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45
“確實(shí)挺精致的。”
白雪笑了笑,“留著吧。”
她身邊伺候的幾個(gè)大丫頭穿的戴的都偏簡樸,眼看著年歲也大了……白雪低頭想了想,和秋菊說話:“再有一個(gè)月就過年了,我打算給你,秋芙、半夏各置辦一身襖裙,一套首飾。”
西寧侯府有個(gè)規(guī)矩,賞給仆從們的一套首飾里需包括一對(duì)銀手鐲,一支金發(fā)釵,一對(duì)碧玉耳墜子。一般都是主子身邊的一等或者二等丫頭才有的殊榮。
秋芙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銀簪子,有些窘迫:“小姐,您明白我的,我沒有想借著簪子給您要東西……”
“知道的,和你沒有關(guān)系。”
白雪擺擺手:“這些是我的意思。”她抬起腳,讓秋芙擦拭了水跡,趿拉著水綠色繡鞋走去床頭,打開大漆百寶嵌立柜。拿了一百兩銀子出來。
“小姐,我們……”
秋菊才開口就被白雪攔住了,她徑直把銀子遞過去:“我院子里沒有管事的嚒嚒,這件事就由你去辦吧。”
“謝謝小姐賞賜。”
秋菊,半夏、秋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跪下行禮。
“起來說話。”
白雪坐在床沿上,“你們都是忠心于我的,不該被虧待。”前世的秋芙和秋菊陪著她在吳家吃苦受罪,算是陪她到死了。既然重生了,對(duì)她們好一些也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
白雪又說道:“秋菊跟我一月有余了,你的例錢每月增一兩紋銀。和秋芙的一樣。”秋菊跟著母親時(shí),是二等丫頭,例錢是每月二兩紋銀。如今她是海棠閣的一等丫頭了,例錢自然也要跟著增加的。
半夏的胳膊肘微微搗了搗秋菊,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小姐真好。”她比秋菊還小幾個(gè)月,在白雪的三個(gè)丫頭當(dāng)中,人也最有活力。
半夏的話一出口,屋里伺候的丫頭、婆子們都被逗得笑起來,秋芙拉著她的手:“你是不是想到自己的首飾了?”
“當(dāng)然。”
半夏回答的毫不掩飾:“我過年的時(shí)候要戴呢。”她是陳家的家生奴婢,老子、娘都在郊區(qū)的莊子上做事,家也安在那里。到了年下,不忙的時(shí)候,她還能回家里幾天。剛好顯擺一下。
秋菊也笑著謝過白雪。
主仆四人又說了會(huì)話,差不多戊時(shí)一過,白雪就讓秋菊吹了蠟燭,躺下睡了。她給陳容與做了一天的飯,沒想到還是力氣活。感覺又困又累的,胳膊都有些沉了。
晴朗的日子有兩、三天,雪就化凈了,路面變得逐漸整潔。
這日,陳容與剛吃過早膳。門外就有人來報(bào),說是張?zhí)鞄焺偟窖嗑┏蔷捅惶訝數(shù)娜私幼吡恕?br/>
“太子爺?”
陳容與丹鳳眼一瞇。太子爺朱宸星和襄王爺朱宸宇一貫的不和,而襄王爺跟隨圣上南巡之前還特意囑咐他……務(wù)必要保證天師張長林的人身安全。
他略微一想,就吩咐吳華去備馬車。
“世子爺,咱們?nèi)ツ睦铮俊保譿W.ΧLwEй.coΜ
吳華抬腳往外走,還問了一句。
“太子府。”
陳容與喝了夏蓮端過來的藥,又漱口。
太子爺朱宸星在宮外建了太子府,成年后才搬過去的。
夏蓮問道:“……世子爺,您中午還回來用午膳嗎?”如果不回來,就不讓三小姐費(fèi)盡心思的做菜肴了。
“不回。”
巳時(shí)過半,陽光照在人的身上便溫暖起來,輕柔又舒適。
王氏來留春館給陳老夫人請(qǐng)安,恰好陳宛霜也在。她和陳老夫人說了過幾日想去王家探親的事情。
“可以的。”
陳老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咱們倆家住得近,坐馬車一個(gè)時(shí)辰就到了。”她的臉色還好,只是看起來不大高興,也沒有什么精神。
王氏應(yīng)“是”,“我想住三天再回來。”她頓了頓,又解釋道:“我母親容易犯頭疾,尤其是冬天……我就想著,去陪陪她。還有我嫁去真定的庶妹也回來了,剛好能聚一聚。”
“百善孝為先,姐妹們也難得相聚……你做的對(duì)。”陳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水,囑咐王氏:“府里的事情要安排好,你不在的時(shí)候,不能出亂子。”
“您放心,兒媳婦知道的。”
陳宛霜?jiǎng)兞艘粋€(gè)福橘,遞給陳老夫人,“祖母,霜姐兒覺得甜甜酸酸的,很好吃,您也嘗一嘗。”福橘是陳二爺?shù)囊粋€(gè)朋友從福建一帶運(yùn)過來的,皮薄汁多,臘月正是上市的好時(shí)機(jī)。各房也都送了。
陳老夫人吃了一瓣,酸的雙眼擠在了一起:“好酸……”
“酸?”
陳宛霜疑惑的也拿起一瓣,“真的酸。”她以前吃的都是偏甜的,這……真的是太酸了。
祖孫倆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逗得屋里的眾人哈哈大笑。冬枝忙遞給陳老夫人茶水,讓她漱口。
不料陳老夫人卻擺手拒絕了:“無事,偶爾吃一點(diǎn)酸的,覺得嘴里有味。”
王氏也拿起一個(gè)福橘剝著吃,說道:“橘子皮穿起來掛在凈房里,還能去異味呢。”
“這倒是個(gè)好招。”
陳老夫人又和許嚒嚒說話:“我記得柔姐兒喜歡吃酸的,你多挑一些福橘讓小丫頭給她送去。”柳姨娘關(guān)在云霞堂里出不來,柔姐兒每次來給她請(qǐng)安,都是懨懨的,看著人也瘦了。
王氏低頭吃手里的福橘,一句話也不說。
陳宛霜抓了幾個(gè)遞給王氏:“大伯母,您多吃一些。”
從留春館出來,王氏和陳宛霜便走便聊。
“大伯母,三姐姐最近在忙什么呢?我去了好幾次海棠閣都見不到她。”
“沒有吧。”
王氏一愣:“雪姐兒一直是空閑的……沒有聽說她很忙啊。”
陳宛霜“哦”了一聲,想了想,又說:“可能是我趕的不巧。”她扶著丫頭的手,跟在王氏的身后,“……大伯母,您和三姐姐都要放寬心。小人自行惡事,總會(huì)遭到報(bào)應(yīng)的。”柳姨娘母女做的那些事,侯府里都傳遍了。她也聽說了,一直想去海棠閣安慰下白雪。
王氏知道她說的話是什么意思,笑起來:“好霜姐兒,你的一番好意,我都記下了。你三姐姐那里,我會(huì)轉(zhuǎn)告她的。”
陳宛霜笑著應(yīng)“好”,倆人結(jié)伴走了一段路,離母親的住處近了,她和王氏告辭。
王氏聽陳宛霜說女兒忙碌,心里便有些記掛,扶著靈兒的手,一路往海棠閣的方向去。她剛走到院子里,迎面碰上了從正堂走出來的夏蓮。
王氏秀眉皺了皺,她來海棠閣做什么?
夏蓮也看到了王氏,屈身行禮:“給夫人請(qǐng)安。”不待王氏問及,便笑著開口:“奴婢聽說三小姐的花樣子畫的好,想來求一副,繡個(gè)荷包掛在帳子上。”三小姐給世子爺做飯的事情是瞞著的,她不能說出去。
女兒在畫畫這一塊很有造詣,王氏自己也知道的,便不疑有他。
“世子爺最近的飲食怎么樣?”
夏蓮恭敬的回答:“前一段時(shí)間胃口不佳,換了做飯的……口味。”她不自覺的咳嗽了一聲:“現(xiàn)在好多了。”
“那就好。”
王氏說道:“你們要好生的伺候著,有什么不妥了,及時(shí)告訴我。”老夫人和侯爺對(duì)陳容與十分重視。他又是大房的人,她也不敢怠慢。
夏蓮應(yīng)“是”,退下了。等走出了海棠閣的大門,她緊張的心才放到肚子里。和主子撒謊,她還是頭一回,覺得心臟砰砰砰的,要跳出來一樣。
夏蓮順著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了轉(zhuǎn)角游廊,才走了幾步,便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回頭,卻看到了陳容與。
“世子爺,您不是出門了嗎?”
她詫異地很,又轉(zhuǎn)身走到陳容與的身邊。
“我忘記拿東西了,走到半路又折回來了。”他收集的道家真跡《無能子》,給張?zhí)鞄煖?zhǔn)備的。
吳華沖夏蓮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書,“……世子爺?shù)摹!?br/>
夏蓮不認(rèn)識(shí)字,只好干笑了兩聲。
陳容與抬眼去看四周,問道:“你去海棠閣了?”這里除了三妹妹的住處,也沒有別的地方了。
“是,奴婢來找三小姐借花樣子。”
夏蓮的右眼皮霍霍地跳,她把搪塞王氏的話又說了一遍。很顯然,陳容與并沒有王氏好騙,他看夏蓮一直左顧右盼的,問道:“你低頭做什么?”
“奴婢沒有啊。”
夏蓮抬起頭,感覺額頭上都出了汗。世子爺盯著人看的時(shí)候,目光很銳利,仿佛能洞察一切似的。
“世子爺,咱們趕緊走吧。”
吳華也害怕夏蓮說錯(cuò)了話,連聲的催促:“不然來不及了……”
陳容與俊眉皺的更緊了。吳華和夏蓮……都怪怪的,和平常不大一樣。但今天確實(shí)有事情要做,暫時(shí)顧不得他們。