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手觸到綿軟時。
樂清怡一瞬的恍惚。
下一秒,她嚴肅又正經(jīng)的臉上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慌張,猛的把手從柳沁音手中抽回,狠狠將她推開,不知為何,徹底惱羞成怒:“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跟誰都睡的嗎?你是不是瘋了!”
“對啊,我就是瘋了。”
柳沁音絕望又悲哀的看向她,濃密的睫毛顫抖,上面還綴著不少濕意:“你不是覺得我私生活混亂,我現(xiàn)在就給你驗啊”
既然樂清怡不愿意,那她就主動來,修長的手臂揚起,邊脫邊無聲落淚。
“驗個屁,從我床上滾下去!”
樂清怡難以置信的側(cè)過頭,將手旁被脫下的睡裙狠狠甩向柳沁音,手指向門口,她邊罵,眼角殘留的淚痕就這樣往下掉:“明天趕緊滾回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衣服脫的太容易。
她變的太隨意。
似乎,她要親手毀了她心中那個愛了很久,消失了許久,矜傲又皎潔明亮的柳沁音。
“怎么,你怕?”
柳沁音笑了,眼里卻全是淚,心底掀起巨浪酸楚:“怕我一身清白?怕你這么多年白恨了?怕我們之間真正對不起彼此的那個人是你?”
女朋友…
年輕小妹妹
柳沁音一臉傷痕累累的疲憊樣:“到底是誰臟誰的眼?”
“柳大明星真是好口才。”
樂清怡抿直唇線。
她清楚對方是何意,但正如前面說的那樣,她不在乎現(xiàn)在的柳沁音怎么想她。
因為她從沒想過和她還有以后。
“和樂醫(yī)生比起來差遠了,樂醫(yī)生手中這把刀,還真是哪疼往哪戳。”柳沁音細咬著唇角,竭力的控制情緒,她看著樂清怡銳利冰冷的眼神,聲音無力又輕顫:“你——”
“你戳的我好疼啊…”
她緊捂著胸口。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一旦有了隔閡,似乎就真的很難靠近,好像她說什么做什么,都捂不熱樂清怡那顆曾無比真誠愛過她的心。
樂清怡笑了,笑里帶著悲意:“咎由自取,一切都是你活該。”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她知道她病了。
她很清楚她在用柳沁音泄憤,泄這么多年遭遇的一切不公。
如果她不曾遇到柳沁音,如果沒有愛她愛到骨子里,那臺手術(shù)她是不是就可以看下去,現(xiàn)在的她,是不是已經(jīng)是三甲醫(yī)院一名出色的外科醫(yī)生,而左之惢,也不會因為放心不下,飛去瑞士看她而意外去世。
失去太多。
失去到麻木。
生活的苦澀將她吞噬,她對她全是恨。
“我們當時是和平分手,我和你在一起期間,包括分手后的六年,我沒有和任何人在一起過。”
柳沁音綴著濕意的兩手,緊緊握住樂清怡的右手不放,天鵝頸更是以一種極卑微的懇求姿態(tài)垂下來,喉間艱澀的溫吞出聲:“還不夠嗎?你告訴我,我要怎么做,你才會原諒我”
樂清怡冷“哼一聲。”
不屑,也不信。
“哪敢,我有什么過人之處能讓大明星這樣低三下氣的求我原諒。”樂清怡再次抽回手,說的篤定又決絕:“我只是個普通人,你的事業(yè)你的生活我?guī)椭涣四闳魏危浴?br/>
“別在我面前惺惺作態(tài),白費功夫。”
從未如此無力過,一字一字如鯁在喉,柳沁音抬指狠狠戳在她的心口:“我們在一起的那三年,我有讓你幫助我什么了嗎?還是我有說過什么傷你自尊心的話了嗎?”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讓你對我惡意這么大!”
樂清怡回眸。
有些好笑的看著她。
到現(xiàn)在這個時候,她還不明白兩人間的問題真正出現(xiàn)在哪里。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不該替她自己感到可悲。
“現(xiàn)在爭論這些陳年舊事還有意思嗎?從你愿意聽蘇蔓的話那一刻起,你心里其實已經(jīng)做了選擇,不是嗎?我們現(xiàn)在就各自走好自己的路吧。”
當她愿意收下藥時。
她就背叛了。
樂清怡起身,不愿在于她糾結(jié)這些,糾結(jié)下去也沒用,她想要的,柳沁音這樣利己的人永遠都給不了。
“樂清怡”
柳沁音拉住她的衣角,額側(cè)青筋隱約突起,情緒激動:“二十三四歲的年紀,我就必須要當個戀愛腦嗎!我想要好好工作,想要追求我從小到大的夢想,我錯了嗎?”
“我和你在一起期間,我有對不起你什么嗎?”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她可真是好本事,將所有的錯都推到夢想二字下,如果真是為夢想,她無話可說,事實呢?只是為了滿足她的虛偽欲望心和想要一腳踹開她的意圖罷了。
因為她,幫不了她任何。
“藥啊,藥啊!”
樂清怡忍無可忍的轉(zhuǎn)過身,徹底被惱火,垂落的右手錯不及防的掐在柳沁音的勃頸上,言語陰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做了什么事不清楚嗎,你能別裝了嗎?”
“別在這跟我談夢想兩字,你也配?”
看著她憋紅臉的樣子,樂清怡心里跟著墜的疼,松了手,壓抑著情緒:“我當年之所以愿意放手,是因為——”
“我覺得我好愛你,愛到我愿意犧牲我對你的感情。即使我很痛苦很舍不得,我也要去成全你的夢想”
“可你呢?”
問的柳沁音心口似被堵住般。
她想,這些年她一定讓樂清怡很失望了吧,她對她的愛就這樣被她浪費掉了
“藥不是我買的,是蔓姐給我”
她放下自尊,好似在濃烈懺悔的感慨:“我拿著,只是想讓蔓姐看到,看到我為了名對自己下手有多狠,我想想讓她重視我,想讓她覺得我不是那種豁不出去的人。”
“我想站在頂峰。”
學著樂清怡之前的手勢。
她第一次對樂清怡做出發(fā)誓動作。
樂清怡反問她:“為什么當年分手的時候你不說?”
“”
柳沁音再次被問的愣在原地。
不怕被問包里的藥又或是多年炒作,就怕問這些。
因為,她確實在想放棄的邊緣徘徊。
“我給過你機會的,分開的那一年,但凡你來找我,或許我們都不是這樣的結(jié)局,樂樂”
情感并未戰(zhàn)勝理智。
——所以。
她將最后的機會交給了樂清怡。
樂清怡只看她一眼,心里就明白,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掩飾,都是借口,即使被誤解,當時的柳沁音都不愿說實話,冠冕堂皇的將她與事業(yè)放一起擇選,其實,她從沒想過兩人的以后。
就連剛才的對峙。
都在問她不是戀愛腦就錯了嗎。
又哪里來的給機會?只不過是重蹈覆轍罷了。
“柳沁音你這么聰明,你應該比我更早明白我們不是一路人吧。”
樂清怡垂下眸,苦澀的笑了笑:“所以從一開始,你就一直再為以后的分手做鋪墊。”
很多事,她也是回頭看,看清柳沁音當下做的事情后,才慢慢想明白。
“教我開車,教我投資,教我獨立,教我怎么去交朋友,給我報各種輔導班,不就是怕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我太依賴你,到時候離不開你,對嗎?”
“所以,你連句我——”
說到這,樂清怡忽地情緒就崩了。
她想說「愛」這個字,可是一想到這個字,她就會想起年少,毫無保留傾盡所有的去愛柳沁音的那四年,最終,卻換不來她一個「愛」字。
眼淚毫無征兆的從右眼往下落。
她抬手重重的抹了去,她不是因為愛柳沁音才哭,她是為自己當年的卑微哭。
同樣是放棄。
柳沁音放棄所有,為追逐夢,而她放棄所有,為柳沁音。
“樂樂,我錯了,那會我不懂什么才是最重要,我也很糾結(jié)不安,我不知道要怎么選,我怕我的父母對我失望,我怕之前那些被我比下去的人笑話我…”
柳沁音眼里水汪汪的,她抱住樂清怡,鮮活又火熱的身體就這樣緊緊貼合在一起:“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好嗎?這么多年,我一直都只”
——愛你。
還未說出口。
樂清怡的手就緊緊捂在她紅唇上,聲音顫抖:“永遠不要在這種不真摯的環(huán)境下,對我說這三個字。”
淚水無聲息的砸了下來。
當著柳沁音的面,不停的往下落。
“好,我我現(xiàn)在不說,我我都聽你的”
柳沁音手足無措的替她撫去臉上的淚珠,蹙著眉,內(nèi)心的悲涼就像潮水般涌入,她覺得自己壞透了。
眼中無光彩,樂清怡累了,她好累,但眼淚依舊收斂不住的流,好像一旦為柳沁音流出來,就再也壓抑不住,她哭著睡了過去。
柳沁音還未來得及穿衣服,只穿著內(nèi)衣,樂清怡就這樣紅著臉躺在她懷中,大片的冰潤涼意不斷傾灑在胸前,刺的她心生涼意,哭的很傷心。
這一晚,她想了很多。
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假期,樂清怡坐很久的火車去看她,她卻為了想多認識幾個圈內(nèi)的投資人出去應酬,整日把她一個人丟在家里。甚至有幾次都是樂清怡自己拉著行李箱去火車站,天剛亮,她自己坐最早的一班大巴車去火車站,只為讓宿醉的她多睡會。
真的欠了她好多。
緊繃的神經(jīng)臨近崩潰。
柳沁音眼眶通紅,垂眸看著樂清怡的睡顏,眼尾還泛淡淡的光澤,是未干的淚痕。終于,她忍不住落上一柔軟的輕吻,這一瞬,樂清怡仰頭回吻她了,輕吻轉(zhuǎn)為深吻,吻了很久。
臉頰上的熱淚。
一時間分不清是誰的。
——
清晨。
等柳沁音再醒來時,樂清怡已經(jīng)走了,昨晚的事,不知道她還能記得多少,她在去機場的途中發(fā)送了好友請求,對方一直沒通過。
上飛機后,她在包里發(fā)現(xiàn)了小猴子手電。
是樂清怡的。
她把她的給她了。
所以,昨晚的事情她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