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墨舒
兩柱香的時間過后,你提著幾條魚回來了。宸朔已經(jīng)生起了火,白婉瑩蹲在他身邊狠狠瞪著夜翊,而夜翊靠坐在馬車邊,把玩著手中的長刀,對那視線熟視無睹。
這是怎么了?不過一小會兒功夫不會就擦出火花了吧?但看起來也不太像……算了,還是先烤魚吧。你熟練的處理生魚,再生火炙烤……
半個時辰后
“你說這是什么?”夜翊嫌惡的看著你手中黑糊糊的一團道。
“烤、烤魚?!笨粗种心菐讞l碳烤魚,你深感挫敗,可是做飯這種事,你從來都不擅長,現(xiàn)在這個程度已經(jīng)是超常發(fā)揮了,起碼能看出是條魚。
上輩子因為這事沒少被主人嫌棄。
“那你吃什么長那么大的?”夜翊問道。
你那白皙的小臉已然漲的通紅:“屬下無能,再去重做?!?br />
夜翊突然把魚塞你嘴里,眼不見心不煩道:“滾吧滾吧?!闭f罷便自己烤魚去了,不得不說主人這點就比你厲害的多,所以上輩子在野外他從來都是自食其力。
主人烤出來的魚看起來色澤鮮美,香氣逼人,與宸朔那邊的烤兔肉的香味混雜在一起,令你垂涎三尺,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黑炭,欲哭無淚。
突然一只鮮美的烤魚精準的飛到了你面前的烤架上。
你感激的望向夜翊,他卻直直地瞧著遠方的落日,余暉落在他的臉上,為原本鋒利張揚的線條鍍上一層?xùn)V朧柔光,宛若神邸。
今晚又要露宿在外,白婉瑩睡在馬車里,你與其他人睡在外面。
這幾天一到晚上夜翊和宸朔就會消失一會,有幾次還能看見天空飛過送信的白鴿。主人與他現(xiàn)在互相牽制著,肯定不會沒有后招,說不定暗地里已經(jīng)交手了八百回,只是主人現(xiàn)在還不夠信任你,并未向你透露過。
欲速則不達,想要得到主人的信任看來還需要時間。
今夜又是如此,兩人各自走遠,你背靠大樹兀自沉思。
一個時辰后,兩人還是沒有回來,你有些不放心,起身去找一找主人罷……
不知不覺走到一片桃花樹下,落英繽紛,偶爾幾片桃花在風中搖曳飛轉(zhuǎn),幽幽落在你肩頭,月光照亮了整片樹林,微風拂過,漫天的花雨。
你不知不覺沉浸在這絕色美景之中……
突然,耳后吹過一陣清風,你猛地側(cè)身,瞬時拔出袖劍,朝身后刺去,不料來人輕松化解你的致命一擊,反手奪過你的劍。
不過眨眼的功夫,你就被狠狠的壓在樹邊,臉貼在潮濕的樹干上。正想反擊,余光瞥到來人的衣角,頓時放棄了抵抗。
“怎么?”夜翊略顯不悅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屬下不敢冒犯主人。”你回復(fù)道。
手上一輕,夜翊無趣地退了開來,抱著手盯著你看了一會,像是在思考著什么,直把你看的寒毛直豎。
“主人有何吩咐?”你忍不住率先開口問道。
只見夜翊隨意道:“閑得慌,來練練手?!?br />
話音剛落,手中長刀瞬間出鞘,你本能的往后一閃,猝不及防手頭發(fā)都被削掉了幾根。
早知道主人生性好戰(zhàn),三天沒找人練手現(xiàn)在果然閑不住了。從前你也是這樣與他一起切磋,主人出手向來毫不留情,每次都被他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夜翊長刀耍的出神入化,你不過愣了一瞬,脖子上就被劃了道血痕,只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應(yīng)對他的招數(shù)。一退再退,夜翊身影快若鬼魅,招招都力大無窮,才抵擋了幾招,你的手已經(jīng)微微顫抖。
夜翊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又是一擊過后,你朝后一個側(cè)翻,手中飛刀悉數(shù)甩出,還未落地,只見夜翊連躲都沒躲,將空中只剩殘影的利刃,一把吧全握在了手中。
再一眨眼,人已到眼前,你的鼻子甚至碰到了她微涼的金色的面具。你嚇得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手下意識的往前一擋,不經(jīng)意間面具被撞飛。
下一秒手上一痛,整個人被一股大力猛的壓在了草地上。
“主,主人恕罪!屬下一時失手?!蹦泱@慌失措地解釋到。
夜翊薄唇一挑,道:“你膽子倒是挺大?!?br />
夜翊單手就輕易的制住了你,你們的距離之近,甚至能看見他濃密的睫毛。習武之人大多不喜歡與人過于接近,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刀口舔血的暗衛(wèi),放松警惕的結(jié)果只會是死無葬身之地。
現(xiàn)在的距離令你本能的抗拒,渾身每個細胞都戰(zhàn)栗起來,但眼前的是自己兩世效忠的主人,你努力說服自己,強迫身體放松下來。
烏云散盡,月光漸亮,照在他的側(cè)臉,俊美無雙的臉顯得比平日柔和些。
你注意到他的右臉頰上有個淡淡疤痕,上輩子做貼身暗衛(wèi)時你便知道主人不喜歡以真面目示人,總愛戴著面具,似乎就跟臉上的疤痕有關(guān)。
只是主人從未提及過自己的過去,你也無從深究,只能小心翼翼的避開主人不愿回憶的過往。
現(xiàn)在的姿勢實在有些不太妙,夜翊整個人壓在你身上,兩人身體緊緊相貼,甚至能感覺到他身上微熱的體溫。
“主人武藝高強,屬下不敵?!蹦銖娮枣?zhèn)定道。
你嘗試著動了動,但夜翊并沒有放開你的意思,只得順從地躺在地上。
夜翊本來正打算放開你,看你這副任人宰割的表情突然又不想松開了,臉上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叫什么什么來著?”
“屬下姓陸,單名琛?!蹦汶S即答道。
“可曾婚配?”夜翊復(fù)又問道。
這一問將你弄的一頭霧水:“不,不曾?!?br />
“倒是……”夜翊自顧自的呢喃道。
你沒聽清后面說了什么,你正想詢問,夜翊的手突然摸上了你的胸,在身體本能的想要反抗的瞬間壓制住自己,任由主人正大光明的摸了摸,嗯,一馬平川。
“跟個姑娘似的。”夜翊略帶嫌棄道。
隨即他便若無其事的站起身,好像剛才那個登徒子模樣的人不是他一般。
只見他隨手丟給你一把通體漆黑的袖劍。你手忙腳亂的接住,只見這劍材質(zhì)上乘,削鐵如泥,通體玄黑且上覆暗紋,倒是十分精致好看,上刻有墨舒二字。
“墨舒劍……”你喃喃道,再一抬頭,哪里還有夜翊的身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上輩子主人也誤以為你是個姑娘……
回到原處靠在樹上,只覺得身心疲憊,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夜晚的蟲鳴,微涼的清風漸漸消失,意識逐漸沉浸在一片混沌之中……
恍恍惚惚聽見有很多人在笑,嗩吶聲,鞭炮聲,好像新婚喜宴。
眼前出現(xiàn)一道光,努力睜開眼,只見面前一片鮮艷的紅色……有人成親了?嘗試著辨認眼前的事物,這里是夜翊的房間……
紅燈籠,龍鳳花燭,雙喜帖字,滿眼都是喜慶的紅色,床邊還坐著一個頭戴紅蓋頭的女子。是誰?白婉瑩嗎?想靠近一點,身體卻動彈不得,只能看見那女子微微顫抖的肩膀,她在哭?
有人推門而入,果然是夜翊,本該是大婚之日,他卻仍是一襲黑衣。他面上依舊戴著那面具,而那平日里總是桀驁不順的雙眸,此時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他很憤怒,雖然他面色如常,但你就是這么覺得。
為什么?這難道是上輩子的場景,主人沒死?還如愿以償?shù)娜⒘税淄瘳??可為何主人是這副表情?
夜翊大步走到床邊,白婉瑩肩膀顫抖的更加厲害了,連啜泣聲都再也壓抑不住。
“為、為什么……”白婉瑩泣不成聲問道。
聞言夜翊一副瘋狂模樣:“為什么?哈哈哈哈哈你說為什么?!”
你從未見過夜翊這番癲狂的樣子,他大笑著,笑聲里只有執(zhí)念與瘋魔,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切。
“我一定要娶你!這便是為什么!!”
“即使你根本不愛我?”
“愛?我當然愛你……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我們新婚之夜,你難道不高興嗎?”
夜翊不斷重復(fù)著我愛你這句話,像是在說服白婉瑩,更像是在說服他自己。
他伸出手想觸碰白婉瑩,哪知她猛的推開了他,大紅蓋頭掉落在地上,露出白婉瑩淚痕猙獰的面孔。
“不!你根本就不愛我!??!”她撕心裂肺的嘶喊著,瘋了般將合巹酒打翻在地,歇斯底里的模樣仿佛已經(jīng)瘋魔,“你愛的是……!”
“住口!你不配提他的名字??!”夜翊面色陰翳,強壓著怒氣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