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
我愛你
本該脫口而出的三字,樂清怡卻忽地停住了,看著眼前人望向她含笑的鳳眸,心中波瀾萬分。
似有千斤石綴在唇旁,開不了口。
“小哭包怎么了?”長指輕撫過樂清怡的耳畔,柳沁音俯身靠近懷中人,柔聲道:“我在你身旁的時候你冷冰冰,我一走你就想我想的哭鼻子?”
眼前人笑的很好看,眉眼輪廓怎么會這般柔情,樂清怡的心頭沒出息輕顫,她下意識跟著柳沁音露出淺笑。
她極輕地回抱住柳沁音,一點都不否認:“嗯呢,想你想到哭鼻子了,還以為你說來只是安哄我。”
“才沒有,我這不是來了。”
柳沁音滿意的笑了笑,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東西我都給你收拾好了,一會我們直接拎包走就行,你再看看你想吃什么。”
“我跟你講,最近國內有個什么網(wǎng)紅小吃很火的,小詩每次都拿著那一串在我面前啃,這次托你的福,我可以跟你沾光一起吃,至于減不減肥的,以后再說。”
“還有,家里雖然也裝修的能住人,但家具那些都是我這幾年趁著休息時一點點添置的,很多東西都還沒買,剛好趁你這段時間回國,我們一起去看看。”
一說就停不下來。
樂清怡靜靜看著眼前人。
久久難挪開眼神。
柳沁音臉上全是對未來的憧憬,她似乎把能想到的,能分享的,恨不得此時都全說給樂清怡聽。畢竟樂清怡這幾年除了學術交流會回國一趟,其余時間都悶在實驗室。
說了一大串為什么不回應?
柳沁音納悶,她的眼神不再單一停留在緊握在一起的兩手,側身,她輕佻眉梢看向樂清怡。
剛好對上樂清怡看向她的癡癡眼神。
“我跟你說了一大堆,你就這樣呆呆饞我的臉?”食指輕勾在對方下頜,柳沁音微微嘟起的紅唇輕貼在對方唇上:“是不是想親親?”
一定是想親親。
畢竟樂清怡臉皮薄。
樂清怡低聲回復:“被你發(fā)現(xiàn)了。”
她仰頭去回吻柳沁音,溫熱的唇瓣輕輕含住柳沁音軟而潤的紅唇,想將她呵護在心底,想一直照顧她。
想與她共清晨,立黃昏。
這個吻很輕柔,她們吻了很久,閉著眼睛靜靜感受著唇上屬于彼此的柔軟,這種柔軟似是跨過了時間的河流,過往的很多很多青澀回憶從腦中浮現(xiàn)。
她們不約而同濕潤了眼眶。
“我還記得你――”
柳沁音紅著眼睛看著眼前人,滾燙的掌心輕撫在樂清怡臉側,語速輕緩:“大學那會,每晚都在我身后,幫我拎著包,然后我們也不怎么說話。”
每個晚自習結束后。
兩個身影一前一后走在月亮下,她們之間的對話不多,可彼此的身影卻是一直陪伴在身邊,陪伴著度過個很多挫敗又無奈的夜晚。
樂清怡在身后看過無數(shù)次柳沁音輕顫的雙肩。而柳沁音在前也聽過很多次樂清怡輕聲啜泣的聲音。
一個為不能抓住夢想而哭。
一個為不能拔得頭籌而哭。
初識那一年,是疏遠是不熟悉也是逐漸靠近彼此的一年,當她們愿意在對方面前流露出脆弱時,就已經(jīng)不知不覺向對方敞開心門。
即使每晚的對話不超過五句
“現(xiàn)在想想我確實像個傻子。”樂清怡抬手撫去柳沁音眼角的熱淚,似感慨:“那會在后面看到你偷偷哭,其實,我就應該鼓起勇氣去抱抱你。”
“你要是敢抱我,你就不是樂清怡了。”柳沁音苦澀的笑了笑。
很多事情,現(xiàn)在回頭去想,她才想的更通透明白更敢去承認些,那會二十出頭的她,或許真的有那么一刻,是希望樂清怡能抱抱她吧。
“對不敢”
樂清怡原本止住的淚又往下落:“那會的我哪敢抱你啊一晚上跟你說的唯一一句話,我都要在心里醞釀半天。”
柳沁音抿唇無力的笑了笑,聲音中透著無可奈何:“那你知道我為了遮住對你的喜歡,有多累多費勁,心里有多不好受嗎?”
每次頭也不回的堅定走在前,不就是理性和感性的反復拉扯,早知最后扛不住,還不如早點妥協(xié),這樣就能陪樂清怡多一年。
“我知道,那次你生日我送你回去,在你床頭看見了,你接受不了自己喜歡女人。”
明明過了很久,可回想時,當下的每一個細節(jié)樂清怡都記得,包括那本刺痛她心的《性取向疏導咨詢法》。
柳沁音明白樂清怡這句話指的是什么,她再次無奈的笑出來:“你從沒問過我,你怎么知道我看它的目的是什么”
一開始,她們就缺少溝通。
“嗯?”
樂清怡愣了愣。
說實話過了這么久,她也沒想過有一天會與柳沁音躺在床上,說這些最開始的事情。
“你以為我是想疏導自己轉直,喜歡男人是嗎?”柳沁音原本就紅潤的眼睛再次含滿了淚,她啞聲笑了,笑的委屈:“如果我說,我――”
“我是為了告訴我自己,喜歡同性并沒有錯,勸慰我自己跟隨內心,摒棄世俗眼光變的勇敢些,你信嗎?”
這是她從未宣之于口的心事。
也是與樂清怡心中所想完全相反的一個回答,樂清怡久久未回神,原來那會,面冷少言的柳沁音就已經(jīng)動搖了。
“哪敢不信呢?”
樂清怡在柳沁音唇上落上柔柔一吻,是安慰也是欣悅:“我很開心,前所未有的開心,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所以我總是說你書呆子。”柳沁音別過頭,委屈的抿彎唇角:“你什么都不懂,就那樣一根筋的自己瞎想,心里有想法也不和我溝通。”
樂清怡聞言沉沉嘆了口氣:“我有時也會想我這嘴長了還不如沒長,面對你的時候,就是會莫名膽怯,很多話都不敢說。”
想著,維持現(xiàn)狀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一點點失去你的風險我都不愿意承擔,我寧愿獨自忍這些情緒,都不想它說出來,如果好一點可以促進我們的感情,那壞的呢?”
無非就是加速失去柳沁音的速度罷了。
“樂樂”
“以后你什么都不用怕了,我們不會在分開的,一起共清晨,立黃昏,相伴到老。”
柳沁音誠摯的聲音輕拂過心尖。
枯萎的花再一次開了。
可頭頂總是照耀她的太陽,卻落了。
樂清怡心中一陣陣攣疼。
多么可惜,溫暖了那么多,還未等得到含苞待放的這一刻,所有的一切卻都已經(jīng)看到了最后終點,無止境的黑暗。
“共清晨,立黃昏”
樂清怡默默重復了這六字。
她再一次奉上自己的唇,在讓她貪戀一輩子的人唇上印上深深一吻,這種感覺,她要永遠記在心里。
右眼再一次變的酸澀,緊接而來的還有頭部的痛楚,樂清怡忍著不適,蹙著眉頭,仍與柳沁音溫熱親吻。
舍不得,是真的舍不得。
很久的親熱過后,兩人一起泡了熱水澡,浴室內,柳沁音倚在樂清怡光滑的肩側短暫的睡了會,臉頰貼額頭,不知疲憊似的親吻女人。
行李已經(jīng)被柳沁音打包的差不多了,兩人一起下了樓,登上回國的飛機。
時隔多年,柳沁音接她回來了,還在她耳旁輕聲一句:“樂醫(yī)生,歡迎回國喔――”
機場內,仍舊掛著柳沁音的巨型高奢代言,不過由之前不同的是,這次海報上的女人挽著她的胳膊,站在身側,與她同行。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方詩笙從登機一直勸到落地,勸說無效,柳沁音仍舊堅持要和樂清怡一起驅車回家。
“這么長時間沒開車,真的行嗎?”
帶著各種擔心,方詩笙只能干瞪眼看著那輛小跑開的越來越遠。
車內,樂清怡發(fā)呆似的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繁景,語調低低的與正在開車的柳沁音閑聊。
“著急也不著急這一會,你看你把方詩笙剛氣的。”
“怎么不著急?”柳沁音含笑反問一句:“我迫不及待帶你看我裝修的新房,還給你點了飯,回去晚了面條就該坨了。”
她邊說邊點了下觸屏,怕樂清怡無聊,放一首歌聽聽。
車內的音樂仍舊是《水星記》
沒有歌詞,是那晚徹夜鋼琴彈奏的版本,帶著憤怒與委屈,那段時間常常單曲循環(huán),勸心底放下這段戀情。
“太久沒開車,這歌單忘記換了。”
柳沁音稍顯尷尬的笑了笑,不想彼此想到之前不好的那些事情。
樂清怡的情緒倒是還好:“自己彈的?”
“嗯呢,厲害吧?”
柳沁音故作輕松點頭。
輕松的口吻遮掩內心的失落。
明明上一秒是怕樂清怡想到之前相處時的卑微。現(xiàn)如今,倒是她先一步想到那晚看見的事情。
樂清怡環(huán)著鹿月恬的脖子,兩人漸漸靠近的距離,可她說過,這些年她沒有戀愛過,所以,對于這件事柳沁音一直沒正面提過。
“怎么感覺你都要把琴鍵摁爛了。”
樂清怡細細聽著,邊聽邊用余光觀察柳沁音的表情:“是彈的時候心情不怎么好嗎?”
即使不說,還是感覺怪怪的。
柳沁音接她話:“《水星記》本身就是一首容易聽emo的歌。”
“那你怎么還有些生氣?”
樂清怡從柳沁音指尖下的琴鍵聽的清楚,是很濃郁的憤怒感。那雙手,似是想要透過黑白琴鍵,狠狠掐在負心人的勃頸上。
“是人都會有情緒。”柳沁音抿了抿唇,輕輕一句:“心情不好就會生氣,生氣就想彈琴緩解心情。”
樂清怡閉上眼睛靜靜感受:“你這似乎不是什么時候進入我的心,倒像是在很直接的訴說什么時候――”
“滾出我的心。”
話落,樂清怡就將左手輕覆在柳沁音短裙下的秀腿,擔心又心疼的眼神看向眼眶逐漸有些發(fā)紅的柳沁音。
“跟我有關系嗎?”她抬手輕捏了捏柳沁音臉頰:“如果是因為我,那現(xiàn)在我就向你道歉,別難過了好嗎?”
“不用。”
心中格外委屈的情緒被放大,眨巴了下眼睛,柳沁音就收斂不住的落了兩滴淚,越想越難過。
樂清怡見狀趕忙更靠近對方,語氣都不自覺軟了很多:“怎么了嘛這是,哭的我心疼,不哭了呢。”
難不成是上次在瑞士,她躺在沙發(fā)上冷冷質問了柳沁音一句?
樂清怡會錯意:“之前那樣質問你,不是因為我們之間的心結沒打開嗎,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多年不見的初戀一見面就有些復合之意。但又對之前的事情閉口不提,冷漠很正常的。”
柳沁音靜默,因為不知道說什么。
難不成是猜錯了?
可是除了這個理由,樂清怡再也想不出能將她與這首歌聯(lián)系在一起的契機,可柳沁音此時這種情緒,又分明是因為她才流露出來的。
“我笨,猜不出來。”
樂清怡柔聲哄著對方,趁著九十秒紅綠燈的空,她趕忙輕握住柳沁音的手:“你不是總說要好好溝通,那你能告訴我嗎?”
柳沁音依舊不說話,發(fā)紅的眼睛直視前方,這個姿勢從頭到尾就沒變過,身體沒有一點傾向副駕駛的弧度。
用開車來掩飾她拒絕交流的想法。
“那先好好開車,等回去了我們再慢慢聊。”樂清怡點了下屏幕,關了單曲循環(huán),切了別的歌曲:“一會可以在東春路口停一下嗎?”
她剛上車沒事的時候,就在手機查了回去沿途會路過的門面,最后鐘意到了一個小商品。
哄柳沁音開心用的。
“你要干嘛?”不吭聲的柳沁音這才吝嗇一句:“我把飯都定了。”
“我知道你把飯定了。”見柳沁音終于說話了,樂清怡感覺自己的心頓時都安穩(wěn)不少:“我買個別的東西。”
柳沁音問她:“什么東西?”
“就是日常生活用品那些什么的。”樂清怡隨便找了理由。
而柳沁音以為樂清怡說的那個是那個,她小聲嘟囔幾字:“你不要管,那個我也買好了。”
明明沒明說,而柳沁音也僅僅接了一句話而已,樂清怡就聽出來柳沁音嘴中的「那個」是什么。
樂清怡抿唇笑了下,抬手捏了捏柳沁音的耳垂:“我買別的呢,你說的那個我行李箱也裝著。”
隨身帶著那個跑?
柳沁音剛還陰郁的臉上立馬浮出些無奈笑意,心情仍舊低落在谷底:“你可真行,我現(xiàn)在懶得和你說話,你睡會吧,到了我叫你。”
“我不睡,萬一你直接開回去呢?”樂清怡故意逗柳沁音玩:“這不是耽擱我們幸福嗎?”
此幸福非彼幸福。
“你有毒吧你。”
柳沁音一步步踏入樂清怡話語間的刻意模糊,還真以為對方要買些那方面的小玩意。
樂清怡不惱反笑,她滿意的輕哼幾句,側眸看向窗外,倚在靠背上,跟著電臺里的音調開始哼唱起來。
《為愛癡狂》
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地那樣愛我,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癡狂
以往的種種翻篇了。
車子停在指定的那家商店門口,而樂清怡已經(jīng)淺睡在副駕駛上,柳沁音往斜對面看一眼,是一家精品店,看來是她那會想多了。
也不知道是想進去買什么?
柳沁音緩緩俯身,細看樂清怡睡著時的容顏,長睫隨著呼吸吐納輕輕浮動,怎么看,怎么溫軟。
她小聲一句:“睡的這么香。”
聲音細弱蚊聲,偏偏說完后樂清怡揚了揚胳膊,迷迷糊糊睜眼,就看到柳沁音眨巴著大眼睛在面前。
這是想親她嗎?
樂清怡低低笑了聲:“到了?”
柳沁音立馬往回縮,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到了,這種小玩意你要是想要,直接讓跑腿去買就行了,況且我現(xiàn)在也不怎么喜歡這種小禮物。”
嘴硬的程度還是一點沒緩。
樂清怡臉上沁著微妙的笑意,她悠悠幾字:“誰說是買給你的了,瑞士沒有這些,是我自己想買來玩。”
“呵呵”柳沁音的反應還是這般直接,不開心寫在臉上:“趕緊去,不要影響我夜間護膚時間,我還要早睡早起。”
“ok。”
樂清怡拿過身后的薄風衣,拉開門利落的下了車,只留下一個高佻的身影給車內人。
柳沁音回頭去瞧那身影。
目光定住。
身材高佻勻稱,腿長腰細,柔軟長發(fā)也少見的順肩披落,風輕揚,腕上名貴手表,還有耳垂上的簡約飾品在月色照耀下,發(fā)出璀璨明亮。
整個人都似在發(fā)光一樣。
尤其是她轉彎時,往后吹拂起的長發(fā),立體的五官,這種莫名的璀璨感與鮮活明媚就更為強烈。
毋庸置否。
她身上最初的甜軟少了很多,如今更多的是那時所沒有的成熟女人味。
似乎當她獨自前行時,淡漠又吸引人的樣子就是另一種讓人陌生的狀態(tài),這真的是當初跟在她身后,總是一臉純質真摯,溫溫軟軟的的樂清怡嗎
直到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消失在店門口,柳沁音仍這樣呆呆的看著。沒多久,樂清怡就兩手空空的出來了,但左邊的口袋明顯變的更大了一些。
她這是還賣起了關子?
隨著距離的靠近,樂清怡剛還沒什么太多表情的臉上就浮現(xiàn)出淺淺笑意,她知道柳沁音隔著車窗正在看她。
“我去買兩杯奶茶。”
微微偏頭,沖著車里那人比個口型。
而周圍有幾個背著書包的高中生從她下車時,就一直盯著她好奇的看了。
大概是以為哪個還未成名的小藝人。
樂清怡剛一走進這家熟悉的奶茶店,幾個女孩就不約而同的往后退了退,用那種極度欣賞和欣喜的眼神看著眼前這位大姐姐。
“您好,想喝什么?”
店員上前,看著這位生活當中極少會看到的人,真正的那種清秀大美女。
樂清怡也沒看飲品單:“草莓奶昔還有嗎?”
“有!”店員小姐姐立馬應答:“姐姐是想要常溫還是加冰?”
突然被應一聲,樂清怡被逗笑,她卻搖了搖頭:“不是現(xiàn)在這種做法,應該是十來年前的那種做法。”
是她那會兼職在這家奶茶品牌店時的做法,店員看著也就二十歲的樣子,和當時兼職的她差不多年紀,自然是被問的一臉懵。
樂清怡挽起衣袖:“我可以借下你的地方,然后自己做兩杯帶走嗎?”
“當然可以!”
小姐姐被這了然的笑意勾到,又不自覺下意識激動。
“謝了。”
樂清怡將長發(fā)挽成了低馬尾,手腕上的紋身也半隱半現(xiàn)在微微挽起的衣袖下,店員還有那幾個高中生都好奇的看向她。
確實和現(xiàn)在的做法不怎么一樣。
制定的工藝上多了不少手工,說好的兩杯,樂清怡卻多做了好幾杯,但草莓奶昔只有兩杯。
“小孩過來,請你們喝奶茶。”
樂清怡擦擦手,對著坐在門口那一桌上的幾個小女孩說了聲,又轉身看眼店內的工作人員:“也請你喝一杯,謝謝你借地方給我用。”
“謝謝大姐姐。”
幾人都看著眼前的姐姐,羞澀的多說不出一句話。
樂清怡笑了笑也沒接話,拎著兩杯奶茶就往外走,剛推開門,就發(fā)現(xiàn)本停在前方的小跑已經(jīng)停在店門口。
估計又要吃醋。
“難怪要過來買奶茶,這一屋子的小妹妹。”不出所料,柳沁音又開始陰陽怪氣道。
樂清怡也不惱火,心情看起來還不錯:“來,嘗嘗這個。”
“不要喝。”
柳沁音看一眼果斷拒絕。
“嘗嘗嘛。”樂清怡手上的動作沒停下來,把吸管遞到柳沁音紅唇旁:“這可是我親手做的,我當年在學校外面的商場兼職時,最喜歡喝的就是這個了。”
拒絕的話剛到唇旁,又因為后半句而停下,思緒發(fā)征,柳沁音喃喃自語幾字:“草莓奶昔”
“你怎么知道?”
樂清怡有些小小的詫異。
這是她做的,自然沒有標簽在上面,而且柳沁音也還沒喝,怎么就知道這個是草莓奶昔。
柳沁音的眸光微微黯淡,仿若多年前那雙亮盈盈的小鹿眼又重新出現(xiàn),少女歪著腦袋,沖她笑的清甜。
“你怎么又發(fā)呆了?”食指在對方下頜輕輕勾了下,樂清怡吸一口自己的飲品:“確定不嘗嘗嗎,錯過了以后可就很難喝到了。”
“我只是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
柳沁音接過另一杯草莓奶昔,當年那一杯被推薦的飲品她沒喝。如今,竟然又有機會從樂清怡手中接過這杯再也買不到的奶昔。
樂清怡吸溜著手中的飲品:“什么事情?”
“也沒什么。”
柳沁音輕抿著吸管,用最自然的神情若有所思的問樂清怡一句:“你既然這么喜歡,是不是兼職的時候總給那些不知道喝什么的顧客推薦這杯?那――”
“那你有記得一個小熊嗎?”
她一字一頓道。
不知道樂清怡還會不會記得
“小熊?”樂清怡的左手不由摸了下腦袋,想了半天:“什么意思,朵朵你是指店內特定的什么布偶活動嗎,還是指系列什么的?”
看來是忘記了。
也對,她當時并沒有露臉,樂清怡又怎么知道頭罩下的人是她,對她好,只是因為樂清怡的性格好,對每個人都好。
她本來就是善良的傻瓜。
“沒什么,我就是隨便問問。”
柳沁音看著樂清怡認真吃草莓果肉的模樣,不由笑出來,抬手將對方?jīng)]挽好的碎發(fā)別至耳后。
“我這里還有,別一會還舔蓋子。”柳沁音把手中的奶昔遞過去:“喜歡喝,為什么不多做幾杯。”
樂清怡回一句:“物依稀為貴,一次喝的多了,記憶中的那種感覺就會逐漸消失。”
說實話,沒聽懂
柳沁音慢悠悠道:“喝奶茶還能給你喝出個感覺?還是記憶中的感覺?我看你就是貪吃,所以嘴巴那里有個小痣,貪吃痣。”
樂清怡輕哼哼兩字,顧著吃。
柳沁音沒法似的搖頭。
她輕趴在方向盤上,就這樣靜靜的盯著樂清怡看,其實,心里一直有個疑問。
思來想去,她還是問出來:“你當年都是高考狀元了,就算去兼職也應該是什么補課機構那種吧,怎么還會想到去奶茶店?”
明顯前者更好一些。
“你猜。”
樂清怡側頭看向柳沁音。
她想起當時找兼職時的小心思,但在她的記憶中,柳沁音是不知道她最初有在奶茶店打過零工,畢竟那會她們還不怎么熟悉。
“兼職的時候,可以自己給自己做著喝,無限續(xù)杯?”
柳沁音忽地玩笑一句。
她也是因為樂清怡此時對這杯奶昔的喜愛,才萌發(fā)出這樣好玩的想法。
樂清怡白柳沁音一眼:“我就這么沒出息?”
“我再想想。”柳沁音演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深沉樣:“是因為覺得補課的話要備課,會影響你當下的功課嗎?”
“省狀元會怕備課嗎?”
樂清怡這下側了側身,整個人都傾向柳沁音那邊,眼睛骨碌一轉:“猜不到就算了,反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你就別為難你自己猜了。”
這是在嫌棄她笨嗎?
算了,懶得猜了。
柳沁音奪下樂清怡手中,屬于她的那杯奶昔,鬧著脾氣似的,一口氣把最后那點喝完了,一點都沒給樂清怡剩。
樂清怡哼唧:“你都不給我留點。”
“回家。”
柳沁音把空杯又塞回對方手上。
眼底笑意悠起,樂清怡坐正了身子,手指抵唇底,唇邊那抹溫暖笑意愈發(fā)明媚,笑身旁這個小笨蛋。
那一年。
誰不知道柳沁音最喜歡逛學校就近的商場,她當然也知道,不止知道這個,還知道柳沁音的健身卡也在那。
因為無意間偶遇過。
所以,她才會在那家奶茶店兼職,賺的少就少點。最重要的是,斜對面就是柳沁音常去的健身房,每周二和周四下午,她都能看到想看到的那個人。
只是可惜,柳沁音不喝甜品。
不然,還能更多更多的見到她,讓她更加眼熟自己一些,每一步的小心翼翼,都藏著想要靠近柳沁音的心思。
想要靠近的心,還真是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