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59
“母親。”
吳文璟嘆氣:“您非要說的這么難聽嗎?陳五小姐知書達理的,還會做詩,很難得了。”
“哥哥?”吳文樺想起陳宛柔教唆左錦兒的那副嘴臉,冷笑道:“你恐怕是被人家騙了。”
“什么意思?”
吳文璟一愣,隨即反問道。
“據(jù)我所知,陳五小姐表里不一,心思惡毒……根本就是個小人。”
吳文璟瞪她:“你胡說八道。”
“我和她一不熟悉,二沒有恩怨,有必要嗎?我親耳聽見她在背地里說陳三小姐的各種不好,還慫恿著左家的那位大小姐去找陳三小姐的麻煩。”吳文樺的語氣里滿是嘲諷:“我看你才是瞎了眼呢,拿著一文不值的破爛當成珍寶。”
“給我閉嘴,和誰說話呢,沒大沒小。”
吳文璟站起來就往吳文樺的身邊走,揚手要打她。嚇得吳文樺“嗚哇”一聲跑到了吳夫人的身后。
“逆子,你給我站住。”
吳夫人伸胳膊擋住兒子,罵道:“老老實實地跪好了。虧你還是做樺姐兒哥哥的,長的都人高馬大了,還不知道讓著妹妹。”
“慣,您就慣著她吧,以后等她嫁人了,就這樣的脾氣……”吳文璟順從地跪在地上,還不忘記再加上一句:“我保證。她會有受不完的罪,吃不完的苦。”
“你少咒我。”
吳文樺氣呼呼地。
“你消停會吧。”
吳夫人右手去按太陽穴,只覺得頭疼。樺姐兒的性格潑辣,行事做派都是男孩子的作風。和璟哥兒雖然是嫡親的兄妹,卻是天生的不對付。一見面就互掐。
她擺手讓丫頭領(lǐng)了吳文樺出去。
“我了解你妹妹的為人,她是任性妄為些,卻不會說謊的。”吳夫人等女兒出了廳堂,說道:“陳五小姐此人,我也見過她幾面……”她頓了頓,顧忌兒子的心情,“別的都不評價,就只論身份,她一個庶女,就算背靠的是西寧侯府。也是配不上咱們伯爵府的。”
“你在外面招貓逗狗的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陳五小姐還是趁早算了……你將來要娶的姑娘,必須是世家貴族的嫡出。”
“母親。”
吳文璟啼笑皆非:“您太嚴肅了吧,我和陳五小姐不過是略多說了幾句話,怎么就上升到親事這一塊呢?”男人都有憐香惜玉的心,但做不得真。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娶陳宛柔,充其量玩玩而已。
“你別和我嬉皮笑臉的。”
吳夫人氣得一噎:“聽樺姐兒的一番話,為娘也是明白了。陳五小姐的品行不佳,又擅長挑撥離間,這樣的人來給你做妾,吳家都不敢收。”西寧侯府又一貫的強勢,兒子既然對陳五小姐沒有什么想法,還是別招惹是非了。等真的鬧出些事情,可就來不及了。
她語重心長地:“你是要接管伯爵府的人,責任重大。和旁院的兄弟不同。璟哥兒,聽為娘一句話吧,以后離陳五小姐遠一點。西寧侯府不是咱們?nèi)堑闷鸬摹!?br/>
吳文璟點頭,漫不經(jīng)心地:“您放心吧,兒子知道了。”他就是做了些什么,西寧侯府還能為了一個庶女出頭?可拉倒吧。
吳夫人長吁一口氣,看兒子肯聽教,心便放了一半在肚子里,“你起來說話。”
吳文璟起身,整了整袖子,坐在左側(cè)的太師椅上。
“……我聽仆從們議論,西寧侯府的世子爺也來了咱們府里?”
“是。”
吳文璟給自己滿了一盞熱茶,說道:“偶然路過,也是來賞梅花的。”
吳夫人想了一會兒,覺得遺憾:“要是你父親在就好了,還能留世子爺吃個午飯再走。”夫君想和西寧侯府搭上關(guān)系不是一日兩日了,總沒有好機會。擺在眼前的偏又錯過了。
吳文璟卻想起陳容與要求和白雪在茅草屋里單獨說話的事情,陷入沉思。
吳夫人自言自語:“陳家有三位嫡出的小姐,除去幼年的十一小姐,就是陳三小姐陳白雪和陳四小姐陳宛霜了……她們倆的年紀和你也相仿,倒是合適的。”
“陳三小姐嗎?”
吳文璟神思有些恍惚,她好像挺討厭他的。
吳夫人“嗯”了一聲,“你別看她是侯夫人帶去的女兒,人卻十分穩(wěn)重。而且得到了侯爺?shù)恼J可,是大房唯一的嫡出小姐。什么血緣不血緣的,只要侯爺看重她,誰敢小瞧了?一樣是侯府尊貴的嫡出小姐。”ωωω.ΧしεωēN.CoM
母親這句話說的倒有些道理,吳文璟低頭喝茶。
接近正午的陽光越發(fā)的溫暖,照在人身上,比烤著火爐子都舒服。
白雪坐馬車到王家時,差不多都午時了。她先去給王老夫人請安,又用了午膳,才去找母親說話。
王氏剛喝了藥,看到女兒過來,招呼她坐下。
“母親,您這屋里挺暖和的。”
秋菊幫白雪解開綠色繡梅花紋大氅。她打量著四周。黃花梨大羅漢床,珊瑚迎門柜,直筒高花幾,還有五彩琉璃珠串成的閣簾。裝扮的很別致,看著就讓人心里愉悅。
“……點的有爐火。”
王氏笑了笑,拍拍自己坐的大羅漢床:“坐到母親的身邊來,推窗關(guān)的不嚴,仔細被風吹著。”
“無礙的。”
白雪說道:“我在外祖母的房里吃過午膳過來的,不覺得冷。”推窗下面放著太師椅,兩張一幾,正對應(yīng)著大羅漢床。布置的挺好。
王氏怕冷,一入冬天,臥室的爐火便常燃不滅。女兒年輕,活力盛,不冷也正常。她沒有再說什么,笑著看她:“伯爵府里的梅花……好看嗎?”
“尚可。”
小幾上擺著白玉盤,里面裝的是蜜橘。圓圓的,扁扁的,像一個個小紅燈籠。白雪伸手拿了一個,剝開了皮:“人也很多。”她停頓了一下,“母親,五妹妹也去了伯爵府賞梅花。她好像和吳家的小爵爺是舊相識。”
“陳宛柔?”
王氏秀眉皺緊了:“她不是和蘭姐兒一起跟著教養(yǎng)嚒嚒學(xué)規(guī)矩嗎?我交待了不許私自外出的。”
“母親,陳宛柔的心性您是知道的。”
白雪表述的含蓄:“她有父親和祖母的喜愛,想做的事情還擔心不成功嗎?”母親不能長久的住在外祖母這里,她在侯府里待著,陳宛柔還能有個懼怕。
“是啊。”
王氏撫了撫鬢角:“陳宛柔很像柳姨娘,不僅長相,還有心計。要不然,吳家的小爵爺也不會下帖子請她去賞梅花了。”
她突然開口,“陳宛柔不會是想嫁去伯爵府吧?”依照柳姨娘母女慣常的高姿態(tài),還真有這個可能性。
白雪一愣,前世的陳宛柔嫁去了光祿寺卿王家……難道這一世,會有所改變?
王氏端起盞碗喝茶,自己回答自己:“算了。不管她想要嫁給誰,都不是我能操心的。”有老夫人和侯爺在,她才不會去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白雪聽明白了母親的話,“女兒是擔心……陳宛柔趁您不在,再次和柳姨娘聯(lián)絡(luò)上。”她繼續(xù)往下說:“柳姨娘得寵多年,您沒有嫁到陳家時還掌管理著府里中匱。她就算現(xiàn)在倒臺了,有祖母在,府里的仆從們也不見得會輕視她。父親如今恨她,也證明了他真實的產(chǎn)生過感情。無愛才會無恨。”況且,柳姨娘還生了一對兒女,更有了資本。
深宅后院的女人們,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恩寵的得失從來不是永恒不變的。柳姨娘獲寵多年,誰又能保證不會復(fù)起呢?
“她們母女倆一旦連手了,女兒怕您吃虧。”
李媽媽拎起茶壺給王氏添熱茶,她知道白雪的意思,插嘴道:“夫人,三小姐思慮的極是。侯府需要您主持大局呢。”
“我何嘗不懂得?”
王氏說道:“但廖家老夫人和三妹妹是為了調(diào)理我的身體專程回來的燕京城,母親也是費盡了心思……我不能半途而廢。”
“母親。”
白雪看向王氏:“您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的。”
王氏大致和女兒解釋了一遍,“母親想給你添個弟弟,這樣等你嫁了人,也有個實在的娘家人。受了委屈,你的弟弟也能幫你去出氣。”
白雪走到王氏的身邊,去拉她的手:“女兒別的都不想,只要您身體健康便好了。”前世時,母親到老都沒有再懷上孩子。
她不想母親傷心。
“傻孩子,我好好的。”
王氏笑起來:“你擔心我,母親都知道。但母親也有難處的,這些年沒有給陳家生下一男半女,對不住侯爺不說,心里也總是感覺愧疚。”
白雪握緊了她的手。
“好了,不說這些事情了。”王氏拉著白雪坐在她身邊:“你和濡哥兒相處的怎么樣?”
“母親!”
白雪十分無奈:“您是知道我的心意的,女兒永不會改變。”對了,她今天只顧著和陳容與說話,倒忘記了去和王晨濡坦白。
趕在她回去西寧侯府之前,一定要抽個機會去見一見王晨濡。她既然沒有那方面的想法,更不必遮遮掩掩的讓別人誤會。
“好好好……你急躁什么。”
王氏揉揉女兒的頭發(fā):“母親還不是為了你好。”大侄子可是千里挑一的好小伙,錯過了這個村就再沒有這個店了。
秋菊低頭摳自己的手指甲,一聲不吭。她想起世子爺和自家小姐說的那些話……有世子爺在,小姐這輩子都不可能嫁給表少爺了。
白雪在王氏這里又坐了一會兒,借口出去了。
未時過半,王氏約莫著廖老夫人的午休時間過了,扶著李媽媽的手往后院的客房走去。她懷里揣著李瑞開的藥方子,要請廖老夫人看一看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