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8 章 明月清風(154)二更
明月清風(154)
阿敏一邊叫人護送努爾哈赤回去,一邊朝這邊走了,對著四爺冷笑,“你約的我們大汗出來,結(jié)果在這地方,被林丹汗暗算。你們一家三口無恙,我們的大汗卻身負重傷。大明的皇帝陛下,你不覺得你該說點什么嗎?”
蠢貨!打從你參與進來,你就是第一個要被清理的人!你們大汗已經(jīng)把殺你的借口送到繼任大汗的手里了。
四爺實在懶的跟此人廢話,“你們大汗還活著,朕也不急著走,有什么話,回頭說是一樣的。撤開你的人……”
噌——
阿敏的佩刀抽了出來,指著四爺,劉僑才要動,林雨桐給拉住了。
不遠處,數(shù)十人的已經(jīng)奔到了跟前,跟護送努爾哈赤的碰上了,距離也不過是數(shù)十米而已。
阿敏不回頭,可那邊卻有人騎馬奔了過來,“阿敏——住手!”
來人正是皇太極。
阿敏依舊沒有回頭,“……此人跟大汗遇襲有關(guān),不能放了。”
可勢均力敵之下,誰也拿不住誰的。
皇太極走了過來,低聲跟阿敏道:“大汗重傷,家事重要!此事延后再議,此刻實在不能大動刀兵。”
萬一大汗沒了,接下來的事才是要考慮的事,此時在這里耗著,你能保證大汗能活到營地?
阿敏一把扯開皇太極的拉扯,低聲道:“你不懂!大明的皇帝不能活著離開。”這本就是計劃里!女人孩子可以放走,但是大明的皇帝必須死,不惜一切代價!
四爺突然就覺得,啟用阿敏這中蠢貨,不是沒有道理的!他提醒對方,“你們檢查過蒙古大帳,拆了他們的火炮……那蒙古大帳之外呢?”
什么?
林雨桐氣道:“這里距離蒙古大帳才三里而已!可一般的火炮,射程五里是能達到的。你們怎么知道,林丹汗沒在其他地方設(shè)置火炮?這個時候不趕緊的拔營換地方,留在這里是等死嗎?”
阿敏還要犟,林雨桐一鞭子過去卷了對方手里的刀,再一轉(zhuǎn)手腕,鞭子直接卷住了對方的脖子,“再廢話一句,今兒就能要你的命!”
皇太極擺手,“撤!快!”
呼啦啦的都往后一退,林雨桐才放了阿敏,轉(zhuǎn)身跟四爺上了馬,兩人不再朝營地而去,反而朝著山坡,越山坡而過,才到了上面,一簇簇火炮轟然而至,就落在剛才眾人所在的位置周圍。
阿敏回頭來看,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皇太極指了林雨桐和四爺?shù)姆较颍案麄儯欤 ?br/>
前面護送努爾哈赤的,也跟著調(diào)整方向,翻過山坡,奔出十來里,在一處溪流邊停了下來。
兩邊相距百十米遠,誰也不靠近誰。
桐桐在溪邊坐了,叫孩子露頭出來喝點水,這才說四爺:“你猜到了,還敢出來?”
四爺擺手,誰能完全猜到?蒙古以騎兵著稱,蒙元時代,火器固然是厲害,但是,那東西是攻城略地用的!況且,三方會盟的地點,是咱們定的!且就在寧夏衛(wèi)所之外幾十里處而已。蒙古安置火炮的事,能提前預(yù)想到嗎?若是預(yù)想到了,我會帶著你和孩子出來?
這便是第一個沒想到。
四爺這一說,桐桐的心神定下來了:是啊!火炮一定得提前安放,且這一定是林丹汗安放的。打從他給四爺送信,想一起干掉努爾哈赤的時候,估計林丹汗把該布置的都布置了。
可布置這樣的東西,是怎么做到掩人耳目的!
這事沒瞞住努爾哈赤,被努爾哈赤洞悉了,可叫人覺得后怕的是,自己和四爺全然沒有消息。就跟被人捂住了眼睛似得,整個的成了睜眼瞎。
四爺又道:“第二個沒想到,是沒想到……他一點準備都不做,就敢出來找死。”
是說,他猜到努爾哈赤有將計就計的心思,但是這中事,說沒就沒了,在找死之前,你是不是得把下一位君主給定下來,再說其他呀!可人家沒有,人家真敢出來找死。身后事全然不管!
想到這里,他又悵然:“當然,這又不能不說是另一中的殘忍。只有相互殘殺出來的王者,才能繼承汗位。”其實,這不是沒做安排,而是什么都不做,就是他認為最好的安排。
林雨桐看他,“那你想到他若將計就計,會連你一起干掉嗎?”
四爺點頭,想到了!要是我,我也會這么干的。
林雨桐:“……”行吧!若是冷兵器的話,四爺出來是不會有太大的危險,要是帶上自己,更不會有危險。再想到努爾哈赤啥也沒準備,動手的概率在四爺看來是低到不可能會發(fā)生。
可這次四爺卻猜錯了,這是極其少有的情況。
“關(guān)鍵是,咱們的眼睛被人蒙上了,還不自知。”四爺若是知道把這玩意運來了,他壓根就不會出寧夏衛(wèi)所。見祖宗不見祖宗的,跟命比起來,當然是命重要了。這次與其是說差點把命丟在別人手里,不如說,是自身出了問題了。
半個時辰之后,其他大臣先追來了,營帳等物,隨后會一起送來。
營地里亂糟糟的,只先支起了一頂大帳,四爺和大臣都往里走,桐桐帶著孩子跟著,去屏風后先喂飽孩子,弄點米粉沖了泡著糕點,先湊活一頓。然后叫紅娘子守著,她才從里面出來。
出來的時候洪承疇正跪著呢。
是的!這次的事撇開誰算計誰不談,問題就是出在了本不該出現(xiàn)的火炮上。
洪承疇請命,“臣即刻回去,詳查此事。”
四爺?shù)氖州p輕的點著小幾,然后‘嗯’了一聲,“也好!回去查查吧,查仔細些,別露了什么。”
是!
四爺發(fā)話了,洪承疇才低著頭,從里面慢慢的退了出去。
其他人還要再說,四爺擺手,“都先去安置,吃點飯,稍后再議。”
沒人敢說話,都依次出去了。
林雨桐這才過去,鑒于還有別的伺候的人,紅娘子也只隔著屏風在里面,她便沒言語,只提筆在紙上寫了一句:不能再回寧夏衛(wèi),需得繞道而行。
四爺怔愣了一下,面色復(fù)雜,回了桐桐三個字:離間計!
什么?
四爺看桐桐:你不信任洪承疇了!這難道不是此次事件的另一個結(jié)果?
林雨桐一下子就愣住了,這也是現(xiàn)在重傷的那位算計好的?
四爺緩緩的舒了一口氣:怕是他先洞悉了林丹汗運火炮的事,而后故意叫人抹去了線索,蒙蔽了咱們的人。幸而,這是被算計了,不是咱們內(nèi)部真的出了問題。
當然了,這是猜測,還是得叫洪承疇再查一遍,也給下面的人提個醒,以后眼睛放亮一點。
搞清楚了始末,林雨桐內(nèi)心復(fù)雜:這一局,咱們輸了。
四爺撇嘴,正常人誰去跟瘋子比輸贏?!
林雨桐斜眼看他,“那你出去跟他談什么?”
誰跟誰打,不死人呀?!談什么?只要能穩(wěn)住不打仗,咱們和大金不是不能合作,對蒙古分而劃之。可還沒等說呢,就來了那么一下子。別說你氣,我也氣呢!
“你氣什么?”你祖宗還救你呢!
那是救嗎?那到底是推了我一下,還是慣性下來不受控制的把我撞開了,我現(xiàn)在去回想都分不清了。算計著殺我是本意,我沒死是意外,僅此而已。
正難受著呢,別擠兌我。
林雨桐拉著他的袖子邊搖邊笑,你祖宗還說很欣賞你呢。
四爺:“……”還笑?我祖宗快死了,瞧給你樂的那樣。
切!我知道的你祖宗本就不是活著的!說實話,有些人就適合掛在墻上,猛不丁的冒出來,給人的感覺并不好。
才這么想完,她腦子里閃過一絲什么,不由的低聲問四爺:“你說咱們這是不是報應(yīng)?”
什么?
我總覺得,咱們不在墻上好好掛著,好似也跑出來嚇過人。別問我為什么這么覺得,反正剛才腦子里就那么閃了一下。
四爺才要說話,膳食準備好了。都舉起筷子了,四爺叮囑了一聲,“從下一頓開始,吃素吧。”
啊?
“吃素!”
林雨桐:“……”人還沒死呢,您這守孝就開始了?!
四爺看桐桐,打算這頓飯結(jié)束之前,再不跟她說話了。人家的媳婦是越老越貼心,自己的呢?怎么這么噎人呢!他現(xiàn)在特別篤定,記憶這個東西,不是都想起來才是好的!真的,他現(xiàn)在就特別想念他的小蜜豆。
“拿碟蜜豆來……”阿巴亥叫嚷著,然后轉(zhuǎn)身又不停的給汗王輕拍著后背,好叫湯藥快點咽下去,“很苦吧……真是的,蜜棗拿幾個也行……”
努爾哈赤一把推開她,“出去!”
“大汗!”阿巴亥重新靠過去,“大汗,如今,除了我,您能保證誰沒有害您之心呀!我的兒子們還都小,還都離不開您。可您其他的兒子,可都長成了狼了呀!您現(xiàn)在,最該信的就是我!只有我,離不開您,對您沒有絲毫謀害之心呀!”???.??Qúbu.net
努爾哈赤大口的喘著氣,瞪著阿巴亥,像是看個死人,阿巴亥嚇的跌坐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朝后挪。
“出去!”努爾哈赤又重復(fù)了一遍,阿巴亥才從地上起來,利索的跑了出去。
一出去就跟一個要進去的人撞到了一起,她抬手就是一巴掌,“長眼睛了嗎?!”
“大妃,是我……”這人說話了,端著盤子,“送蜜豆來的!”
蜜豆都撒了,只有幾顆粘在盤子上。
阿巴亥這才瞧清楚人,是老十四的漢人格格,姓陳,“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十四爺叫我跟您傳句話,說……叫您別湊到大汗身邊去……千萬記著!”
這是為何?
那便不知道了,“十四爺急匆匆的,就留下了這個話。”
阿巴亥擺手,先把這礙眼的打發(fā)了,這才回了營帳。
該何去何從?大汗那樣兒,怕是有些懸了。
接下來該是誰?
代善?不行了,這是壞了事的。
莽古爾泰?不行,這是個莽夫。
皇太極?是的!皇太極!如果是,一定是皇太極。
她立馬喊人來,“四貝勒呢?可知四貝勒如今在哪兒?”
四貝勒在大帳里,沐浴焚香之后,給大汗祈福呢。
祈福?
阿巴亥咬牙,“打水!沐浴!”
是!
洗去了忙亂的狼狽,重新梳妝打扮,“拿素淡的衣飾來。”
天擦黑了,裹著大斗篷的阿巴亥奔著皇太極的營帳去了。外面守著的人不等人靠近就攔了,“貝勒爺有令,誰也不見。”
阿巴亥將斗篷的帽子掀開一些,“是我!奉大汗旨意而來。”
大妃?!您稍后,這就進去稟報。
皇太極皺了眉頭聽著稟報,“奉大汗旨意?”
是!
“那就迎吧。”說著,就站起身來,朝大帳口而去,手都搭在簾子上了,他的腳步又頓住了,重新退了回去,“你出去,就說請大妃稍等。”
話一傳到,阿巴亥就皺眉,“稍等?貝勒爺不方便?”
這……奴才不知。
阿巴亥才要問,就見大帳簾子掀開,皇太極一身朝服出來,然后就喊侍奉的,“儀仗何在?大汗有旨,接旨又豈可馬虎?”
近侍急匆匆的去了,頓時,這一片燈火通明,皇太極往阿巴亥身前一跪,“皇額娘,請宣旨。”
阿巴亥一身黑斗篷,把人裹的嚴嚴實實的,這會子猛的將帽子掀開,僵著臉硬著頭皮開口道:“貝勒爺不用這般……不過是大汗的口諭,叫我來瞧瞧貝勒爺。”
“大汗可有給兒臣的口諭?”叫你來看我,這是給你的口諭,可不是給我的。
阿巴亥只得往下接著道:“……大汗聽聞貝勒爺在祈福,便說,如今多事之秋,正是用人之際,怎可放著正事不做,在這里吃齋念佛。”
皇太極立馬叩頭:“兒臣領(lǐng)訓接旨!”
阿巴亥看了皇太極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等人走遠了,皇太極才重新站起身來,朝著阿巴亥的方向冷笑。
而走入暗影里的阿巴亥,手指甲扣住手心,都已經(jīng)扣出了鮮血。她回了大帳,對著火把怔怔的出神。而后看向站在角落里的陳格格,“你過來,幫我辦件事。”
是!您吩咐。
“你是漢人?”
是!
“你漢話皆通?”
是!
“那我打發(fā)人,帶你出去一趟。”
去哪?
“別人若是問起來,就說,本大妃聽聞漢人的傷藥極好,打發(fā)你去討要一些。可若是見了大明的皇后,你幫我轉(zhuǎn)交一封信。”
聯(lián)系大明的皇后?
阿巴亥不再給此人解釋,而后去了屏風后,再出來的時候手里已經(jīng)有了一封信,然后遞給她,“去吧,事成之后,我許你一側(cè)福晉!”
于是,這天晚上,林雨桐收到了一封來自阿巴亥的密信……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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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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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