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三十章
南寧對她的愛意愈加熱烈,幾次她都狼狽的落荒而逃。國鵬上下都知道了他們的關系,每每見到范小醇都會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她淡薄著面色一一掃射過去,就沒人敢多看她了。
南寧的熱情不比當年顧江追求她少,只是范小醇對于這兩個人的感覺完全不同,前者是無關的陌生人,后者是親昵的情人。不管前者多么熱情多么愛慕,她以為,都與她無關。
“請問哪位是范小醇,范小姐?”有一個送花的員工抱著花突兀的出現(xiàn)在她的部門,范小醇掃了眼辦公室里的人,對方正隔著玻璃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面帶微笑。
所有人再一次的把手指向與南寧對視的范小醇身上,送花的員工了然,走到范小醇面前:“小姐,請簽字。”說著就把送貨的單子遞給她。
她利落的簽了字,接過花在眾目睽睽下塞入垃圾桶,對正在一旁打掃的阿姨說:“垃圾有點重,麻煩你了。”說完就做回自己位子繼續(xù)寫資料。
人人都知道范小醇在外面有個男朋友,人人也都知道南經(jīng)理對她有意思。每個人都在期待范小醇是如何處理這個第三者,她的態(tài)度很明確,但沒人能確定,下一秒她會不會對南經(jīng)理動心。
意料之內的,他按鈴讓她進去。
“你每天都這樣扔掉我會受傷的。”說話間,他已經(jīng)站到了她的面前,抬手想摸她,卻被她后退躲開。
她淡淡的瞄了眼窗外偷看的員工,收回視線對上他的,“南經(jīng)理,我再說一遍,請不要讓我為難。”
這不咸不淡的語氣讓他有些慍怒,“那個男人真的那么優(yōu)秀?優(yōu)秀的連給我一次考慮機會都不行?”她微微彎唇,點頭。
她問,“你知道他追求了我多久嗎?”
他沉默的看著她,等她回答。
“六年。”從高一開始,他就喜歡她,心意從沒變過,如此專一對她的他,她怎么舍得為了這個無關的陌生人放棄?連杜離都不行,他怎么行!
“我也可以堅持!”震驚從臉上閃過,收起表情,他開口。
她微笑,篤定:“你不行。”他不知道她過往的一切,甚至他連她是范式千金都不知道,他能堅持什么?他也根本不知道,那么多年,顧江為了她有多么的辛苦。
說完就離開了他的辦公室,走出來,每個人都露出探究的表情,看了半天卻也得不到半點小道消息,不禁失望的回到自己工作崗位繼續(xù)上班。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南寧追求范小醇的消息很快就從國鵬流露出去,知道□□的一定明白范小醇是范式千金,八卦人士表示對這件事有莫大的興趣,刨根問底。
得知了消息的顧江當天下了班就去了國鵬,本想撥通范小醇電話接她一塊兒下班的,不料剛走出電梯就看見了范小醇同南寧在一起。
“我送你回去。”聲音里帶著濃烈的愛慕。
“謝謝,不需要。”熟悉的冷淡。
“雖然不能做戀人,但我喜歡你總不犯法吧?”南寧又開了口,聲音低沉,嗓音干凈,不仔細聽還真有些像顧江。
范小醇還沒回答,顧江已經(jīng)沉不住氣的蹙眉走出。范小醇眼里亮了亮,帶著笑意的看著他朝自己走來。跟他分別快半個月不見,忽然見他出現(xiàn),心底難免會驚喜一番。
他陰沉著臉,在南寧面前站定,兩個一米八幾的男人站在一起,流露出對峙的氣勢讓路人都縮著肩膀繞道而行。
范小醇對此表示出極大的興趣,“要為了我打一架嗎?”
兩人的目光齊齊的看向好整以暇的范小醇,顧江轉回頭,冷冷的開口:“南寧是吧?我不求你能把我家媳婦兒教成精英,我只請你離她遠一些,她是有男朋友的人!”說到最后特意咬緊‘男朋友’這三個字,聽在范小醇耳朵里,卻像是一個幽幽的抱怨而已。
范小醇很配合的走到顧江身旁站定,與他的視線一起落到南寧身上,相同的表情,相同的淡漠。這是多么默契的一對,他看在眼里,卻依舊不愿讓步。
“如果我說不呢?”他挑眉。
“那只好讓你無法挑撥了。”顧江微笑,眼里是毫不掩飾的怒火。他不會責怪她太美麗,他只會抱怨她身邊追求者多,他辛苦追來了她,自然是不愿意別的追求者比他還熱情,他也會害怕,他也沒有安全感。
離開國鵬,一路他都陰沉著臉,她跟在旁邊也不知道如何打斷這樣的沉默,索性也跟著一起沉默了。她看了看前方不遠處的員工公寓,終于忍不住開口:“去那里做什么?”
“收拾。”他回答簡潔。
她停住腳步,“你也不過問我愿不愿意?”
他轉頭,沉靜的黑眸里滿滿都是她的身影:“我想任性一次。”其實范小醇想說的是,你平常已經(jīng)夠任性了。心里這樣思忖著,卻自顧自的走在前方,“要幫忙搬行李的跟上來。”前面的人歡快,后面的人也歡快。
南寧萬萬想不到,因為自己的挑撥,反而讓他們走的更近了。看著面前面色薄涼的女人,心里簡直像五味雜糧,對她熱情不行,冷淡也不行,挑撥關系卻讓他們同了居。思量了許久,他忽然明白過來,這樣的人不會是他掌控得住的。
既然他無法掌控,那……顧江呢?他便能完好的駕銓住她?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是范小醇駕銓的他,他愿意,她也愿意。
有了顧江在同一屋檐下的生活,她明顯的輕快許多,做飯打掃一律他來搞定,她只負責吃喝玩樂,如果說偏要挑出一個不滿意的地方,那就是□□,雖然是他暖的床……
每每躺在一塊兒,她總會因為無意舉動而讓他狼變。溫香軟玉雖然在懷,卻碰得著吃不著。范小醇幾次都以為他會撲倒將她啃的只剩骨頭,可是幾次他卻只是吻得天昏地暗。顧江堅持,她點頭了,他才會碰她。范小醇在他懷里笑得無奈,到底這樣的顧江,對她而言是種寄托還是累贅……
實習很快就在這痛苦的追求里結束。離開國鵬之前,南寧找她單獨談了話,他并沒有問那種如果是我先遇見你那么你會愛上我嗎之類的愚蠢問題,他的問題很簡單,“幸福嗎?”
而她,卻連回答都懶得給予。
冰冷的寒冬過去,濕潤炎熱的夏天帶來了六月份的畢業(yè)季。去年,顧江從這里離開,今年,她也將從這里追上。可惜的卻是,他在原地等待,她卻被迫走遠。
她帶著她一如既往的淡漠與許多人拍了留念照,認識的,不認識的,愛慕的,欣賞的。離開c大的那天晚上,她走進廚房,定定的看著正在忙活的顧江,直截了當,“顧江,我給你一個選擇。要等我回來結婚,還是要分手?”
他手一抖,銳利的刀子劃破了手指,鮮紅的血珠不斷冒出。范小醇蹙眉走前想看看傷勢,卻被他一個用力攬入懷中:“分手?你又要分手?!”
她呼吸難抑,卻不忍推開他,于是只好簡潔的解釋,“我和我媽做了交易,我答應了她的要求,所以我得出國進修專業(yè)。”
“你為什么不跟我商量?!”
“我媽固執(zhí),她做的決定我只能……”話未說完就被顧江暴怒打斷,“范小醇!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上次你離開我等了你一年,這一次,我又要等你多久?又或者,這次干脆就連等都等不到了?”
抓住他衣角的手緩緩松開,收起焦急,她平靜的抬頭凝望他盛怒的面容,重復一遍剛才的話:“要等我回來結婚,還是要分手?”他的信任,已經(jīng)被她毀的崩塌了嗎?
他松開她輕笑,神情有些頹廢:“這樣跟分手有什么差別?”
她低頭沉默半晌,淡淡道,“我知道了。”說完后退兩步,離開他的觸摸范圍。正打算走,身后那人卻快了她一步,摔門離去。
她在原地驚愕許久,終于還是留在那里,收拾他沒做完的飯菜。看樣子晚飯是只能在外面吃了。
他走之后,她思忖了許久,她一直很自私,以自己為中心,驕傲的活著,從沒有人告訴她低頭的感覺是如何的,因為家世的顯赫,甚至是更年長的人,財富在她家之下都必須低頭叫一聲范小姐。顧江跟她在一起那么久,其實她知道,他同樣驕傲,卻為了她低下頭顱,卑微示好,只為了討她高興。她從沒站在顧江的角度,為他想過事情,每次兩人爭吵,服輸?shù)谋厝皇撬还茏约河袥]有理。
那瞬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松開手里的東西,疾步跑出,夜晚的風清爽里帶著冰冷,她的長發(fā)被風卷起,在黑夜里形成美麗的弧度。
她想告訴他,其實她也可以為了他低頭的,這次的事情是她的錯誤,事情發(fā)生那么久她都沒有告訴他,她當初以為,這樣的事情只需要他一個選擇就足夠。可是站在顧江的位置想,卻是她把他當成了外人,覺得沒必要,所以沒告知。
他的電話打不通,不是占線,而是拒接。
她拿著手機迷惘的站在街頭,從心底戛然而生了一股無助感。他們雖然偶爾會出現(xiàn)爭吵,但是從沒有過對方因為生氣而拂袖離開的情況,她甚至不知道,這種情況下,他究竟會去哪里。
顧江確確實實的走入了她的生活,順從她,關心她。可是她卻沒有走進他的生活里,看看那里的他是怎樣的。她最多只是,了解了,關心了……而已。
頭一次,她因為自己的淡漠而感到心涼。
他坐在酒吧的包廂里,他沒有喝酒,他很清醒,手機忽明忽暗的閃著,屏幕上跳出她的相片,明眸皓齒笑靨如花,他看著她的相片,想到離別前她說的那幾句話,頭就隱隱的發(fā)痛。
最后打通他電話的,是警察局。
趕到那里時,站在門口隔著玻璃,他就看見了坐在里面彷徨脆弱的范小醇,其實他是第一次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心臟突突的跳著,帶著刺痛,像是嘲笑,明明已經(jīng)分手了,聽見警察告知她在警察局,還是會慌亂害怕,害怕她出事。
其實這只是簡單的搶劫事件。顧江確認了她沒事之后,才帶著她離開那里。兩人一前一后的往家里走,誰都沒有先開口。已經(jīng)十一點半了,風越來越大,沙沙沙的吹得她發(fā)抖,可是她卻硬是沒出聲。顧江轉身看了她許久,最后嘆著氣把她牽住,試圖溫暖她冰冷的手掌。
不斷有溫暖從他手里傳來,她低頭,默默的紅了眼睛。斟酌半天才鼓起勇氣:“顧江,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對不起分手?還是對不起隱瞞我出國的事情?”顧江側目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轉移,平視前方。她每次都是這個樣子,做什么都不跟他商量,像是只把他當做一個陌生人一樣對待。他努力久了,也累了。
“……我錯了。”她緊了緊他的手,聲線有些不穩(wěn)。“我不會再那么自私了,我不想分手。”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如此坦然自己的心情與想法,他在她心中變得何其重要,況且她這次出國,也是為了能跟他長久在一起,她只想讓顧江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自私胡鬧的人。
因為熟悉,所以了解,這大概是她最大的退讓了,肯低頭向他道歉,已經(jīng)出乎顧江意料了,他抿抿嘴,“回家吧。”范小醇點頭,順從的跟著他回了家。
被這么一鬧,兩個人都沒有了吃飯的心情,洗洗就睡了。今晚顧江刻意的避開了她,睡在床沿。因為背對著她,所以一時間她也不知道他睡了沒有。
范小醇有些煩躁的翻來覆去,夜深了依然沒有睡意,索性就坐起來掰著他肩膀逼迫他直視她。
“顧江,你還在鬧什么別扭,現(xiàn)在是你想分手還是我想?”她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問出了話。
“我沒有生氣,乖。”他的聲音有些低啞,黑色的眸子斑駁著點點星光,他就這樣溫柔的看著她,輪廓分明的線條也看起來十分柔和。
她低頭鉆進他的懷里,兩只手滑過他的雙臂,輕柔的摟住他,聲音悶悶的,“你這樣對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知道了,對不起,以后不會了。”他當時只是太生氣了所以才摔門離開的,是他太自私了,沒有把她的話聽完。
她抬起頭,執(zhí)著的看著他,把那個問題重新再問一遍,“顧江,那你是要等我回來結婚,還是要分手?”
最后還是忍不住,他俯身吻上她柔軟細膩的嘴唇,只帶著深不可測的來了句,“你說呢?”為了她,他已經(jīng)消耗了很多年。既然曾經(jīng)等過一年了,現(xiàn)在再多等幾年又何妨。
她會是他的合法妻子,以后會是,永遠會是。
范小醇輕輕笑一聲,勾住他的脖頸吻住了他,留下一帳的旖旎。
聽見心底有個聲音在對自己說——看,這就是當初從你身上抽走的那根肋骨,它現(xiàn)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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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醒來之后,顧江都是笑瞇瞇的,起初她害羞,所以并沒理會他,直至吃早餐時,她瞪著對面緊盯著她傻笑的男人,咬牙切齒:“顧江,你夠了!”
“不夠不夠。”連語氣里都飽含了濃濃的愉悅,春風一度過的男人果然智商都會降低。
吃完了早餐,見他又要撲過來,要不是顧及她的身體,要不是范小醇的眼神夠可怖,他才不會那么輕易放過她呢,難得的大好機會啊!
范媽那邊已經(jīng)安排妥當,簽證護照機票一樣都沒拉下。范小醇收拾好了行李之后就馬不停蹄的趕去機場了,風風火火的,早上還笑瞇瞇的顧江此刻愁眉苦臉,一個勁兒的給她說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注意安全要按時吃飯之類碌幕埃淙攏詞塹諞桓穌庋齦浪娜耍運蔡萌險妗k潰皇槍私構思白耪獗叩氖亂擔慌潞薏壞米約閡哺ヅ闥飧隹砂哪腥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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