無竭盡,巨闕瘋狂劈斬著,轟擊上空。</br> “陳勝,老子豈能讓你一個人出風(fēng)頭!”田虎猛地轉(zhuǎn)身,吐了口血,舉起虎魄,沖到陳勝身旁。</br> 二人對視一眼,沒有說任何話,一種默契油然而生,雙劍合璧,終于破開沖擊而來的掌勢。</br> 俯瞰下方,嚴涉評價道:“能夠接下我一掌,你們算得上高手了。”</br> 用巨闕支撐著自己,陳勝勉強站立,雙眼卻戰(zhàn)意不減,凝注上空: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應(yīng)該就是羅網(wǎng)的首領(lǐng),大秦國師,姒胤!”</br> 嚴涉道:“正是!”他臉上沒有絲毫表情。</br> “原來你就是那個殺死俠魁的兇手!”朱家臉上的面具,變成了“憤怒”的表情,“農(nóng)家人的鮮血不會白流,你既然來到了六賢冢,今天就是你的死期!”</br> “就憑你們?”嚴涉蔑笑著。</br> 朱家、陳勝、田虎等六堂高手對視交流著:“六堂弟子都被幻術(shù)所迷,而六大長老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來,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眼下要拯救農(nóng)家,唯有擒賊先擒王,殺死姒胤,才有希望!”</br> 頃刻之間,農(nóng)家六堂高手達成一致,以六大堂主為首,另外六個高手為輔,十二名高手一齊圍攏了嚴涉。</br> “地澤二十四,又是這招!”嚴涉嘴角勾起冷笑。</br> 忽然,他臉色動了動,揮手道:“我沒有時間陪你們玩,玄翦、天澤、大長老,他們屬于你們了。”</br> “至于我的對手……”嚴涉瞇眼注視著下方,神色變得莊重,“鬼谷子,我等你很久了。”</br> 下一刻,一條白龍氣吞天宇而來。</br> 那是一股劍氣。</br> 一柄劍!</br> 百步飛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