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天明
待你們二人出了院子,再找到附近最大的城池,天色已近黃昏。
整個城都點(diǎn)亮了燈籠,遠(yuǎn)遠(yuǎn)看去各式各樣的紙燈千奇百怪,教人應(yīng)接不暇。來來往往的人群都往城中心涌去,太過擁擠的人潮讓你寸步難行。
你不禁有些懊惱,夜翊以前最不喜歡這種環(huán)境,現(xiàn)在恐怕早就不耐煩了吧,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他卻正好也在看你。
“過來?!币柜礈芈暤?,沒有一點(diǎn)不耐,他摟著你的腰,將你護(hù)在了懷中。
夜翊極具存在感的身高和體格輕而易舉便為你隔開了人潮。你頓時(shí)紅了臉,所幸這里人實(shí)在太多,大家擠在一起倒也不顯得突兀。
“抱歉……我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蹦汩_口道。
“無妨,這樣挺好?!币柜匆庥兴福p手不懷好意地摸了把你的腰。你從來不知道他這么會調(diào)戲人,一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連忙低下頭掩飾燒紅的臉。
“糕屑!熱騰騰的糕屑!”路邊有店家大聲的招攬食客,夜翊忽然頓住了腳步,朝那邊看去。
“……糕屑?!币柜从行┮苫蟮闹貜?fù)著這兩個字。
你連忙看向他,急急問道:“你想起什么了嗎?”
“有些熟悉?!币柜椿秀钡馈?br />
“走,我們?nèi)L嘗?!蹦憷∷氖?,擠到了街邊,沖攤主招呼道,“老板,兩碗糕屑?!?br />
尋了個桌子剛剛坐下,夜翊忽然開口道:“你是不是不太能喝酒?”
“你你你想起什么了?”你聞言一驚有些心虛道。
“你在大街上抱著我哭?”
“沒有??!不是??!你記錯了!”你連忙紅著臉否認(rèn)。
“嗯?”夜翊不過從鼻子里發(fā)出一個懷疑的單音,你立刻就心虛無比,只得小聲道:“是,是有這么一回事……”
“可惜不記得你喝醉時(shí)哭起來是什么樣了,不過前幾日在榻上……你哭起來倒很……”
“啊啊啊,糕屑來了!”你陡然打斷道。緊接著幾乎是從小二那里搶過兩碗糕屑,在小二驚恐的眼神下,連忙遞給夜翊一碗,自己埋頭就吃。
夜翊被你這一連串的反應(yīng)逗得大笑不止,偏偏你夜不能拿他怎么樣,只能躲在他看不見的角落狠狠的瞪了他幾眼。
等你吃完自己這一份,再看夜翊那一碗根本動都沒動。
“你不喜歡?”見狀你開口問道。
“等你喂我?!币柜吹ǖ?。
“什,什么?”
夜翊一挑眉:“你上次不是親自喂我吃的?”
“那是我喝醉了!而且你沒吃!”你連忙解釋道。
“所以現(xiàn)在補(bǔ)回來。”
你看了看人來人往的街道,沒有動……
“既然這樣,只能我來喂你了?!币柜炊似鹱约耗且环?,坐到你的旁邊,捏住了你的下巴道,“嘴對嘴的喂。”
“等等??!我來我來!”你深知夜翊的性格,這句話可不只是說說而已。
你一把奪過夜翊的碗,舀起一勺,遞到了他的嘴邊,只見夜翊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的吃了下去……頂著各色的目光總算吃完了這一碗,你連忙拉著夜翊逃離現(xiàn)場。
夜翊倒是心情大好的樣子,握著你的手不放,懶洋洋地跟在后面道:“去哪?”
“來就知道了。”既然他都想起了蘇鎮(zhèn)醉酒的事,那你索性也破罐子破摔,沿著相似的老路再走一遭,也許還能想起更多呢。
往完全人煙稀少的反方向走了一段路,你指了指最高的房梁,輕輕一躍,幾個起落便站在了屋頂,夜翊緊隨而上,疑惑地看著你。
坐在屋脊上,你朝夜翊笑了笑。拍了拍身邊的位子。
只見不遠(yuǎn)處,整座城鎮(zhèn)一覽無余,密密麻麻的燈籠點(diǎn)綴這四通八達(dá)的街道。人群最密集的主街亮如白晝與遠(yuǎn)處昏暗的高山?jīng)芪挤置?,低眸看去整條街道都沐浴在暖色的橙色光暈之下。
帶著美好的愿望與思念的祈天燈漸行漸遠(yuǎn),仿佛化成天邊一束束流光,消失在天際。街道上隱隱傳來歡聲笑語,而你身處一片寂靜,好似遠(yuǎn)離喧囂與凡塵,可這一次你卻并沒有感到孤獨(dú)。
夜翊緊緊握住了你的手,你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兩人都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自己。
“很美。”夜翊低聲呢喃,也不知是在說燈還是眼前人。
你面上一赫,轉(zhuǎn)移話題道:“你,你不許愿嗎?”
“不用?!币柜磦?cè)過頭,深情而專注的看著你,“我的愿望只有你能實(shí)現(xiàn)?!?br />
夜翊極具暗示性的目光看來,你有些心慌,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咳咳……雖然阿翊你可能不記得了,但上次天貺節(jié)是你陪我看的煙花,所以這次我陪你看天燈。民間都說共度了這兩個節(jié)日必然會相伴一生,以后啊,過什么節(jié)你都忘不掉我。”
你半真半假的說道,夜翊卻聽得很認(rèn)真,在忽明忽暗的曖昧燈光之下,你忽然有一種似醉如癡的錯覺。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夜翊輕聲念起詩來,“后一句是什么?”
夜翊故作不知,你耳根有些發(fā)熱,說起情話的夜翊當(dāng)真教人……難以把持。
“不見白頭相攜老,只許與君共天明。”你紅著臉低聲說道。
“不妨今夜我們就共天明?”夜翊挑眉問道。
又有幾只天燈從身旁緩緩飛過,襯在昏黃的燭光下,夜翊的眼睛仿若承載滿天星河。內(nèi)心鼓躁的情感快要脹破胸膛,你深深吸了口氣,側(cè)過身裝作在看孔明燈……其實(shí)內(nèi)心早就謊成一團(tuán)亂麻。
過了半晌,你紅著臉微不可見的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下一刻整個人就被打橫抱了個滿懷。
“走……”他喘著粗氣欣喜萬分。
夜翊甚至等不及回到宅院,直接找了間客棧,抱著你撲倒在了床上,緊接著炙熱的吻落在了唇上,你被動的承受著夜翊的親吻,雙眸因?yàn)槿毖醵鐫M了淚水。
夜翊的另一只手解開了你的腰帶,你雙手無措的放在他的肩膀上,指尖微微顫抖。似乎察覺到了你的僵硬和緊張,夜翊暫且放過了你已經(jīng)被吻的紅腫的嘴唇。
“別怕,交給我。”他耐心安撫道,沉若羯鼓的聲音仿佛帶有魔力一般,你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只覺大腦一片空白……
一晌貪歡……
翌日正午
待你幽幽醒轉(zhuǎn)已是日上三桿,你睜開眼睛看了看眼前人,夜翊順勢將你摟在懷里,一只手撐著下顎,一只手摟著你的腰,也不知道醒了多久。
兩人就這般靜靜地相視著,誰都沒有開口打破這片美好的靜謐。耳邊回蕩著夜翊沉穩(wěn)的呼吸聲,安分了沒一會,他放在你腰上的手順著背脊往下一點(diǎn)點(diǎn)挪去。你頓時(shí)渾身一僵,連忙抓住他的手腕……
金槍鏖戰(zhàn)三千陣,
銀燭光臨七八嬌。
不礙兩身肌骨阻,
更祛一卷去云橋。
重新和蕭剎匯合,已經(jīng)是三天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