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見鐘情
    緩緩下車,掃狌狌一眼后,巫祝領下人向客棧走來。
    余生故作鎮(zhèn)定,“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巫祝道:“住店。”
    客棧招待八方客,拒絕反而惹人懷疑。
    余生不能此地無銀三百兩,只能閃身請她們進去。
    侍女扶著婦人,目光往門前一看,身子一驚,抬起上臺階的腳不由的一磕。
    幸好巫祝及時拉她一把,侍女才沒臉朝地磕到臺階上。
    “哎呦,俺的娘,這是個啥東西呦。”侍女驚魂不定。
    女巫祝初看之下,也是被嚇一條。
    但終歸是驅鬼的,膽子略大,她定睛一看,“一只貓,大驚小怪?!彼煿质膛?。
    “這是條狗。”余生說。
    這巫祝什么眼神,侮辱長相就可以了,再侮辱品種就缺德了。
    狗子配合的“汪汪”叫一聲。
    巫祝有些尷尬,不再說話。
    侍女拍拍胸口,“見過狗,但沒見過這么丑的。”
    狗子白侍女一樣,大搖大擺的走開,一副“瞧你那沒見識樣”的神情。
    客棧內,倆老頭殺的難解難分。
    富難在旁邊抓耳撓腮,但一指點,一拐杖就打過來。
    清姨在叮叮當當撥算盤,她手里還提著一小壇棪木酒,不時瀟灑的飲上一口。
    對于小姨媽來說,飲著酒算算錢,為一生最快樂之事。
    巫祝踏進客棧,掃富難三人一眼后,把目光落在柜臺后的清姨身上。
    清姨抬頭飲酒,正好與她四目相對。
    時空凝滯,萬物靜籟。
    余生見巫祝端量小姨媽的目光,腦海不由響起了“自從在客棧遇見你”的歌聲。
    清姨今天束發(fā)加冠,穿中性長衣,似臨風玉樹的年輕公子。
    她又有平天下之志,且不說巫祝眼神不好,即便她身旁侍女也不能辨她是雌雄。
    “這位公子就是掌柜?”巫祝的臉如冰雪消融,笑靨如花。
    “我才是掌柜。”余生說。
    巫祝不悅的掃余生一眼,猶如寒霜甫至。
    這變臉,川劇變臉大師也自嘆弗如。
    “落這兒!”富難忽然一聲吼,把氣氛打破了。
    許是有一步精妙至極的棋,若不走對不起自己的智慧。
    富難迅速撿起一枚黑子,在拐杖襲來之前,“叭”落在棋枰上。
    他敏捷躲過拐杖,對灰發(fā)老頭道:“走這一步,你贏定了,相信我?!?br/>
    “黑子是我的?!卑装l(fā)老叟說。
    “白子才是我的?!被野l(fā)老頭說。
    “汝滾?!眰z老頭同時驅趕他。
    “吵死了?!蔽鬃0櫭迹邦I我們去房間?!?br/>
    女巫祝向清姨莞爾一笑,隨著余生上了樓。
    “小掌柜,待會兒讓那公子把酒菜端上來。”巫祝說。
    余生道:“那是我長輩,只在客棧暫住?!?br/>
    “那我就下來用飯。”在拐彎前,巫祝又向清姨款款一笑。
    清姨一哆嗦,“有病吧?!?br/>
    余生把她們送進三層上房,巫祝端量一番,尤其喜歡那張床。
    “不錯。”她轉一圈后坐下,“你先退下吧,有事兒再叫你?!?br/>
    余生關上門走后,侍女為巫祝倒上一杯茶,“夫人,那可是狌狌,當真不把它抓起來?”
    “抓你個大頭鬼?!蔽鬃Uf,“別忘了我們?yōu)槭裁磥磉@兒?!?br/>
    她走到窗戶旁,打量著鎮(zhèn)子外面的大道和牌坊。
    “茲事重大,馬虎不得,不能因一頭狌狌而壞了大事。”巫祝說。
    “是?!笔膛行┎磺樵傅拇饝?。
    狌狌食之善走,對她的誘惑很大。
    “一頭狌狌而已,它跑不掉的?!蔽鬃S值?,“倒是這劍囊我們得試它一試。”
    “還有那公子?!笔膛ζ饋?,“夫人不試他一試?”
    巫祝立刻笑起來,“長的可真俊,只抱著便是享受?!?br/>
    余生回到自己的房間,見女鬼和倀鬼已經(jīng)不在比劃了。
    她們坐在凳子上,女鬼在倀鬼手心寫一字,倀鬼“嘎”一聲。
    “你進來做什么?”女鬼說。
    “上面住進一巫祝,你們別亂跑?!庇嗌f。
    “巫祝!”女鬼一驚,她對巫祝折磨鬼的手段記憶猶新。
    “不出去,不出去?!迸砻Σ坏c頭,“打死我也不出去?!?br/>
    你已經(jīng)死透了好不好?余生心說。
    他放心回到大堂,見清姨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余生問。
    清姨搖搖頭,“你還真敢把她們放進來?!?br/>
    余生心虛,“為,為什么不敢?”
    “你說呢?”
    “放心,我已經(jīng)交代倀鬼她們了。”余生說?!霸僬f她們還敢強自驅鬼不成?小老頭就是她們的下場。”
    只要不是為胖巫祝來的,余生才不怕她們。
    這般想來,余生忽然覺著這巫祝也沒啥可擔憂的。
    富難在客棧呆了很多天了,不一點線索也沒找到?
    當然,這也與富難智商有關系。
    但不怕。
    君不見,不需小姨媽親自出手,就已經(jīng)把巫祝給迷暈了。
    倒是這頭狌狌得快點送走。
    不待余生出主意,小和尚已經(jīng)替他想好了。
    “你要讓狌狌跟你一起回寺廟?”余生說。
    “嗯,書中記載,狌狌常到寺廟偷吃,可見它喜歡住在山上?!毙『蜕姓f。
    這理由讓余生無法反駁。
    “剛才那人看狌狌的眼神貪婪的很,”小和尚說,“還是讓它回山里比較好?!?br/>
    余生求之不得,“它跟你走?”
    “當然?!毙『蜕姓f,“我們約定好了,它可以經(jīng)常下山來鎮(zhèn)子上玩?!?br/>
    “正好也有用到它的地方?!毙『蜕行ζ饋怼?br/>
    “什么意思?”
    “生哥,山上泉水斷了,我下山來背水的?!毙『蜕姓f,“狌狌力氣大,正好幫忙?!?br/>
    “老和尚也是,這么遠的山路讓你一小和尚來背水?!庇嗌f。
    “哎,沒辦法。”小和尚低頭說,“誰讓我小呢,小的就得聽大的?!?br/>
    余生取水桶到后院為小和尚提水,水桶剛落半截,聽井里“噗通”一聲。
    這井里到底有什么?
    余生趴在井沿,“誰在下面,速速報上名來?!?br/>
    小和尚也趴在井沿,“有人在下面?”
    “不知道,指不定有妖怪,你離遠點,別跌進去。”余生唬他。
    “妖怪?”小和尚一頓,把脖子上掛著的佛珠取下來,“把這個放桶里試試?!?br/>
    “這是什么?”
    “佛珠?!?br/>
    “我知道,有什么用?”
    “師父說這佛珠有佛性,一般妖怪都能嚇住。”小和尚說。
    他們把佛珠扔桶垂下井里,不見異樣。
    小和尚把佛珠重新戴上,“也可能是井里的魚養(yǎng)大了?!?br/>
    這余生知道,井里一般都會養(yǎng)魚,取良好寓意的同時也檢驗井水是否有毒。
    但這井里應該不是魚,因為從來沒有哪口井養(yǎng)深井魚。
    除非投魚的人深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