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五年之后
“師祖當真一代高人。”嚴涉道,“只恨他沒有與我生在一個時代。”</br> 玄冥尊首奇怪道:“一般不都是只恨不能與他生在一個時代?”</br> 嚴涉淡然道:“不恨我不見古人,唯恨古人不見我!現(xiàn)在雖然讓他見到了我,但可惜他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他有些悵然。</br> “你倒是好大的口氣。”玄冥尊首先是冷笑然后渭然,“天人極限,終極一躍,那個境界的風景,或許我終其一生也無法領略。”</br> “師伯祖去見朱溫用了這么久?”嚴涉轉頭問道。</br> 玄冥尊首冷冷道:“朱溫現(xiàn)在已是我的傀儡了,從今以后,整個大梁都是你我的。”她俏眼流波,如含秋水,掃視著嚴涉。</br> “師伯祖好手段,只可惜當初有袁天罡作祟,否則師伯祖一定可以操控大唐歷代帝王,供養(yǎng)自身。”嚴涉微笑道。</br> 玄冥尊首面無表情:“我剛剛回到玄冥教總壇,發(fā)現(xiàn)那里成了一片廢墟,現(xiàn)場有袁天罡的氣息,是他曾經(jīng)來過,所以才會成那個樣子?”</br> 嚴涉點頭道:“不錯,正是袁天罡,若非師祖出手,這一次還真難善了。”</br> “他為什么會突然對玄冥教動手?難道是因為知道我歸來了?”</br> 嚴涉看向一邊的侯卿:“倒不是因為師伯祖您,而是因為侯兄,因為龍泉寶藏。”</br> 玄冥尊首怔了怔,疑惑道:“什么龍泉寶藏?”</br> 嚴涉眉頭一皺:“師伯祖你在李唐皇宮兩百年,難道不知道龍泉寶藏?”</br> 玄冥尊首詫異道:“我為什么要知道,那是個什么東西?”</br> 嚴涉瞇眼望著她:“龍泉寶藏乃是李唐皇室隱藏起來,作為萬一的情況下,復國所用的寶藏,據(jù)說其中有著可以讓人長生不老的神藥、天下無敵的秘笈……”</br> 玄冥尊首冷笑起來:“無稽之談,如果李唐皇室有這么一個寶藏,我怎么可能不知道。”</br> 嚴涉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師伯祖都說沒有,那證明李唐皇室的確沒有留下過什么龍泉寶藏,但師祖他卻說乾陵之中的確藏著龍泉寶藏,那龍泉寶藏真正的來歷會什么,又是什么人在散播它源于李唐?”</br> 玄冥尊首眸眼一閃:“袁天罡!”</br> “自然是他。”嚴涉望著她:“但他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什么?”</br> 玄冥尊首沉默望著他,一言不發(fā)。</br> 嚴涉繼續(xù)道:“師祖說龍泉寶藏中隱藏著一個足以改天換地的東西,或許這是袁天罡的目的所在。”</br> 玄冥尊首道:“你是想謀取龍泉寶藏?”</br> 嚴涉微笑道:“難道師伯祖不想?”</br> 玄冥尊首俏臉上也露出笑容:“不錯,我自然也想得到。那就讓我們看看袁天罡究竟想要做什么吧。”</br> 這時,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我這一次去找朱溫之所以花了這么久,是因為我在路上看到了一個孩子,他很特別,所以我特別收留了他。”</br> 她對著外面揮了揮手,一個小男孩走了進來,看上去只有四五歲,頭發(fā)烏黑,眼睛大大的,用怯懦的目光打量著嚴涉以及旁邊的侯卿。</br> 嚴涉隨意問道:“他叫什么?”</br> 玄冥尊首道:“柴榮。”</br> 嚴涉眸眼一凜:“柴榮?”</br> 玄冥尊首點了點頭,“怎么了?”</br> 嚴涉忽然又問:“剛剛師伯祖稱您為郭師兄,您是姓郭?”</br> 玄冥尊首抿唇笑道:“不錯,郭是我俗家的姓,自入茅山之后,師尊授我道號‘崇真’。郭崇真就是我在茅山時的名字,而雀兒則是我的小名。”</br> 嚴涉喃喃道:“郭雀兒、柴榮……這個世界,時間線很混亂啊。”</br> 柴榮,后周世宗,名垂千古的一代雄主,五代十國后期最有希望一統(tǒng)天下的帝王,若非不到四十之齡就暴斃,也就沒有趙匡胤什么事了。</br> 而他的繼位也是秦始皇開創(chuàng)“皇帝”這一稱號以來,兩千年歲月里,數(shù)百位帝王中最為特別的。</br> 因為他并不是后周太祖郭威的兒子,而只是義子,不同姓的兩個皇帝,沒有通過兵變之類的手段,而是和平繼位,這是唯一一例。</br> 而后周太祖郭威,還有另一個名字,郭雀兒。</br> ……</br> 時光如梭。</br> 一晃又是五年光陰,這五年里,嚴涉操掌玄冥教大權,酆皇之名威壓江湖,成為讓小兒止哭的存在。</br> 而大梁上下,上至皇帝朱溫,下至普通官吏,都在嚴涉、郭雀兒二人掌控之中,利用這一龐大帝國,嚴涉搜刮了很多資源,加上司馬承禎給予的三套絕世神功,武學修為突飛猛進,讓郭雀兒目瞪口呆。</br> 她不知道,嚴涉經(jīng)過諸天玄光洗禮,天資本就不下于數(shù)百年一出的司馬承禎,甚至可能猶有過之。</br> 但之前限于沒有足夠的傳承與資源,每一步都需要自己摸索,所以還沒有顯得特別突出,但如今在有了司馬承禎這一通達天道的陸地真仙的傳承后,他自然是突飛猛進,潛力爆發(fā)。</br> 實力的差距拉開,二人的主次關系也徹底涇渭分明。</br> 玄冥教幽深大殿里,深邃黑暗,顯得神秘而可怕。</br> 這一日,嚴涉長呼了一口氣,澎湃的氣息充塞而出,雙眼睜開,深邃的光芒掃視著四周,臉上露出一抹遺憾。</br> “修為到達一個瓶頸了,天人之道,十二脈為終,但實則時空二脈飄渺虛幻,難以觸摸,故而十脈就是大圓滿,九乃數(shù)之極,躍九成十,天人圓滿,乃是一次蛻變,瓶頸之大,仿佛魚躍龍門。”</br> “如果沒有足夠的機緣的話,這一道瓶頸,或許要困住我二十年之久,而對多數(shù)人而言,就是終生難以逾越!”</br> 他自語之際,忽然看見旁邊有著一封剛剛密報上來的消息。</br> “李唐余孽李星云出現(xiàn)在江湖上,而且身負有關龍泉寶藏的龍泉劍?”</br> 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袁天罡,你終于要展開行動了。”</br> 再看其他情報,為奪取龍泉寶藏,通文館圣主李嗣源派遣十字門主展開行動,儒門方面同時也采取了動作。</br> 此外沉寂已久的鳳翔也同時有所動作。</br> 當年一戰(zhàn),原名宋文通的李茂貞舊傷爆發(fā),敗于玄冥教四大尸祖之手,這些年一直閉死關。</br> 而他的妹妹宋文蔚為了穩(wěn)定岐國局勢,女扮男裝,一人演繹岐王與女帝兩重身份。</br> 而伴隨龍泉寶藏出世的消息,他們兄妹似乎也有了動作。</br> 李星云的身邊就有幻音坊的兩個圣姬與一個叫姬如雪的女帝婢女。</br> “各方爭奪,那就看究竟鹿死誰手了。”嚴涉驟然站起,身上涌現(xiàn)一股莫大氣勢,震懾八方。</br> “來人,請郭尊首出關,與本座同赴乾陵,奪取龍泉寶藏。”</br> “袁天罡,事不過三,這一次便是你的死期!”</br> 嚴涉望著遠方。</br> PS:加更求首訂,今天零點上架,后面有個上架感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